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城的秋風漸起,帶著一絲涼意,襄陽防線的氣氛卻日趨緊張。
蒙古鐵騎的陰影如烏雲般籠罩,襄陽城外,漢水上遊的蒙古水軍集結已逾十萬……
而南宋守軍不足三萬,形勢岌岌可危。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支蒙古斥候小隊已在襄陽與鄂州之間遊弋,神出鬼沒,專打探宋軍虛實,焚燒糧道,劫掠村寨。
蒙古人馬快如風,騎術精湛,來去無蹤,南宋步兵追剿多番落空,只得疲於奔命。
這一日,劉真從校場歸來,百人小隊的操練已初見成效,男兵們紀律嚴明,女兵隊也漸入佳境。
他哼著小曲進府,卻見父親劉承遠坐在堂上,愁眉緊鎖,手裏捏著一封軍報,臉色鐵青。
李氏在一旁勸慰,小翠低頭沏茶。
劉真心頭一沉,忙拱手道:
“爹,您老這是怎麼了?
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了!”
劉承遠歎了口氣,將軍報扔到桌上:
“蒙古斥候又現身了!
這夥韃子二三十人,馬快弓強,昨夜焚了上游一處糧倉,今日又劫了鄂州北邊的村寨。
夏大帥派令,老夫奉命追剿,已出兵三次,卻每次被他們甩脫。
宋軍多步兵,追不上他們的馬,形勢不利啊!”
他揉揉太陽穴,眼中滿是疲憊:
“襄陽防線本就吃緊,這斥候若不除,軍情外泄,後果不堪設想。”
劉真聞言,眼睛一亮,心道:
“蒙古斥候?
正好試試咱老劉的寶貝軍械!”
他想起房間裏藏著的改裝軍火,那些偽裝成弓弩的衝鋒槍和手槍,剛組裝完畢,原裝子彈充足;
自製的火藥雖在實驗中,主要用於那尚未上過戰場的火銃。
他躍躍欲試,心想老子花了這麼多功夫打造火銃,不如那這個斥候小隊連連兵,有衝鋒槍保底,還怕被這二三十人的小隊?
腦門一熱,拱手道:
“爹,這事兒交給兒吧!
兒練兵多日,正好帶百人小隊出去檢驗。
蒙古人馬快?
咱有陣法和戰術,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劉承遠一愣,隨即搖頭:
“胡鬧!
你小子雖練兵有幾分門道……
但從未上過戰場,斥候戰兇險萬分,韃子個個騎射精熟,你這紈絝少爺怎堪重任?
老夫自會再派精兵。”
劉真不依,拍胸脯道:
“爹,您老信兒一回!
兒帶武修文和完顏萍兩個武功高手護著,肯定沒事。
武兄陣法精妙,完顏姑娘聰慧,兒這百人隊紀律嚴明,女兵隊再派四五名醫護隨行,傷了也能及時救治。
這不正好練兵嗎?”
劉承遠見他堅持,頗為欣慰,這小紈絝居然主動要求上戰場殺敵!
又想起校場比試的勝利,猶豫片刻,歎道:
“罷了!
你小子若出事,老夫如何向你娘交代?
去吧……
但記住,安全第一,莫要逞強!”
劉真大喜,忙道:
“爹放心,兒定凱旋!”
他轉身出堂,召集隊伍。
武修文和完顏萍聞訊而來,武修文耿直道:
“劉真,此戰兇險,我與萍兒隨你護駕。”
完顏萍點頭:
“襄陽危急,妾身願效綿力。”
翌日清晨,劉真率百人小隊出城,四五名醫護女兵攜擔架和酒精隨行。
隊伍浩浩蕩蕩,沿漢水北上打探。
蒙古斥候神出鬼沒,蹤跡難覓,一路上劉真派斥候探路,詢問村寨百姓,得知韃子多在夜間出沒,劫掠後即逃。
劉真心道:
“韃子馬快,咱步兵硬追不行,得用計誘敵。”
他壞心思又起,召集小隊長們,低聲道:
“兄弟們,蒙古人貪財好色,咱扮成難民,引他們上鉤!
男兵脫甲卸盔,衣衫破爛,像逃難的莊戶;
女兵……咳咳,衣衫稍稍不整,像被劫的婦人。
韃子見了這陣仗,准眼冒綠光!”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武修文臉色鐵青,大怒道:
“劉真,你這成何體統!
軍中男兒怎可扮難民?
女子衣衫不整,更是辱沒門風!
襄陽守軍堂堂正正,何須用此下作手段?”
他耿直性子發作,瞪著劉真:
“我與萍兒絕不參與此等胡鬧!”
完顏萍也臉紅,嗔道:
“劉公子,此計雖巧……
但女子名節事大,不可輕辱。”
劉真撓撓頭,嬉笑道:
“武兄別急,咱這叫兵不厭詐!
韃子兇殘,劫掠婦孺無數,咱用計誘敵,何嘗不是為民除害?
你們不願扮,就藏在暗處,待韃子上鉤,你們再殺出,包抄後路!”
武修文還想爭辯,完顏萍拉拉他袖子,輕聲道:
“修文,劉公子計策雖奇……
但為國為民,暫且依他。
咱們藏暗處便是。”
武修文見勢,只得冷哼一聲:
“罷了!
但若辱及女子,我定不饒你!”
劉真指揮隊伍喬裝。
男兵撕破衣衫,臉上抹泥;
女兵鬆開衣襟,頭髮散亂。
劉真給十個小隊長每人發一支改裝手槍,偽裝成袖箭弩,低聲道:
“兄弟們,這『強弩』是咱的寶貝,一扣就發鐵箭……
但發射有限,不到萬不得已,別亂用!”
阿牛等人接過,眼睛發亮:
“劉少爺,這弩好沉!
俺聽你的!”
隊伍喬裝完畢,在小路上倉皇前行,像一群逃難的難民。
劉真走在最前,假裝驚慌張望,女兵們低頭啜泣。
果然,蒙古斥候的耳目注意到這支“肥羊”。
斥候小隊二三十人,駐紮在附近密林,首領聞言大笑:
“宋狗子窩囊,聽說有白嫩婦人?
兄弟們,去劫了那些個婦人!
今晚咱們舒爽一番!”
蒙古人眼冒綠光,策馬追來。
夜色深沉,漢水邊的林間空地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百人小隊在此紮營休整。
劉真早有防備,安排十人一組輪流守夜,叮囑他們隱於暗處,兵器藏得嚴實。
他心想:
“蒙古韃子最愛趁夜偷襲,今晚多半會來!
得引他們沖進營地,否則他們馬快,一輪箭雨後拍馬就跑,咱們根本追不上。”
為誘敵深入,他故意讓營地篝火燒得旺盛,女兵們圍坐取暖,衣衫略顯鬆散,男兵們則裝作醉酒喧嘩,嬉笑打鬧,仿佛一群毫無戒心的難民。
暗處的守夜兵緊握武器,屏息凝神,只待敵人上鉤。
子時剛過,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地面微微震顫,宛如悶雷滾動。
一支蒙古斥候小隊,二三十騎,借夜色掩護,弓弦緊繃,馬刀出鞘,殺氣騰騰。
領頭的蒙古首領遠遠望見營地火光映照,宋兵看似毫無防備,獰笑低吼:
“宋狗不堪一擊!
沖進去,搶女人,殺男人!”
他們催動戰馬,如黑風席捲,直撲營地,週邊僅留幾騎放風,警惕四周。
戰馬嘶鳴,馬蹄踐踏聲震耳欲聾,蒙古騎兵分成三路,弓箭手拉弦待發,刀兵揮舞馬刀,氣勢洶洶沖向營地。
營地瞬間陷入混亂。
一名蒙古騎兵率先沖到女兵陣中,俯身抓起一名女兵,獰笑道:
“小娘子,跟爺爺走!”
女兵驚恐尖叫,衣衫被撕裂,掙扎無果。
守夜兵高喊:
“敵襲!”
宋軍隊伍迅速警醒,劉真第一次上戰場,頗為緊張,開始的時候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有幾名宋軍已被蒙古人砍殺倒地,鮮血飛濺。
劉真的眼中發紅,這些日子這幫兄弟一直和他一起訓練,頗有感情,看得袍澤們一個個倒地,不由得怒火攻心,手中的改裝槍支讓他拿回了信心。
他不由得心想:”老子怎麼這麼慫!
當混混的時候又不是沒打過架,怕個鳥啊!
老子手裏可是有真槍的!
“於是他躍上土堆,大喝:
“結陣!
狼群戰術!”
百人小隊訓練有素,前排阿牛等肉盾舉起厚盾護住要害,後排鐵柱等遊鬥手緊握長矛,準備圍殺。
女兵們迅速退後,準備擔架和救護物資。
但蒙古騎兵來勢兇猛,戰馬衝撞下,一輪箭雨如蝗般射來,瞬間擊中數人,慘叫聲劃破夜空。
宋兵盾牌擋住部分箭矢,仍有兩人中箭倒地,鮮血染紅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