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裂

進入冬季,廣東的天氣像往年一樣陰森而寒冷。

明天就是中央紀檢委來的日子。我戴了頂長舌NIKE帽,找了間離工廠比較遠的網吧,進了一間包廂,拿出杜風波給我的底稿,把檢舉信打在文檔里,找出前幾天在網路搜尋出來的一個郵箱地址發送過去,然后刪除了文檔,隨后又到廁所把底稿也燒了,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我長吁一口氣。成敗,就在這幾天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特別想見到貓貓。

我坐在客廳里抽著悶煙,心里正考慮要不要去公司宿舍找她,門口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貓貓回來了!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想沖過去開門,腦筋一轉,轉身跑到臥室,把鞋子一脫,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進來的果然是貓貓。

我瞇著眼睛看她在客廳里轉了幾圈,然后皺著眉頭進來,我趕緊把眼睛閉上。

客廳臟亂不堪,從她走后我一次也沒收拾過。

耳邊傳來貓貓翻衣柜的聲音。我瞇眼一看,貓貓正把衣柜里的衣服往外拿,放到她的皮箱里面。難道她真的要走嗎?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恐慌,想立即起身拉住她。正想起身,貓貓轉身過來看了我一眼。

我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讓她感覺很奇怪,我想她是以為我生病了,從微睜的眼里看她一步步走近,我的心居然緊張得要跳出來!

貓貓站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看著我。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干脆以不變應萬變,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貓貓伸出手,居然在我鼻子底下探了探,什么意思?難道當我死了嗎?然后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正想把手縮回去,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身子一帶拉倒在床上,自己翻身而上,死死的壓住她。

「老婆,我錯了!你不要走好嗎?」

貓貓被嚇了一跳,驚恐得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叱道:「放開我!」

我不依不饒的繼續壓在她身上,厚著臉皮道:「不放!一輩子也不放!你原諒我,我才放開你!」

說著噘起大嘴就朝她的嘴唇吻去。

貓貓拼命搖頭閃躲,看我的眼神也愈來愈冷漠,我看得心里發顫,不由得停止動作。

貓貓在我身下,冷冷說道:「石頭,請你放開我!」

語氣冰冷得讓我不寒而栗,想強堆起笑臉繼續糾纏她,卻被她猛地一推滾落到一邊,然后「啪」的一聲,臉上被扇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把我打傻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貓貓發這么大的怒氣,她杏眼圓睜的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石頭,你把我當成什么人?」

我怔怔的看著她,幾乎不相信剛才是她打我。

貓貓繼續罵道:「你和小月在一起的時候,跟我不清不楚;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和丫頭又搞在一起!你把女人當什么?當成你的玩物嗎?你不尊重小月,不尊重我都沒關系,丫頭還是孩子啊!你下得了手嗎?你還是不是人!」

我也急了,手一揮打掉她指著我的手,怒道:「我是什么人?你說我是什么人?我逼你們了,還是強奸了你們?別他媽的爽完了,再把責任推到老子頭上!真是貞潔烈女,我再勾引管用嗎?」

「別他媽給我說小月,我沒有對不起她,是她不尊重我!你是自愿的,丫頭也是,我還把話說明了,我是喜歡你,我愛你!但是我也喜歡丫頭!我跟你結婚也沒打算放棄丫頭,我不能傷害她!」

貓貓被我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瞪著我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皇上?還想三宮六院嗎?你不傷害丫頭為什么跟她做這種事?你以為你跟她在一起就是不傷害她嗎?你能給她什么?若你想和她結婚,我退出!小月不尊重你?你知道小月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要出家?是你把她害苦了,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將這么大一頂帽子扣到我頭上,我真是承擔不起,我冷冷笑道:「小月為了我出家?真是笑死了!你知不知道?她就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跟以前的情人不清不楚的,我親眼看見的!你知道嗎?別以為你的好朋友是什么好東西!」

貓貓一聽,眼睛一瞪,右手猛然向我揮出。打上癮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甩,把貓貓摜到床上,罵道:「媽的,你有完沒完啊!」

貓貓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躺在床上用腳用力地踹我,罵道:「石頭,你不是人!小月為了你受那么多委屈,你還這樣說她,你不是人!」

我用手指著她說:「你把話說清楚,小月為我受了什么委屈?」

貓貓抹著眼淚,說道:「你就僅僅看到小月依偎在唐超的懷里就不要她了,你知道她為什么會依偎在他懷里嗎?因為唐超他們手里有小月的裸體照片!唐勇和唐超合謀用藥迷奸小月,還跟她拍了照,要她幫他們從湖南弄東西,小月寧死不從。」

「后來,小月遇到你,以為找到了一個依靠,唐超他們就不會把她怎么樣了。可是沒想到,你也不相信她!那天唐超打電話給她,說只要小月當面保證不把他們的事說出來,他們就會把照片還給小月。所以,她才出去見他們。」

「唐超說這是最后一次抱小月,以后再也不糾纏她。小月本來不想答應,但是還沒拿到照片,又想畢竟和他戀愛過一段時間,抱一下應該算是代表對這段感情的結束,就隨他了。只是抱了一下,正好被你看見,付出的代價卻是一輩子的痛苦!小月,你不值啊!」

我已經聽不到貓貓在說什么了,只感覺頭很疼、心好痛!

真相原來是這樣!

一直以為,別人總能輕易的傷害到自己,所以,把自己裝得像只刺猬,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鼓起全身的尖棘,沒想到,真正傷我最深的就是自己!

小月,那名溫柔、貼心的女孩,竟然被我傷害得如此深!在最需要我保護的時候,被我無情地推下懸崖,不留一絲生機!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頹然地望著貓貓。

貓貓冷笑道:「你有機會讓我說嗎?一提起她,你就不耐煩,就不要我繼續說,你總是不容任何解釋,自以為是!」

我如木頭般的看著貓貓憤怒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連起身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我是一個罪人!自以為是、玩弄別人感情,所有跟我有過關系的女孩子,都被我深深的傷害,我對不起她們任何一個人!

貓貓拿著皮箱走到門口,轉過身來,淚流滿面的對我說:「我給了你,我的全部,卻得不到你一顆完整的心!」

我慘笑著扯開自己胸前的衣服,指著心口對她說:「我還有心嗎?我的心早已支離破碎了!」

深夜的樓頂,我坐在圍墻上一動也不動,像一尊千年的石像,冰冷的沒有一點聲息。只不過四層樓,我卻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罪孽深重,我對那些女孩子所帶來的傷害,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彌補。

我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貓貓走了!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我沒有阻攔她,我實在不知道有什么資格再面對她。雖然她并沒有跟我說分手,但是我知道那也是早晚的事,我不愿面對,卻無法拒絕。我拿什么愛你?我的戀人!

貓貓的話不間斷的回響在我的腦海里。

「唐勇和唐超合謀用藥迷奸了小月,還跟她拍了照……」

我攥緊拳頭,仰天長嘆一聲,心中吶喊:唐勇、唐超,我不殺你們誓不為人!旁邊放著一把刀,是我利用廠里的邊料讓機加工組的員工偷偷制作的,有一尺多長,精鋼打造,鋒刃已開,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森然的寒光,本來是自己想拿來玩的。

我拿起刀,用刀尖在自己左手腕的背部劃了一道,血瞬間流出來,在暗夜里竟然是黑色的。劃完一道,我又在傷口的下面再劃一道,很用力,我甚至能聽到刀尖摩擦骨頭帶來的「嘎嘎」脆聲,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苦——我已經麻木了。

看著向外涌出的鮮血,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小月、貓貓,對不起,石頭來生做牛做馬回報你們!

我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按了一組熟悉卻又陌生的數字,電話接通,我對著電話里的那個人說:「小果,十四號,噴子!」

小果是我的老鐵,過命的兄弟。

那年我大學剛畢業,去一家酒店應聘。本以為憑著自己是個退伍兵,還上了大學,學的又是人力資源管理,應聘經理沒問題,可惜沒有一點工作經驗,人家不要,最后看我氣質還可以,讓我做了柜臺服務生,享受領班待遇,也罷,只好認了。

小果跟我同時應聘,他做的是餐飲部組長,也就是負責傳菜。

公司有分配宿舍,我和小果在一個房間內。過沒幾天,我們就混熟了。

小果也是北方人,典型的東北大漢,比我還高半顆頭,年長我一歲。

他的酒量比我還好,下班的時候,手里總提了兩瓶客人剩下的白酒拿到宿舍跟我喝。這時候,我們的宿舍是最熱鬧的,一群平時見不到面的同事全都圍攏過來,酒店嘛,準備幾道菜還不容易,七、八個人聚在一起吆五喝六的甚是快活。

小果有個妹妹,叫小燕,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東北女孩皮膚就是好,白里透紅,一捏就滴出水來,可惜脾氣不太好,啥事看不順眼了,張嘴就罵,使得沒人敢靠近。

可就有一個不怕死的同事,沒事老撩小燕。那是個看包廂的服務員,也是本地的地痞,我們這些外地來的打工仔常被他看不起,可是他也不做什么,我們也拿他當傻子,懶得理他。

本來大家還相安無事,卻有一次被小果看到那廝偷占小燕的便宜,沖突立即發生。

小果是個火爆脾氣,當場就給了那小子一拳,那廝還想還手,被小果壓在地上一頓猛打,要不是被我拉開,那小子早廢了。

事情當然沒有完,幾天后那廝叫了一群人,托人捎信叫小果出去談談。一看這情況,平時跟我們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人,都跑得不見蹤影。

小果到廚房抽了一把刀,咬著牙出去了,我連忙追上去。

酒店對面是一家醫院的后門,里面有一大片草地,平時很少有人來。那個被打的家伙領著二、三十個爛仔拿著家伙在那等小果。

我先要小果別沖動,然后走過去跟那個鼻青臉腫的同事說情。

我也算是半個本地人,我家也在這座城市。大家平時沒事的時候,同事們知道我是武警退伍兵,老叫我打拳給他們看,知道我手底下有兩下子,也蠻尊敬我的。

我以為自己說情可以說得通,沒想到那廝死活不干,仗著自己人多,朝我喊道:「石頭,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得,沒談攏。談不攏就不談了,直接動手!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動手的人居然是我。我一個抱臂背摔把那小子放到地上,又補上一腳罵道:「給臉不要臉!你以為老子怕你!」

那小子躺在地上半天沒緩過氣來,哼哼唧唧的朝我問道:「石頭,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朝他吐了口唾沫,罵道:「有本事自己和他單挑,叫一群人來想仗人多啊!你有人,小果也有人,就是我!他是我兄弟!」

那群人這才反應過來,喳呼的沖上來。小果早就按捺不住,提著刀飛奔而來,見人就剁。我不用刀,我有家伙,剛出來的時候,我別了根棍子在背后,現在抽出來使得相當順手。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和小果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那群爛仔一上來就受挫,頓時被我們沖散,平時也就是酒肉關系而已,誰會為你搏命?不到一刻鐘,躺在地上的那廝身邊就只剩我和小果,其他人跑得連影都看不見了。

這件事以挨打的那小子,在酒店擺了一桌賠罪為完結。

喝酒那天,那群見死不救的家伙又出現了,紛紛說打架那天自己有事沒辦法幫忙,臉上陪著笑,我和小果輕蔑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彼此對視的時候,才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從那眼神中,你才可以領悟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什么叫做真正的兄弟!

小果沒有文化,三年級還沒畢業,卻相當會說話,去我家幾次,就把我媽哄得十分舒坦。

小果后來跟我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老喜歡去你家嗎?老媽的水餃做得太道地!」

這是因為小果第一次到我家的時候,我媽做了水餃請他吃,這在我們北方,是接待貴賓的禮遇。

小果無父無母,和妹妹從小就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過日子,這幾年才來到這個南方的城市投靠自己的叔叔。

我媽是個菩薩心,聽到小果的身世后,拿他當兒子看。小果也是有人沒人的時候都喊我媽叫「老媽」,喜得我媽有一陣子沒見到他,就猛追著我問:「小果呢?叫他來吃餃子啊!」

那模樣比我還要關心。

老媽去世的時候,小果還擺上供品四干四鮮、七盤八碟,這在北方,是親生兒子的孝供。

老媽去世半年了,小果有時和我一起去飯店吃餃子,一端上來,眼睛立刻紅了:「要是老媽在……」

使得我也陪著他一起唏噓。

小果的女朋友是一個發廊妹,叫依依。長得不是很漂亮,身材卻好到爆。

剛開始我以為她對小果是真心真意的,自己的每一分錢都被小果拿來喝酒。但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并沒有多好的印象,她的眼睛飄忽不定,特別是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里有一種我最不愿意在她身上看到的東西,那是一種欲望,赤裸裸的性愛欲望。勾義嫂是江湖大忌,給我一千萬美金,我都不屑做這種事,所以,我一直和她保持距離。

我曾經問過小果,為什么要找一個發廊妹當女朋友?小果笑著對我說:「玩唄,而且她不賣的!就是幫人家洗頭。」

但對這話,我一直保持懷疑。

我當時的女朋友人稱「名都之花」,叫阿鵑,苗族姑娘,漂亮得像仙女,只是個性開放得令我難以接受,很多事情做起來大膽得讓我瞠目結舌,對她,我真是愛恨交織。

她欲望很強,經常住在我宿舍,不回自己房間。有時候依依也來了,兩張床就變成了兩個戰場,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壓抑著,各做各的。后來也放開了,一晚上鶯聲燕語,喘息不絕。我趴在阿鵑身上,小果壓著依依,黑暗中雖然誰也看不見誰,但卻在暗中較勁,看誰的時間長。很不幸,每次輸的總是他。

阿鵑是我唯一的少數民族女朋友,床上功夫確實不同凡響。

跟我時,她已不是處女,但那多汁、多水的陰道依然讓我神魂顛倒,一晚上沒有兩、三次,我根本不從她身上下來。那時候身體也好,戰力持久,恢復也快,阿鵑常被我干得嘴里「呀呼!呀呼!」

的喊個不停,這叫床聲倒是新鮮,我曾經問過她什么意思,她說這是苗話,意思是在問好。

我靠,老子在你身上使力,你在跟誰問好啊?我郁悶得叫她以后不要喊這句,但上床時她還是照喊不誤,沒辦法,只好隨她。

房間里有別人的女朋友在觀賞自己辦事,那種情景是相當刺激。

就算我對依依沒意思,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總讓我情欲高漲。

其實我也看過依依的裸體,我和小果經常捉弄對方,有時候正在興頭上的時候,忽然將房間里的燈打開,身下的女人驚呼一聲,抓過被子蓋住身子,那驚鴻一瞥看得多了,也能知道個大概。

依依身材確實不錯,乳房應該有34B,比阿鵑還大。我知道小果也看過阿鵑的裸體,我無所謂,那時的我們誰也沒有把自己的女朋友當成終生伴侶,年輕嘛,還有大把的時間供我們揮霍。

老天是公平的。我看過依依很多次,依依也總算把我看了一回。

那次小果喝的有點多,摟著依依沒多久就呼呼大睡,我卻和阿鵑激戰正酣,那噗哧、噗哧的水聲,在黑暗、寂靜的房間里聽起來格外刺激。我能感覺到那邊床上依依愈來愈粗重的喘息聲,心里甚是得意,最后噴發的也格外勇猛。

當我躺在阿鵑旁邊的時候,全身已無力氣。過了一會兒,想去尿尿,卻懶得穿衣服,聽依依已經沒有喘息聲,以為她已經睡著,干脆光著屁股跳下床,打開門握著陰莖就往外尿,反正深更半夜的也不會有人過來,正尿到一半,電燈突然亮了!

小果倚在床頭看著我的狼狽樣子,笑得眼淚都飆出來。

媽的,玩我!可是尿到一半總不能結束吧!只好硬著頭皮尿完,回過頭對小果說:「你想看,老子給你看個夠!」

握著陰莖轉過身來朝他使勁抖了兩下,接著一溜煙鉆進被窩。在阿鵑依然顫得不停的乳房上擰了一把,罵道:「你老公被人家看光了,你還笑個屁啊!」

小果笑著罵我:「瞧你那蠢樣!看一下又拿不走!小兔崽子家伙倒是不小!」

我想反唇相譏,卻看到被他摟在懷里的依依朝我伸出舌頭,做了個舔弄的姿勢,一下子讓我渾身打了個激靈,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拉過被子蒙住頭,喊道:「少廢話!關燈睡覺!」

黑暗中想起依依的動作,陰莖又挺起來。

我們所在的酒店,餐飲、住宿、娛樂一條龍服務。聽說在省會城市也很有名,因為這里的小姐多,而且漂亮。

做飲食行業不帶點情色根本沒利潤,這是默認的事實。

在這里待久了,什么事也看得開了。同事中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孩子也慢慢放開許多,哪間包廂有客人,服務員就得進去陪酒。

阿鵑被譽為「名都之花」,雖然整日對我信誓旦旦,但我總有種被騙的感覺。

終于有一天,我借著幫客人送房卡的機會去了她的包廂,正好看到一個客人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面摸著。

我當時沉著臉沒吭聲,把房卡往桌上一丟,退了出來。

阿鵑看情況不妙也跟出來,想向我解釋,我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不說話。

一會兒,那客人也出來了,看出阿鵑和我的關系不一樣,輕蔑地笑一下,把幾張鈔票直接塞進她的胸前,摟著她想進去。

我立即跳起來,沖上去想揍那小子,正好被來送菜的小果看到,一把抱住我,叫我不要沖動。

沒想到那家伙反而還蹬鼻子上臉了,大搖大擺的走到我面前,拿出兩百塊錢扔到我面前,斜眼對我說:「小伙子,拿著這錢去買杯酒消消氣,你馬子借我用一會兒。怎么樣?」

我反而冷靜下來,嘴角一笑,朝他湊到我面前的臭臉上,「呸」的吐了一口痰,那家伙直接怒了,揚手想扇我,卻被我一把抓住胳膊,要不是小果一直抱著我,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那家伙可能也看出我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拿出紙巾看了我幾眼,朝我一伸大拇指,轉身進了包廂。阿鵑原想過來安慰我,動了一下,一咬牙,卻跟著進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小果喝得酩酊大醉。

小果對我說:「這個社會,你有錢才能有女人、才能囂張!真要是動了手,連飯碗都沒了!」

我只能稱是。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在馬路上走著,沒有目的地,就是繞著酒店轉圈。

夜色中駛來一輛車,我們趕緊避讓。

那車就在我們身邊停下,從車上下來四個人,二話不說,圍著我就是一頓猛揍,我想還手,卻已經被酒精麻痹手腳,揮出去的拳頭沒有一點力氣,唯有抱住頭,護住腦袋蹲在地上。

這些人不同于以前的小混混,下手很重卻不致命,專往關節上使勁,看來是受過訓練的,打了一會兒,我已經疼得麻木了,意識也開始渙散。

「都他媽給我住手!」

耳邊傳來小果的怒吼,身上停止捶打,我咬著牙站起來,一看小果,酒全醒了!

小果的手里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家伙,頂在一個人的腦門上,我仔細一看,竟是一把槍!小果怎么會有這東西?這可是犯法的啊!冷汗在后背颼颼的流下來。

車里有人咳嗽了一聲,那四個人聽到后,小心的后退著,小果也不進逼,就這么拿著槍指著他們,直到車門關上,「砰」的一聲開走了。

我把宿舍的門關得緊緊。坐在床頭,顧不得清洗兩人身上的血跡,我拿出小果別在懷里的手槍,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把真槍,前蘇聯的毛瑟,黝黑的槍身透露出冰冷的氣息,雖然沒有子彈,卻依然讓人感覺到它的逼人殺氣。

「小果,你怎么會有這個?」

我驚恐地看著小果,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小果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屑道:「這種噴子,在我們東北,黑市上有的是,五百塊錢一把!」

我早知道黑市上有買賣槍支、彈藥,但畢竟是第一次見朋友拿這東西,心里不免有些恐懼,說道:「兄弟,這可是犯法的啊!」

小果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撇嘴罵道:「去他媽的法律!你會告我嗎?不是這玩意兒,剛才我們能走著回來嗎?」

想想也是。就算我們剛才被打死,法律也不一定能替我們伸冤。但是留著這么危險的玩意兒在身邊也實在不安全,最后,我們找了個比較滿意的地方,把它埋在小果叔叔家的樓后面。

阿鵑敲過我幾個晚上的門,都被我一句:「滾!」

罵走了。

之后的夜晚,我都是聽著隔壁床上的呻吟聲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