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燕樓前,文淵怕朱婆子為難紫緣,索性施展輕身功夫,神不知鬼不覺,自行繞到了結緣閣外。

只聽得陣陣琵琶聲自閣中傳了出來,清柔動聽,一聽而知是紫緣所奏。

“錚”地一聲,文淵輕輕撥了下琴弦,琵琶聲立止,只見門板呀地開了,紫緣出來迎著,微笑道:“文公子真是言而有信,請進!”文淵拱手笑道:“多謝!”

結緣閣內一張方桌,擺設了些許碗碟,一壺清茶,小楓在一旁侍候著。紫緣請文淵就座,笑道:“文公子,請隨意用些餐點罷,等會兒還想要請教公子的琴藝呢。”文淵見那碗碟俱是青白細瓷,菜肴樣樣精巧,櫻桃燉肉、五味菜卷、碧螺春蝦仁、桂花鮮栗羹,無一不是別具匠心。文淵一怔,心道:“紫緣姑娘又不知道我何時會來,怎地我一到,便已準備周到?”

紫緣見他不動箸,問道:“文公子,怎么了嗎?”文淵道:“紫緣姑娘,你知道我這時候要來?”。紫緣道:“我不知道啊。”文淵指著桌上碗盤道:“那么,何以菜肴都已事先備好?”

紫緣一聽,面露微笑,說道:“文公子今日將要光臨,小女子自然時時刻刻恭迎大駕。”文淵一怔,便也不追問,笑道:“這實在不敢當了。”

兩人同桌對坐,文淵將各個餐點一一嘗了,紫緣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文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紫緣姑娘,你怎不吃?”紫緣微笑道:“我吃過了。文公子,這些還不至于入不了口吧?”文淵笑道:“怎說此話?最好能全數吞下肚去。想不到水燕樓烹調餐食絕妙如此,不若改建為茶館酒樓,倒也不錯。”紫緣臉上微微一紅,笑道:“真的有這么好?”

文淵見她神情頗有喜色,心中一動,道:“莫非這些菜不是水燕樓掌廚?”紫緣螓首微垂,微笑道:“是小女子胡亂做了些,文公子喜歡,那就好了。”文淵笑道:“原來姑娘還有此手藝,在下今日真可一飽口福了。”

站在一旁的小楓插嘴:“文公子,你現在才嘗到紫緣姐姐的好菜,我們今天可吃了三回啦。”文淵心中奇怪,卻聽小楓笑道:“你不知道,紫緣姐姐今個兒一天都往廚房跑,就等你來呢,哪知公子一直不來,菜做了又涼,涼了又重做,前面三次都是咱們一票姐妹丫環享用啦。”

紫緣臉現靦腆神情,低聲道:“別說啦,小楓,你……你到外面去玩罷!”小楓笑嘻嘻地退出去,說道:“那就不打擾你和文公子啦!”

紫緣聽得門帶上之聲,臉色頗見羞態,道:“文公子,小楓就愛嚼舌根,你請慢用,別在意。”文淵一笑,低聲道:“若知如此,我就該早早來到,姑娘也不用這么勞累。”紫緣笑道:“不勞公子擔心,小女子偶爾下廚,多做幾回也無妨的。”

文淵看紫緣對自己來訪竟如此重視,心中感動,又見到紫緣清秀脫俗的面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連忙寧定心神,用過餐點,便道:“紫緣姑娘,在下可否再聞琵琶雅奏?”紫緣微笑道:“既然公子有此興致,有何不可?”起身拿了琵琶,指柔如云,奏將起來。

文淵聽到妙處,不禁伸手撫琴,合奏起來。兩道樂音配合得絲絲入扣,妙不可言。文淵、紫緣相視一笑,俱皆沉浸在悱惻的樂曲中。

樂曲終結,兩人心神暢快,互相凝望。紫緣微啟朱唇,輕聲道:“文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文淵道:“姑娘請說。”紫緣擺弄衣角,臉上微紅,道:“明天夜里,我想去游西湖,如果……如果文公子也想去,是否能……能和小女子同行?”

文淵一愕,他沒想到一個姑娘竟會主動相約,還是在深夜之中,一時無法回答。紫緣低聲道:“文公子,白日游人太多,我到外頭去,勢必難得安寧,所以……”文淵一笑,道:“紫緣姑娘有此雅興,在下便權充護花使者,那也是好。”紫緣甚喜,臉現梨渦,微笑道:“多謝公子賞臉。”

兩人約了時辰地方,又談了許久,文淵才告別紫緣。文淵本想說出趙平波的意圖,但想既有大小慕容幫忙,應當不需擔心,便也不讓紫緣無謂不安,始終沒說出口。

文淵悄悄出了水燕樓,回到客店,心道:“師妹不知在做什么?已經睡了嗎?”

走到房門前,敲了敲門,無人回應,便自己開了門。才一開門,忽聽一陣裂帛似的風聲,一道銀光呼地自他眼前急速掃過,猛吃一驚,連忙退步抽身,眼中似還留下白芒芒的殘光。只聽華瑄失聲驚叫:“啊呀!文師兄,你沒事吧?”

文淵心神未定,看清楚房里,華瑄手中正拿著銀鞭,臉色蒼白地跑上前來,叫道:“文師兄,對不起……有沒有受傷?”

文淵搖搖頭,笑道:“差點受傷,不過沒事。師妹,你在練八方風索?”華瑄用力點點頭,臉上猶帶余悸,道:“我在等你嘛,沒事可做啊。”文淵笑道:“好在師兄沒用沖的,不然正好被你當頭一鞭,那還得了。”華瑄卷起銀鞭,笑道:“總算你還把我放在心上,沒留在紫緣姐姐那里,否則啊……我就真的要給你一鞭了。”

進了房,文淵放下文武七弦琴,卸下長劍,說道:“師妹,明晚我要和紫緣姑娘去游西湖,怕是不能陪你了。”華瑄一聽,心里一陣酸溜溜地,噘起小嘴道:“為什么要夜里去?文師兄,你……你想做什么壞事對不對?”文淵道:“哪里的話?紫緣姑娘是杭州第一花魁,大白天的去游湖,后頭定然跟著一群人一睹風采,還能游什么湖?”

華瑄把頭一偏,沒好氣地道:“你又這樣,天天跑去陪她,就不怕我生氣?”文淵笑道:“你不是不會吃醋?”華瑄肩頭一縮,過一會兒,才低聲道:“偶爾吃一點點不行啊?”

文淵吻了吻她的臉蛋,輕聲道:“好啦,師妹,別氣了,師兄明天白日都陪著你就是,好不好?”華瑄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人家就是想要你晚上留著嘛。”文淵道:“為什么?”華瑄紅暈上頰,拉拉文淵的衣角,輕聲道:“文師兄……你知道嘛,那個……那個不是都在晚上做嗎?”文淵一愕,隨即笑道:“那又未必見得,我們今天不是就在早上?”說著倒了杯茶。華瑄心中連跳,仍是拉著他的衣角,羞紅著臉道:“文師兄,那……我們現在再一次好不好?我……我好想要哦……”

文淵被她軟綿綿的撒了個嬌,險些翻了手中熱茶,忙將茶杯放在方桌上,拍拍華瑄的頭,笑道:“師妹,一天行房太多次也不好,今天夠了吧。”華瑄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對房中事還不甚了然,只知道師兄跟自己都從中感到未有的快適,好像有趣的游戲一樣。聽文淵如此說,只是作聲不得。

這晚文淵總算是睡在床鋪上,一來小慕容不在,二來華瑄跟自己已有合體之緣,自然無妨。只是華瑄一晚又纏又黏,耍起孩子氣來,文淵禁不起她的興致高昂,心里又是好笑,又覺心動,兩人還是享了一次肌膚之親。

次日文淵和華瑄隨意在街市上閑步,華瑄興高采烈,分外活潑,拉著文淵到處東逛西瞧。文淵瞧她開心,自也愉快,就這么過了一日。

到了晚上,文淵便要往西湖去。將要出門,華瑄忽道:“文師兄,你別一直想我,要輕輕松松的跟紫緣姐姐在一起哦。”文淵心中大奇,笑道:“師妹,這話真有些不像你說出來的。”華瑄臉上一紅,嗔道:“你就會當我是醋壇子,人家還不是想要你盡興些。”文淵聽了,不禁心中一動,在她唇上一吻,笑道:“我走啦!師妹,早些歇著吧。”華瑄臉現嬌羞,低聲道:“我知道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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