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離婚的堅決

這兩、三天,張東都是在游手好閑中度過。

雖然和徐含蘭的交易達成了,價格也談妥了,不過那些舉報的資料還沒拿回來之前,這一切都不算數。

徐含蘭倒是客氣地說過可以搬去別墅住,不過張東并不傻,除了叫人過去收拾一下外,壓根就沒搬過去的意思。

陳玉純買了不少好看的衣服,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張東面前晃來晃去,那青春動人的身材讓張東好幾次都快噴鼻血了,無奈的是這幾天飯店忙,找不到什么偷情的機會。

林燕那邊就更不用說,李姐和徐含蘭最近都很閑,幾乎眼一睜就開始長城大戰,張東也找不到半點下手的機會。

啞嬸和陳楠都住在張東的房間,她們除了幫忙做一些家務外,哪里都沒去,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東更難找到偷情的機會,畢竟三樓整天人來人往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想亂來還真是沒辦法。

由于樓下住宿的環境實在太差,張東索性就在三樓的走廊打地鋪。

對此啞嬸有些過意不去,幾次想叫張東睡床,她們打地鋪,不過都被張東嚴詞拒絕。

至于林燕那邊,暫時不用指望,雖然張東總是有機會和她眉來眼去,偶爾親個嘴什么的,不過想睡她的客廳沙發也不太行,畢竟林鈴還和她住在一起,她這個當姐姐的也得顧忌一下,雖然頗有點掩耳盜鈴的感覺,不過張東也沒辦法。

算了算日子,差不多是該回省城一趟。

這段時間徐含蘭似不慍不火的,不過徐立新和她老公也一直在催促著,她過來打麻將的時候經常看似無意的問一聲,表面上不怎么著急,估計心里快急壞了。

這么多好處,張東倒不是不想撈,只是撈得那么迅速,似乎有點過于輕易,所以每次徐含蘭問起的時候,張東都會當著她的面打電話催促幾次。

中午忙完退房時,眾人剛歇一口氣。

今天啞嬸早起去菜市場,按照張東的要求買了一條肥美的草魚,中午做了一道讓人垂涎三尺的酸菜魚,疼陳楠的她還順道買了不少糕點。

陳楠和陳玉純樂壞了,立刻上樓把鍋碗都端下來,準備在大廳來個小聚餐。

東西準備好后,眾人坐下來,享受著新風扇帶來的涼意,一邊吃飯,一邊聊起天。

陳玉純吃魚肉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張東,憋了好久后忍不住問道:“東哥,你真的明天要走了?”

原本大家聊的都是一些家常話,她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林家姐妹、啞嬸母女的眼神都有不舍又各有心思,而林燕的眼神里明顯多了幾分忐忑,她都有些忘了張東只是一個過客。

“不是要走,我是回去一趟辦點事。”

張東一邊夾著魚肉,一邊說道:“這次徐姐托我辦的事差不多了,辦完了我還得回來接手那些生意,到時少不了要忙碌一陣子。”

“哦,多久啊?”

林燕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但眼里的關切和期待一閃而過。

“我哥回來了,差不多得待一個禮拜吧。”

張東想了想,道:“那些程序上的事比較難跑,估計再回來也不得安寧,辦手續的時候還得三天兩頭的來回才麻煩。”

“東哥,你還會回來這里住嗎?”陳楠咬著筷子問道,眼里已經隱隱有些濕潤。

從小就在那個貧瘠的家里,沒有父親、沒有兄弟姐妹,這突然冒出來的表哥,短短兩日,在陳楠的心里已經變得很重要,雖然張東和她接觸的時間比較短,但隨意的話里都在關心她,讓她感受到了與母親不同的親情。

“應該是。”

張東扒了一口飯,道:“不過你得和我去一趟,大哥想看看你。”“我也去?”

陳楠有些回不過神,幻想著另一個哥哥是怎么樣,先前偶爾撒嬌的一問,張東都把張勇描述得活像會吃人,頓時有些忐忑。

啞嬸溫和的一笑。比劃起來。

陳楠和啞嬸“交談”了一下后,點了點頭,說道:“東哥,我媽說去看哥哥、嫂子不能太寒酸,要不要買點什么?那邊有什么要注意的?”

“沒,空手去就好了。”

張東心想:那么客氣就算了,到時買的東西還得我拿著多累。

“嗯,那明天我一起去?”

陳楠還有些不確定,模樣迷茫,顯得極為可愛。

“對,不用收拾什么,衣服到了省城買幾件換就好了。”

張東感覺到林燕等人情緒的低落,馬上笑道:“這次回去也沒幾天,燕子、鈴鈴,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玩?”

張東說話的時候,臉是朝向林燕,眼睛卻偷偷看向陳玉純。

陳玉純一開始顯得有些失落,不過當迎上張東的眼神時,心里一暖,見張東悄悄在意著她,頓時咬著下唇,暗自竊直n.

“不好吧!你辦正經事,又不是回去玩的。”

林燕心動了一下,馬上又搖了搖頭,覺得這么多人一起去,這一趟根本不算兩人世界的旅行,到時張東恐怕照顧都照顧不過來,而且徐含蘭那邊的事似乎很著急,這一趟忙下來肯定很沒情趣,還不如不去。

“就是嘛,我也不去。”

林鈴很懂事地搖了搖頭,道:“現在忙得根本走不開,再說,如果是去旅游,大家一起去當然好,可你是要去辦事,我們去不是無聊死了。”

啞嬸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陳玉純見狀,雖然也有些蠢蠢欲動,不過也不敢表態什么,林燕姐妹都不去了,她自然不好死皮賴臉跟去,更何況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張東掃了四周一圈,明白陳玉純等人都想去省城逛逛,不過林燕說得也對,這次有事要辦,到時候少不了跑一些得辦手續的地方,帶著她們確實不方便,再說陳楠是自己表妹,帶著她去無可厚非;要是帶著林燕被張勇看見,沒準他興致一起,來個逼婚什么的就麻煩了;陳玉純更不能帶,張勇一直自詡是正氣的化身,被他知道自己勾引這么一個女孩,恐怕會被他剝皮。

眾女一時都有些失落,畢竟正值青春,誰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不管是高樓大廈還是都市的繁華,對她們都有著空前的吸引力。小鎮里的一切雖然安寧又愜意,但絕對不如都市的生活多彩絢爛。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張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就在眾人有些沉默的時候,嘎吱一聲,大門打開了,傳來陳大山那憨厚的聲音:“喲,這么多人。”

“姐夫回來了。”

林鈴馬上站起來,但這聲姐夫一叫,不自然的瞥了張東一眼,感覺有些別扭。陳大山木訥的笑著,這幾天他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個人瘦了一圈,神色也憔悴不少。

在陳大山身后跟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給人的感覺很不好,賊眉鼠目的,一進來眼珠子就四處亂轉,看到這一桌大小美女的時候,更是眼睛一亮,流露出忍不住的色意。

“舅媽。”出乎意料的,年輕人一上來就先喊林燕一聲。

“小德來了,坐啊。”林燕似乎有些別扭,但出于禮貌,還是招呼道。眾人讓開位置,那年輕人和陳大山就坐下來,不過他們都沒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陳大山掏出煙來,卻沒敬給張東,而是一個勁抽著,越抽眉頭皺得越深。良久后,陳大山似乎下了決心,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燕子,跟你談點事。”

“哦,好。”

林燕似乎沒看過陳大山如此沉重的樣子,跟上去的時候也有些驚慌失措。年輕人嘿嘿一笑,跑到柜臺玩起電腦,并自顧自的開了飲料,顯得輕車熟路。一頓飯吃完,啞嬸和陳楠開始收拾碗筷,陳玉純則開始掃地,不過她們都是面露擔憂,不知道陳大山到底要做什么。

趁著這機會,張東悄悄把林鈴拉到門外,見林鈴有些擔心,悄聲問道:“陳大山帶的這個人是他姐姐家的孩子?”

“嗯,他大姐家的孩子。”

林鈴一臉厭惡地道:“這家伙小小年紀不學好,三天兩頭不鬧點事不甘心,幾次鬧得他媽差點要上吊了。”

張東點了根煙,開始打聽起來。

原來那個年輕人叫小德,是陳大山大姐家的孩子,他大姐很早就嫁到外地,但不到十年,她老公就得尿毒癥走了,之前的治療都把家底掏光了。

為了還錢,陳大山的大姐沒日沒夜工作,對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疏于管教。

而不知道是不是爹死、家窮帶給小德的刺激太大,原本他還不錯,但上國中后開始學壞,和一幫小流氓混在一起,抽煙、喝酒全學會了不說,在學校打架更是家常便飯,有一次訓導主任說了他幾句,他竟然脾氣一起,扇了訓導主任幾記耳光。結果自然不用說,任憑他媽怎么哀求,最后還是被開除了。

之后,小德更不學好,他媽求爺爺告奶奶的,幫他找了一間肯收他的學校,結果證明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在開學典禮時和其他人打起來。

看著下面的學生打架連板凳都掄起來,可想而知在講臺上慷慨陳詞的校長氣成什么樣子。

這么一來,小德自然連課都沒上一堂就又卷鋪蓋走人,他媽是操碎了心,但附近已經沒學校肯收留他。

那時,小德在小流氓們的慫恿下做了一件驚人的事——翻墻爬到女生宿舍和他所謂的“女朋友”睡在一起,當著其他女孩的面性侵那女孩。

事后雖然小德沒被告強奸罪,不過從此以后他媽也死心了,根本管教不了他。

之后小德三天兩頭的闖禍,不是和人打架,就是尋釁鬧事砸別人的攤子,事情越做越離譜,小小年紀,已經是看守所的老江湖,進去了好幾次。不過因為年紀小,犯的事又不嚴重,也關不了多久,可每次出來都變本加厲,做的事越來越出格。甚至有謠傳他后來不回家住,而是搬去和兩個做特種行業的女人同居。

張東一聽頭都大了,心想:這家伙還不是一般的有本事,居然能哄那些小姐養他,這么好的天賦不去干小白臉,沒事打什么架!

“可恨吧,他媽現在都不管了。”說著,林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他沒錢了就三天兩頭來找姐夫要,且每次進看守所,姐夫都得拿錢過去不說,他一出來,姐夫還給他買這買那的,我看他這身臭毛病就是姐夫慣出來的。”

“喲,這么疼他啊?”

張東倒不覺得奇怪,舅舅疼外甥是正常的,只是沒想到陳大山也有這么溺愛的一面。

“是啊。他考駕照、買手機、買摩托車的錢全都是姐夫偷偷給的。”

林鈴忍不住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姐還欠徐姐那么多錢,每次姐夫都是偷偷給完才和我姐說,為了這件事,他們常常吵架。”“那看這架勢,黃鼠狼給雞拜年了?”

張東往里面掃了一眼,看了看小德的德性,大概就心理有數了。

這類的孩子,說穿了就是自卑心理作祟,家里有變故,他的自尊太強,怕被人看不起,所以做一些荒唐事來引起注意,被一些流氓慫恿著,腦子一熱,做起事不管不顧,這種人通常是恨人有,笑人無,好做又懶做,整天就圖著享樂,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林鈴俏皮的用成語回應,不過苦笑中多少有絲無奈。

張東悄悄瞄了里面一眼,小德就坐在柜臺前一邊玩電腦,一邊玩手機,手機的款式還是最新潮的土豪金。

也難為陳大山,自己一屁股債,日子過得窘迫,居然還有錢買手機給小德,看來他對小德還真不是一般的溺愛。

剛才林鈴說小德叫陳德,張東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地問道:“對了,他姐嫁的也姓陳嗎?”

這一帶陳姓是大姓,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過林鈴搖了搖頭,道:“不是。姐夫他姐嫁過去時就說好小孩要過繼,當時姐夫的爹就和婆家說好了,所以這孩子就姓陳。他回來也不喊外公,是直接喊爺爺;喊姐夫不喊舅舅,是喊么爸。”

“這樣啊。”

張東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陳大山那么殷勤,原來這是他家的香火。

張東正八卦著,突然樓上傳來一陣吵鬧聲,伴隨著林燕氣急敗壞的大罵。

陳德微微一愣,但馬上又低下頭裝沒聽見,明顯早就做好準備。

其他人都愣住了,林鈴聽林燕的聲音很急躁,馬上跑上樓。

按理說人家的家事是不適合插手的,不過張東這時管不了那么多,馬上拔腿跟上去。

三樓的大門敞開著,地上是摔碎的玻璃瓶和茶具。

此時林燕氣急敗壞,身軀瑟瑟顛抖著,銀牙緊咬,兩行眼淚已經流下來,狠狠的瞪著陳大山,握緊的拳頭一直顫抖著。

“鈴鈴。”

陳大山聽到腳步聲,尷尬地轉過頭,一看到林鈴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到隨后而來的張東卻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身為外人的張東也會出現。

“姐,你怎么了?”

林鈴點了點頭,然后跑過去扶住面色鐵青的林燕。

陳大山這一轉頭,張東才看清楚他臉上有道鮮紅的掌印,看來這一下的力道不小,剛打下去就有點浮腫。

張東頓時心里一疼,這陳大山皮糙肉厚像山豬似的,這一巴掌打下去,不知道林燕的小手有沒有受傷?

“這是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啊!”張東咳了一聲,用和事佬的口吻說道,不過他總感覺怪怪,心想:人家夫妻吵架,自己一個奸夫來勸架,這算什么?

“陳大山,我說了沒錢就是沒錢,你給我滾!”

林燕眼淚直流,氣惱無比地說道:“這幾年你給你那混帳外甥錢,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不知道家里還欠著債嗎?這時你叫我去哪理拿出這筆錢?”

“別激動、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見林燕幾乎要氣瘋了,張東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林燕接過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后,依舊對著陳大山怒目以視。

陳大山有些愧疚地低下頭,說話的時候幾乎帶著哭腔:“燕子,我也知道家里困難,但我實在沒辦法啊。小德自小就沒了爹,眼下不靠我還能靠誰?我在我爹靈前發過誓要帶大他的。”“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林燕氣得胸口微微起伏,決絕地說道:“現在欠了多少債,你比我還清楚吧!賺的那點錢除了還債,你憑良心說,我有給自己買過什么、有給我妹妹買過什么嗎?稍微有點積蓄,你全拿去你姐家,以前還周轉得了時,我說過你半句嗎??”“燕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大山愧疚地低下頭。

“不是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林燕轉身走進房間,取來所有提款卡和存折,猛的朝地上一摔,道:“全部拿去!你自己查查我林燕有沒有存半分私房錢。這里是所有的卡和存折,能提多少你隨便提,你看看這家還有剩錢嗎?”說完,林燕惱怒地哭了起來。

林鈴趕忙安慰著林燕,眼見林燕被氣得不行,趕緊用眼神示意陳大山先出去。陳大山嘆息一聲,只能灰溜溜地走出房間,將門輕輕關上。

張東自然不好再留,和陳大山一起走出來。

陳大山一臉苦惱地下樓,張東尾隨在后,遞給他一根煙。

在張東下樓時,啞嬸母女倆和陳玉純都投來關切的眼神,唯有陳德馬上站起來,一臉期許地說道:“么爸,錢拿到了?”

“沒。”陳大山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坐到大廳沙發上時,渾身一軟,給人極為頹廢的感覺。

陳德頓時眉頭一皺,又低下頭去玩手機,一副很失望又生氣的樣子。

張東把陳大山和陳德的表情收在眼里,在心里冷笑道:看來這家伙討人厭是正常的,只為自己著想,卻不考慮他人的感受。和這種人當親戚,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陳德沒有上前詢問陳大山,也沒關切地安慰幾聲。

陳大山抱著腦袋,一臉的痛苦和無奈。

張東倒了一杯水給陳大山,抱著八卦心理挨著他坐下,開始套著他的話。

此時陳大山的神色很憔悴,本就顯老的他,一瞬間似乎老了許多,滿眼血絲,一開口連聲音都有些嘶啞。木然的看了看自顧自玩手機的陳德,沉重地嘆息一聲,才把事情的始末緩緩說來。

原來陳德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沒個正經,陳大山這個么爸可謂是比親爹還操心,畢竟陳德過繼到他家,按理說就等于是陳家的香火,陳大山為人古板,自然覺得有義務管教這個孩子。

陳大山是個孝子,從他能為了讓他父親安息而娶林燕這事就知道,他身體的缺陷,讓他更加重視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道理,所以他撫育陳德并不比陳德母親少,操的心與花的錢也算不清楚有多少。

去年年底,陳德在他媽求關系,告姥姥的情況下,進了“個單位當臨時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還真的有點收心,社會上磨練的那套圓滑也很受上司的賞識,隱隱暗示他有轉為正式工的可能。

陳德的母親打聽過,這正式工最少得花五萬多元,可她一直靠打零工過日子,家里積蓄都沒一千元,哪來這么多錢?所以她想都不想就找陳大山商量。可說是商量,其實就是來要錢,畢竟這孩子也是陳家的根。

這段時間據說陳德還交了個城里的女友,兩人已經同居一段時間,肚子都搞大了,眼下雙方家長一見,談得可說是不歡而散,女方那邊倒沒多少要求,但最起碼要有間房子,不能再租著房子胡混下去。

陳德的母親算了一下,把房子賣掉再買間普通樓房,也差十萬元左右,再連婚事一起算下來,恐怕沒二十萬元,這工作和成家兩件大事是辦不成的。

眼下孤兒寡母的,他們只能指望陳大山幫忙,陳德的母親甚至寫好了借據,說什么老爹泉下有知,抱了孫子也會瞑目之類的話,這孩子得成家立業才能成人,這也確實觸動到陳大山的弱點。

可陳大山一想,頭都大了,他根本沒有這么大一筆錢,飯店的經營情況他自然知道,但陳德母子倆苦苦哀求之下,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過來找林燕。

事實上,陳大山也清楚不可能有這筆錢,唯一的可能是把房子抵押出去,否則根本沒辦法拿出這么多錢。

陳大山說完時,臉色都有些扭曲,苦笑了一聲,想不出其他辦法。

“打算怎么辦?”張東沉聲問道。

看人的話,張東自認還是有些眼光,陳大山這種老實人既然開口,那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他的性格古板又頑執,為了老爹能瞑目,他敢傾家蕩產,眼下又涉及他家香火的事,更是不會輕易妥協。

“我……晚上再來一趟。”

陳大山嘆息一聲,熄滅了煙頭就朝外面走。

陳德一看也沒說什么,連招呼都不打就跟著走了。

陳大山總是一副木訥憨厚的表情,不過臨走的時候,張東分明從他眼里看到少有的堅決。

這次陳德母子倆都哀求到這分上,看來這事他是絕不會推辭。為了這筆錢,不管后果會如何惡劣,他恐怕都在所不惜。張東抽著煙沉思起來,畢竟老實人一旦發狠可不好對付,不知道陳大山會不會用什么極端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發生了這樣的事,氣氛一時有些壓抑,陳楠和陳玉純在柜臺前忙碌著;啞嬸在旁邊打聽一些事情的始末,除了嘆息,她也明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陳大山也是被錢逼著才會開這個口。

張東腦子還在轉的時候,突然門口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一身套裝的徐含蘭走進來,一感受到里面的氛圍,頓時一愣,問道:“怎么了?怎么一個個都苦著臉?”

“徐姐。”陳楠和陳玉純很乖巧地喊了一聲。啞嬸也笑著點頭示意。

“你來了。”張東知道下午又有麻將局了,只是不知道林燕氣成那樣還能不能打,這麻將局的抽成對她來說可是重要的經濟來源。

“到底怎么了?”徐含蘭秀眉微皺,雖然張東的語氣平淡,但她也聽出一絲郁悶感。

“走,上樓說。”張東嘆息一聲,帶著徐含蘭一起上樓。

三樓,林燕姐妹倆的房間門緊閉著,里面沒有聲響,不知道情況怎么樣。

張東帶著徐含蘭來到陽臺,傳簡訊和林鈴說了一聲后,這才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這小子我倒是聽過。”

徐含蘭頓時秀眉一皺,道:“以前他打架鬧事的時候被抓了兩、三次,每次燕子都有找我幫忙照顧他。燕子對陳大山也不小氣,陳大山這次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對啊,吃喝拉撒都找舅舅,當舅媽的肯定不愿意了。”

張東有些嘲諷地笑道:“陳大山這可比當親爹操心多了,眼下人家當媽的都管不了,要是沒這舅舅,難不成陳德還打一輩子光棍?我看就是他姐吃死陳大山肯定會想盡辦法掏這筆錢。”

“想掏也得有啊!”徐含蘭嫵媚的白了張東一眼,道:“燕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還欠我錢,想湊這筆錢給他陳家娶媳婦生孩子,除非她把這飯店賣了,否則沒別的辦法。”

“這樣啊……”

張東眉頭一皺,不由得琢磨起陳大山的打算,心想:看樣子陳德母子倆也不傻,他們應該知道陳大山找林燕也不可能籌出這筆錢,難道是要逼陳大山把飯店賣了不成?但雖然陳大山有拿錢投資飯店,房子卻是林燕姐妹倆的,即使有夫妻之名,但難不成把房子賣了成全陳德,然后林燕姐妹倆喝西北風?

陳德這母子倆也真夠缺德的,明顯知道陳大山不會拒絕,他們還玩這一出,看來他們真是看上這飯店,眼下不把飯店賣了,根本拿不出這筆錢,想來陳大山開這個口前也考慮過這一點,操!這家伙腦子進水了吧!張東不禁罵了一聲。

張東心想:陳大山這家伙是認真的,絕不會以一句沒錢就敷衍他姐姐母子倆,他是先來和林燕說一聲,到時恐怕一言不合,他會提出分財產,最少也會拿走他該得的那一份,為了陳家的香火,他這是打算破釜沉舟。

“陳大山應該是認真的。”

徐含蘭也得出與張東同樣的結論,道:“他看似老實,但性子很倔。這次哪怕和林燕撕破臉,他都得拿出這筆錢。這家伙為了這個外甥,是真的瘋了。”“是啊,所以燕子也被氣得不輕。”

張東嘆了一口氣,道:“這不是把她們姐妹倆往火坑里推嗎?外頭還有一筆債,除了賣掉房子外絕沒別的辦法。”

張東和徐含蘭面面相覷,雖然這是別人家的事,不適合過問,但多少覺得陳大山這樣做有些過分。

只是沒等商榷幾句,李姐和那個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就來了,張東兩人也沒多少時間談這件事。

臥室的門緊閉著,林鈴在客廳等著,見到張東過來,馬上小聲說道:“東哥,我姐哭累了,說想睡一下,要你替她打。”

“嗯,多安慰你姐一下。”

張東嘆息一聲,點了點頭,心里知道這幾個富婆可是林燕重要的經濟來源,所以得罪不起,只能舍身給她們一個三娘教子的機會。

張東四人分落而坐,老女人依舊罵罵咧咧,李姐說話依舊夾槍帶棒,徐含蘭則靜靜地專心打牌,張東自然不會說這檔子狗屁倒灶事,一坐下來就殺氣騰騰地自摸第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盡管張東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尷尬,沒資格生氣,但想到陳大山就是一肚子的火,打起麻將來黑著臉一句話都不說,兇神惡煞的模樣倒真鎮住那兩個一直嘮叨不停的老女人。

有時候賭很邪門,一下午打下來,老女人和李姐黑著臉罵罵咧咧的走了,徐含蘭則小贏一些,張東倒成了最大的贏家。

打完牌的時候差不多七點,徐含蘭站起來,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一剎那身材火辣異常,張東頓時看直了眼,忍不住朝她嘿嘿的一笑。

徐含蘭臉一紅,嫵媚地白了張東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快滾下去看林鈴她們吃飯了沒?我去叫醒燕子并安慰她一下,再怎么生氣,飯總是要吃的。”

張東心想:如果要安慰林燕,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不過礙于徐含蘭在,張東只得老老實實下樓。

樓下現在正是忙的時候,柜臺后林鈴等人忙碌著,啞嬸則在一旁幫忙遞東西。

張東擠開入宿的人群走過去,關切地問道:“你們吃飯了沒有?”“吃了,啞嬸做的飯很好吃。”陳玉純害羞地笑道。

陳楠打趣道:“當然好吃,你這個小饞鬼都把飯菜吃完了,也不知道給東哥和燕姐他們留點。”

“沒關系,你們正在發育,吃飽最重要。”張東嘿嘿一笑,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陳玉純發育良好的胸部,惹來了她嬌嗔的一個白眼。

陳玉純破身后,張東害怕她的傷口會發炎,買了一些消炎藥給她吃。這種藥吃完,肚子總是很容易餓,陳玉純會吃那么多反而是好事,證明她的消化系統很不錯。

柜臺一陣忙碌,想說笑幾聲也沒空閑,張東也不打擾她們,跑到一邊打電話給阿龍,說他明天要回去的事,又打電話給大頭,確認那些資料的情況。

當張東講完這兩通電話后,徐含蘭已經下樓,林燕跟在她身邊,嬌美的容顏有些憔悴,兩眼紅腫,帶著哭過的痕跡。

原本大剌剌的林燕,此時真是我見猶憐,張東看得心疼無比,恨不得沖過去抱著她好好撫慰一番。

兩人眼神相對,或許是看到張東眼里的關切,林燕心里一暖,搖著頭勉強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張東三人直接上徐含蘭的車,鎮上沒多少餐館,所以還是選擇在菜園吃。走進菜園時,張東三人剛好碰見啞仔,啞仔憨厚一笑,馬上表示他親自下廚,或許是看見林燕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沒多說什么。

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隨后四、五道既下飯又下酒的海鮮上桌。

徐含蘭剛想叫茶水的時候,林燕卻搖了搖頭,看著張東,輕聲說道:“我想喝酒,能陪陪我嗎?”

“嗯,也好。”徐含蘭沒阻止,而她車子的后車廂內就有好酒,馬上就拿來一瓶酒,酒精濃度很高。

林燕拿起酒杯,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放心,我沒事了,陳大山算什么東西?我不會再為了他生氣的。”

說完,林燕猛的喝了大半杯酒,劇烈咳嗽起來。

張東和徐含蘭見狀,也陪著喝起來,畢竟林燕的性子倔強,這時候去安慰她,不如讓她好好發泄更適合。

喝完一杯酒,林燕這才開了口。原來下午她休息的時候,陳大山又打電話來,盡管話說得很委婉,但他的態度很堅決,這次陳德成不了家的話,他對不起在九泉之下的父親,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幫忙解決這件事。

“解決?這是在逼你吧!”

徐含蘭冷笑道:“一個大男人什么能耐都沒有,事事都得靠一個女人拿主意,想來陳大山除了逼你賣房子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還幫我們算好了。”

林燕嘆了一口氣,道:“房子賣掉后,除了把你那筆錢還了,他就能拿到自己那一份。想來新城這邊地價一直升,還會有些結余,夠我們姐妹倆買間小點的房子住。”

“是他算,還是他那個姐姐算的?”

張東已經忍不住了,氣得破口大罵道:“這對母子倆夠他媽的過分,錢又不是他們的,居然還幫別人算得那么精細,大概他們已經把陳大山的錢都當成是他們的了,能給你姓林的留點錢買間小房子都算是一種恩惠。”

“是啊,陳大山想事不會想得那么理所當然。”林燕嘆息一聲,并沒有開罵,想來她對于陳家的親戚已經有點麻木了。

“燕子,打算怎么辦?”徐含蘭關切地問道。

自始至終,徐含蘭都沒有提那筆債的事,雖然那筆債可能會轉嫁給張東,不過明顯看得出她和林燕的關系很好,才會一直陪著林燕。

“賣掉這房子吧。”林燕思索許久,說出這話的時候滿面痛苦,因為這房子是她們姐妹倆的棲身之處,也是唯一的依靠。

“你還真打算賣?”

一向溫和有禮的徐含蘭頓時有些惱火,道:“你管他陳大山那么多事做什么!那是他外甥沒錯,但這些事也輪不到當舅舅的來操心,你就一口咬死了沒錢,看他能怎么辦!陳大山總不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吧!”

“沒錯,哪有這種事。”張東也忍不住怒罵道,心想:這陳大山被他姐姐母子倆一擺弄就言聽計從,難道他不清楚這房子對于林燕姐妹倆的重要性嗎?

“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林燕反而顯得比較平靜,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陳大山既然開了這個口,那他肯定是鐵了心。和他做了這些年的夫妻,我也明白他性子好,卻是死腦筋,這事根本沒商量的余地。”

“不行!憑什么白白便宜那個什么陳德。”

徐含蘭也氣得不輕,一開口也不顧忌,道:“他要是個好孩子就罷了,可那家伙什么德性你還不清楚嗎?小小年紀吃喝嫖賭哪樣不會,根本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好吃懶做,有什么事就靠你們養,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我都明白。”林燕面色很平和地說道:“就是因為考慮到這個,我才會想賣房子。”

“燕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張東猶豫了一下,雖然話有些不好聽,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如果賣了房子,你們姐妹倆怎么辦?買間小房子擠在一起,然后去幫人打工嗎?說難聽點,你們可能沒受過那種苦不說,這鎮里又有什么好工作可做?賺幾個錢就能把人累得半死。”

“這我也清楚。”林燕道:“不過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看來這房子是非賣不可。張東、蘭姐,我不是一時沖動,我是考慮了很久才做這個決定。”

“嗯,說說你的想法。”徐含蘭嘆了一口氣,為三人都斟了酒。

林燕一臉愁容,說道:“其實電話中陳大山講過,如果我愿意,他會和我離婚,不愿意耽誤我。他找了一些老朋友借了差不多十萬元,只要我再拿出十萬元,他可以寫下協議書,以后這房子和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會要半點。”

“哦,這家伙,張張嘴就十萬元。”徐含蘭頓時冷笑一聲,道:“他陳家的親戚夠不要臉,真以為錢都是大風吹來的,難道他們沒想過,陳大山四處舉債又把錢提出來后,他的日子要怎么過嗎?”

徐含蘭的說法,張東很贊同。

陳德母子倆確實很自私,他們不考慮林燕姐妹倆的處境就算了,陳大山的身體有些問題,將所有家底掏空又借債,以后的日子怎么過?難道真指望那寶貝香火養他嗎?

張東自信看人很準,陳德看起來就很刻薄自私,不會顧念親情和別人恩惠,他母親能提出這樣的主意,還出謀劃策,證明她也好不到哪里,這母子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做事自私自利,從來不會為別人考慮。

“所以我才會同意陳大山的要求。”林燕一臉厭惡地道:“這次算了,下次呢?他姐姐和那個陳德你們也知道,眼下結婚、工作要錢,恐怕以后買車、生活也會要錢,等有孩子了,養孩子得要錢,孩子上學也得要錢……這樣無休止的鬧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說得也是。”

徐含蘭微微一愣,沒想到林燕會把問題想得這么長遠。

“所以陳大山既然提出離婚,然后寫一紙協議,我細想之后,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林燕搖了搖頭,冷笑道:“他喜歡養陳德就隨他去,但我林燕又不是傻子,再這樣無休止被他們吸血,恐怕再有余錢都會被他們掏光。陳大山溺愛那個家伙,對他姐姐又言聽計從,恐怕這事不會有到頭的時候。”

“你已經決定了?”張東關心地問道,這是林燕的大事,雖然他可以關心,但在這時候出主意似乎不太合適。

“是啊,既然這日子過不下去,還能怎么辦。”

林燕笑了一下,顯得釋然又有些冷漠,道:“我沒有陳大山那樣的胸襟,我也沒必要去養他姐姐和那個外甥。現在他們就能這樣獅子大開口,再不劃清界限,難不成以后我還得養他們全家不成?是不是連他姐傷風感冒,都得來我這理拿醫藥費?笑話,我可沒那么多錢。”

這時張東三人都無心吃飯,偶爾夾一筷子,不過話匣子一開,酒倒是喝得挺快,沒一會兒已經喝了大半瓶。

徐含蘭的面色有些發紅,林燕原本慘白的俏臉也紅潤許多,看起來很嬌媚。“其實燕子考慮得也對。”徐含蘭想了想,贊同道:“陳大山對他姐言聽計從,對這個外甥更是寵得上了天,這次如果不和他劃清界線,恐怕被他們家一糾纏上,以后就沒好日子過了。”

“你怎么和他談的?”張東沉吟了一下,問出事情的關鍵。

“賣了房子后,給他十萬元,以后就各走各的。”林燕眼神一黯,她并沒有因為這段畸形的婚姻要結束而傷心,而是舍不得那棟在她眼里幾乎是家一樣的飯店。

“如何?”徐含蘭看向張東。“順其自然吧。”

張東心想:看我干什么,這件事我又拿不了什么主意,再說就算我想幫忙,也得林燕愿意。這事牽扯她的丈夫和婆家,似乎怎么算都輪不到我來說話。

氣氛有些壓抑,唯獨林燕痛下決心后反而有一些釋然,只是這房子畢竟是她和林鈴共同擁有,盡管她已經做了決定,要賣掉房子擺脫陳家這個麻煩,卻不知道該怎么和林鈴開口。

吃完飯后,張東三人一邊商量著,一邊回飯店。

因為李姐又要打麻將,帶了一個人來,所以林燕和徐含蘭閑來無事也過去開打,畢竟事情已成定局,也不能就此不吃不喝的抑郁。

晚上是比較清閑的時候,陳楠和陳玉純在柜臺前說說笑笑,林鈴則坐在沙發上看著書。

張東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林鈴,道:“林鈴,有些事和你談一下。”

“哦,好。”林鈴有些錯愕,馬上放下書,跟著張東后面走。

張東兩人站在飯店門口,張東點了一根煙,把事情的始末,包括陳大山再打來的電話都說了一遍。

見林鈴面色陰晴不定,張東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出林燕做的決定,包括她的想法和無奈的顧慮。

林鈴畢竟涉事未深,聽完后,低下頭久久沉默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張東自然明白林鈴的糾結之處,一方面陳大山養育她那么多年,她對這個姐夫還是有一定的好印象;另一方面,恐怕對于陳德母子倆的厭惡她并不比誰少,一時心亂如麻,甚至有些迷茫。

張東柔聲說道:“我覺得陳大山人不錯,不過他姐姐實在不行。你姐選擇快刀斬亂麻也是對的,畢竟再這樣下去,你們能賺多少錢補貼他們?這母子倆的無恥程度你也知道的。”

“我姐真的要和姐夫離婚?”

林鈴一臉痛苦,只是說起這話的時候,她多少有些尷尬,畢竟在她看來,張東可是林燕的奸夫。

“除了這樣,恐怕也沒辦法了。”

張東一時也有些別扭,明明他只是傳個話,為什么搞得像是他干了人家老婆還要拆散人家的家庭?

“我想想……”

林鈴靠在墻上,——臉茫然,這副嬌弱的模樣楚楚可憐,眼里的委屈之色更是讓人心碎,張東差點想上去抱住她。

張東抽著悶煙,不打擾林鈴,心里清楚她也該權衡得出一個利弊。

“這事我全聽我姐的。”林鈴思索了良久,一邊往里面走,一邊輕聲說道:“我姐想怎么樣我都聽她的,反正我姐不會害我,陳大山是她老公,我相信她應該是考慮很久才會答應的。”

“嗯,你明白就好。”

張東頓時松了一口氣。好在林鈴明事理。

事實上,林燕做這個決定是自己的事,她似乎有些麻木,但最擔心的還是林鈴的感受,林鈴能這樣想證明她很懂事,知道林燕為了帶大她確實付出了很多。

張東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飯店,林鈴顯得有些低落,坐回沙發看書的時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雖然表面上看得開,但張東明白家庭的變故讓她心理很脆弱,一旦陳大山和林燕離婚,在她看來等于少了一個親人。

“鈴鈴怎么了?”陳玉純悄聲問道,今天的事她們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寄人籬下,自然不敢多問。

陳楠也投來關切的眼神,不過她與林鈴并不熟悉,也不好意思問。

“不知道。楠楠,你收拾東西了嗎?”張東看了看陳楠,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收拾好了,人家也沒什么東西。”陳楠甜甜一笑,明顯很喜歡這種被哥哥溺愛的感覺。

“你們要去幾天啊?”

陳玉純嘟著小嘴,語氣多少有些不舍,但在張東聽來,幾乎更像是小媳婦的哀怨。

“盡快回來吧。”張東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玉純,不然你也一起去。”“好啊!”陳玉純頓時欣喜不已,但一想又有些郁悶地低下頭,道:“燕姐都沒去,而且她們都說你去辦正經事,我跟去干什么?”

“呵呵,我事多,你沒事的時候可以陪楠楠啊。”張東眼里閃過狡黠的笑意,不過馬上又表現出一副大哥很關愛妹妹的嘴臉。,“好啊!玉純,這樣路上我們就有伴了。”陳楠,頓時咯咯一笑,親密地拉住陳玉純的胳膊搖晃起來。

張東溫和的一笑,畢竟陳楠年紀還小,又是第一次出遠門,到了省城,估計他會很忙,陳玉純能陪她,他也少操點心。

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沒多少可以亂來的機會,只要把她帶在身邊,趁陳楠不在的時候,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想到這里,張東腦子里頓時浮現無數漣漪場景,笑容也變得淫賤起來。

陳玉純雖然還和陳楠說著笑,不過一看張東的模樣,哪里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嬌羞地給了張東一個白眼,嫵媚得張東頓時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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