第九章 帝都風云

隨著多蒙哥元帥的聲音落下,鐵笛離開座位,向身材高大的多蒙哥走過去,眾人讓開了一條道路。

“諸位,鐵笛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理應好好地酬謝他一番才是,無奈,小恩公什么都不要,大家伙說說,該給他什么好呢?”多蒙哥望著眾人,征詢意見道。

頓時,眾人像是開了鍋一般,熱烈地討論起來。有的說,按照這么大的功勞,加官進爵是少不了的,至于金銀珠寶,給一座金山也不為過。有的說,元帥干脆認下作為義子算了,反正膝下無兒,或許是天意,派遣一名神勇的戰將協助元帥呢;還有的說,一切還是要遵照鐵笛的意思來安排吧……

“元帥大人,您就別操心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把我的那艘飛船填充滿能量,我要回家。”鐵笛聽到眾人的話,搖了搖頭,對多蒙哥說道。

“那怎么行!”多蒙哥樂呵呵得否定了鐵笛的提議,說道:“這樣傳出去,帝國的臣民還不認為我堂堂一個大元帥,竟是一個不知報恩的家伙。”

眾人都笑起來,追捧之聲不絕于耳,有的竊竊私語道:“如果這樣的人才離開,真是我們帝國的損失啊。”

“誰說不是呢!一定要想法把他留下來,雖說他是沃華特聯邦的人,但聽說他在聯邦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這次出來就是尋找失蹤的叔父,再說,眼下聯邦戰亂四起,即使他回去了,家也未必是家了。”

“元帥,你就讓我走吧!”

多蒙哥向維吉尼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勸說鐵笛幾句,這幾天,維吉尼亞與鐵笛相處十分融洽,相談甚歡。

維吉尼亞其實也不愿意鐵笛就這樣離去,但又不想阻止鐵笛做他想做的事情,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鐵笛,再多玩幾天吧,對了,你不是還要跟我學習特種機甲艦的知識嗎?”

鐵笛笑道:“維吉尼亞大哥,知識我已經拷貝了一份,我可以自己慢慢研究。”

“這……”維吉尼亞不知再說些什么好了,向多蒙哥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無力。

“這樣吧,鐵笛,我不強留你,但你也不用這么急著回去,尋找你叔父的事情,我派人幫你去找,如果聯邦的誰敢占領你的家園,我會把整個聯邦吞掉然后再送給你,這樣總可以了吧?”多蒙哥見狀,也只好退一步說道。

鐵笛剛想推辭,突然聽見陣陣悄無聲息的腳步聲,他敏感地意識到,有危險臨近了,無忘菩提加上玲瓏天士的超強功力,讓現在的鐵笛耳聰目敏,神光暴射。

“大家小心,有敵人偷襲!”鐵笛運氣,大聲喊道。

“啊!”原本吃喝玩笑的眾人,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多蒙哥知道鐵笛發出警報,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當即說道:“大家不要慌張,幸虧我早做好了準備,既然有人來為我們助助酒性,大家盡情地施展自己的格斗技巧吧,如果表現好的話,我就以此作為升官的考核之一!”

維吉尼亞搓搓手掌,冷笑道:“來得正好,小爺這些天手正癢癢呢!”

克蘭西好像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仍舊笑道:“維吉尼亞,你的手癢癢,大家早就看出來了,狂熱的本性還沒有改變嗎?”

鐵笛不似先前的那般從容微笑了,更是無心聽克蘭西與維吉尼亞的調侃說笑聲,他不動聲色地將無忘菩提的防御度提升,加強了自身的防備。聽那些行動迅速、黯然隱藏的腳步聲,他隱隱地預感到今天將會是一場大戰,說起來有些好笑,如果不算那次與驚鴻衛們的對戰,他連一次的實戰經驗都沒有的。

眾人心念還未來得及多轉幾圈,忽然從元帥府邸的花園上飛身落下幾十名黃衣人來,手中的兵刃閃閃發出冰冷的光芒,人群中有人率先驚叫道:“皇家近衛軍!”

時間一下子在那一刻凝固了,沒有人再多叫一聲,籠罩在每個人心頭的陰影不盡相同,沒有人知道這些皇家近衛軍究竟為何夜闖元帥府,而且都還夾帶著殺人利器。

“哦,誤會,誤會,原來是近衛軍兄弟,有事嗎?”管家從凝固的氛圍中驚醒過來,勉強陪著笑臉,招呼那些近衛軍,打著哈哈說道。堂堂帝國元帥府邸的大管家能夠如此地低聲下氣,可見其深藏的氣量了。往日他對這些家伙是從不放在眼里的。他深知今天這些近衛軍來者不善,但在沒有摸清對方意圖的情況下,還是先不要撕破臉皮。

“廢話少說,拿命來!”為首的一名壯漢對著管家冷聲說道,便帶頭舉刀向宴會大廳中的眾人沖了過來。

“哼!”維吉尼亞右臉上的一道疤痕在肌肉抽搐下,更加顯得兇狠無比,他心里清楚地意識到與皇家近衛軍作對的下場,但此刻哪還有選擇的余地?與其束手待斃,還不如奮力抗爭,來個魚死網破。

多蒙哥突然仰天長嘯起來,莫名地興奮著吼道:“都給我退下!”

鐵笛雖說早有防備,但還是被多蒙哥的那一聲長嘯打亂了方寸,心中不由暗暗驚嘆。

皇家近衛軍身形頓收,但那也只是稍微一會,隨即便再次蜂擁而上,手起刀落,慘叫聲不絕于耳,多蒙哥見長嘯阻擋不了近衛軍的瘋狂進攻,即使心中滿是疑問,現在也不是辯解的時候,他不顧克蘭西的極力阻攔,親自跳進戰斗圈子中,尋找到一個離自己最近的近衛軍,毫不客氣地將其手中的神光之劍奪了過來,順勢反手回旋一削,只聽“啊……”的一聲,那人的右臂已經滾落在地,飛濺地的鮮血噴了他一身。

轉眼間,元帥府邸請來的客人死傷大半,近衛軍也傷亡五分之二,鮮血已經染紅了眾人的眼睛,雙方殺紅了眼。管家暗中準備的護衛,也是七零八落的,呻吟哀怨之聲混雜著兵器撞擊聲,臨時湊響了戰斗進行曲。

鐵笛畢竟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見死人——而且為數還不少,刺鼻的血腥氣息讓他的呼吸幾乎停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終于忍不住了,“哇……”了一聲,把之前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維吉尼亞一邊進攻著一名近衛軍,一邊回頭問道。

鐵笛由于年齡在人群中顯得過于小了,所以一上來并沒有受到近衛軍的攻擊,或許是他們根本就沒把鐵笛放在眼里吧。

“沒事。”鐵笛難過地說道,“都死了這么多人,還要殺下去嗎?”

“是的,直至一個不剩!”維吉尼亞冷冷地說道,同時臉上的傷疤也跟著抖動了一下。

鐵笛看到多蒙哥與克蘭西奮戰正酣,心頭一陣躁動,對雙方死傷的人員深表同情,實在看不下去了,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只好順著墻根,走出大廳,站到回廊下,望著混戰的雙方,那感覺像是回到了亞丁星,所不同的是,戰斗的方式不一樣,但性質還是不變的,都是內部的爭斗。

正當鐵笛陷入回憶與現實的沖突中時,他忽然感覺到一片冰涼的勁風向他的脖子上橫掃過來,一個激靈打過,他本能地躲避開那道寒光,待身形穩定下來之后,見是一名滿身血污的近衛軍正揚刀再次向他砍來,幸虧潛意識里沒有放松防備,不然,這刀下之鬼今天算是做定了。

鐵笛暗吁一口氣,飛身一腳,踢向那人的胸口,與此同時,護體的強勢波結界瞬間生成,將鐵笛籠罩在光環之下,換句話說,現在的鐵笛根本不用考慮自身躲避的問題了,那一切都交給了波結界,而自己只要專心進攻即可了。

那名近衛軍只感到眼前一花,到處都是鐵笛飄飛的身影,原來鐵笛將遁光術與飛天幻影結合在一起使用出來了,無論是大廳還是回廊下,到處都生滿了搖曳七彩之光,而且還隱約伴隨著陣陣甜蜜的芳香襲來。

這個時候,最具戲劇性的一刻出現了,混戰雙方的人員見到七彩光環與聞見奇異芳香之后,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只剩下不到十名近衛軍們則顯得恐懼萬分,聚攏在一起,他們望著光環與芳香的源頭——那名幻影重重凌空飛起的俊美少年,驚訝之情難以言表。

多蒙哥再次爆發出雄渾有力的笑聲,望著懸在半空的鐵笛羨慕地說道:“鐵笛,好樣的!”

克蘭西將手里已經卷刃的神光之劍丟到一旁,拍了拍手,快步走到鐵笛的身下,抬頭說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玲瓏天士滴水不露的波結界?”

鐵笛將那名同樣被他帶到空中的近衛軍,輕輕地彈落到地上,手底下一松,放掉了。而下面的克蘭西卻以為是鐵笛給自己的一個禮物,毫不客氣地順勢一掌,那名近衛軍眼看命在旦夕,鐵笛心念一生,迅捷無比地將波結界匯聚于一點,發出一道七彩之光,輕易地把克蘭西的力道化解地一干二凈,說道:“手下留情。”

克蘭西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按說,他能與維吉尼亞那樣的武器狂熱分子“情投意合”,相信也是某種怪癖之人,他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豪的凌厲掌風于瞬間竟然被鐵笛化于無形,當下雖說有些不爽,卻只是笑了笑道:“如果不是感覺跟你的差距太大,我真想找你格斗一場。”

維吉尼亞等人忘記了剛才慘烈的戰斗,被克蘭西的話引笑了,連忙搭腔道:“是啊,如果我能夠打敗子爵大人的話,我也不會甘心待在大人手下了!”

眾人還在說笑的時候,那些近衛軍早已灰溜溜地逃走了,元帥府的護衛剛要追出去,被多蒙哥阻止了,這時,管家上前稟告說道:“公爵大人,事情看來非常復雜。”

多蒙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今天的事情就到這里吧,對外不要宣揚,戰死的人員要好好地安葬,至于其家屬也要好好地撫慰一下,就說是為帝國獻身的吧!”

“是,公爵大人!”管家得到指示后,帶領家丁,迅速地清理掉現場,那些近衛軍尸體得到的待遇與護衛沒有兩樣,撫恤金竟是由元帥府邸發放。

鐵笛隨同多蒙哥及還活著的軍官們走到了會議廳,分主次坐定,多蒙哥憤恨地說道:“終于有人提前動手了,這比我預料的要來得早些。”

鐵笛雖然不明白他們在商議什么,從目前的形式以及話語中,多多少少地聽出了一些眉目,心想,帝國繁盛的背后,原來也有紛爭啊,幾天之內,身為帝國的大元帥,竟連續遭到兩次刺殺,第一次身份不明,而這次……鐵笛不愿意再分析下去,有這種想法的還有多蒙哥自己。

“公爵大人,根據近衛軍的裝扮來看,疑點很多,比如說,他們身上都沒有皇帝親賜的護身牌,還有,他們身上的衣服乍看之下似乎與真正的近衛軍一樣,但要仔細那么分辨一下,又有很大的差別。”管家神色凝重地說道。

“知道了,你下去把善后的事情處理好了。”多蒙哥向管家揮了揮手,示意他去辦他該辦的事情,不要再追究近衛軍的事了。

管家識趣地退出會議廳,一臉憂愁地樣子,他在元帥府邸當差也有好些年頭了,對元帥的忠心那是可與天地高度相比的,對元帥今天的低調似乎十分不解,但一向嚴謹的他沒有多說什么,擔憂的神色卻已寫滿了整張臉。

。多蒙哥不是沒有讀懂管家的神情,只是還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當下,他把望著管家遠去的目光收了回來,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嘆道:“唉,管家老了!克烈五世那個老家伙再怎么昏庸無能,也不會傻到派遣自己的近衛軍公然地與我決裂啊,除了比斯特那只老狐貍之外,還會有誰呢?”

他轉為看著鐵笛,面色沉重地說道:“鐵笛,今天的事情你也都看見了,眼下,帝國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不是我強人所難,一定要將你留下,而是擔心你還沒離開帝國的疆域里,就遭到不測。”

鐵笛在那一刻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是擁有兩個星球的準將,他被眼前的帝國大元帥、多蒙哥公爵的誠意感動了,目光掃過眾人,看到的都是殷切的眼神,去還是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鐵笛在心里反問自己:難道是隨著時間在自己生命中的流逝,一些本沒有情感因素的東西也都黯然滋長了?還是對眾人的確有一種依依不舍的感情,或者說是內心深處,真的沒有想走的念頭?

維吉尼亞站起來懇切地說道:“鐵笛小兄弟,不瞞你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斷定你一定是個干大事的人,所以才會把心愛的特種機甲艦放心地交由你去駕駛,再說,現在銀河大混戰迫在眉睫,戰火在到處燃燒,你一個人又能夠走到哪里去呢?在茫茫宇宙中,人的存在,其實是多么地渺小啊!就如滄海一粟、芥子須臾,像你這樣得天獨厚的人才,不為混亂的銀河增添一些光彩,實在是可惜了啊!”

鐵笛有些動搖了,維吉尼亞的一番貼心肺腑的話語,如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好比春風拂地、端坐云間,其實,這一番話直把鐵笛說的舒服透了,心情懶洋洋的,看來,無論是誰都是喜歡好聽點的話,鐵笛除了這個因素,在聽見為銀河出力的話來,心念一轉,是呀,我出來是為了什么?大興改革、制造戰艦、攻下雅特星又是為了什么?還不是這浩瀚的銀河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嗎?人活一世,總不能不留下點什么吧?

僅僅依靠小小的蒙莎星,就能實現自己遠大的抱負嗎?還有從拉爾夫帝國手中奪來的雅特星,帝國目前還不知道雅特星已經易主了。但這件事情,又能瞞上多久?知道實情的拉爾夫帝國,是不是會派大軍收回要塞呢?憑借微薄的兵力,艾姐姐他們能保住要塞嗎?而我留在這里,說不定能改變局面。

“是呀,是呀,像你這樣智勇雙全的天才少年,前途不可限量啊!”克蘭西見鐵笛似乎有些松動了,也不再急著表態了,善于觀察揣摩別人心思的他,趕緊不痛不癢地補充幾句。

“那好吧,我暫時不走就是了!但我哪天想走的話,希望各位大人到時不要阻攔我!”鐵笛裝作極其無奈與盛情難卻的樣子,天真地說道。鐵笛已經決定通過自己在拉爾夫帝國的努力,維持住蒙莎對雅特星的統治權。

眾人千呼萬喚般地終于等來了鐵笛的肯定答復,多蒙哥最是歡喜,暗忖道:眼下正是用人的時期,像鐵笛這樣的特殊人才,更是舉國上下一直暗中尋找網羅的一級人才,但強求不如偶遇,真不知自己到底是福還是禍,遭遇了兩次刺殺后,竟然得到了一個玲瓏天士,想到此,多蒙哥不由地笑了起來。

多蒙哥走到鐵笛的身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只要你跟著我,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給的都盡量給你,以后,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鐵笛應聲笑道:“只怕到時候元帥會后悔的,當初怎么就會留下我這個小家伙呢!”

“哈哈……有意思!”多蒙哥笑著拍拍鐵笛的肩頭說道。

此時,距離元帥府邸相隔兩條的街道上,幸存的數十名近衛軍停下了亡命落魄的奔走,為首的那名長相十分兇惡的大漢,揮動手中的鐳射砍刀,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這時在他耳邊回響起自己效忠的主人那句陰森森的話:“既然任務失敗,你們還有必要回來見我嗎?”話語雖說冰涼的,但意思十分明確。

其他的近衛軍茫然無措地望著那名大漢,眼神中流露出恐慌的神情,完全沒有了剛才混戰時候的犀利與兇狠,顯得十分可憐而無助。

擺在他們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條了,他們每個人的心里都明白,可又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星球,或者說是繁盛的帝國。

“大人,就不能請求陛下給我們一起機會嗎?我們、我們……”一名近衛軍驚恐地問道,他的一只袖子空蕩蕩地隨風搖晃著,不時地滴落幾滴殷紅的血跡,但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或是說根本不在乎一樣。

兇惡大漢望著那名近衛軍,端詳了一會兒才發出像是自嘲般的笑聲,尖銳而又凄厲,慘然說道:“死亡是最好的立功機會,也是陛下饒恕我們的唯一表現!”

突然,被稱作“大人”的兇惡大漢目露寒光,鐳射砍刀在瞬間舉起,只聽“喀!”的一聲,那名近衛軍早已尸首異處,脖子上的鮮血汩汩不止,那只殘留的手背還在抽搐不已。

其他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刀鋒已經逼近了他們的頭顱,反抗的意識剛在腦海中萌發,就已經做了冤魂死鬼,凄冷的夜風吹起片片飄落的樹葉,回旋在橫七豎八的尸體上空,刺鼻的血腥氣息夾雜在其中,平添了一份恐怖。

冷漠的微笑從始至終一直掛在大漢的臉上,似乎這些近衛軍與自己一點不相關似的,更沒有并肩作戰的同盟之情,大漢望著東部隱約可見的帝國皇宮緩慢地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之后,此時臉上已經淚流滿面,拿起那把心愛的鐳射砍刀,向自己的脖子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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