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完美謊言

雅特星導航塔上發出聯絡請求,俄娜斯號通訊兵熟練地操作著,確認身份后,飛船在導航塔的引導下,又向內部飛行了一段距離,才降落在航空港上。

鐵笛透過舷窗看到雅特星航空港,突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三個月不見,雅特星的變化竟如此之大。要塞的初期建設工作已經完成,中期建設也正如火如荼地展開,由此可以想象艾麗兒她們操勞的程度。

俄娜斯號停穩后,鐵笛在眾將官的簇擁下,從懸梯里走了出來,放眼望去,在通道上前來迎接的人員只有艾麗兒、南林夕,以及和他有過一夕之歡的四個女軍官。由于怕鐵笛隨行的將官們發現異常,艾麗兒沒有讓更多的人前來迎接。

將官們并沒有因為迎接人員過少而有任何的不快。相反地,眾人都睜大雙目緊盯著眼前的美女們,更有甚者,居然流出了口水。鐵笛一陣苦笑,沒想到拉爾夫帝國的人竟然如此好色,邁克爾如此,眾人也如此,由此可見,克烈五世廣納后宮對拉爾夫帝國的危害有多深。

艾麗兒、南林夕及四個女軍官對他們投來的好色目光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快,因為她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鐵笛的身上,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旁,相信她們早就撲到他懷里去了。幾個月見不到鐵笛是常有的事,但這次不一樣,剛剛經歷了從死到生的驚險后,女人最脆弱的神經已經被撥動了。

艾麗兒緊盯著鐵笛,卻對眾人說道:「歡迎長官們光臨雅特!」

一句話瞬間將眾人飄到九霄外的魂魄拉了回來。

克利希見到幾個美女,忍不住脫口道:「好美……」

話一出口,才驚覺不對,忙道:「好美的星球。」

艾麗兒莞爾,南林夕以及四個女軍官則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鐵笛實在受不了眾人傻呼呼的樣子,同時也怕他們看出端倪,趕緊對艾麗兒說道:「艾……艾中尉,帶我們參觀一下帝國的要塞吧。」

鐵笛暗自吐舌,還好反應快,剛才差點脫口而出叫艾姐姐了。

出了航空港,外面早已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輛,八個身材魁梧的士兵將鐵笛引到一輛豪華的黑色專車前。鐵笛認出他們是貝蒂設計出來的機器人,為了瞞住拉爾夫帝國的人,艾麗兒真是用心良苦啊!南林夕她們則被安排到隨行將官的專車中,有美女相陪,這讓隨行的將官們喜出望外。

鐵笛在進行完身份確認掃描后,鉆進車中,身邊僅坐著艾麗兒,連和他形影不離的維吉尼亞也禁不住美女的懇求,頭也不回地加入到隨行將官的車輛里去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機器人駕駛著專車飛速地向前駛去。艾麗兒見專車與身后的車輛已拉開一段距離,便再也忍不住地撲向鐵笛的懷里,泣聲道:「準將,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強忍了許久的情緒在此刻終于完全爆發出來。

鐵笛輕輕撫摸著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臉蛋,心疼地自責道:「艾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趕來,姐姐們就不會受這么多苦了。」

鐵笛沒有料到,羅賓同盟行動會如此迅速,當然,這也與多蒙哥遲遲不能決斷有關。

「不怪你,都是姐姐自己不好,作為雅特留守的最高指揮官,下了錯誤的指令,害得大家差點因我而全軍覆沒,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艾麗兒自責地說道,想到犧牲的戰友,她的心就像被人猛錐了一下,淚水也不停地向鐵笛胸前涌去。

「都是姐姐不好,如果不是姐姐,他們就不會死;如果不是姐姐,艦隊就不會有這么大的損失,姐姐不配做他們的指揮官,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姐姐對不起你……」

艾麗兒悲不可抑地在鐵笛懷中痛哭道。

鐵笛雙手輕輕把艾麗兒的俏臉捧起,溫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珠,安慰道:「姐姐不必自責,你做的已經夠好了,真的,如果換成是我,可能損失還要大呢。看到姐姐這樣,我好心疼……」

聽到鐵笛真情流露的話語,艾麗兒灰暗的眼睛終于綻放出神采。再次把頭埋進鐵笛懷中,破涕為笑道:「我們的鐵笛長大了,會安慰人了,姐姐覺得好開心。」

艾麗兒情緒好轉了起來,鐵笛也放下心來和她開起了玩笑:「當然,我現在可是堂堂男子漢!不但要安慰姐姐,還要好好保護姐姐,讓姐姐感到有安全感呢。」

艾麗兒玉指朝他額頭一點,嬌笑著說道:「人小鬼大!」

卻不知此時的鐵笛,心中已經立下爭霸銀河的大志。

將官們并沒有把心思放在要塞的視察工作中,身邊的美女已把他們迷得暈頭轉向,完全找不到東南西北了,一邊和美女調笑,一邊暗自嘀咕:邁克爾那渾蛋居然搞到了這么多美女,看來待在后方大有前途啊!真不知道他為什么還要背叛帝國,有這么多美女相陪,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將南林夕她們安排在這群將官的身邊,當然是艾麗兒出的主意。

車隊在雅特要塞軍事指揮大樓前停了下來。軍事指揮大樓同時也是艾麗兒的住所。指揮大樓只是一棟四層高的普通大樓,在整個要塞中毫無起眼。要塞的建設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并沒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去為艾麗兒單獨建筑府邸。然而相比之下,艾麗兒也喜歡住在這里,這樣更方便她的工作。

鐵笛等人在艾麗兒的陪同下,踏進了大門。鐵笛身旁的維吉尼亞正對著南林夕大獻殷勤,他是個幽默的人,不多時,已逗得南林夕嬌笑連連。鐵笛看在眼里,忍不住逗他道:「勇校,你覺得要塞怎么樣?」

「啊!」

維吉尼亞一直都在南林夕身邊轉悠,哪還顧得上看眼邊的風景,只得含糊地答道:「好!很好啊!」

「只怕是美女很好吧?」

鐵笛搖頭笑道,心想:南姐姐倒與他挺配的,找個機會撮合一下。

「準將……」

維吉尼亞雖巧言善辯,現在也是滿臉脹得通紅,撓著頭傻笑,啞口無言了。將官們何曾見過他詞窮的時候,抓住難得的機會紛紛打趣他,南林夕則在一旁竊笑不已。

艾麗兒向鐵笛眨了眨眼,就像是在問:我的主意好吧?

鐵笛回了她一個贊許的眼神,隨眾人向里面走去。

會議室與俄娜斯號的指揮室差不多大小,布局也相差無幾。雙方分賓主落座后,艾麗兒首先向在座的將官們報告目前要塞的建設情況,至于威力巨大的「神光之咒」程序等機密情況,她自然沒有提及。

在車上的時候,鐵笛就已經從她口中得知了詳細的情況,現在也只是裝裝樣子,聽一聽。見艾麗兒匯報完畢,鐵笛微笑地看著眾人,詢問道:「各位有什么意見嗎?」

「我以前也來過雅特,這次來我發現軍中出現了許多生面孔,而且,中尉說是透過武力控制住雅特局勢的,可我一路行來,卻沒有看到交戰留下來的痕跡。不知……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將官在征得鐵笛的同意后,向艾麗兒問道。

看來拉爾夫也有不好色的男人,艾麗兒對這些問題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答道:「長官,您上次來恐怕是三個多月前的事情吧?」

見老將官微微點頭,艾麗兒繼續道:「邁克爾勇校一直都有謀反之心,幾個月來不斷招募雅特本地人進入軍隊,企圖削弱帝國對要塞的影響,所以長官剛才才會看到這么多生面孔。但這些雅特本地人對帝國非常支持,而末將這次能平定叛亂,也全靠他們。至于長官所說的要塞沒有交戰的痕跡,那是因為戰場是在星際內,而不是要塞。」

「原來如此,我沒什么問題了。」

老將官聽得連連點頭。突然想到了什么,對鐵笛道:「準將,我覺得應該把中尉調到軍部去,留在這里太埋沒人才了。」

老將官的軍銜比鐵笛高得多,對多蒙哥任命鐵笛為此次戰斗的指揮官,他一直耿耿于懷。如果不是鐵笛在和羅賓同盟的戰斗中指揮得法,他恐怕連叫聲「準將」都不愿意。

老將軍的話頓時在會議室炸開了鍋,眾人反應不一,有的希望艾麗兒留在要塞,克烈五世好色的本性讓他們心有余悸,以艾麗兒的美貌,若讓克烈五世看到,肯定是羊入虎口,離陛下越近越危險啊,而且說不定自己哪天被調到要塞,從此能和美人天天朝夕相處,那豈不是快意?

有的則希望艾麗兒被調到軍部,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中尉,要到達被克烈五世接見的地步,還早得很,而她到了軍部,他們跟她便可以天天相見,近水樓臺先得月,當然可以先于陛下抱得美人歸。

可憐的男人啊!如果他們知道要塞中的美女遠不止這些,會高興成什么樣呢?想到身在花叢中卻整天到處亂跑的鐵笛,艾麗兒心頭一笑,他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作為當事人的她,并不急于表態。因為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鐵笛的想法,她覺得鐵笛現在為拉爾夫帝國效力自有他的道理,如果鐵笛還要回拉爾夫帝國去的話,她自然想跟隨在他身邊。

而鐵笛這時卻沒有想太多,而是暗自慶幸這位得高望重的老將軍沒有繼續深究其中的破綻。

鐵笛絲毫也不介意老將軍沒有稱他為「長官」,對他客氣地說道:「要塞更需要艾麗兒中尉這樣的人才。畢竟,羅賓同盟的威脅仍在,有艾麗兒中尉坐鎮要塞,帝國的后方也就更安全。您覺得呢?中將。」

笑話,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掩飾過去,調艾麗兒去軍部,豈不是徒增事端。

見鐵笛的話是商量的口吻,老將官滿意地點點頭:「準將說的也有道理!還是把她留在這邊比較妥當。」

鐵迪心中暗樂,忙道:「好!既然如此。艾麗兒中尉,你就繼續留守在這里吧。諸位,我們明日就返航。」

聽到鐵笛的宣布,希望艾麗兒留下的人當然形喜于色,希望艾麗兒調去軍部的人失望之情也表露無遺;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為明天就要離去而感到戀戀不舍。但軍令已下,誰也改變不了什么。畢竟,他們不但是軍人,而且是拉爾夫帝國優秀的軍官。

「是!」

艾麗兒哀怨地看了鐵笛一眼,領命道。

鐵笛獨自地爬上上回離去前造訪的那座山峰,站在峰頂,望向遙遠的天空,茫茫無邊。夜色降臨了,冷風呼呼地從他身上掠過,卷起他逐漸變長的棕色卷發,連同他翻飛的思緒。景色依舊,對叔叔的思念依舊,可心情卻出奇的舒坦暢快。這片天,將來會屬于自己嗎?鐵笛喃喃說道。

「準將,有心事嗎?」

維吉尼亞親切的聲音,伴著冷風,輕輕地吹入耳中。

「沒有,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感慨這世間的一切。」

鐵笛回頭對他哂然一笑,說道,「我更喜歡你叫我小兄弟。」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你看那些還在為生活而勞累的人,他們和我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終其一生,恐怕也達不到我們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并不是他們不夠聰明,不夠努力,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歸宿。就像我天生是個軍人,你卻注定是個領導者,對我來說,你永遠高高在上,即使我心里把你當成了小兄弟,但還是改變不了我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地位差距的事實。」

維吉尼亞走到鐵笛身旁,望著在夜色下的要塞,頗有感觸地說道。

「沒想到你的感觸比我還多。」

鐵笛笑著搖搖頭道,「可我不認為人的命運是天生的,只要立下目標,并堅定不移地為此努力,一切都皆有可能。」

維吉尼亞一雙虎目緊盯著鐵笛,過了許久,他才嘆聲道:「也許你是對的,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鐵笛見他―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問道:「老大哥,你有什么心事?不介意的話,說出來聽聽。」

「準將,說來你別怪我,我總覺得南林夕小姐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維吉尼亞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說道。

「奇怪?」

鐵笛心頭一驚。百密終有一疏,希望維吉尼亞沒發現什么才好,至少現在不知道才好。

「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她看你的目光很熱切,很……總之,很奇怪就是了。」

「是嗎?我怎么沒有發覺到?」

鐵笛心中雖然暗驚,但也只能裝傻道。

維吉尼亞轉頭望著鐵笛,突然說道:「也許是我多心了,總之,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做過什么,你永遠是我心中的小兄弟,現在是,以后也是。」

說完,豪邁地向鐵笛伸出了手。

鐵笛猶豫了片刻,也伸出手來將那只大手緊緊握住,兩人對視著,突然同時大笑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空似乎也被他們的笑聲所感染,悄悄點燃起陣陣光輝。點點繁星,快樂地閃爍著,似頑童,調皮的眨眼。悠悠的歌聲,也不知從何處響起,在耳邊不斷地回旋,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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