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金盅花谷地的生死孽愛

亞朵諾博 2601 05-26 13:22
我的做法是不合規矩的,按照慣例和章程,在當地出的問題,就是要交由當地的公安部門來處理的,把他帶走到我的屬地派出所來處理根本就是違規的。

不過他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如果把他交給當地公安部門處理,結果就一定是遣返,一旦他回去那邊,能活下的概率幾乎很小。

我只能硬著頭皮充一回大尾巴狼了,不管把他帶回沈陽我有沒有能力保住他,我也要試一試。

我拉著南成宰起身,他也沒做什么掙扎,任由我把他重新塞進車里。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我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地呻吟起來,看了看車邊仍然有些慌神的小妍,我問:「有什么吃的嗎?餓了。」

「不是剛吃過粽子嗎?這時候想起我了?」小妍反問,語氣中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立刻明白小妍在怪我擅自行動,沒和她商量就做出了決定。

可是當時的情況那里允許我多啰嗦呀?再說,也根本沒機會和她商量呀。

她拉開車門,看了看后座上面斜躺著的南成宰,眼神中有些同情,又抬頭看著我,帶著埋怨的口吻道:「又不去江界洲了?你總是這樣說話不算話的!」

我知道她的小女人脾氣上來了,和她在一起這么多年了,她也不是頭一次和我耍這些小脾氣,我早就習慣了。

「不是我說話不算話啊,你看現在的情況還怎么去啊?」我有些無辜的樣子說。

她使勁瞪了我一眼說:「那就讓成宰哥自己走嘛,你非要拉著他去你們派出所干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樣去哪里的派出所不都是一樣的結果嗎?」

小妍就是個善良到有些天真的小女人,她根本不知道我如果真的放走了南成宰會有什么嚴重后果。

「要不這樣,反正也馬上到五一了,等五一咱倆專門去一趟江界洲怎么樣?」我想到一個折中的方案。

小妍的嘴巴已經撅起老高,白了我一眼,擰身坐進了副駕駛位。

「走吧走吧!逢年過節你們派出所就忙,我就不信你今年能有五一假期!」她很生氣的樣子,使勁一扯安全帶,氣鼓鼓地往身上一纏,用力把車門給關上了。

我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后座上的南成宰,感覺他沒什么反抗的企圖,也鉆進了車子,關好車門,重新發動了車子。

原路返回,從剛才那個轉彎的路口,我又把車子開回了往水庫方向的山路。

生氣歸生氣,小妍還是從她腳下的包里摸出幾個小包裝的面包,又摸出一瓶酸奶來遞給我。

我一手扶著方向盤,一邊吃了幾個小面包。

「成宰哥,你餓不餓?」小妍回頭問南成宰,拿著幾個小面包往后面遞,我在后視鏡里見到南成宰斜倚在后座椅上,一動沒動。

「大眼賊,手銬鑰匙呢?」小妍又沒好氣的問我。

「干啥?不能給他打開!」我瞪著眼睛強調。

「他只是個為了保護自己女兒的爸爸,他就算是想殺人,他不也是沒殺嗎!你至于這樣對他嗎!還不能吃東西啦?」小妍有些急躁地朝我嚷起來。

我并不生氣小妍這種婦人之仁,只是有些覺得她這個脾氣發的有些莫名其妙,剛剛還幫著我勸說南成宰的,現在又這樣子對我大喊大叫的,讓我覺得有些惱火。

「我沒說他殺人!但是他是偷渡的,給他上誡具這是流程和規矩,你不懂別亂吵吵!」我也沒好氣的回她,嗓門有些洪亮。

「誰吵吵啦?你為什么會這么說我?我什么時候和你吵吵了?」她的聲音提高了好多。

我在開車,被她的無理取鬧弄得有些急躁,使勁用手拍了一下方向盤,大聲吼道:「閉嘴!我開車呢!」

「楊大慶!你他媽吼我?」她突然爆發了一樣瞪著眼睛憤怒地看著我。

我見她要發作,急忙閉上嘴巴,想用沉默來結束這場不知所謂的爭吵。

「你媽的!你今天吼了我,是不是以后還想打我啊!」她大叫起來,我對她的這種脾氣也是毫無對策,每次她這樣發作我都是趕緊閉嘴等她慢慢冷靜下來。

她小時候遇到過一些不好的事,導致她曾經患上過很嚴重的創傷后應激癥,所以她的精神狀態一直是我和岳父十分忌憚的事,所以通常都是我們讓著她。

她倒也不是經常發脾氣,不過發起脾氣來也真的讓人頭疼。

由于我對她太了解了,所以她每次一開始發作,我會立刻閉嘴,不論我是不是覺得自己有理,也絕不和她多糾纏,所以,通常就是她自己發一頓脾氣,只要沒人配合她,她過一會自己就冷靜下來也就沒事了。

今天我還準備用老辦法來對付她,但是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今天在場的,還一個根本不了解小妍的外人。

「你男人是對的,丫頭!」我半天沒搭茬,后座的南成宰卻開始說話了。

小妍氣呼呼地,居然像瞪我一樣瞪了南成宰一眼,沒好氣的問:「啥意思?」

后視鏡里南成宰居然咧開嘴笑了笑說:「對于我這種危險人物來說,謹慎一些還是對的。」

這是我從早上到現在頭一次見他笑。

但是那感覺不像是在笑,我心中泛起一股不知什么感覺得別扭,后背上面好像有螞蟻在爬一樣。

小妍皺起眉頭,癟起嘴巴,白了我一眼說:「你還替他說話?他就是小題大做,我就不信一個能把自己朋友的孩子當做親生女兒爸爸會有什么危險!」

南成宰突然冷笑了幾聲,一字一句的說:「我并不是一個好人,如果有必要,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們兩個!」

小妍和我都驚詫到合不攏嘴巴。

「成宰哥,你嚇到我了」小妍有些慌張地說。

「我沒嚇唬你,我在鶴嶺驛已經殺了兩個了。」南成宰的語氣很平淡,就好像在談論別人的事。

我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我和小妍所面對的就可能是我們此生所面對的最危險的局面了。

「知道嗎?我媽媽和貞英丫頭的尸體現在還在鶴嶺驛的人民醫院里,我去武裝保衛部報案,那個肥頭大耳的貪官不但不幫我立案,還說我破壞偉大統帥的改革開放事業,威脅來自中國的合法投資商人,說要判我兩年的勞動改造,我就把他和他的警衛員一起殺了,然后連夜跑到了這邊,所以,我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他的語氣舒緩,帶著一股冷冰冰的淡然。

小妍嘆了口氣,嘴巴動了動,轉身朝向后面,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慌,也有些糾結說:「成宰哥,你已經闖了大禍了,不能一錯再錯了,趕緊下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別擔心大慶,他就這樣脾氣,說話辦事總是一本正經的,沒事,我們不會去舉報你,但是你真的別犯傻了,千萬不要去江界洲,好好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樣,這卡里有兩萬多塊人民幣,你拿著。」說著,小妍居然真的伸手去翻自己的小挎包。

我急忙用一只手扶住方向盤,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住,一只手伸手過去壓按住她已經摸出錢夾的手大聲說:「你神經病啊!你給他錢讓他逃跑你就是包庇犯!你也要蹲監獄的!我讓他跑掉,我這身警服就要被扒掉了!」

「大慶,他是被逼的!你就讓他走吧……」小妍漲紅著臉,死死抓著錢夾不讓我搶走。

小妍的這種同情心泛濫我還真的是頭一回見識。

這是原則問題,我怎么可能讓步?

我剛要義正言辭地說服小妍不要繼續犯糊涂,后腦殼突然被重重擊打了一下,只聽到小妍驚聲尖叫了一聲,緊接著眼前一黑軟軟地倒在座椅中不省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