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雙龍會

「在這個強者生存的時代里,你想不和人動手根本是無法做到的!」我把左手按在逆鱗的劍柄上,我不禁又想起了以前父親對我說過的話,死老頭,為什么你說的總是那么準。

「很好,不過,為了公平……」繆斯看著我點了點頭,他舉起了左手,我感到封龍印的力量正在他的手上聚集,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嘣!」繆斯一掌擊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比你大上七個月,完成第二次褪變也已有半年多了,如果就這樣和你決斗,那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把力量降到我剛完成第二次褪變時的程度,再和你決斗!」

「我的天,這頭瘋牛。」

我望著自信的繆斯,心里直犯嘀咕。小時候我雖也常和人打架,卻幾乎很少和人正式的比武。因為我打架時多半是主動找上門去和人打的,而且我只和打不過我的人打架。

什么,說我無恥?笨蛋,打架當然要找打不過自己的人打,這樣才好保持不敗的威名嘛,去惹比自己強的人,那不是找死嗎?

記得那一次我就是因為一時意氣用事,為了自己的小弟,去招惹了一個比自己強得太多的人,結果受盡了她的凌辱,現在想起來,都還羞愧萬分,悔恨不已。

至于和人正式比武切磋,我是決不會做的,因為這時我的對手則多是和我相差不多甚至是比我更強的人,那是費力危險的事情,加上刀劍不長眼,萬一我失手傷了別人,那就不太好了。

小時候,因為同是龍戰士的后人,繆斯和迪卡尼奧都曾找過我比試武藝,全被我用各種理由拒絕了,不過,這一回我是躲不過了。

「今天真是衰到家了!」

我從地上拔出逆鱗,逆鱗與我體內的暗黑龍的龍氣合而為一,興奮地顫抖著,發出低低地鳴叫,此時,繆斯手中的破日刀亦起了共鳴,沉默了數年之久的逆鱗,終于有機會再度和人交手。

當我從地上抽出逆鱗的一瞬間,繆斯的眼神猛地發亮,破日刀上的殺氣在瞬間提升到極點,周圍的空氣的溫度急劇地升高,熱得仿佛就要燃燒起來一般。我們倆隔著個火堆對峙著,在熊熊的火光的照映下,繆斯的臉就象是鐵板一樣的堅硬。

「嗬!嗬!嗬!」

站到我身邊的魯斯貝爾,由于受到繆斯的殺氣的影響,劇烈地喘息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有如處于火爐之中一般灼熱,而精神上卻好像處于冰窯中一樣寒冷,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壓得他無法呼吸,魯斯貝爾張開大口想喊叫,可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繆斯,你要逼我決斗,也不要傷及我的兄弟啊!」

我一邊運起體內的暗黑龍的力量抗拒著他不斷逼過來的殺氣,同時伸出右手按在魯斯貝爾的身體上,將一部分力量輸入他的體內,幫助他對抗繆斯的殺氣,當魯斯貝爾平靜下來的時候,我的手一動,輕輕地將他送到我身后十多步遠的地方。

我這樣做有點冒險,因為繆斯要是趁這個時候進攻的話,我一定完蛋,好在這個混蛋自視甚高,并沒有趁人之危,要是換作我的話,那我一定毫不客氣的。

送走了魯斯貝爾之后,我這才舉起逆鱗,逆鱗的劍尖對著破日的刀尖,開始提升著自己的殺氣,我的雙眼和繆斯的牛眼寸步不讓地對視著。

熊熊的火光象是盛極必衰似地,突然暗了下來,就在光線由明轉暗的一瞬間,我搶先出手。

我先出手,并不是我已找到了繆斯的破綻,只是因為我是個喜動而不喜靜的人,站得太久對我并沒有好處,再說,歷代暗黑龍戰士的特點本就是以快制敵,以動為主。

我的第一招的名字就叫「驚異」!」

每個龍戰士都有自己的特色技能,赤甲龍繆斯的特色技是火系的魔法,刀法走的是剛猛沉穩的路子,而我的擅長的是黑暗魔法和雷系的魔法,劍法走偏鋒,以快為主,以情為招,我的這一劍包含著雷電的力量。名字就叫「驚異」。

父親的死訊傳來時我的第一種感覺是震驚和失落,這一招就是當時我的感受。我的武藝最大的特色就是招式中包含了我對人生的感悟。

在武學修煉上,我并不是個很勤快的人,我最喜歡簡單容易速成的修煉方法,在劍法的修行上,我是以情為招,以意御劍。此法學劍自然比傻乎乎地練劍要快了許多。

只是,這種方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用劍的人心中不能有破綻,不能有缺憾,我的心靈只要有了一點的缺憾破綻,就會變為阿喀琉斯的腳跟,成為劍法的致命之傷。

我的身體越過火堆,逆鱗劃破我們之間不足四尺的空間,有如閃電般地向繆斯刺去,直取咽喉。繆斯嘴角閃出一股近似嘲弄的微笑,破日橫移,硬是將這一劍牢牢地封死。

刀劍交擊,爆出的火花照亮了我們兩人之間的空間,閃耀不已的光線映得我和繆斯的臉一明一暗地,這家伙和人決斗的樣子真難看,就象是木頭一樣,沒有絲毫的表情。

赤甲龍之力和暗黑龍之力通過兩劍相互交擊,相互碰撞在一起,我和他同時變身。巨大的龍翼從背后升起,雙方體內的龍氣溢出,形成一紅一黑兩條龍環繞在身體周圍,揚向半空,暗黑龍與赤甲龍的氣勁盤旋嘶咬成一團,紅黑交錯,非常的好看。

隨著我們倆不斷地加力,逆鱗和破日劇烈地磨擦著,發出喀滋喀滋地難聽的聲音。

在力量硬碰硬的硬撼之下,我不支后退。

繆斯把力量降到第二次褪變時的狀態時,我和他的功力已不相上下,但在兵器上我還是吃了點虧。

逆鱗斗巧不斗力,如果說破日是一個身材肥大的相撲手,那逆鱗只是個苗條的少女,硬拼鐵定吃虧。

「地火焚城」

退后的結果就是對手的攻擊力更強,破日在氣機牽引下,順著我的后退之勢帶著一團火焰潮水般地向我推來,這就是繆斯刀法的風格:其疾如風,其掠如火。

只是切磋一下嘛,沒必要這么狠吧?

我的身體高速地退后著,由于速度極快,繆斯的這一刀切過來,無法用足力道,被我輕易地擋住了。

借著繆斯這一刀的力量,我腳尖一點,一個側轉身,身體象鬼魅一般地飄動開來,晃到了繆斯的背后,逆鱗從上而下,斜劈斬向繆斯的右臂。

繆斯的身體原地不動,以兩腳的腳尖為中心點,輕輕地打了半個轉,正好變為面對著我的這一劍。

「當!」

刀劍剛一接觸,我又借著這一擊的力量再度飄移開來,換到繆斯的側面,又是一劍斜砍,而繆斯腳步微微一動,破日再舉,又封死了我的這一擊。

就這樣,我有如懸浮在空中的馬蜂,象沒有重量似地,不斷地高速移動著身體,從不同的方位向繆斯發動攻擊;而繆斯,就象是我練劍的靶子,身體幾乎是原地不動,只是靠著腳尖腳跟的轉動,一柄長刀左遮右擋,上下翻飛,滴水不漏地擋住了我所有的攻擊。

繆斯靜,我動;繆斯慢,我快;繆斯守,我攻。

※※※※※※※※※※※※※※※

歷代的暗黑龍龍戰士,武藝多少都有不同,但都有兩個相同的特點:快和蝕。

快!

身法快,劍法也快。

祖先們最愛玩的把戲就是死里求生,險中取勝,先祖卡魯茲是如此,祖父是如此,父親亦是如此,他們的身法和劍法,最講的就是「間不容發」:用最快的速度,以最小的間隙,在最驚險的形勢下戰勝對手。

只是到了我這一代,我天性懶散,學武不努力,又有點怕死,本著打不過就跑的習武原則,快這一特點我是學得青出于藍,爐火純青,至于險中求勝,死里求生,去死吧,這么危險的事,打死我也不干!

知子莫如父,死老頭也了解這一點,知道我的德性,所以才什么也不教我,讓我自由發揮。要知道,間不容發這四字要訣,半點馬虎不得,我這個掉兒郎當的性格,學個不三不四,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丟了先祖的臉不說,連命也會沒了。

「間不容發」這四字要訣,到了我手里,也就成了一擊不中,立即遠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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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氣攻了三十七劍,繆斯也牢牢地擋了三十七劍,表面上,我威風八面,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攻擊震撼著繆斯,牢牢地掌握了主動權,可是心里我卻暗暗地叫苦,這種打法雖然風光好看,可是如此高速地移動,卻最耗體力。

由于繆斯守得嚴嚴實實,不落下風,實際上我根本沒有爭到主動之勢。如果我這一輪急攻不能攻破繆斯的防線,等我氣力不足,攻不動,速度慢下來的時候,那就是我的遭殃之時。

擊出第三十八劍之后,我縱身跳起,雙手緊握逆鱗,打出「驚艷」。

「驚艷!」

當初我在這片樹林里初見安達時,那一眼的風情,那一眼的美態,深深地震撼著我,我一下子就被她給迷住了。這種感覺溶入我的劍法之中,就成了「驚艷」。

驚者,變也。

招如其名,含突變之意。

這一招變的地方,不是招式,而是速度。

逆鱗刺出一半之時,猛地一震,本已快得驚人的長劍一抖,速度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猛地提升了近一倍,化成一道魔電,直刺繆斯的面門。

象黑寶石一樣美麗的刃身,此時在我的手中,發出銀色的光芒,美得動人,也美得高貴,讓人不知不覺不中產生一種沖動,有如撲火的飛蛾一般,去迎接逆鱗的親吻。

繆斯的眼睛里首次閃過驚訝的表情,交手以來,他那有如不動的死水般的面皮終于抖了一下,左手搭上刀柄,改單手握刀為雙手握刀,刀尖微微一沉,一記反手刀,由下向上反挑,破日正好挑中逆鱗的劍尖,我快若閃電,美若星空的一擊,竟被他破去。受著他這一挑的影響,我再度借力高高地飛起,

「還想再玩打了就跑的把戲嗎?」

繆斯冷笑一聲,終于由守轉攻,搶先移動到我將會落下來的地方,微抬起頭來,雙眼一時間殺氣大盛,有如寶石一般地泛著寒光,他雙手持刀,兩腳成八字開,馬步站得極穩,全身肌肉緊繃,他要等我落下來之時給我致命的一擊!

「聚風術!」躍在半空中的我,在身體達到最高處的一瞬間,使出風系魔法,聚風術。

這是種低級別的魔法,在大陸上,是被八九歲的孩童在放風箏時用的,現在的我受了第二次變身時暗黑龍王意識的影響,在使用低等級的魔法時,有意無意地,已不去詠唱咒文。

受到魔法力量的影響,四周的空氣急速地旋轉起來,在我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漩渦,帶動得周圍的楓樹的葉子一片片地從樹枝上掉下來,聚集在我的周圍,化為一個巨大的綠色葉球,把我全身包裹在其中。

「風卷殘云!」

半空中,我踢出暗黑龍中第四代先祖里特的成名絕學,綠色的楓葉,化成一堵移動的綠繭,壓向地面的繆斯,與此同時,我的身體消失不見。

無盡的綠色,已遮住了我的身影。

「黔驢技窮了吧!」繆斯怒喝一聲,破日高高舉過頭頂,雙目緊閉,只憑著心眼的直覺,對著隱藏在楓葉后的我身體的正當中就是一刀!

「呼!」

在充滿火勁的破日刀的面前,楓葉構成的綠繭象油紙一樣地燒了起來,受著刀氣的影響,全部向我反卷回來,而破日,則夾雜在火焰之中直劈我的小腹,要是被他切中的話,嗚,那安達只好另外再找個男人了。

在半空中的我,腳一縮,同時腰扭了幾扭,借著翅膀扇動空氣時的產生的向上的升力,我硬是把身體向上提起了一尺高的距離,接著腳一蹬,正好蹬在繆斯疾劈而來的破日力量最難及的刀背上。

一股強悍的炎龍火勁順著腳尖沿著大腿直攻而上,那股高熱,足以把鋼鐵熔化。

「神龍不死身!」

我不驚反喜,心中大吼一聲,將神龍不死身的力量提升到極點,護住全身的經脈,對于透腳攻入的炎勁,我并沒有運功阻擋化解,反而任其攻入,同時運轉體內龍魔心法,將這股炎龍的火勁導向我手持逆鱗的左手。

這就是暗黑龍的第二個特點,蝕!

暗黑龍本身就代表黑暗,每一位的暗黑龍學的內功心法都是從世上最邪惡的武功天魔功演化而來的龍魔心法。

魔道的力量,最講的就是損人利已,融合了墮落天使和暗黑龍力量的龍魔心法,可以在和人交手的過程中吸蝕對方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還擊對手。

只是,象繆斯這樣的家伙,這一招并不太好用,他的炎龍戰能,有如一只長滿尖刺的仙人球,暴烈無比,非常難借。要是不顧死活強行吸蝕借力的話,那后果比讓繆斯打上一拳還要嚴重。

所以我使盡法寶,想方設法,借著神龍不死身的護體力量,小心翼翼,避強擊弱,但也只敢從這一刀上借來繆斯三成的炎龍火勁。

三成的力量就足夠了!

我大喝一聲,運轉龍魔心法第八重天的力量,將體內的暗黑龍戰能提升到極點,注入逆鱗之中,與繆斯那兒借來的三成力量的赤甲龍的炎龍火勁合而為一,

「炎龍暗黑破!」

逆鱗被注入了兩位龍戰士的力量,一時之間光芒大盛,發出興奮無比的鳴叫,在我的手中化成一條紅黑相間的毒龍,噬向站在地面的繆斯。

不動如山的鋼鐵男子終于也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在我的全力逼迫下,繆斯刀勢再變,一時之間,破日之上火勁狂吐,繆斯人刀合一,化為一條吐著火焰的炎龍,迎向從天而降的黑龍。

他終于打出了他擊敗迪卡尼奧的那一招,

「炎龍蝕日!」

「當!」

我們交手以來逆鱗和破日最響亮的交擊聲響徹全場,震得一旁觀戰的魯斯貝爾也捂住了耳朵。

「下去吧!」我大吼一聲。

被我借去力量,繆斯就已失去了先機了,雖然他打出絕招,可是也抵抗不住我加上他自己三成的力量,在暗黑龍和赤甲龍戰能聯手的硬撼下,繆斯被我強行壓回地面,雙腳深深地陷入大地之中。

逆鱗再揮!

我得勢不饒人,緊咬著繆斯不放,象牛皮糖一樣地粘上了他,我以近乎貼身肉搏的方式,不但揮動著逆鱗,身體的每一部分亦化成武器,有如八爪的章魚一般,動用全身上下所有可以傷人的部位,從不同的角度向繆斯展開水銀泄地般的進攻。

在十賢者造出的七大神兵中,逆鱗重量最輕,力量硬拼上逆鱗是不如破日,可是近身格斗上笨重的破日刀卻遠不如逆鱗靈活,這是無法改變的物理事實。

我不愛用功努力學武,但懶人也有懶辦法,我最懂得在比武中利用所有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切因素,這也是對我要求嚴格的父親唯一贊賞我的地方。

在這樣的情況下,繆斯平時刻苦修煉的成果終于顯示出來,刀柄、手肘、膝蓋,所有能運用的部位全部運用起來,寸步不讓地抵擋著我的進攻,當當的響聲和拳腳交擊的聲音不絕于耳,他的每一擊都包含了至陽至剛的火勁,想用剛勁把我硬生生地迫開。

隨著兩聲悶喝,我們倆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終于分離開來。

我一口氣退了十余步,腳在堅實的土地上一連踩了十多個一指深的腳印,每個腳印下的土壤都有燒焦的痕跡,在黑暗中冒著輕煙。

我的左肩挨了一刀,正汩汩地流著血。

而繆斯則臉色微白,嘴角泛著血絲,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他的眼睛里充滿了驚異,那是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的表情。

「呼!」「還想打嗎?反正我是不想打了!」我把逆鱗收回體內,暗暗地抹了把冷汗,好險。

剛才真的是很險,我的左肩中了一刀,破日刀砍開護體的暗黑龍之鎧的時候,赤甲龍的炎龍戰能順著傷口透體而入,直攻心脈,若不是我借著身體的高速移動將火勁導入地下,又因我是先擊中繆斯的,使得他這一刀力道不足,加上神龍不死身的護體作用,否則的話,我半邊的身子就要被那火熱的龍勁給燒熟了。

而繆斯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小腹挨了我一下膝撞,若不是躲得快,以后要是進宮當太監就可以省去一道工續了,但我送入他體內的可以侵蝕破壞人體細胞的黑龍戰能,也夠他受的。

剛才這一戰,一刀換一腳,我們倆五五分成,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繆斯的眼睛收縮了一下,接著迅速地回復到原來的樣子,他收回破日,身形一動,消失在樹林中。

剛才我們倆人這一戰,只是純粹地比劍,并沒有用到大威力的殺傷魔法,否則的話,這片樹林子就保不住了。

「總算走了!」

看見武學狂人加瘋子的赤甲龍的第八代傳人消失在黑暗中,我緊繃的神經這才完全放松下來,真想不到,在對我那么有利的情況下,我仍然只能和他戰成平手,這家伙,實在是太難纏了。

現在他「看」上我了,以后我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我盤腿坐在地上,運起龍魔心法療傷,肩膀上的傷口開始愈合起來,龍戰士就象是龍一樣,身體有著極強的自愈能力,過了一會兒,傷口就完全復原了,連道疤也沒有留下。

「啪」地一聲,魯斯貝爾突然跪在我的面前,「師傅!求你收我為徒吧!」男孩的眼里充滿了懇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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