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真睜開眼,頭痛得像被鐵錘砸過,腦子裏一片漿糊。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試圖看清周圍,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頭頂是垂下的青紗蚊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他低頭一看,身上裹著件綢緞長袍,袖子寬大,繡著雲紋,像是古裝劇裏的行頭。
“我操,這是哪兒?”
他喃喃自語,撐著身子坐起來,環顧四周。
房間古色古香,木桌上擺著瓷瓶,牆角有個銅鏡,窗外隱約傳來鳥鳴。
他摸摸胸口,KTV槍戰裏那顆子彈的傷口沒了,腦子一激靈,想起昏迷前那把古董槍發出的詭異光芒:
“老子穿越了?”
還沒等他理清思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鬟端著個銅盆走進來。
她穿著淡綠色羅裙,紮著雙髻,模樣水靈,眼睛大大的,看到劉真坐起來,嚇得手一抖,銅盆差點摔地上。
“少、少爺,您醒了?”
她聲音顫顫的,像是見了鬼。
劉真眯著眼,習慣性地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
“美女,你誰啊?
這地方是哪兒?”
他故意把“美女”咬得重重的,想逗逗她。
丫鬟臉刷地紅了,低頭道:
“奴婢小翠,這是劉府。
您……您是劉家少爺啊!”
她說著,放下銅盆,慌慌張張跑出去,嘴裏喊著:
“老爺夫人,少爺醒了!
少爺醒了!”
劉真一愣,撓撓頭:
“劉府?少爺?
我這身份還挺牛逼啊。”
他爬下床,走到銅鏡前,鏡子裏映出一張年輕的臉,二十出頭,眉眼跟自己有點像……
但皮膚白淨,少了點KTV裏混日子的風塵氣。
他摸摸臉,自嘲道:
“行啊,穿越成個帥哥了,跟韋小寶似的,混得好啊。”
沒一會兒,房間裏擠滿了人。
一個年長男人穿著深藍色長袍,濃眉大眼,氣勢威嚴,頗有白髮,身後跟著個婦人,穿著錦繡羅裙,臉上滿是淚痕。
她一進門就撲到劉真身邊,抱著他哭:
“真兒,我的兒,菩薩保佑,你終於醒了!”
劉真被抱得一懵,腦子裏飛快轉:這估計是這身體的娘了。
他乾笑兩聲:
“那個……娘,我沒事,頭有點暈。”
年長男人瞪了他一眼,哼道:
“不爭氣的東西!
要不是菩薩保佑,你早死了!”
劉真心想:這爹挺凶啊。
婦人抹著眼淚,拉著他的手:
“真兒,你昏迷了三天,郎中都說沒救了。
你爹天天在廟裏燒香求佛,菩薩顯靈了!”
劉真聽著一頭霧水,試探著問:
“我……咋昏迷的?”
婦人歎氣:
“還不是你那混賬性子!
為了個花魁,跟人打架,被人打破了頭,血流了一地,抬回來就奄奄一息了,幸好你命大!”
劉真心裏一驚:合著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是個紈絝子弟,逛窯子還打架,估計是死了才讓自己穿越過來?
人群散去後,劉真把小翠叫來細問。
小翠支支吾吾,臉紅得像蘋果:
“少爺,您……您以前愛去煙花之地,城裏的翠紅樓,您是常客。
那天為了個叫玉蘭的花魁,跟個富商的兒子打起來,被他拿酒壺砸了頭……”
劉真聽樂了:
“喲,合著我還是個情種?
說說,這玉蘭長啥樣?
值不值得我為她拼命?”
小翠急得跺腳:
“少爺,您都這樣了,還想著那些!”
劉真哈哈一笑,拍拍她肩膀:
“開玩笑的,寶貝。
說正經的,這兒是哪兒?
啥朝代?”
小翠愣了愣:
“公子,您真忘了?
這是大宋朝,鹹淳年間,咱家在鄂州。”
劉真腦子嗡了一下。
宋朝?
宋朝最後被蒙古滅了啊!
他追問:
“現在皇帝是誰?
嶽飛還活著不?”
小翠搖頭:
“嶽飛嶽爺爺死了好些年了,現在是當今聖上當政。
在鹹淳元年登基,到如今鹹淳五年了。
公子,您以前總說朝廷的事兒不關咱們,可您爹是軍中人,常提這些。”
劉真聽小翠嘰嘰喳喳說了半天,才弄明白情況,聽起韃子韃子,才知道是蒙古人一直在和宋軍作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聽著好像是南宋末年啊,蒙古人已經在北方虎視眈眈。
他心想:這年代可不咋地,蒙古人馬上要打過來了吧?
老子穿越過來,不會剛享福就得逃命吧?
他又問了些細節,才弄清自己的身份。
原來這身體的原主也叫劉真,是鄂州劉氏的獨子,家裏算不上大富大貴……
但有點底子。
他爹劉承遠是南宋軍隊的一名大將,手下管著幾千來人的軍戶,駐守鄂州,是夏貴手下,夏貴權荊潮安撫、制置大使,湖廣總領、四川策應大使一帶,也負責襄陽軍事。
鄂州靠近襄陽,是南宋抗擊蒙古的前線之一。
劉真聽完,心裏又樂又悲:穿越成個富二代,還帶點官二代的背景,這不比在KTV裏混強多了?
可一想到南宋的命運,他又有點發愁:這破年代,蒙古人打過來,富二代也得完蛋啊。
他繼續追問小翠:
“翠兒,外面世道咋樣?
朝廷穩不穩?
聽說蒙古人老是打仗?”
小翠低聲說:
“公子,您別亂問,這些事兒奴婢不懂。
可聽您爹和下人聊天,說北方韃子兇猛,襄陽那邊戰事吃緊,朝廷派了呂文德守城,可韃子越來越近了,賈相爺賈似道正在後方鎮守調兵遣將,夏大帥就是老將軍的上司。
鄂州這兒還算太平,可誰知道呢?
您爹總歎氣,說國事日非,軍中糧餉也不足。”
劉真點點頭,心裏盤算:賈似道?
這傢伙不是南宋的權臣嗎?
歷史上襄陽失守後,南宋就完了。
得想想怎麼自保啊,像韋小寶那樣,機靈點,說不定能混出條路。
下午,劉真在府裏轉悠,熟悉環境。
劉府不算大……
但有個小花園,假山流水,挺雅致。
他溜達到書房,裏面書架上堆滿了書,《論語》、《史記》,還有些兵書如《孫子兵法》。
他隨手翻了翻,心想:原主估計不愛看書,全是灰塵。
可老子現代人,好歹大專畢業,得利用知識優勢。
他想起南宋的情況:經濟發達,文化繁榮,但軍事羸弱,內鬥嚴重。
蒙古大軍南下,襄陽是關鍵要塞,一旦失守,長江防線崩盤,鄂州就在長江邊上,肯定首當其衝。
他自嘲笑:老子在KTV裏躲員警,現在得躲蒙古鐵騎了?
得找機會問問爹,瞭解軍情。
到了晚上,劉家擺了頓家宴,慶祝劉真“死裏逃生”。
飯桌上擺滿了菜,紅燒鯉魚、醬牛肉、還有一壺溫好的黃酒。
劉真坐在主位,左邊是他娘李氏,右邊是他爹劉承遠。
李氏滿臉心疼,不停給他夾菜:
“真兒,多吃點,你身子剛好,得補補。”
劉真笑著點頭,嘴裏塞滿牛肉,心想:這古代的飯菜還真香,比KTV旁邊的麻辣燙強多了。
劉承遠卻板著臉,瞪著他:
“不爭氣的東西!
整天逛窯子,丟盡了劉家的臉!
這次若不是菩薩保佑,你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