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金盅花谷地的生死孽愛

亞朵諾博 2961 05-26 13:22
「還去水庫那邊嗎?」車子開出不遠,我就問。

「去也行,不過那邊的路不是不通嗎?」小妍一邊看了看車里面的導航,一邊遲疑著說。

「來的那天天黑了,沒看到什么,我感覺那邊應該挺漂亮的,反正咱們急著回去也沒啥事,假都請下來了,咱們就慢慢走,天晚了就找個地方住一宿,反正后天之前到沈陽不就是來得及么!」車里的暖氣溫度上來了,我一邊說,一邊脫掉厚重的警用棉夾克,只穿著毛衣。

「對!那就邊走邊玩吧……咦!你脖子上掛的什么?」小妍一邊附和著我,一邊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注意到我脖子上掛的東西已經從毛衣的領口里掉了出來。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把那東西塞回到我的領口里,卻沒回答她。

其實那是我的結婚戒指,我跟她來琿春之前,我們所被借調去配合市局辦一個打黑的案子,我們這些基層的民警負責外圍的監視和安保工作,需要著便裝,我就連戒指也摘了下來,怕弄丟了,就找了條紅色的細繩拴著,掛到了脖子上,然后這幾天就一直戴著,想等回去沈陽再戴回手指上。

也許是開了一會就熟練起來,小妍臉上緊張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一邊跟著音樂搖頭晃腦地開心起來,一邊笑呵呵的問我:「大眼賊,以后等我們老了,咱們就把沈陽的房子賣掉,回來永和買塊地,咱們自己蓋房子養老,怎么樣?」

我看著窗外沐浴在初春早上的明媚的陽光中的山谷,心里面也早就蕩漾起來,不免跟著她的思緒憧憬起來:「嗯,咱們再去山邊弄塊地,想吃什么菜,就種什么菜,這邊的生活節奏慢,我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帶著我孫子去河邊釣魚,想想就舒服。」

小妍咯咯地笑,歪著頭,嘴角微微上翹,瞇起眼睛說:「我到時候要逼著我大兒媳婦生兩個,再逼著我二兒媳婦也生兩個,到時候咱們老兩口一人手里牽著兩個孫子孫女,一邊抹著大鼻涕一邊去吃肯德基!」

我氣的直翻白眼,急忙坐直身嚷嚷:「你愛吃那玩意就逼著我孫子也跟你吃?不行!絕對不行!」

她大笑起來,紅潤的嘴巴里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說:「瞅你那德行!連你兒子現在還沒影呢!就開始琢磨你孫子的事了!」

我伸手在她平坦緊實的小腹上摸了摸,笑著說:「那咱倆就加油嘛!一會去水庫邊上,咱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來場天地大作戰,給你灌的滿滿的,今天就讓我兒子住進你肚子里!」

她笑得更加燦爛,眼睛瞇成了一條毛茸茸的縫,笑著說:「想的美!就你那小毛毛蟲,還想灌滿我?哈哈哈哈!」

我也跟著大笑。

卻突然想起醉臥在沙發上聽到衛生間里那個阿姨說的話。

心里突然開始不是滋味起來。

我是小毛毛蟲,看來她這是見識過巨龍呀!

人都挺奇怪的,本來沒什么事,也許根本就沒什么事,但是一旦在心里開始犯嘀咕,這事就像是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像是個事了。

「不過……一會要看外面冷不冷才行。」她臉上的笑壞壞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紅霞。

剛才心里小小泛起一絲不悅,被她這個明顯的暗示給轉移了思緒,腦子里一下子迸現出她展露出妖嬈白皙的肌膚,橫臥在泛著草香的田野中的旖旎畫面,我的兩腿間一下子燥熱起來。

我倆說笑著,車子已經到了往水庫的那個岔路口,小妍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把車子轉向了水庫方向。

之前拐進來是晚上,現在是早上,終于看清楚這條小路的情況,原來這小路的路邊就是茂密的白樺林,周邊根本沒有人煙,從主路上下來,還要往里面走幾公里才能到水庫的大壩前面。

這邊的空氣非常的清新,雖然初春的早上氣溫依然寒冷,不過那股子帶著濕潤的山林草香早就穿過我開了一條縫隙的車窗溜進我的鼻子里,一下子浸透了我的心肺,讓我不免沉醉在這清晨的山林氣息中。

「這里的空氣真清新呀……」小妍也瞇起眼睛享受起這山林里的美好。

我另有所想,看著窗外說:「這幾天一直都泡在酒里,今天還真不行,等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咱們再琢磨著歡迎我兒子吧。」

她立刻點頭說:「對!這才像個負責任的爹嘛……可是,來時候也沒想過要在這邊做這事,也沒準備套子呀。」

我笑著說:「那就射外面唄。」

她笑著伸手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臉色有些紅潤地小聲說:「你不是說那樣不舒服?」

我嘿嘿地笑,沒做聲。

車子速度不快,不過這條小路本來也沒多遠,估算著馬上就要到那路障了,我打起精神觀察前面的路況。

「小心!」我指著前面大聲提醒小妍。

本來還是嬌羞小女人狀的小妍被我的一聲咋呼嚇了一跳,急忙點了一腳剎車,車子立刻停了下來,雖然車速并不快,不過一股慣性還是把我倆一起甩向了前方。

她仔細朝車前張望了一陣,沒發現什么一樣,有些嗔怒的說:「咋啦?有啥啊?」

我惡作劇得逞,得意的笑了起來,小妍伸出拳頭在我肩膀上又砸了一下,氣呼呼地朝我嚷道:「嚇我一跳!我以為對面來車了呢!」

我朝她擺擺手,正準備笑話她膽子小,卻遠遠的看到不遠處的路邊草叢里,好像有些什么東西在動,我趕緊朝小妍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瞇起眼睛朝那邊仔細觀察起來。

小妍也注意到了前面的情況,皺起眉,朝前面看了一會,有些驚訝的大聲說:「有個人!」

其實我也看到了,是一個穿著一身迷彩服留著一頭短發的人,斜靠著坐在在路邊的一個樹干旁,頭低垂著,渾身臟兮兮的,好像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的職業讓我警覺起來,這荒山野嶺的,怎么會有人這么狼狽的出現在這里呢?

小妍拉好手剎,松開安全帶就要推門出去,我一下子拉住了她,說:「你別動,我去看看。」

小妍點點頭,乖乖的坐回位置上,我才推門下了車,小心地朝那個人大聲喊:「喂!你好!」

那人聽到我的聲音,身子好像顫了顫,有些吃力地抬頭朝我張望了一下,好像要說什么,卻無力地歪倒了下去。

我緊走兩步,來到距離那人大概五米的距離,才注意到這是個男人,年紀和我相仿,皮膚黝黑,留著個鍋蓋頭,穿著一套軍隊樣式的迷彩服,不過這個迷彩服的樣式很怪,顏色也和我們常見的迷彩服不一樣,他身上沒見到有什么明顯的傷痕,不過能感覺出他的肢和身體很結實很強壯,他歪倒在地上,看起來個子應該沒我高,渾身上下都是污泥臟垢。

「喂!你怎么了?需要幫助嗎?」我大聲問,但是腳步卻沒有再繼續靠近他。

「你怎么了?」我身后響起小妍關注的問話聲,我才注意到她也下了車,而且就那么走了過來,我正要阻攔她,她卻已經越過我走到了距離那人一兩米的近處。

我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我的身后,也走到那人身前,俯身仔細看了看這個人,才注意到這人皮膚黝黑健壯,但是整個面色有些泛黃,好像是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他周身上下看不到傷,不過感覺很虛弱,好像是體力完全透支才癱倒的樣子。

不過這人好像還沒有失去意識,我倆的靠近讓他十分緊張,就在我準備伸手去扶他的時候,他突然掙扎著坐起身,臉上有些緊張的開口說了句話。

這句話我沒聽懂,是朝鮮話。

在這里說朝鮮話到不稀奇,畢竟是朝鮮族的地面嘛。

小妍馬上用朝鮮語回了他一句,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我其實一直以為我對朝鮮話的聽力還是可以的,因為妻子和岳父經常用朝鮮話交流,時間久了,我也能聽懂一部分,不過這兩個人說話,小妍的話我聽懂的多,那個人說的,我卻幾乎聽不懂。

小妍微笑著和那人聊了幾句,見我滿臉問號,急忙跟我解釋說:「他是朝鮮人,說是和我們的解放軍有聯合行動,跟大部隊走散了,因為紀律要求,不能公開身份到我們的城區求助,現在野外也找不到什么吃的,已經餓了幾天了。」

「朝鮮人?」我心生疑惑,趕緊追問:「北朝鮮?」

小妍點點頭,看了那人一眼,對我說:「他說是中朝合作的一個什么任務,說他想去江界洲。」

「你好,我叫南成宰,是朝鮮人民軍邊防部隊的,是來這邊和你們解放軍執行聯合任務的。」那人坐在地上,居然開口說起流利的普通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