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簡單而又融洽

飯店房間的隔音很差,所謂的房間都是一張張薄薄的三合板隔出來的,可說這邊喘氣大一點,那邊紙都能飛得起來。

那么薄的三合板,睡覺的時候翻個身都怕弄破,這樣的隔音、這樣的環境,怎么可能睡得了好覺?不張東已經快受不了,因為從天剛亮一直到現在,外面的噪音就沒停過。

一早出去賣貨的鄉民忙個不停,有的直接把貨物放在房間里,整個早上全是凌亂而匆忙的腳步聲,還有搬動東西時的聲音;到了中午更是過分,他們回來時的動靜照樣不小,把東西賣掉的喜笑顏開,說話的時候嗓門大了不少,賣不掉的就在罵娘,且中午正是退房最忙的時候,收拾行李、打電話……亂七八糟的聲音絡繹不絕,幾乎吵得張東都要發瘋了。

怎么蒙頭都睡不著,張東只能無奈地打著哈欠起床,洗了把臉后,晃了晃發暈的腦袋下樓,心里暗暗發誓:今晚絕不能再在這里睡了,哪怕是在三樓睡走廊都比這里好。

張東自認不是什么難侍候的人,按理說睡覺的地方沒必要那么挑剔,不過這一夜實在把他折騰得夠慘,那些吵雜的聲音就算了,空氣里似乎隨時飄散著臭腳丫的味道,夠把人熏得肝腸寸斷,而鄉民賺的都是辛苦錢,晚上一累倒頭就睡,這些對他們倒沒什么影響,甚至他們打鼾的聲音都比那些雜音更擾人。

更過分的是,有的人喝多了,就找那些玩制服誘惑的大姐,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或許是人家有職業道德,賣力的叫床不過是為了讓客戶滿足,但那聲音實在太嚇人。

張東心想:那些大姐都一把年紀了,而且不是說叫得像殺豬一樣就是職業道德。您這種蹩腳的表演,別人不信就算了,還很容易把您的顧客嚇出陽萎之類的病狀。您叫破嗓門也就算了,還害得別人一輩子硬不起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少做點行嗎?再說,您叫得那么慘絕人寰,老子差點以為出什么血案,差點就要報警了!媽的,那哪里是上床叫的聲音,你他媽的殺豬啊,如果再住一晚,老子絕對會崩潰。

張東叼著煙下樓,然后坐到大廳的沙發上先清醒一下。

柜臺前被圍得水泄不通,現在正好是退房的時候,也是飯店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刻。

柜臺前看不見林燕的身影,而林鈴穿著一條發白的牛仔褲、一件紫色的上衣,馬尾在空中搖晃著,小臉上點點的微紅,滿是細汗,看起來青春可人,她正忙著結算押金單據。

陳玉純穿著小短褲、蕾絲邊襯衫,小小年紀卻有著讓人流口水的韻味,也在幫忙,利落地收錢、退錢,看得出來這些工作她經常做,并不生疏。

“表哥!”突然陳楠氣喘吁吁地跑下樓,一看見張東,害羞地低下頭,溫柔地叫了一聲,然后跑到柜臺,道:“鈴鈴姐,房間里的東西都齊。”“查什么房啊,誰會偷那些破爛!”

鄉民們頓時發出噓聲,都覺得沒必要查房,也很耽誤時間。

林鈴充耳不聞,白了鄉民們一眼后繼續埋頭算帳。

陳玉純和陳楠趕緊幫忙,在這一天最忙碌的時候,她們不敢有半分松懈,即使動作有些生疏,不過好歹沒出什么錯。

見陳楠始終都羞紅著臉低著頭,張東嘿嘿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小女孩還很青澀,這些烏煙瘴氣的地方隨處都是用過的保險套,有的時候垃圾桶內的東西更亂,讓她去查房看到這些確實不合適。

柜臺稍微空閑一些后,陳玉純跑到張東面前,眼里閃爍著水霧,道:“東哥,餓了嗎?”

“不餓。你們吃了嗎?”張東悄悄朝著陳玉純擠眉弄眼。

陳玉純頓時咬著下唇,嬌滴滴的給了張東一個白眼。

“還沒。”

陳玉純溫順地笑道:“阿姨早上去買菜了,中午應該不用叫外賣。現在阿姨在三樓做飯,等等我們可以一起吃。”

張東笑了笑,在陳玉純轉身時悄悄捏了一下她豐滿的翹臀,自然惹來她的一陣嬌嗲。

中午這一陣退房潮結束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還得收拾房間,想想這三個嬌滴滴的女孩要去收拾那些臭男人睡過的地方,張東心里就有些不爽,馬上阻止她們,道:“好了,想累死嗎?什么事都沒吃飯重要,先歇歇吧。”

“東哥,下午就有客人來了,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

林鈴也累壞了,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大口喘著氣,胸脯上下起伏著。雖然沒有她姐的豐滿巨大,但也是頗有看頭。

“被單還得自己洗嗎?”

張東沉吟了一下,讓這三個嬌滴滴的女孩去收拾那么臟亂的房間,怎么想怎么別扭。

“不然呢?”

林鈴嘆了一口氣,倒沒多少排斥。

陳楠和陳玉純也是,她們自小做慣家務,并不覺得洗被單是件多累的事。以前忙碌的時候雇過人做,不過都是附近小店的老板娘,或者是這一帶賦閑在家的主婦,價格倒不算貴,這些人也很樂意打打零工賺點外快。

最后在張東強烈的要求下,林鈴只能把這些工作先外包出去。

忙完都一點了,眾人這才有空吃頓飯休息一下。

三樓的地面雖然是粗糙的水泥地,不過明顯拖了一遍又一遍,看起來很干凈,而且堆積在走廊上的舊鞋子和一些舊東西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環境一看比之前整齊了不少,讓人看了很舒服。

房間的門開著,啞嬸已經把所有被單都拿去曬,眾人上來的時候,她微微一愣,馬上又慈祥的一笑,用手比劃著什么。

“媽說飯菜做好了,叫我們快吃,別餓著了。”說著,陳楠上前親昵地扶住啞嬸的胳膊。

啞嬸和陳楠過慣苦日子,昨晚睡張東的房間反而沒睡好,生怕弄壞什么東西,而且勤勞慣的她們也閑不下來,一早起來就把這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幾乎每個角落都沒放過,別說是墻角和平時不注意的角落里被擦得很干凈,就連陽臺都洗了幾遍。

對此張東有些無語,如果不是啞嬸有潔癖,光是這種勤勞就夠讓他膜拜了。

林鈴臉紅一下,顯然平日她雖然勤快,但沒勤快到這地步。

房間里沒吃飯的地方,飯桌就擺在陽臺上。

夏日炎炎的中午正是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好在外面還有一層遮陽板,不過雖然曬不到,但依舊很悶熱,走出來的瞬間,熱浪幾乎撲面而來。

桌上的三菜一湯很清淡,在這酷熱的天里,一般人食欲都不太好。

啞嬸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自然懂得什么時令該做什么菜,盡管以前條件講究不了這些,但不代表她不會。

一頓飯吃下來,眾人說說笑笑的,感覺無比溫馨。

飯后,眾女都爭著洗碗,不過啞嬸笑了笑,沒讓她們動手,勤快地包攬這項工作。

之后本來該午休,不過等等有事要忙,而且大家也不習慣這么有規律的生活,于是吃完飯,陳楠和陳玉純就牽著手出去玩,順便買一些學習用品和書刊雜志,林鈴也有事得出去一趟,三女自然結伴同行,好在她們處得來,陳楠也不排斥林鈴這個陌生人,迅速熟悉起來。

反而張東成了擺設,不過他倒也樂得清閑。

到了大廳,林鈴鎖了柜臺,交代了一些事。

林鈴剛要出門的時候,張東叫住她:“鈴鈴,過來一下。”

“東哥,有事嗎?”

林鈴笑瞇瞇地走過來,天氣太熱,身上有些發汗,單薄的衣料貼在粉嫩的肌膚上,雖然朦朧,不過也滿有看頭。

“這個拿著。”張東趁著陳玉純和陳楠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塞了兩千元給林鈴。

“這……干什么的?”林鈴并沒有大驚小怪,看了看一旁的陳玉純和陳楠,倒也隱隱猜得出來C

“你拿著,帶她們去買些衣服吧。”張東囑咐道:“還有多給我舅媽買幾件,她沒帶什么衣服出來。”

張東外表大剌剌,但其實是個細膩的人,陳玉純家里的東西被搬光,搬不走的也幾乎被當垃圾扔掉,她在老餐館上班的時候就沒幾件衣服,這幾天幾乎是交替著穿,晚上洗了第二天曬完就換,如果下雨,恐怕她第二天就得光屁股了;啞嬸和陳楠更不用說,走的時候沒帶兩、三件換洗衣服,那些衣服又舊得很,甚至補得根本穿不了。

張東不知道昨天陳玉純和啞嬸有沒有洗澡,不過衣服還都是昨天那一身,估計她們即使有錢也舍不得買。

“嗯,知道了。”

林鈴點了點頭,馬上話鋒一轉,一臉暖昧地笑道:“那我姐呢?她衣服也就那些地攤貨,你不買幾件給我姐?”

“等有空的時候,帶她去市里買吧。”

張東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臉道:“你這個鬼靈精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事你以為我會忘記嗎?”

林鈴扮了一個鬼臉,把錢放進口袋。

隨后,張東又給陳玉純和陳楠錢,囑咐她們該買的書和學習用品都不能省。陳玉純有些扭捏,陳楠也不太好意思,最后還是張東硬塞著,她們才難為情地把錢收下。

“東哥,我們出去了。”

林鈴三女興致勃勃地出去逛街,張東笑著和她們揮別后松了一口氣,心想:

開什么玩笑,這么熱的天跑出去逛街,別的不說,逛街這項運動就是女人專屬,老子可不敢湊一腳。

大廳內沒有空調,只有一臺老電風扇,快散架似的搖晃著。正午的時候,空氣很悶熱,看柜臺的那個老女人早就趴在柜臺上睡昏了,這么熱的天只會讓人發懶,懶到什么事都不做就覺得昏昏欲睡。

張東躺在沙發上抽著煙,沒抽幾口,口袋里就震個不停,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林燕打來的,頓時淫笑一聲,心想:她不是說今天精神不好要睡懶覺嗎?看來昨晚被我折騰得夠累的。

“喂,大小姐,舍得起床了?”

張東接起電話,一開口就滿嘴的流氓味。

“喂,東東……”林燕的聲音懶洋洋的,明顯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嬌慵中膩得讓人骨頭都發軟了。

只是這輕輕的一聲,瞬間讓張東的海綿體都有些充血。

“奴才在。”

張東嘿嘿一笑,心想:女人真夠奇怪的,現在林燕對我黏得緊,還給我取了這么一個奇怪的綽號。就這分膩歪至極的情調,可不像個風情萬種的少婦,更像是個情寶初開的小女孩。

“我肚子餓了。”林燕的聲音呢喃含糊,似是撒嬌般又十分委屈:“你們吃飯也不叫我。不管了,我肚子餓死了,你快去幫我買吃的。”

“沒問題,你想吃什么?”

張東心里一樂,心想:吃人的嘴短,小娘們你敢指示大爺我干活,自然要付出代價。

“買兩份哦,蘭姐等等會過來。我要鹵肉炒飯,她隨便。”林燕咯咯笑道:“東東你真好,親一個,我去洗臉了。”

這親一個實在沒誠意,啵的一聲都沒有電話就掛了,但張東無所謂的笑了笑,馬上跑到老餐館。

老餐館依舊是人聲鼎沸,即使過了用餐時間,依舊忙碌不已,服務生個個忙得腳后跟沒著地,有人進來連招呼一聲的時間都沒有;院子里的人擠得滿滿的,幾乎連石階上都有人蹲著吃飯,很多人都是拿著筷子卻沒得吃,咽著口水等著廚房端出來的飯菜。

張東一看,吐了吐舌頭,心想:好家伙,這樣等下去得多久才吃得到?這生意真是好得有夠夸張,就這樣的長龍,估計命不長都等不起。

張東靈機一動,心想:我也算是熟人了,還是未來的老板,應該不用和其他人一起等吧!

想到這里,張東邁步朝廚房走去。

在張東快走到廚房的時候,門口的小工立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外面等著。這里忙死了,一會兒就有得吃,急什么?”

明顯有不少食客是急性子或是趕時間有些等不及,這小工也是忙得有些煩躁。

張東倒不計較這小工的態度,而是笑瞇瞇地說道:“我找阿肥。”

“找師傅啊?在里面。”這小工的態度一下好了許多。

老餐館現在還停留在師傅帶徒弟的原始模式上,阿肥是這里的第一大廚,這廚房里不少都是他帶的徒弟。

張東實在汗顏,蔡雄介紹過阿肥的本名,不過一個臭男人的名字,張東壓根就記不住。

但這也不怪張東,阿肥從小被人叫到大,蔡雄介紹的時候都不太確定,眼下要是說他的本名,沒幾個人知道;但說阿肥就都知道是老餐館的大廚,甚至別人給他寫請帖的時候,圖省事,直接就寫阿肥先生合府。

廚房內,蔚師和廚工忙得人仰馬翻。

阿肥正在訓斥一個廚子,一看到張東進來,愣了一下,堆起滿面的笑容迎上來,道:“喲,新老板來考察啦!”

“肥哥,很忙吧?”張東客氣地說道。

見阿肥的表現不算殷勤,也不算怠慢,頂多就是中規中矩,張東不是傻子,眼珠子稍微一轉,心里也大概有數:阿肥本身就懂得人情事故,和我這新老板表現得不冷不熱也是情理之中,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老餐館的分量,不管新老板是誰,都不敢輕易得罪他這個大廚,再者,他雖然拿著死薪水,不過每到過年過節蔡雄都會包紅包。

之前張東打聽過,這些錢的數目差不多是一成身股,所以換新老板對阿肥來說是可有可無,幾乎沒任何影響。

阿肥這是既不殷勤也不想得罪人,反正老餐館的工作他做得好好的,蔡雄要走他也沒辦法,至于這新老板怎么樣,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他畢竟是老餐館的臺柱,就算有些不安,但實際上如果收入不變,他也懶得管新老板是誰。

“這些小家伙,不看著就容易出亂子。”

阿肥嘿嘿一笑,油膩的手掏出煙敬了張東一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道:“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用餐時間是最忙的時候,這些小家伙不看著點可不行。”

張東倒不介意,把煙一點,笑瞇瞇地說道:“肥哥說得是,廚房里要是沒有你,絕對就亂套了,一般人還真做不了這差事。”

張東這話說得倒不假,老餐館的生意興旺,一到中午,廚房忙得不像話,要是沒有有經驗的人看管,很容易忙中出錯,雖然這話多少有拍馬屁的意思,不過張東說得很有誠意。

阿肥笑道:“怎么了?大老板,微服私訪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別這么叫,八字還沒一撇呢!”張東很謙虛,只是條件談完了,他的事得擺平后才能把這竹杠敲得安心一些。

“都成定局了。”阿肥謙遜地笑道。

廚房內很吵,張東和阿肥說話的聲音也小,其他人都各顧各的,沒聽清楚。廚房里油氣熏人,張東待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了,小聲說道:“肥哥,麻煩你叫人弄點飯菜,我要帶走。”

“行。”

阿肥聞言,馬上喊來一個廚師叫他先去準備。

出了廚房,張東和阿肥閑聊一下,知道啞仔現在也在老餐館,張東立刻來了興致,想和他們聊一下。

阿肥倒是不拒絕,抽空帶著張東來到后面的小閣樓上,想來他也覺得張東不來收買人心有些過不去。

菜園通常是晚上忙,中午的生意就不太顧,啞仔一早買了菜、備完了料就到這里偷懶。

以前啞仔也是在老餐館工作,而且和阿肥這師兄的關系和兄弟一樣,偶爾老餐館忙不過來的時候他也會幫忙。

二樓的陽臺多了兩、三張太師椅,板桌比之前的大,想來晚上沒事的時候他們會在這里喝點小酒,不變的是碳爐燒著,上面的水已經開了,不管是徒弟還是師傅都喜歡在這里悠閑的喝口茶。

啞仔正滑著手機,一看張東來了,微微一愣,馬上靦腆一笑,站了起來,道:“張大哥。”

張東不禁汗顏,覺得自己年紀比他小多了,啞仔為人還真是老實,雖然出門在外是哥姐相稱敬三分,但被他這么一叫感覺怪怪的。

阿肥呵呵一笑,坐下來一邊泡著茶,一邊說道:“好了,啞仔,老板是來考察手藝的。”

啞仔憨厚地笑了笑,坐在一旁不說話,不善言辭的他性子很隨和。

張東給阿肥和啞仔敬了煙后,看了看下面擁擠的顧客,開始天南海北和他們聊著,不經意間套著一些話。

啞仔憨厚,不出聲;阿肥倒是有問必答,說得都是家常事,倒也沒玩什么心眼的必要。

事實上,張東對于老餐館有些陌生,多了解一些倒沒什么目的,話題是不冷不熱,不過氣氛還算好。

過沒多久,飯菜就打包好了,張東怕林燕餓著,不敢久坐,于是阿肥兩人起身把張東送到門口。

張東看了看老餐館的車水馬龍,又看了看態度不冷不熱的兩個大廚,說道:“肥哥、啞哥,我過幾天回趟省城,回來的時候再和你們好好聊聊。”

寒暄了幾句,張東就告辭,回到旅館,不過進門的時候微微一愣,門口停的不只是徐含蘭的車,還有李姐的車,看樣子徐含蘭不是單純的來拜訪,這些少婦閑著沒事又來送死了。

上了三樓,果然還沒進房,就聽見房里一陣咯咯的笑聲。

徐含蘭的笑聲溫潤而委婉,林燕的笑聲嬌媚萬千,交雜在一起誘惑十足,如果不是還夾雜著李姐那粗魯的笑聲,聽覺上的刺激就足夠讓人血脈賁張。

“喲,東子來了。”張東一進門,李姐就裝熟地喊道。

房內,徐含蘭穿著端莊的粉色套裝,翹著腳,透明絲襪配上深褐色高跟鞋,盡顯制服誘惑,盤起的頭發很清爽,黑色鏡眶后的大眼睛閃爍了一下,看到張東只是溫柔的一笑,沒說什么。

林燕剛起床,還有些發瀨,只穿著絲綢睡裙,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很是誘人。

見到張東,林燕頓時柔媚的一笑,不過礙于有別人在,她沒表現得很親熱,而是丟了一雙拖鞋給張東,半開玩笑地說道:“地拖得很干凈,你可別踩臟。”

“知道了。”

張東一副郁悶的模樣,不過還是悄悄給了林燕一個飛吻。

這小動作看似不親密,但張東和林燕心里有鬼,多少還是有點偷情般的快感。林燕是個懶鬼,睡到這時沒吃就算了,徐含蘭也還沒吃,張東一將東西放下,她們就一邊喝著飲料,一邊吃了起來。

那個老女人遲到了,正好給林燕兩人一點吃飯的時間。

李姐則一直罵罵咧咧的,不過只是習慣性的,倒也沒多不耐煩。

吃飯閑聊的時候,徐含蘭突然抬起頭,悄聲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應該沒問題了,過兩天我親自回省城一趟。”

張東說得輕描淡寫,既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也不是故作為難,這次真的沒什么表演性質。

“嗯,麻煩你,多費點心了。”

徐含蘭眼珠子一轉,繼續低頭吃飯,不說什么。

這場合也不適合眉目傳情,不過好在房間內有空調,比待在外面舒服多了。兩位大美人剛吃完沒多久,那個老女人就一邊抱歉,一邊推門進來。

手一洗,長城之戰又開始了,注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閑來無事,張東坐著看也沒意思,索性走出房間,這時他已經有點困,就直接回房間。

房間的門窗都敞開著,一片光亮,雖是通風,不過有點悶熱。

即使這個時候,啞嬸也閑不下來,正在洗手間刷洗著墻壁,看見張東,愣了一愣,馬上給張東一個溫柔而慈祥的微笑。

張東趕緊打招呼道:“舅媽,這又不是自己家,不用洗得那么干凈。”

啞嬸搖了搖頭,比劃了幾下。

張東雖然不知道啞嬸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繼續忙著,沒停下來的意思,索性就由她去了,心里也清楚她這類的人是閑不下來的,過慣了苦日子,猛的叫她享福,她可能會渾身不自在。

啞嬸今天開朗許多,起碼不像剛見張東時那般拘謹。

今天啞嬸穿著一身老式的花布衫,這在農村幾乎是六、七十歲的老人才會穿的,雖然感覺很老土,不過穿在她身上,那種傳統女人的賢慧和韻味讓張東微微一愣,加上她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寬大衣服下隱隱可見的線條更是朦朧誘人,即使她生了孩子,但還很年輕,身材并沒有發福,甚至像少女般迷人。

張東錯愕之余,甚至開始幻想,如果啞嬸不是這種老土的打扮,而是能穿些漂亮點的衣服,再好好調養,那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陳楠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啞嬸若打扮起來,即使不至于令人驚艷,也MS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兒。

見張東呆呆地看著她,啞嬸羞澀的一笑,別過頭去,朝屋里指了指,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舅媽你先忙,我躺一下。”

張東回過神來暗罵自己一聲:怎么腦子里整天都是歪念頭,女人這兩天又不缺,我怎么像發情的公豬一樣,看誰都非得意淫一下?

房里收拾得很整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開了空調,張東朝四周一看,才發現啞嬸指的是什么,他換下的那些臟衣服已經全部洗干凈后疊在一起,整潔得張東都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潛意識里大家都是一家人的關系,啞嬸沒多想,繼續在洗手間里打掃,或許她心里依舊有些忐忑,但也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當長輩了。

見啞嬸沒有出去的意思,張東也不好意思開口趕人,索性就開著門,然后躺到床上。

空調的效果不太好,還有點悶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東覺得陳楠母女倆昨晚睡過的床上還帶著一種異樣的女兒香,張東腦子一個恍惚,可以想象昨晚這床上的景像是何等香艷,陳楠母女倆玉腿橫陳的睡姿是何等的誘惑。

就在張東無限意淫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嚇了張東一跳。

這時啞嬸也走出來,見張東似乎有事,比劃了幾下就走出去,將門關上。

房內的溫度似乎瞬間就涼爽了,密封的空間除了壓抑,也能讓人感到安寧。

手機的鈴聲吵個不停,張東打著哈欠,本不想接,不過一看電話是張勇打來的,還是趕緊打起精神,道:“哥,你是鬼啊?我剛想睡午覺呢。”

“東子,事情怎么樣了?”張勇問道。

“在處理了。怎么?”

張東點了根煙提神,張勇可不是那種會打電話來噓寒問暖的人,他讀書的時候就是個死板的人,出去后也是一樣,張東父親在的時候,他除了過年過節外,很少打電話回家,有打的話也就是幾句簡單重要的話,一說完就掛了,從來就沒興趣聊什么家常。

“我這個周末的機票,要回去一趟。”張勇直截了當地道:“你也回省城一趟,我今年可能就這個時間有幾天空檔,到時我們兄弟見見面,順便辦好那些繼承的手續。”

“那么急?”

張東有些愣住,心想:難道老大反悔了?

張勇似乎是張東肚子里的蛔蟲,立刻哼了一聲,道:“別多想了,我說把東西給你,你嫂子不會反對的。只是這幾天我接到消息,那邊似乎要拆遷了,要是手續不明會很麻煩。”

頓了頓,張勇輕描淡寫地道:“還有,你在那邊沒多少關系,我怕你被欺負。這次我回去,正好約一些老同袍聚會,到時候你認識認識,對你有好處。”“哥,究竟是什么情況?”

張東有些急了,心想:拆遷?開什么玩笑!雖然這看起來是好事,不過那邊房子都拆了,我以后還回不回省城住?

以前張東父親在的時候,張東還有個牽掛;現在張東父親不在了,張東實在不想待在省城。雖然朋友不少,但說到底大家長大后各忙各的,大多都有家庭,也不怎么來往。

讀書的時候,張東就是學校的一霸,細算下來,連一個交好的同學都沒有,直到現在張東都沒去過同學會,那些人還把張東貼著不良少年的標簽,有聚會也不會找張東,有時候張東氣得直罵,老子都快三十歲還被說是不良少年,人緣沒差到這種地步吧!

都說同學會就是該約炮的約炮,基本上飯一吃能讓幾對狗男女舊情復燃,但你們那么防老子干什么?老子直到輟學的時候都是處男,哪有什么舊情?難道是怕老子勾引你們老婆?

張東倒是有不少狐朋狗友,但也各奔東西,平日張東也沒什么正經事做,除了喝酒賭博外,可說是無所事事,自然沒什么正當的交際,繼續待在省城絕對會閑出病來。

更讓張東納悶的是,哪個財大氣粗的家伙敢拆遷老區?那一帶雖然都是老舊的樓房,不過是市中心,房價可不低,多少搞房地產的一看都直搖頭,這地方一動,錢實在太多了,即使有賺頭,沒本事是絕對動不了的。“這件事是我同袍說的。”

張勇猶豫了一會兒,突然語氣一軟,道:“東子,詳細的等你回來我再好好和你聊,你再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我有幾個同袍混得不錯,到時讓他們幫忙,看看有沒有什么賺錢的好生意,你不能總是這樣玩下去。”

“哥,你的腦袋被狗咬了嗎?”

張東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哥這是吃錯什么藥?雖然他一直很擔憂我游手好閑,不過之前他說什么做生意都是要把我騙到東北,他仗著長兄如父,比老頭子還嚴厲,真被他騙過去的話,肯定沒什么好日子過。

張勇一直都覺得做生意是件不穩定的事,即使有賺得風生水起的機會,也說不定會有傾家蕩產的危險,所以他借口是找了,實際上一直想逼張東去讀什么夜大、社會大學之類的混個文憑。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要做什么,但張勇似乎有門路為張東安排編制內的工作,而且張東的親娘好歹是為國捐軀,頂著她老人家的名號,算是有一定的庇蔭,在張勇看來這是最穩妥的安排。

不過關于這種事,張東想想都覺得一陣惡寒,讀書本來就是他最討厭的事,眼下這年紀都在社會混多少年了,再進學校別說心不定,光是那些死記硬背的東西都能把人逼瘋。

因此張東寧愿老是挨訓,都不考慮張勇這建議,加上張東清楚自己的底子,一沒學識,二脾氣又不好,雖然腦子還可以,但絕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官場,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是不可能的,張東沒那個耐性不說,肯定也受不了體制內過多的約束。

當基層的人肯定憋屈,當個小官的話人情世故又多,而且還得整天疑神疑鬼,恐怕上得了臺面的時候,都是白發蒼蒼的老頭。

張勇的意思,是在這邊有個基礎性的資歷后,他再動用關系把張東調到東北,到時在他的庇護下,張東好歹也能混個芝麻綠豆大的官。

不過說是說得順風順水,但張東心里有數,別的不說,光打基礎最少要三五年的時間,調過去后還得像當小工一樣,等到稍微有點權的時候,他肯定四十歲出頭。

想到十多年的時間都在辦公室看報紙,那種每天三點一線、幾乎監獄般的日子,張東都覺得惡寒。

“你欠揍啊!”張勇罵了一聲,不過并沒有生氣。

張東很納悶地道:“哥,我們就直說吧。你老婆、孩子都在那邊,我想你這輩子也離不開了;但我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想過去。真要去東北的話,我還不如留在小里鎮,最起碼我適應這邊的生活。”

張勇嘆息一聲,道:“我這邊有什么不好的?爹走了,我有責任照顧你。你總是那樣游手好閑,以后你怎么娶妻生子?爹走的時候就是放心不下你。男人有了家庭才懂得責任,你再這么玩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

“是,大哥威武,骨肉情深,血濃于水。”

雖然張東依舊嘻皮笑臉,心里卻不免感動,老是讓張勇操這么多心,想想張東也有些不好意思。

“東子,沒和你開玩笑。”張勇苦笑道:“這段時間,我和你嫂子也都在談這件事。既然你不愿意來東北,我也不逼你了,大家各讓一步,最起碼你不能這樣游手好閑下去。”

“是,保證做出一番事業,不辜負哥對我的期望。”

張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張勇這是要變身唐僧的前奏。

盡管張勇平日話不多,不過一談到這個弟弟的時候難免有些碎念,更重要的是在他們兩口子商榷后,肯定就如父母般操心,為張東安排著未來的生活,所以這話一旦開了頭,就不是一時半刻停得了。

果然,張勇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的教育、一陣正氣十足的教誨。

張東被念得腦子都快暈了,立刻投降道:“哥,你就是我親爹了,求你了,話說簡單點行不行?這次您和嫂子又為我的大好明天規劃了什么藍圖?”

“你這小子。”

張勇話被打斷,立刻笑罵——聲,沉吟一會兒才說道:“不和你鬧了。本來我跟你嫂子是不贊成你做生意,不過爹走了之后,我們想了很多,覺得硬逼你找個公家機關上班是不太可能的。”

“是,您跟嫂子都是我的知己啊。”

張東心想:還好你清楚你弟弟的性子!不過以哥的偏見,難道他就不怕我好好的生意做著做著,又走偏門嗎?這貌似是他之前最大的顧慮。

“別油嘴滑舌。”

張勇語氣肅然地道:“這次回去我會盡量幫你找門路,等你做生意差不多穩定的時候,你就得快點結婚。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一直有些重男輕女,結婚后你多生一個,最起碼得有個男的,讓爹九泉之下能夠安息。”

“原來如此。”

張東頓時恍然大悟,張勇夫妻倆都孝順,會有這種轉變倒不奇怪,張勇夫妻倆只能生一個,估計心里有些愧疚,只是張東想想覺得有點不對勁,貌似張勇是在把他當種豬。

“所以你收收心吧!”

張勇嘆息一聲,道:“你嫂子對你算不錯,起碼你也為了爹著想,不能再這樣游手好閑下去,好好做點生意再娶妻生子,這樣我和你嫂子也不用整天為你操心。”

“是,回去再說吧。”

張東吐了吐舌頭,道:“現在也說不明白,反正我跟你保證以后不走偏門了。不過我的學歷和見識你是知道的,可別有太高的期待。”

“嗯,那周末見了。”

張勇剛要掛電話,突然猶豫了一下,這才道:“對了,把那個外甥女也帶來吧,我也想見見。”

“好。”

張東想了想,開學的日子沒那么迫切,就自作主張地答應下來。

張勇嗯了一聲,就掛掉電話。

雖然張勇一直表現得很嚴肅,不過張東清楚兄嫂比自己還重感情,否則他們也不會因為爹走的事那么內疚,甚至連想法都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生意?當老閣?張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實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也拆了,那留有童年記憶的地方就要面目全非,張東突然有些不舍,對未來也有些茫然。

迷茫無奈之間,睡意來襲,張東嘆息一聲,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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