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機四伏

英帝說拿不到刺客便不開城門只是氣話,京師的城門豈能永遠關閉,過了幾天,便重開城門了。

重開城門后,官府雖然廣派探子監視出入的行人,卻也沒有拿下可疑人物,看來刺客不是早已逃之夭夭,便是匿藏城里,待風聲過后,才動身逃走。

陳伯權女兒的喪禮辦得風光,除了獲英帝追封為王妃外,周義也以亡夫的身份親自主持,不僅陳伯權感激涕零,一眾臣民也盛贊晉王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

辦完喪事后,周義便留下魏子雪查緝奸細,自己與其他親衛卻微服南下,對外則宣稱返回晉州休養,只有英帝知道他是南下視察,順道追查獸戲團的行蹤。

可不知道周義心里是以獸戲團為首要目標,因為他發覺刺客的身形很像綠衣女,如果能從她身上找到元兇,再建奇功事小,也許還可以利用她達成自己多年以來辛苦經營的美夢。

周義動身前,已經探得獸戲團循徐州南下,遂派幾個得力的親衛沿路追查,只要他們沒有弄鬼,當不難找到的。

看來周義猜得不錯,獸戲團果然不妥,他率眾去到徐州時,還是沒有獸戲團的消息。

徐州之南是豫州,也是周義的五弟周信的領地,那里全是祟山峻嶺,是猛獸出沒之地,獸戲團也有理由前往那里尋藥救治猩猩的。

周義沒有忙著追尋,卻前往州牧胡不同的府第,胡不同原來早已投靠周義,看見恩主突然出現,自然殷勤招待,禮數周到。

“王爺,你不是返回晉州嗎?”胡不同奇道。

“我是奉王命微服私訪,你可要保守秘密,不要胡說八道。”周義告誡道。

“這個自然了,卑職豈會多事。”胡不同立誓似的說。

“近日徐州太平嗎?”周義問道。

“還可以,只是卑職遵王爺的命令,嚴禁紅蓮教在此活動,卻惱了豫王爺,讓他派人前來罵了幾趟。”胡不同嘆氣道。

“圣上明令不能縱容紅蓮教,他竟然還有膽子胡作非為嗎?!”周義氣憤地說。

“他也不敢要卑職讓紅蓮教公然活動,可是卑職搗了幾個紅蓮教的分壇,也拿下一些教徒,卻給他罵卑職多管閑事,還把人要回去。”胡不同訴苦道。

“你要是不多管閑事,也不用干這個州牧了。”周義冷笑道。

“閑事當然不管,但是王爺的命令可不是閑事,卑職不管不行的。”胡不同趕忙道。

“很好。”周義滿意地說:“你看過獸戲團的演出沒有?”

“沒有,他們最先在寧州演出,再往光州,沒有來過這里。”胡不同答道。

“他們來自寧州嗎?”周義皺眉道:“寧州全是平原湖泊,沒有獅虎猛獸,他們的猛獸從何而來?”

“據說是購自豫州的獵戶,在當地調教后,便前往寧州演出了。”胡不同答道。

“也許不是來自豫州的。”周義自言自語道。

“大人,拿到那個散播謠言的刁民了。”也在這時,兩個捕快興沖沖地闖進堂前道。

“胡鬧,你們不知道我有客人嗎?”胡不同怒罵道:“先關起來,待我有空時再慢慢審問。”

“散播什么謠言?”周義好奇地問。

“是一個打柴的,他前幾天從山里回來后,便周圍說見到有人騎著老虎在山里行走,鬧得人心惶惶,我派人入山查看,卻什么也沒有見到,所以抓回來看看他是何居心。”胡不同答道。

“騎著老虎行走?”周義怔道。

“是的,本州根本沒有老虎出沒,怎么有人騎著老虎走路。”胡不同笑道。

“也許他不是胡說。”周義沉吟道:“帶他進來問話吧。”

不一會,捕快便把樵夫帶進來了。

“大老爺,冤枉呀,我真的見到的,真的沒有胡說。”樵子害怕地跪在胡不同身前叫道。

“不用急,你慢慢說清楚。”周義柔聲道。

“是這樣的……”雖然樵夫不知道周義是什么人,可是看他氣宇軒昂,還坐在胡不同上首,起忙回答。

原來三天前,他晚了下山,突然聽到山上傳來猛首吼叫的聲音,駭得他急忙爬上一棵大樹躲避,才隱好身形,便有一個年青女郎騎著老虎在樹下經過。

“只是一個人么?是什么長相?”周義有點失望道。

“是,只有一個,長得很漂亮,好像是唱戲的。”樵子答道。

“她可有干什么?”周義繼續問道。

“她在入山之路觀看了一陣,便返回山上了,走的路是通往山里的破廟。”

樵子肯定地說。

“你立即帶我去看看。”周義長身而起道。

“現在就去?”胡不同愕然道:“那么讓下官備轎,陪同王……王大人一道走吧。”他倒沒有忘記隱瞞周義的身份。

“你不懂武功,去也沒有用的。”周義拒絕道。

************

找到獸戲團了。

獸戲團與團里的猛獸果然躲在山上的破廟,除了男的和那個綠衣女,八個女郎全在,她們輪班騎著兩頭老虎外出巡邏,不用巡邏的,便藏身廟里,四頭猩猩在外守護,若有所待。

雖然找到了人,周義卻是大失所望,因為他要的是綠衣女,這些女郎可不大重要。

縱然要拿下她們審問,應該也不容易,單看綠衣女的武功,這些女郎該不是弱者,何況她們還有猛獸相助,要是動手,自己這丁點人手恐怕是燈蛾撲火。

周義也曾想調動官兵圍捕,但是大周的兵馬全在京城和五個兒子的手里,徐州只有少許兵丁圍持治安,要是調動別處兵馬,指揮不易,或許還會打草驚蛇,而且綠衣女這個正主兒不在,動手也是白費氣力。

再三思量,周義決定暫時不宜動手,遂著幾個武功高強的鐵衛日夜輪班,在附近監視,看看她們等什么人。

獸戲團以野獸巡邏守衛,它們嗅覺靈敏,本來不易就近監視的,可是其中一個名叫柳巳綏的鐵衛精通潛蹤隱跡之術,他在人身上灑上一點藥粉,便能掩蓋自身的氣味,瞞過野獸的鼻子,再加上一件隱身的寶貝,便可以躲在破廟附近了。

那是一襲一面是黑,一面是白的豎色斗篷,披在身上后,無輸白天黑夜,也能與周固的環境融成一體,就是近在咫尺,也不易被人發覺的。

得這斗篷之助,周義也曾親自潛到廟后,窺探了幾次,探得那些女郎正在等候小姐的回來,口里的小姐,應該就是鬼怪似的綠衣女。

等了三天,眾女還是沒有異動,適一天,周義有點氣悶,也不待柳巳綏派人回來報告,親自前往探視,不料途中碰上柳巳綏遣派的使者,知道有一個頭戴竹笠的大胖子剛剛入山,看來是前往破廟的。

周義大喜,知道沒有白費心機,入山的縱不是綠衣女,也不是路遇的閑人,原來胡不同已經依照指示貼出榜文,宣稱山里發現虎蹤,著百姓不要擅闖,自此便沒有人敢入山了。

去到破廟時,柳巳綏早已躲在暗處等候,并且示意那個神秘人才進去不久,周義遂再披上他的隱形斗篷,潛至廟后從一個墻洞往里邊窺望。

神秘人果然是綠衣女,頭上的竹笠已經揭下來,露出了蒙著臉幕的怪臉,這時正在一個女郎的幫忙下,解下用作喬裝胖子的偽裝。

“小姐,成功了沒有?”一個女郎問道。

“沒有。”綠衣女悻聲:“不知為什么竟然給周義這小子發現我是西貝貨,以致功敗垂成。”

“他認出了你嗎?”

“應該沒有,他來不及揭開我的蓋頭,便給我踢了一腳,縱能不死,也不會好過。”綠衣女搖頭道。

“那么我們還要回去嗎?”

“要不回去,便沒有機會誅除周英帝,如果不能完成主上的任務,我們如何重建百獸門。”綠衣女長嘆道,原來她真的是百獸門中人,亦是南朝宋元索派來的刺客。

“可是他們全去了豫州,現在也該到了。”這女郎口中的他們,該是那些獸戲團的漢子。

“我也打算先返回豫州歇一下,看看風聲再說。”綠衣女答道。

“其實殺了周英帝有什么用?他有五個兒子,隨便一個也可以繼位,北周還是不會滅亡的。”

“你懂什么?”綠衣女哂道:“周英帝英明神武,誰能及得上他,而且他死后,五個兒子為了帝位,多半會斗個你死我活,主上也可以漁翁得利了。”

“英帝不是已經立了太子嗎?還斗什么?”

“立了太子便不爭了嗎?不爭更好,現在的太子周仁耽于逸樂,全無雄心壯志,要是登上皇位,一定不會南侵的。”綠衣女冷笑道。

“如果要爭,不知誰會爭到這個皇位?”

“寧王周禮有勇無謀,豫王周智是個傻瓜,魯王周信亦是庸碌無能,如無意外,他們該爭不過晉王周義的。”綠衣女想也不想道。

“會有什么意外?”

“意外可多的很。”綠衣女笑道:“譬如給我一腳踢死了,或是給兄弟或是老爹殺了,又或是無心爭逐,拱手讓出帝位。”

“最可能是這樣,周義號稱賢王,該不會爭的。”

“也許吧。”綠衣女透了一口氣道:“這里有水沒有,我已經幾天沒有洗澡了。”

“有,后邊有一道小河,我們也是在那里洗澡的。”一個女郎答道:“可是別忙著洗澡,先讓大黃、小黃吃一頓吧,它們暴燥得很。”

“你們沒有喂嗎?”綠衣女皺眉道。

“喂過兩趟,可是沒有用,讓它們自己吃,卻好像總是吃不飽的,辛苦了我們,它們也不好過。”

“如果你們是奶娘,它們便能吃飽了。”綠衣女記起一件事道:“對了,我打算遲些時開始養蛇,要是找到合適的蛇兒,你們也要當奶娘,知道嗎?”

“蛇?!你不是說養蛇很苦,沒打算養的嗎?”眾女嚷道。

“本來是的,在路上我想了很久,經今次的失敗后,再動手定必困難重重,蛇兒可以帶在身上,便更多勝算了。”綠衣女嘆氣道。

“要什么樣的蛇兒?”

“當然是毒蛇了,身體也不能太大的。”綠衣女答道。

“大一點才過癮嘛!”一女吃吃笑道。

“浪蹄子!”綠衣女笑罵道:“帶大黃、小黃進來吧,喂飽它們后,我還要洗澡睡覺,明天大清早便要上路了。”

盡管證實了獸戲團是南朝派來的細作,周義仍然有點失望,因為她們沒有談到內應之事,聞得她們計劃再赴京師后,也不用急于拿人,決定繼續暗探,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也在這時,門外傳來虎嘯的聲音,然后兩個女郎領著兩頭名叫大黃、小黃的老虎進來了。

大黃、小黃這兩頭山中之王,見到綠衣女時,好像看見親人似的撲了過去,圍在她的腳下團團打轉,還吐出又長又大的舌頭,嗅索舐吮。

“你們可有頑皮嗎?”綠衣女雙手探出,同時撫摸著兩虎的頭顱,還讓它們把纖秀的玉手含進虎口里說。

“頑皮極了!”眾女七嘴八舌,投訴似的叫。

“怎樣頑皮呀?”綠衣女在虎頭拍了兩下,笑問道。

兩頭猛虎雖然不會回答,卻齊齊大吼一聲,長長的尾巴左搖右擺,撒嬌似的在綠衣女腳旁揩揩碰碰。

“頑皮的孩子,娘喂飽你們便是。”綠衣女吃吃嬌笑,動手寬衣解帶道。

“它們都給你慣壞了。”一女嗔道。

看見帶虎進來的幾個女郎手里沒有食物,廟里也不像有什么能吃的,周義有點摸不著頭腦,奇怪綠衣女要用什么喂飼,旋念她剛才提到什么奶娘,不禁心里狂跳,可是記得粉臂上的守宮砂尚在,分明還是完璧,該不會喂奶吧。

周義胡思亂想之際,綠衣女已經脫掉外衣,接著還把褲子脫下來,身上只剩下嫩黃色的繡花抹胸,和那香艷無比的騎馬汗巾。

不知道是綠衣女的肉香四溢,還是那兩條粉雕玉砌的長腿,兩頭小狗似的大蟲突然變得亢奮,口里胡胡亂叫,有一頭還伸出利爪,往綠衣女身下抓去,一爪把那光潔如雪的汗巾扯下來。

周義大吃一驚,差點便失聲而叫,只是沒有聽到綠衣女的慘叫,看來沒有受傷,卻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餓壞了么?!”綠衣女嗔叫一聲,往后退去道。

“它們凈是這樣的,要不小心,總是要嚇個半死的。”

“算了,在哪里喂?”綠衣解下面幕,左右張望道。

“我們是在那里喂的。”一個女郎指著堆滿干草的墻角說。

面幕下邊那張撕裂了的丑臉還是那么恐怖,使人不忍卒睹,周義自然不會多看,目光全落在只剩下抹胸的嬌軀,不知是憐是愛,暗嘆老天爺可真可惡,竟然狠心若是,如此毀了這個該是大美人的女孩子。

單以粉頸之下的身體來說,這個綠衣女真是少見的尤物,腰小腿長,藏在抹胸里邊的兩團軟肉看來不小,走動時更見波濤洶涌,疊蕩有致,而且肌膚嬌嫩幼滑,白皙可愛,可惜抹胸的下擺稍長了一點,蓋著那神秘的三角洲,瞧得不大真切。

“小黃,你先吃吧。”綠衣女光著下身走了過去,和身躺在干草上面,揭開上身的抹胸說。

周義心里狂跳,沒料綠衣女如此合作,可不客氣,目不轉睛地從頭到腳,看著那具一絲不掛的胴體,心里贊嘆不絕。

綠衣女的奶子是竹筍形的,雖然遠不及安琪那般碩大,但大小恰到好處,可以說是添一分嫌肥,減一分便瘦,峰巒的肉粒更像兩顆初熟的櫻桃,嬌嫩細致,使人垂涎砍滴。

周義沒有耽擱,留戀的目光瞬即經過平坦德小腹,落在綠衣女的大腿根處,只見白里透紅的肉丘像才出籠的肉包子,微微賁起,上邊牛山濯濯,光滑如絲,中間一抹嫣紅,粉紅色的桃唇半張,美是很美,卻不像未經人事的閨女。

周義還來不及看清楚,扯下綠衣女汗巾的猛虎小黃已咆吼一聲,撲了過去,前爪搭著綠衣女張開的粉腿,頭臉便往禁地埋下去,大黃也跑了過去,伏在綠衣女身前,吐出又長又大的舌頭,熟練地舐吮著那光裸的胸脯。

目睹兩頭猛虎趴在綠衣女身上吃個不停,周義不知是恨是妒,暗罵它們礙事之余,也是心里稱奇,想不到是如此喂飼,看來當是百獸門調教猛獸的秘術。

兩虎吃不了多久,綠衣女便吐出銷魂蝕骨的哼唧聲音,動人的嬌軀也失控地扭動起來。

周義暗念此女分明已非完璧,可不明白染在粉臂之上的守宮砂為什么還是嬌艷欲滴,究竟是這曠世異物已經失效,還是那片朱紅根本不是守宮砂。

“吃……吃夠了……讓大黃吃吧……”綠衣女伸手推開了小黃的虎頭說。

小黃雖然聽話,還是把紅紅的舌頭依依不舍地在濕漉漉的牝戶舐了幾下,才與大黃易地而處。

大黃更是饞嘴,不僅吃得津津有味,還把粗大的舌頭朝著肉縫亂鉆,鉆得綠衣女依唔浪叫,哼唧不絕。

“看它多頑皮,又要把舌頭鉆進去了!”一女驚叫道。

“小姐不像你,她的騷穴又小又窄,連兩根指頭也容不下,如何能夠鉆得進去?”眾女哂笑道。

“給我……給我請相公……”綠衣女趕開大黃,伸手搓揉著腹下的肉洞說:“帶它們出去……”

“來了。”一個女郎好像早有準備,送過一根偽具說。

“不……我的東西在那里……”綠衣女喘著氣說。

“這不過是尋常男人的尺碼吧……”女郎笑道。

“不行的……快點……”綠衣女急叫道。

“你不早點習慣一下,世上那有這么小的雞巴,將來如何嫁人?”一個女郎換了根小的多的偽具說。

“我不嫁人的!”綠衣女奪在手里,急不及待地便搗進濕淋淋的肉縫里說。

“不嫁人也沒什么大不了,但是不嘗一下男人的好處便太可惜了。”一女笑道。

“男人的雞巴可比相公有趣的多了。”另一女格格笑道。

“我……我不要……喔……”綠衣女起勁地抽插著說,抽插了十數下,忽地尖叫聲,便軟在地上急喘。

“如果你碰上周仁,恐怕要苦死了。”一女嘆氣道。

“我……我會讓他碰我才怪!”綠衣女喘著氣說。

“其實小姐要嫁人也是不易,難道嫁入之前,先看看他的雞巴有多大么?”

“她不能看,我們能呀!”一女笑道:“我們可以給她物色的。”

“如果小姐像你,一時嫌大,一時嫌小,那怎么辦?”

“對呀,小姐要從一而終,不能換老公的。”

“不是換不得,可是要的話,大黃小黃便不會聽話了。”

“你們胡說什么?我不嫁的。”綠衣女嬌瞋大發,掙扎著爬了起來道:“快點帶我去洗澡吧!”

周義隱隱約有所悟,看來此女為了培育猛獸,才失去童貞,可不像其他女郎那樣出賣色相,說不定還沒有碰過男人,難怪守宮砂尚在了。

見眾女嘻嘻哈哈地伴著綠衣女往屋后走去,真想尾隨而去,可是天色已晚,要看也未必看清楚,才打消了念頭,悄悄離去與眾親衛會合。

周義命柳巳綏留下監視,尾隨眾女前往豫州,目的是找到她們落腳的地方,才前往約定之處,與從官道上路的周義等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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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西鄰寧州,北接徐州,東南全是高山,物產豐富,土地肥沃,又不虞南朝進犯,所以甚是繁榮興旺。

周義進入豫州后,接連經過幾個小鎮,也發現紅蓮教的蹤跡,使得他大是氣憤,卻又無能為力,唯有繼續上路,前往州府,誰料在梅林鎮卻碰上麻煩。

梅林鎮是僅次于豫州州府的大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這一天,周義等入鎮后,如常在一所客棧包了一個跨院住宿一宵,先行探路的兩個親衛亦裝作互不認識的住在外邊的兩個上房,以作策應。

安頓下來后,周義便與兩個鐵衛在鎮里游逛,果然找到了一所香火鼎盛的道觀,探問之下,知道主持的是像秋菊般的年青女子,供奉的是紅蓮圣姑,分明是紅蓮教的分壇。

周義本來是無心生事的,無奈他不犯人,人卻犯他,正要離去時,忽然一個丫頭從觀里出來,叫住了他們幾個。

“施主可是姓周的嗎?”丫頭走到周義身前,打量著說。

“沒錯。”周義點頭道,知道為人識破行蹤了。

“我家觀主請施主人觀說話。”丫頭說。

“你家觀主是誰?”周義問道。

“你進去便知道了。”丫頭不作回答道。

“我們進去吧。”周義看了兩個從衛一點,點頭道。

“不,觀王只見施主一個。”丫頭拒絕道。

“那么叫你觀主出來見我們吧。”一個鐵衛冶哼道,他名叫金寅虎,精通火器,另外一個則叫湯卯兔,卻擅使毒。

“觀主早已料到你沒有膽子單獨去見她了,所以直言在先,你要是不進去看她,恐怕會后悔的。”丫頭嘆氣道。

“我后悔什么?”周義冷哼了一聲,驀地發覺不妙,只見許多不懷好意的壯漢,手持木棒從四方八面圍上來。

“你們要造反嗎?”金寅虎大暍道。

“不是我們要造反,是官逼民反吧。”丫頭冷笑道。

“好吧,我便進去看看她有什么話說。”周義轉頭以暗語向兩個鐵衛發出命令,待他們去后,便隨著丫頭從側門走進觀里。

周義不是不能沖出重圍,而是強行硬闖,勢必傷人,還有那一句官逼民反,要是傳到京里,恐怕惹老頭子不快,一念至此,便決定一探虎穴,可不相信那個觀主有膽子對自己不利。

側門里邊是花園,固是避開了那此喧鬧的香客信眾,卻也沒有人看見周義在小丫頭的引領下,進入視作禁地的小香堂。

堂上坐著一個長發披肩,身穿道袍,頭上掛著一個羅剎臉具,看來便是觀主的女郎。

“你便是晉王周義嗎?”女郎問道。

“你既然認得本王,怎么不下跪見禮?”周義冷笑道。

“你知道本座是什么人嗎?”女郎寒聲道。

“紅蓮教的妖女也敢在本王面前自稱本座嗎?”周義惱道。

“這里不是晉州,晉王算什么?!”女郎嗤之以鼻:“周義,廢話別說了,本教與你無怨無仇,為什么要毀去本教在晉州的法壇,還拿去我們一個姐妹?”

“秋菊是你姐妹嗎?她妖言惑眾,聚眾作亂,有干國法,我身為一州之長,份所應為,有什么不對!”周義大義凜然道。

“你有什么證據?”女郎憤然道。

“不要說是我親眼所見,就算不是,我說是便是了。”周義森然道。

“你……你殺了秋菊么?”女郎悻聲道。

“殺了又如何?”周義冷笑道。

“那便要你填命!”女郎咬牙切齒道。

“就憑你?”周義暗里戒備道:“而且你要是傷了我,便是與朝廷為敵,天下再沒有紅蓮教立足之地了。”

“我要是害怕,便不會和你見面了。”女郎目露兇光道。

“那可要看你有多少能耐了。”周義沉聲道。

“你是自尋死路了……”女郎怒哼一聲,籠在袖里的玉手便往外揮去。

“住手!”也在這時,一把嬌滴滴的聲音急叫道。

可是已經太遲了,一股濃香直撲周義鼻端,他也“咕咚”一聲,跌倒地上。

“師姐,圣姑吩咐了,不許傷他的!”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從堂后飛步而出道。

“他殺了秋菊,難道還不該死嗎?”女郎怒道。

“這是圣姑的吩咐,秋月不敢置喙。”少女秋月答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不殺他,他也會殺我的。”女郎陰惻惻地說。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春花,你的膽子是愈來愈大了。”忽地有人說道,聲音清脆動聽,使人如沐春風。

“圣姑……?!”春花失聲驚叫,跳了起來,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地上。

倒在地上的周義聞聲,也禁不住悄悄瞇著眼睛,往發聲之處看去,只見一個也是頭戴瞼具,裝束打扮與春花沒有分別的女郎,俏生生地卓立門旁。

驟眼看去,圣姑雖然好像與春花一模一樣,可是再看清楚,她的身段高挑,胸脯豐滿而又結實,柳腰仿佛不堪一握,臀部更見鼓漲渾圓,曲線靈瓏,風姿綽約,完全把春花比了下去。

看見圣姑慢慢走近,為免給她發覺,周義不敢再看,趕忙閉上眼睛,繼續裝死。

原來周義早已從秋菊口中,盡悉紅蓮教施展法術的秘密,要不是自忖應付得了,他可不會輕易涉險的,發現春花使毒時,將計就計,假裝中了暗算,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你的眼里還有我嗎?”圣姑冷冷地說。

“婢子不敢!”春花囁嚅道:“婢子……婢子只是急于給秋菊報仇!”

“誰說秋菊死了?”圣姑愕然道。

“是他說的。”春花指著周義說。

“他不能騙你嗎?”圣姑怒道:“根據豫王收到京里傳來的消息,周義雖然毀了本教的法壇,奏章里卻沒有特別提到秋菊,應該未死,就是死了,也是她自己找死,值得給她報仇嗎?”

“為什么是秋菊找死?”春花不滿似的說。

“她動身前往晉州時,我早已千叮萬囑,周義不是容易應付的,著她萬勿輕舉妄動,斗智不斗力,必要時,就算犧牲色相,也不要對著干,如今看來,她分明沒有把我的說話放在心上,不是自己找死嗎?”圣姑悻然道。

“秋菊還是女孩子,如何能夠獻身侍敵?”春花嘆氣道。

“混帳,為了復國大業,個人榮辱算是什么?”圣姑頓足道:“當日我不也讓宋元索奪去童貞,你和夏荷亦要委身事敵,冬梅還當上周智的妾侍嗎?”

“宋元索不是答應助我們復國嗎?”春花囁嚅道。

“宋元索?”圣姑冶哼道:“他曾經答應統一南方后,便讓我們建國,現在宋室一統,又要我們助他對抗北朝,我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是利用我們,就算讓他滅了大周,也不會讓我們復國的,而且兔死狗烹,那一天來臨時,亦是我們的末日。”

“那么我們還要助他顛覆大周嗎?”春花不解道。

“不是助他,是自救。”圣姑解釋道:“現在大周太強了,要是他們發兵南侵,宋元索縱是能敵,也會元氣大傷,最后終要為大周所滅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亦永無復國的希望了。”

“此刻寧王周禮正在磨刀霍霍,看來隨時便會藉故挑釁,我們豈不是危在旦夕?”秋月吃驚道。

“大周雖然強橫,宋元索也不是好吃的果子,周禮更不是他的敵手,魯莽興兵,只會自取其辱。”圣姑哂道。

“宋元索會不會乘勝追擊?”春花問道。

“他也不敢動手,所以才要我們顛覆大周。”圣姑答道。

“要是弄垮了大周,我們也沒有好處的。”秋月不解道。

“對,我不是要弄垮大周,而是要削弱他們的實力,讓雙方誰也勝不了誰,互相殘殺時,我們便可以漁翁得利了。”圣姑寒聲道。

“既然如此,殺了周義,不是更好嗎?”秋月不明所以道:“你不是常說英帝五子,只有他才能擊敗宋元索,殺了他,我們得除大敵,大周也喪一良將,不是得償所愿嗎?”

“要是如此,我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圣姑搖頭道:“且不說英帝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沒有周義,宋元索狡猾多計,當能蠶食大周的國力,最終使其一敗涂地的。”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我們不殺他,他還會和我們為難的,不是弄巧反拙么。”春花囁嚅道。

“他敢?”圣姑冶笑道:“豫州和周智已經在我們掌握之中,只要我振臂一呼,本教的信眾便會齊聲響應,他能跑得了?”

“那么是婢子錯了!”春花茫然道。

“我與你們情同姐妹,難道秋菊出事,我不心痛嗎?可是如果秋菊死了,殺了周義也不能使她復生,還會壞了大事的。”圣姑長嘆道。

“我……我還沒有殺他。”春花垂頭道。

“我知道,失魂粉的香味還在。”圣姑點頭道:“為什么你沒用五蝎粉取他性命?”

“他……他語焉不詳,婢子也不肯定秋菊是否送命,所以想把他拿下來,再慢慢拷問。”春花囁嚅道。

“就是用了五蝎粉,也可以救回來的。”圣姑冷哼道。

“現在怎樣處置他?”秋月問道:“可要給他解藥嗎?”

“讓我想想……”圣姑邊想邊說道:“要他像周智那樣任由我們擺布,應該是不可能的,但又殺不得……怎樣也要想個辦法,使他不再和我們作對。”

“有什么辦法?是不是要……”秋月粉臉一紅,卻沒有說下去。

圣姑還沒回答,一個身穿公服的漢子卻氣沖沖地走進來,叫道:“不好了,有人手持晉王的信物,說晉王為亂民所擄,要官衙發兵救人,大人無法拒絕,雖然盡力拖延時間,但是也拖不了多久的。”

“你回去告訴大人,全是誤會,晉王安然無恙,請他前來接人吧。”圣姑點頭道。

“是。”來人答應一聲,便轉身離去。

“我們先走,回去再慢慢想辦法。”圣姑擺一擺手,便與春花秋月離開了。

圣姑等去后不久,周義坐了起來,也在這時,湯卯兔忽地從屋上跳下來。

“你來了多久?”周義皺眉問道。

“許久了,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那妖女放毒。”湯卯兔答道,原來他在屋上暗里監視,以防春花下毒手。

“沒有給她們發覺吧?”周義問道。

“她們使毒的功夫雖然不俗,武功卻是平平,根本沒想到有人躲在屋上。”

湯卯兔笑道。

“使毒的功夫也沒什么了不起呀。”周義哂道。

“其實也不俗了,毒藥混成之道干變萬化,如果沒有秋菊道出個中秘密,屬下也不能找出破解的方法的。”湯卯兔正色道:“我看圣姑該留有幾手秘技,王爺碰上她時,還是不要涉險為妙。”

“她該不會對我不利的。”周義笑道。

“紅蓮教看來已控制了豫王爺,在豫州落地生根,要消滅她們可不容易。”

湯卯兔嘆氣道。

“我這個弟弟也真的混帳!”周義氣憤道。

“要不要去看他?”湯卯兔問道。

“不去也不行了,他還不知道我來了嗎?”周義悻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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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周智不僅知道,還親自率眾出迎,待周義安頓下來后,便設酒接風。

“四弟,你真荒唐,父皇明令嚴禁紅蓮教,你還縱容她們橫行,要是父皇降罪下來,不是自討沒趣嗎?”酒過三巡后,周義便出言數落道。

“二哥,她們真是有道之士,而且法力高強,父皇沒有見過圣姑,便下旨禁止,實在不對的。”周智嘆氣道:“你來了正好,待你與圣姑見面后,便知道為弟沒有胡說了。”

“你還要我見她們嗎?難道你忘記了我差點死在一個妖女手里!”周義變色道。

“這完全是誤會,她們一個法師不知道父皇禁止傳教,以為同道給你錯殺,一時沖動,才會胡作非為,其實她只是打算把你拿下,交給本州處置,沒有打算殺人的。”周智解釋道。

“冒犯國戚已是死罪了,何況還心懷不軌,有干國法?拿下了她沒有?”周義怒不可遏道。

“她已經知罪了,我把她拘禁在里邊,聽候二哥的處置。”周智點頭道。

“任我處置嗎?”周義怒氣大減,悻聲道。

“是的,可是還望二哥看在小弟的份上,饒她一命吧。”周智誠懇地說。

“如果她沒有生出殺心,也罪不至死。”周義點頭道。

“那么小弟便請圣姑帶她出來吧。”周智舒了一口氣,扭頭吩咐仆人道:“請圣姑。”

“那個什么圣姑與她在一起,她會讓我處置嗎?”周義愕然道。

“會的。”周智肯定地說:“知道那個法師冒犯了你后,可把她氣瘋了,當場便要追回她的一身法術,打入地獄永遠受罪,要不是我說情,她早就已經沒命了。”

“不是吧?”周義難以置信地說。

“怎么不是?”周智笑道:“紅蓮教的教義是忠君愛國,常常說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就是殺錯了,也是前世造孽,報在今生的。”

“怎么她們在晉州沒有這樣說的?”周義訝然道。

“她們傳會時沒有說嗎?”周智問道。

“我派去的人回來只說她們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周義答道。

“這便是了,當是你的人以耳代目,自己也沒有去,回來后亂說一氣了。”

周智搖頭道:“對了,你殺了那個秋菊法師沒有?”

“沒有,你當我是嗜殺之徒嗎?”周義哂道。

“她現在哪里?”周智追問道。

“關起來了,她硬是不招認妖言惑眾,十問九不應,不知多么叫人頭痛。”

周義嘆氣道。

“沒有用刑么?”周智漫不經心地問。

“她又不是什么汪洋大盜,怎能隨便動刑。”周義不以為然道。

“那么老身可以多謝王爺不殺之恩了!”一把嬌滴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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