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羊皮密卷

夜色幽幽,北罩著傲來國都。鋪響三更之時,時光特意定格了這一瞬間,月華如水,清晰地映照著皇宮三處不同的地方。皇城上空飄來一朵“靜靜”的彩云,當朝國師揣著羊皮密卷向宮外走去,一頂軟轎暢通無阻地穿人宮門。鱗次櫛比的宮墻在國師腳下消失,沿途之上,外宮的太監侍衛逐漸稀少,眼看直通國師府的側門已映入眼簾,得到秘圖的老道士腳下不由得更加輕快。“呵、呵……國師大人,真是巧呀!你袖中的寶貝能讓在下開開眼界嗎?”

突然,一道黑影從屋檐一角“掉”了下來。人影還未看清,那懶洋洋的語調已讓雷火真人臉色大變,不山得暗自驚嘆冤家路窄。月光一照,現出了黑影的真容——潑皮三,果然是正被皇朝全力通緝的妖孽潑皮三。金鑾大殿的惡夢還在腦海揮之不去,幾乎是妖孽出現的第一剎那,雷火真人道袍一蕩,兩道雷火已向對手飛去,就在法力四射的同時,老道士毫不猶豫向下一矮,掏出一張符咒,重重扔向地面。一聲悶響,火花飛濺,喬三徑直從火焰中穿過,強大的氣勢充斥了空間,但卻抓不住對手,雷火真人已迅速遁地而入。“他娘的——”

能鉆天入地的潑皮——還是潑皮,一聲粗野的咒罵后,喬三也顯勢鉆入了大地,玄妙的法術讓他有如水中的魚兒,在地下如履平地。一時間,只見地面的石板紛紛破裂,一條條拱形的土埂飛速蔓延,一陣陣沉悶的撞擊振蕩不休。“轟!”

終于,一座涼亭矗然倒塌,緊接著,廢墟堆猛然爆炸,兩道人影沖天而起。“嘿、嘿……老雜毛,回來吧!”

喬三一聲朗喝,鬼云一卷,將須發散亂的雷火真人卷了回來,潑皮把國師像小雞一樣拎在手中,使勁抖了幾下。倒楣的雷火真人拼命掙扎,但卻怎樣也掙不脫潑皮三鐵鉗般的大手。“老雜毛,別那么小氣,本少爺就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寶貝,皇帝老兒不是用它來買我的人頭嗎?應該挺值錢吧?嘿、嘿……”

有仇必報那可是潑皮定律,更何況這還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難怪躲在御書房療傷的喬三一聽到兩們老家伙的對話,立刻連傷也不養了,非要跟上來搞一搞亂。大膽三故意慢慢出手,緩緩從國師袖中把羊皮密卷掏了出來。然后才隨手一甩,將倒楣老道像垃圾般拋了出去。“咦?一張破羊皮?他娘的,本少爺就值這個價呀?”

喬三一臉迷惑,舉著羊皮密卷向雷火真人逼去,“說,靈火圣丹是什么玩意兒?到底有何用處?”

“呼——”

突然,一朵彩云驪飛而下,雖然迅猛無比,還伴隨狂風大作,但空間卻剎那變得無比——寂靜,一種死一般的“靜”憑空降臨,“靜”得潑皮三措手不及。異變發生得太快,突兀的“靜”又太過詭異,當喬三的直覺發出不妙的預感時,他只來得及本能地五指一緊。彩云一卷而過,只聽“嘶”的一聲,喬三手中的羊皮卷已經一分為二。“是你。”

潑皮的驚詫脫口而出,眼神一集,他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搶圖人。一襲玄衣、一雙赤足、一頭長發,凌空而立的正是纖塵不染的紫府圣女,原來仙女也會當強盜。“果然是你,大膽三!”

玄女的嘆息雖然相似,但那意味可完全不同。素女傳人話音未落,波瀾不驚的眼眸已由平靜如水變得寒氣凍人,一旁受到波及的雷火真人剛一站起,立刻又被凍趴在地。散仙的法力絕不是人間修真可同日而語,再加上喬三傷勢未愈,潑皮的處境一下子由高峰跌入了低谷,飄揚的彩旗換成了逃命的號角。“大膽三,玄女這廂向你賠禮了。”

兩人這已是第二次見面。但卻是玄女第一次向喬三施禮,修長優雅的脖子微微往下一俯,秀發有如瀑布般從兩肩傾灑而下,千絲萬縷都以特異的軌跡悠然滑落。“賠禮,為什么?”

喬三狂亂的心靈不知不覺“靜”了下來,恍惚閑,玄女的聲調在他耳中變成了催眠曲,悠長、沉醉,讓他昏昏欲睡,一動也不想動。“玄女要借你的人頭一用!”

清冷的話音還是那么寧靜動聽,一道鋒芒已從紫府圣女袖間飛出,直奔呆呆傻傻的大膽三頸項而來。一刀斷頭——原來玄女是要“借”喬三的人頭。就在鋒芒削落喬三頸邊發絲,剎那,一縷紅光在他眉心一閃而現,十陽珠的神奇讓潑皮三清醒過來,意念一動,腰間的牛耳尖刀自動彈鞘而出,正好彈在了近在咫尺的“鋒芒”上。“鐺——”

金鐵交鳴之音清越動聽,一柄弧形的白玉小刀流轉著旋回了玄女素手,而潑皮三手中則只剩下了一截刀柄,凡鐵在撞擊下必然地化為了鐵屑。電光石火間,喬三心中一聲無奈的長嘆,從沒有任何一刻,他對神兵利器的期待有這么強烈。這下麻煩了,這玄女一個人就比所有人間修真還可怕,逃命吧!潑皮本性讓大膽三瞬間拿定了主意,他強自一運氣,壓下胸中的劇痛,吞回沖到嘴邊的鮮血,陽剛之軀往墻上一貼,整個人化作一道灰影向墻縫逃去。玄女為了九天玄火丹,已經不顧一切,纖美的秀足交替一閃,高挑的倩影變成一片白光,緊接著,白光就像天羅地網,嚴密地蓋在了墻壁上。白光與灰影在墻壁上游走盤旋,片刻后,詭異的血花染紅了皇宮的金壁,伴隨一聲慘叫,如虛似幻的灰影破墻而出。白光一縮,光幕變回了人形,依然纖塵不染的玄女衣袖一收,靜靜的倩影牽動空閑為她旋轉,飄逸的仙影隨即追殺而去。“轟——”

宮墻倒塌,煙塵漫天,直到兩人消失不見,驚天的雜音這才沖出道法彌漫的空間,讓偌大的皇宮彷佛地震一般,剎那混亂無比。“嘩……”

洶涌的腳步聲自四面涌來,大群雷火道士最先沖到,第一眼就看見自己的掌教正躺在石堆中,一動不動,生死不知。亂了,整個皇宮都亂了,一動腦筋,眾人立刻想到了“真相”一定是妖物闖進皇宮,國師奮勇擒妖,不幸身受重傷。“搜!把皇宮給朕翻過來。”

老皇帝氣得是手足發抖,龍顏震怒的同時,他下意識向修真道士們靠近了一步。如此嚴重的情形,北宮父子自然不會缺席,眾人在忙碌,橫眉公子卻負手而立,雙目微閉,不知在沉思什么。片刻后,傲來國第一神捕還在廢墟中尋找蛛絲馬跡,假公子卻雙目一開,長腿用力在地上一蹬,雌豹般的身影飛速向側前方飛躍而去。“咦?公子他……三鷹十衛不解的一愣,望了望北宮正的背影,他們又迷惑的轉首看向了北宮師兄。“跟上去!”

北宮侯爺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異樣。名不虛傳的陰陽神捕第一個離地而起。××××××××××距離廢墟大約一里之地,還在皇宮范圍內,兩道人影奔跑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認知,在太監宮女們的感覺中,只是一股冷風憑空突生,轉眼又一刮而去。“大膽三,你逃不掉的,留下你的人頭吧!”

白光猛然一加速,終于擋在了灰影之前,紫府圣女深邃平靜的美眸里,終于有了一絲煙波起伏。“你我無怨無仇,何必呢?”

此刻的喬三血染衣衫,傷上加傷,十陽體再神奇,短時間內也不能助他逃脫強大對手的追殺。“對不起,玄女需要九天玄火丹,只好委屈你了。”

也許是心中一縷歉意使然,玄女難得的說了這么多話,末了右手一揚玉刀,左手輕舉玉鐲,就要“借”走大膽三的項上人頭。“玄火丹,就是那什么靈火圣丹吧?唉……”

喬三終于明白自己的價值,也白了靈火圣丹的珍貴,能引來紫府圣女出手,那玩意兒自然不同凡響。“慢……慢著。”

大膽三雙手連搖,一邊緩下了玄女奪命的鋒芒,一邊委曲求全道:“羊皮……呵、呵!我給你就是了,又何必非要傷害一條人命呢?仙家不是要愛護凡人嗎?我可就是凡人一個,呵呵……要不,我幫你搶那什么圣丹也行呀。”

潑皮就是潑皮,英雄俠士們不恥的話語在他口中卻是滔滔不絕,自然無比,一點兒也沒有臉紅的意思。“唉……玄女也不想造殺孽。”

紫府圣女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潑皮三心中喜意還未浮上臉頰,美麗的仙女接著又把他打入了地獄:“天條有規,天界必須與人間界保持和睦關系,所以玄女只能與傲來國國君交換圣丹,絕不能搶,你明白了嗎?明白的話,請借人頭一用。”

“他娘的!”

喬三心底一聲咒罵,原來這里邊還涉及到“神仙外交”他奶奶的,不欺凌人間朝廷,卻要欺凌自己這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天條?神鐲的光華已鎖定了喬三身形,強大的吸力讓他難以逃跑,傷重勢危的大膽三不由得暗自悲嘆,如果腦袋被砍了,自己還能長出新腦袋嗎?“大膽妖孽,竟敢在皇宮撒野,看箭。”

凌厲的怒喝與勁風同時響起,滅魔弓的光華直指妖孽——玄女而來,看來北宮正是錯認了對象。“正兒,住手——”

北宮侯爺眼明心亮,可惜他的制止聲為時已晚,無影之箭已經離弦而出。北宮正的實力自然傷不了紫府圣女,玄衣仙子的玉刀一旋,無影之箭剎那煙消云散,不過,大膽三卻在這剎那再次消失不見。“犬子魯莽,還請仙姑不要責備,塵緣道教北宮平見過……”

北宮侯爺一個閃身擋在了北宮正身前,一臉恭敬彎腰施禮,他話音未完,玄女的倩影已經融入了虛無,只隨風傳來平靜的仙音:“我乃紫府傳人,道友請回。”

北宮平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紫府山那可是人間修真心中的無上圣地,有玄女的法旨,他與一干修真自然不會再追上去。精明的北宮侯爺深深看了北宮正一眼,略一沉吟,他無奈嘆息道:“正兒,塵緣教尊昨日來信,已派你赤牙師兄與兩位師叔祖下山,你到城外十里亭迎接他們吧!記住,沒接到人不許回來。”

“父親!”

北宮正從父親眼中看到了深藏的責怪,以及濃濃的擔心與關懷,眼眸一熱,心緒煩亂的假公子止住了反對的心聲。在三鷹陪同下,她帶著一身煩惱與矛盾離開了皇宮,走出了是非地。×××××××××ד娘娘,前面出事啦!是否繞道回宮?”

宮內喧嘩四起,剛過大門的那頂軟轎不由得停了下來。“嗯!動作快一點兒,本宮不想節外生枝。”

轎內的聲音悅耳動聽,慵懶之中透出幾分磁性。“奴才遵命,必雖然隔著轎簾,但老太監恭敬的腰板兒還是彎成了九十度,就在他轉身剎那,一股風沙突然吹了過來,眾人紛紛下意識舉袖掩面,側身閉眼。“啊!”

狂風亂沙之中,轎內傳出一聲微弱的驚叫。“娘娘,還有什么盼咐?”

當奴才必須耳尖目明,老太監一邊回到轎前,一邊已向兩側的侍衛遞上了暗贓。“本宮沒事,王總管,起轎回宮。”

轎內的女人聲音還是那么柔柔膩膩,一點兒也沒有慌亂或生氣的異樣。軟轎輕快的穿行在宮墻夾道之間,那股突如其來的風沙很快淡出了眾人的記憶。就在片刻后,一道飄逸的仙影停在軟轎先前停下的地方。玄女纖美的赤足在虛空輕踏,似若深潭般“寧靜”的目光追向了軟轎消失的方向。“咯、咯……”

突然,一道嬌小的倩影就像流星飛墜,直接砸入了玄女的視野,硬生生切斷了她的視線:“玄女妹妹,讓姐姐陪你玩一玩吧!咯、咯……”

嬌小柔細,精致無雙,手搖白玉寶扇,臉帶如花燦爛——正是地界第一美魔族王妃玉扇公主。絕對的力量總能取得絕對的權力,時移勢易,這下輪到玄女轉身就走,她還有拯救師尊的重任在身,自然不能逞強與玉扇惡斗。玉扇公主并沒有追擊,輕搖白玉寶扇享受著秋日的涼爽。沉思的光華在輕盈無雙的妖女眼底閃過,柳長的玉臉一動,發現天大秘密的萬妖公主立刻把玄女拋之腦后。玉手輕揚,一只妖術所化的小鳥飛速鉆入了云端,飛向了期待變化的地界萬妖國九幽宮。十陽體竟然還活著,原來十陽珠已經成功與凡人融合,地界這下有希望了。×××××××××ד你不怕我嗎?我可是刺客。”

輕輕搖晃的狹窄空間內,一身血跡的喬三背靠轎壁,有點詫異的凝視著眼前這絕色妖燒的大美女。原來被追無路的潑皮三躲進了轎內,挾持了后宮的女人。斜飛的眉梢一挑,美麗女人輕輕一笑,不僅不怕,反而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喬三道:“你就是刺客?本宮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刺客呢!這回算是開了眼界了。”

“你真不怕我?”

喬三后倚的身軀向前一俯,雙目殺氣迸射,緊緊盯視著女人眼中的波瀾變化。大美女笑盈盈的煙波毫無懼色,似是自語,又似解釋的輕聲道:“你是英雄大俠,本宮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大俠當然不會傷害無辜。”

“大俠?嗯。”

奉承總是那么悅耳,更何況是一個美艷女人的奉承,大膽三不由自主胸膛一挺,做出了一個昂首挺胸的英雄模樣:“放心吧!只要你不出聲,本大俠絕不傷你,男人大丈夫,一言九鼎。”

“嘻、嘻……”

大美女掩袖竊笑,妖嬈之中又透出幾分純真風情,看得對面“大俠”喉嚨一熱,差點當場暴露潑皮本性。“大俠,你還沒告訴小女子你的名字呢!小女子是深宮苦命人,賤名巧兒。”

美女巧笑嫣然間,略尖的玉臉閃現一抹黯然,盡顯深宮怨婦的凄清心情。喬三再也不好意思緊盯對方的丹鳳美眸,視線一移,他這刺客卻反過來安慰人質:“別怕,一到人少的地兒,我就離開。對了,你就叫我……大膽三吧!”

也許是“大俠光環”的影響,也許是女人柔弱淚水的映照,總之,喬三鬼使神差的說出了自己的外號。“娘娘,到地兒了,奴才扶你下轎。”

一會兒過后,軟轎一停,老太監尖細的嗓音打斷了二人和諧的氣氛。“這……”

眼見軟簾微動,喬三不由得眼現為難,如今情形,重傷的他唯一正確的做法就是挾持巧妃,可是女人的柔順與善良,還有絕色嫵媚,讓他再也狠不下心腸。怎么辦?如果被各派追兵發現,那重傷的自己真是有一百條命也死定了。萬千雜念僅在眨眼之間,還是巧妃善解人意,搶先出聲道:“王總管,不用扶,本宮自行下轎,你退下吧!”

打發老太監后,巧妃一邊起身下轎,一邊悄聲對大膽三道:“你持會兒再出來,我會把他們都打發走,大俠,后會有期。”

下轎一刻,女人不忘回眸一笑,含情帶意的笑臉讓喬三更是神魂顛倒,飄飄然自鳴得意。嘿、嘿……長得帥就是好,走到哪兒都有美人相助。轎簾一起一落,巧妃離去的腳步聲是那么輕柔動聽,轎內的男人陶醉得心神似乎已離體而出,一步步的緊跟著女人美麗的倩影。“咦?不對,轎子四周怎么有那么多呼吸聲?”

不妙的預感讓喬三心神一驚,猛然從迷醉中清醒過來,可惜,已經太晚了。“放箭。”

女人的聲音又傳入了喬三耳中,還是那么悅耳嬌柔,可是喬三卻覺得那是毒蛇的嘶聲、猛獸的咆哮。疾風暴雨般的箭影鋪天蓋地,院子正中的軟轎一下子插滿了箭羽,別說是人,就是一只飛蛾,相信也難逃亡命之災。“老奴給娘娘請安,老奴無能,請娘娘責罰。”

刺客一滅,老太監雖然建了功,反而還一臉惶恐的跪在女人腳下。“李總管,做得不錯,起來吧!把轎子與尸首一起燒了。”

話語微微一頓,把毀尸滅跡說得輕描淡寫的女人衣袖往下輕擺:“嗯!夜深了,擺駕回寢宮。”

老太監臉上的緊張這才消失,急忙回頭命令一干小太監道:“來呀!快把鳳輦抬過來,送玉妃娘娘回宮。”

玉妃?哦!原來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巧妃,而是后宮第一寵妃玉妃,而那老太監也不是什么王總管,而是玉妃宮的李總管,只是一個簡單的姓氏變化,就讓大膽三掉入了致命陷阱而不自知。厲害——好厲害的女人!狠毒——好狠毒的玉妃!“轟!”

玉妃還未踏入豪華鳳輦,刺猬一般的軟轎突然爆炸,千百羽箭倒退而回。四周的侍衛連慘叫也未發出,瞬間就被自己的利箭送入了鬼門關。爆炸的余波還在激蕩盤旋,人影——一個渾身插滿羽箭的人影緩緩從煙塵中走出,強悍的映入了唯一兩個生還者的眼眸。“啊!”

老太監身值一軟,癱到在地,碰見可怕的殺神,老家伙先前那點小總明早已嚇回了娘胎。“你……你……是人,是鬼?”

玉妃還算鎮定,舌頭雖然打結,但還能強撐不退。“玉妃?原來你就是玉妃,幸會,嘎、哩……”

笑聲無比的刺耳難聽,潑皮本想笑得瀟灑一些,可是脖子上插著一支箭,他又怎能笑得好聽?大手一動,大膽三第一步踏出時,猛然一用力,把自己脖子上的羽箭拔了下來。“呃,”

劇痛讓神奇的潑皮也禁不住一晃,雙眉緊皺的家伙恨恨的咒罵道:“他娘的——”

粗話雖然很野蠻,但僅僅是在幾步之間,喬三的聲音竟然就回復了正常,又變得渾厚陽剛,還有幾許雄性的磁力。“啊!妖……妖怪。”

玉妃臉色“刷”的一下蒼白無比。這下,她完全相信了傳言,如果不是妖怪,對方渾身插滿箭支又怎會不死?對了,不是妖怪。他脖子上的大洞怎么可能轉眼就消失了?喬三緩緩舉步,然后又重重踏下,一步之間,胸口正中的羽箭也離體而出,血肉自然為之飛濺,痛得潑皮皎牙切曲,但那令人窒息的殺氣卻是不減反增。“他娘的,該死的女人!老子從沒見過你這么狡猾狠毒的女人,真不愧是左相那老狗的種兒。”

每一步踏出,都會有一團血肉與羽箭一起扔在地上,都會有一陣劇痛鉆心而入,都會讓喬三的恨火上升一分。“大……大仙,饒命!”

老太監很想逃,但發軟的雙腿卻爬不起來,眼看妖怪已一步步走到了自己身前,他嚇得已是心膽俱裂:“大仙饒命,老奴……愿為你……做牛做馬,饒命啦……”

“老家伙,挺狡猾嘛!”

一想起自己竟被一個老太監騙了,向來自詡聰明的大膽三更是惱羞成恨,用力拔出腿上最后的羽箭,大手一揚,就要趁勢插進老太監心窩。“道長,就在里面,小的聽見一陣慘叫……”

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箭尖閃爍的寒光停在老太監胸口,剎那間,喬三腦海已閃過了千百個念頭,隨即轉首望向了一側的玉妃,正好看到了玉妃眼中求生的光芒。一男一女的眼神再一次虛空交會,不過這一次定不是郎情妾意,而是潑皮與毒女之間獨特的交流,就在這一眼之間,兩人達成了無聲的約定。“砰、砰……”

緊閉的院門已開始顫抖,情勢的緊急已是一觸即發。喬三單手一吸,把狠毒狡猾的玉妃吸入了掌中,他同時對老太監道:“老家伙,拿出你騙本少爺的小聰明來,知道怎么說嗎?”

“知……知道!大仙放心,老奴絕不會說錯一個字。”

意外生還讓李總管一下有了精神,一個咕嚕翻身跪起,不停向喬三磕頭保證,等他再次抬頭時,眼前已沒有妖怪與玉妃的身影。“匡。”

就在喬三最后一片衣袂消失的同一剎那,門閘被兇猛地撞成了兩,大群侍衛與修真道士沖了進來。“道長,救命啦……”

李總管半真半假雙腿直打咚嗦,費了半天勁兒才說明了事情經過:“一個妖怪突然沖了進來,把所有侍衛都殺了,老奴我被打昏,僥幸逃過一劫。”

“妖怪呢?”

“不……不見了,老奴一醒……醒過來,就見到你們沖進來!”

“李總管,玉妃娘娘鳳體無恙吧?”

侍衛們心里已是七上八下,如果玉妃出了事,那他們就是有兩個腦袋也不夠砍,皇家可沒有道理可講。老太監的心思與一干侍衛大同小異,因此他抹了抹虛汗,強自歡聲道:“娘娘早走一步,幸好,否則就糟啦!”

“搜,圣上有旨,今夜搜遍皇宮!”

皇城已被完全封鎖,皇宮更是重點是非之地,當老皇帝連夜出宮躲避妖孽后,千百年來陰盛陽衰的后宮一下子人聲鼎沸,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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