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身為奴

“姚賽娥見過王爺千歲。”姚賽娥也在俞玄霜身旁下拜道。

“姚老人家免禮,請起。”周義木無表情地說。

朝廷的習慣是若如此唱名行禮,特別是婦道人家,受禮的通常在座上欠身,算是受禮,然后一聲免禮,施禮的便可以起來說話了,可是周義只是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俞玄霜等了一會,還沒有聽到周義回話,唯有硬著頭皮,行起兩跪六叩的大禮,周義卻是大馬金刀地坦然受禮。

行禮完畢后,俞玄霜也不待周義說出“請起”兩字,便自行起來,垂首低眉地立在一旁,饒是如此,也難掩惱怒之色。

“俞玄霜,你來見本王有什么事?”周義寒聲道,單從俞玄霜唱出乃父名號求見,便知道她心里不快,傲氣未減。

“王爺,我想借你的奇功秘笈一看。”俞玄霜開門見山道。

“看吧。”周義取出秘笈,丟在俞玄霜腳下說。

俞玄霜沒有稱謝,含恨撿起那半部破舊的本子,迅快地翻了一遍,發覺果然是真的,但是仍然不滿一息,從懷里取出姚賽娥傳授的秘笈,再從頭到尾讀了一遍,以為已經完整無缺,可沒有想到其中還是缺了兩頁,那兩頁早已給姚賽娥撕了下來,現在藏在周義懷里。

“此事關系你的血海深仇,乳娘是不會騙你的。”看見俞玄霜臉色數變,忽紅忽白,到了最后,終于淚盈放睫地合起本子,知道她經已證實自己告訴她的練功之法,姚賽娥嘆氣道。

“你可有習練這本秘發么?”俞玄霜抬起頭來,目注周義道。

“有的。”周義冷冷地回答。

俞玄霜臉如紙白,一咬銀牙,倏地雙膝跪下,捧著秘笈高舉過頭,帶著哭音道:“求王爺成全!”

“成全什么?”周義心里狂喜,問道。

“求王爺助小女子練成這門奇功,我……我自當結草銜環,涌泉以報。”俞玄霜硬咽道。

“一個三截梳頭,兩截穿衣的婦道人家,學成這樣病害的功夫有什用?”周義明知故問道。

“我要報仇!我要把宋元索碎尸萬段,給我的父母兄弟報仇!”俞玄霜咬牙切齒道。

“你孤身一人,縱是身懷絕世武功,要見到宋元索也是不易,如何能取他的性命。”周義冷笑道。

“我可以隨你南下,在陣中與他決一死戰的。”俞玄霜急叫道。

“他是一軍統帥,怎會與你單打獨斗?”周義不以為然道。

“只要你能助我殺掉宋元索,你要我怎樣報答你也行的!”俞玄霜哀叫道。

“我助你練功,你便結草銜環,殺掉宋元索,卻又怎么也行,說清楚一點,究竟要怎樣報答我?”周義汕笑似的說。

“我……我可以給你為奴為碑,供你差遣使喚,要了我的性命也可以。”俞玄霜被逼不過,終于說出最不想說的話。

“告訴我,怎樣才能練成這門奇功?”周義不置可否,問道。

“只要……只要你和我……合藉雙修便行了。”俞玄霜鼓起勇氣道。

“什么是合藉雙修?”周義追問道。

“就是……就是合體交歡!”俞玄霜漲紅著臉說。

“錯了,你情我愿,男歡女差,才算是合體交歡,我和你合藉雙修,只是交易,你要的是絕世武功,我如果答應,也只是把你當作婊子或是女奴般來發泄性欲。”周義殘忍地說。

“怎樣都好,你是答應不答應?”俞玄霜嘶叫道:“不要忘記了,練成奇功后,你的功夫也一樣突飛猛進的!”

“本王身份高貴,地位尊崇,手下的能人異士,精兵猛將,仿如恒河沙數,武功再好,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周義大笑道,偷眼看見姚賽娥不僅臉上沒有懾色,還暗暗點頭,知道她滿意自己的表現,繼續說:“女人也是一樣,只要本王肯要,多少千金小姐,大家閨秀,爭著獻身,也不少你一個。”

“你究竟要我怎樣才肯答應?”俞玄霜氣得渾身發抖道。

“根據秘笈記載,要練成奇功,你要與本王合體不少于一周天,即是說三百六十次,就是一天一次,最快也要一年時間,這一年里,要任我淫污取樂,你行嗎?”周義森然道。

“只要能練成奇功,你要怎樣也行!”俞玄霜悲哀地說。

“開始習練以后,你從此只可以有我一個男人,要是碰了別的男人,便內力全失,不會后悔吧?”周義笑道。

“難道我還能有其他男人么?”俞玄霜淚流滿臉道。

“王爺,世上只有你才能助我家小姐報仇,你要是不答應,她也就活不下去了。”姚賽娥目露笑意道。

“要當我的女奴可不容易的,你想清楚了沒有?”周義冷笑道。

“我活著便是為了報仇,早已想清楚了!”俞玄霜凄涼地說。

“你是俞光之女,盡管不是親生,生活卻和千金小姐沒有分別,家里婢仆成群,一呼百諾,別人侍候你倒還可以,你懂得怎樣侍候別人么?”周義汕笑似的說。

“我不懂,但是可以學的。”俞玄霜抽泣道。

“本朝規矩,官宦人家不許為奴為碑,你就是愿意給我為奴,朝廷也不許,不是白說嗎?”周義冷笑道。

“爹爹……俞大人明白事理,只要我回去和他說清楚,他是一定會讓我離開的。”俞玄霜淚流滿臉道。

“不行。”周義斬釘截鐵道:“此事是你我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知道,而且他就算讓你離家,你還是官家小姐的身份,不能為奴的。”

“那怎么辦?”姚賽娥忍不住問道。

“有辦法的。”周義詭笑道:“可以殺了他的。”

“不,為什么要殺他?不行的!”俞玄霜驚叫道。

“像你這樣怎能侍候我呀?要當我的奴隸,我說殺,你便要去殺,我說脫褲子,你便要脫褲子,絕對不能說不的!”周義嘆氣道:“我家的規矩最嚴,說一聲不,便打三鞭,像你這樣,不到一天,便給我活活打死了,你還是回去吧,別練這奇功了。”

“不要殺他!”俞玄霜泣道:“你要打便打,不能殺他的!”

“不殺他也可以的。”周義也不是要取俞光性命,只是藉此看看俞玄霜有沒有痛下決心,格格笑道:“不孝父母是本朝大逆之罪,罪當重罰,毆打父母者,更要趕出家門,奪去姓氏,貶為奴藉,你要是打他兩下,那么就是不想為奴也不行了。”

“你……你要我打他?”俞玄霜顫聲道。

“你想當我的女奴嗎?”周義大笑道。

“好,我答應。”俞玄霜毅然道。

“還有,你要親筆寫下兩份文契,一份讓我呈交朝廷,證明你甘心為奴,一份寫下為奴的規矩,讓你知所警惕,什么時候你有所干犯,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行,我寫。”俞玄霜木然道。

“那兒備有文房四寶,我說一句,你便寫一句吧。”周義指著房間一角說。

俞玄霜也不多話,爬了起來,走到案前坐下。

“這一份是給朝廷的。”周義沉聲道:“賤奴玄霜,不要寫姓氏,奴隸是有名無姓的。”

“我家小姐也不姓俞。”姚賽娥走到俞玄霜身后,撫慰似的輕拍著香肩說。

“姓什么也沒關系了,奴隸就像豬狗那么下賤,名字只是記號吧。”看見俞玄霜還沒有動筆,周義催促道:“寫呀,賤奴玄霜……”

“慢著,周義,寫下賣身契后,便是兩條人命,如果你言而無信,我一定要你陪葬的!”俞玄霜抬起頭來,咬牙切齒地說。

“霜兒,晉王奉命南征,只要勝了,也不會放過那宋元索的,只要你練成奇功,他還逃得了么?”姚賽娥肯定地說。

“就是南征失利,你也要保證安排我和宋元索決一死戰。”俞玄霜悻然道。

“行。”周義答應一聲,接著問道:“為什么寫了賣身契以后,便是兩條人命?”

“老身決定以傳功之法,把畢生功力轉移到小姐身上,這樣便一定能把宋元索碎尸萬段了。”姚賽娥好像已經殺了宋元索似的大笑道。

“原來如此。”周義恍然大悟道,難怪昨天姚賽娥急不可待地傳下克制奇功的方法,原來她是決定不要命了。

“殺了宋元索后,我也不會活下去的,這不是兩條性命嗎?”俞玄霜流著淚說。

“我是言出必行的,放心吧。”周義點頭道:“那么現在可以寫了……賤奴玄霜,自愿賣身給晉王為奴,從今以后,唯命是從,任打任罰,打死無怨。”俞玄霜不再說話,一字一淚地寫下了賣身文契,然后畫上花押,讓身后的姚賽娥呈上。

核對無訛后,周義冷冷地說:“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要是不能使俞光把你逐出家門,以后便別再想報仇之事,這份賣身契便給我留為紀念吧。”

“三天?!”俞玄霜喃喃自語道。

“你便利用這三天時間,仔細嘗嘗當千金小姐的好處,也可以想清楚要不要從高貴的千金小姐,淪落為卑微下賤,任人魚肉的女奴,以免將來后悔!”周義怪笑道,本來他是一刻也等不了的,但是姚賽娥堅持如此,現在知道她是為了傳功,也不得不忍下去了。

“我不后悔!”俞玄霜絕望地說。

“還有,要是你泄露了給我為奴的內情,縱然當上女奴,我也不會讓你得償所愿的。”周義警告道。

“不會的,小姐不會告訴別人的,要是有人知道,難保會傳到宋元索那里,使他知所防備,那么一切的犧牲也是白費了。”姚賽娥目注俞玄霜道。

“我不會泄漏的。”俞玄霜咬著朱唇說。

“好了,現在可以動筆寫下給我當女奴的規矩了,這樣你便永遠也不會忘記了。”周義詭笑道。

“說吧。”俞玄霜悲叫道。

寫了半天,俞玄霜終于寫下十八條奴規,可是她也是臉如白紙,好像置身地獄里,不敢想像以后如何活下去。

“好了,現在給我脫光了衣服,躺上床去。”周義淫笑道。

“王爺,老身還沒有傳功,不能碰她的。”姚賽娥急叫道。

“我不是要碰她,只是要用指頭戳破那片沒有用的薄膜,讓她用落紅畫來押吧。”周義興奮地說。

“這也不行,要待老身傳功后,才能動手的。”姚賽娥搖頭道。

“為什么要這樣?”俞玄霜如墮冰窟地叫。

“我喜歡!”周義大笑道:“忘記了奴規第一條說什么嗎?只要我喜歡,當女奴的便要勉力逢迎,舍身事奉嗎?”

“怎樣也可以,可不能讓其他男人碰她的。”姚賽娥告誡道。

“我知道了,我打算用不著這個女奴時,便用作貼身衛士,保護我的安全,怎能毀去她的武功這么浪費。”周義滿肚密圈道。

“你記得便行了。”姚賽娥點頭道:“霜兒,你回家里安排一切吧,明天晚上,我在松鶴樓等你。”說的松鶴樓當然是西山的松鶴樓了。

“我和你一道走吧。”俞玄霜長身而起道。

“不,我還要告訴王爺一些練功的竅門,你先走,想想如何與俞大人斷絕父女關系吧。”姚賽娥正色道。

目送含悲忍淚的俞玄霜離開后,姚賽娥呆若木雞地默不作聲,隔了一會,卻突然開心地仰天長笑。

“老人家,你笑什么?”周義奇道。

“多年的窩囊氣,想不到今天一掃而空,老身能不笑嗎?”姚賽娥大笑道。

“什么窩囊氣?”周義不解道。

“我雖然拿下仇人的女兒,與她朝夕相對,但是也不能在她的身上泄忿,還要小心照顧,不是很窩囊嗎?”姚賽娥瘋狂似的笑道:“臭小子,難為你弄出那十八奴規,這個小賤人可有樂子了。”

“她會聽我們擺布嗎?”周義憂心忡忡道。

“會的,她心里盡是仇恨,為了報仇,什么也會答應的。”姚賽娥怪笑道。

“你要給我狠狠的折磨她,使她生不如死,那么老身便死也嘆目了。”

“我最怕她吃苦不過,不顧一切地作出反抗,我是打不過她的,那時我的小命便不保了。”周義苦笑道。

“我留下來就是要傳你制她之法。”姚賽娥點頭道。

“是武功嗎?”周義問道。

“待她練成奇功后,或許便是天下第一人,要是有那樣的武功,我還要靠這個小賤人給我報仇嗎?”姚賽娥曬道。

“不是武功是什么?”周義追問道。

“你可有聽過南海神巫嗎?”姚賽娥反問道。

“沒有,那是什么?”周義搖頭道。

“他是一個神通廣大的巫師,精通畫符念咒,魔勝巫蠱之術,通神會火,能人所不能的。”姚賽娥崇拜地說:“拿下那個小賤人后,我專程前往南海,求得一服百劫丹,給她服下,以防養虎為患。”

“百劫丹?是毒藥嗎?”周義問道,暗念看來又是圣姑的那些呃神騙火的伎倆。

“我不知道,可是念出咒語后,便能使她周身如遭針刺,如果不念出解法的咒語,便會痛死為止的。”姚賽娥煞有介事地說。

“念咒?”周義失笑道:“你試過沒有?”

“試過了,每隔一陣子,我便會試念咒語,痛得她死去活來,以為自己染上什么隱疾絕癥,才急于找宋元索報仇。”姚賽娥笑道。

“真的嗎?”周義難以置信道。

“老身快要死了,還會騙你么?”姚賽娥從懷里取出一塊看來保存了許久的紙片,說:“這便是使法和解法的咒語,你銘記放心,便可以隨時制住她了。”

周義接過一看,只見紙片寫著兩句似詩非詩的咒語,趕忙誦念幾遍,記在心里,暗道如此神異,非要試一下不可了。

第二天早朝過后,周義便獨自朝見英帝,呈上俞玄霜的賣身文契。

“這是她的親筆嗎?”英帝訝然問道。

“是的。”周義道出編造的故事道:“玄霜原來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不知如何,聞得兒臣行將領兵伐宋,竟然登門跪求,求我帶她同去,希望能略盡綿力,兒臣本來堅決拒絕,也沒有承認接到任命的,想不到她竟然長跪不起,后來還以死相脅,哀求兒臣收她為奴,兒臣無法推辭,才如此胡鬧的。”

“她怎會知道你即將伐宋?”英帝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卻死活也不肯說。”周義胡說道。

“奇怪,除了你我,此事只有陳閣老知道,陳閣老傳旨未歸……是了,你母后也知道,但是她該不會在外邊亂說的。”英帝皺眉道。

“兒臣從來沒有對其他人提及此事。”周義趕忙說。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楚。”英帝不待周義回答,高聲叫道:“請丁皇后。”

沒多久,丁皇后便來了。

“找我什么事?”丁皇后自行落座,看見周義也在,笑問道:“可是義兒找到合眼的女孩子,要母后作主么?”

“義兒南下的事,你告訴了什么人?”英帝寒聲道。

“沒有呀,除了……”丁皇后臉色一變,懾吸不語。

“除了哪個?”英帝勃然變色道,雖然他對皇后向來甚是忍讓,但是茲事體大,也難掩心里不滿。

“除了仁兒……”丁皇后慚愧道:“有一天我罵他不思長進,其間夸了義兒幾句,也許給他聽出苗頭。”

“混帳,罵兒子便罵兒子了,為什么要扯上義兒,還泄漏了國家大事!”英帝氣憤道。

“仁兒還是太子,知道此事也是無礙的。”丁皇后抗聲道。

“俞玄霜知道了也無礙么?”英帝把俞玄霜的賣身契扔過去道。

“她怎會知道的?難道……”丁皇后隨手接過,沉吟道:“是了,一定是仁兒告訴瑤仙那個小賤人,瑤仙又告訴她了。”

“女人真壞事!”英帝怒罵道。

“太子知道了是無礙的,只是……”周義皺眉道。

“魏子雪那里怎么還沒有消息?你著他盡快破案,不能拖下去了。”英帝不悅道。

“破什么案?”丁皇后問道。

“國家大家不要你管,管管自己的兒子吧。”英帝憤然道。

“不管便不管。”丁皇后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多說,低頭發覺手里的紙片竟然是俞玄霜的賣身契,忍不住嚷道:“這是什么一回事?”周義于是又再把故事說了一遍。

“這樣的賤貨,用來作丫頭使喚便罷,納為侍妾可不行。”丁皇后悻聲道。

“她是俞光的女兒,怎能作義兒的丫頭,就算作妾侍也委屈她了。”英帝不以為然道。

“她不是俞光親生的,為什么不能?要是義兒喜歡,你也可以把她貶入奴藉的。”丁皇后冷哼道。

“她又沒有犯事獲罪,怎能隨便貶為奴藉?”英帝不悅道。

“你是一國之君,你說可以便可以了。”丁皇后曬道。

“此女傲氣甚重,作妾也是不宜的,可是她的武功甚高,作為貼身衛士卻是有用。”周義笑道。

“女衛士嗎?也可以的,那么便不用賣身契了。”英帝點頭道。

“本來是不要的,可是兒臣存心煞一下她的傲氣,她又說能夠擺平此事,才要她寫下賣身契,看看她是不是真心投靠吧。”周義道。

“她如何擺平此事?”英帝奇道。

“兒臣也不知道,只能看下去了。”周義笑道。

“怎樣也好,如她肯當女奴,母后是全力支持的,倘若不是,便免問了。”

丁皇后格格笑道。

“你又胡鬧了。”英帝不知好氣還是好笑道。

“對了,如果她當上你的女奴衛士,母后便送她一套黃金盔甲,讓她風風光光地隨你出征。”丁皇后眼珠一轉,笑道。

“什么黃金盔甲?”英帝奇道。

“你忘記了。”丁皇后笑道:“當年太上皇遠征西強,不是從一個番邦女將身上剝下一襲黃金盔甲嗎?”

“你說的是那襲只有兩個罩杯和護陰的所謂盔甲嗎?這樣的東西怎能穿在身上!”英帝大搖其頭道。

“我又不是叫她像番女那樣什么也不穿,盔甲下邊一樣可以穿上衣服的。”

丁皇后笑道:“還有綁腿,護腕,頸套和一對黃金靴,樣樣俱全,正是女奴衛士的打扮!”

“青菱也很喜歡那套盔甲的。”英帝猶豫道。

“混帳,她肯當女奴衛士嗎?而且她己為人婦,嫁出了的女兒,便如潑出去的水,也不是本家人了。”丁皇后悻聲道。

周義知道他們說的是妹妹青菱公主,前些時嫁與京衛副將劉方正,此人與太子過從甚密,大婚之日,自己尚在色毒,故沒有出席,此次回京,也沒有見過他們,看來改天可要走一趟了。

“算了,那么把青鳳劍也送她吧。”英帝嘆氣道。

“青鳳劍?那柄劍吹毛可斷,削鐵如泥,好像貴重了點。”丁皇后猶豫道。

“有什么貴重的?送給她不是等如送給兒子么?”英帝笑道。

“謝父皇母后!”周義大喜道。

回府后,周又第一件事是召來魏子雪,商議如何盡快偵破皇子大婚的刺客事件,才知道他派往各地調查瑤仙出身的密探已陸續回來,只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不禁頭大如斗。

魏子雪也不是什么也沒干的,他還廣派人手,監視瑤仙的行蹤,發覺她只與青菱和俞玄霜來往,隔三五天便互相探訪,很是要好,不與兩女見面時,她便像其他的京中貴婦,經常前往紫云山的慈安庵上香。

慈安庵是百平古剎,求子至為靈驗,庵中的尼姑雖然經常下山化緣,卻沒什么可疑。

“屬下曾經先后三次尾隨瑤仙上山,她就像其他信女一般上香,上完了香便與主持談論佛法,吃完素齋后便下山,也沒有特別之處。”魏子雪嘆氣道。

“那個主持?”周義狐疑道。

“主持悟通師太已經七十多歲了,當了主持廿多年,據說皇后娘娘也常常過訪的。”魏子雪搖頭道。

“瑤仙懂武功嗎?”周義問道。

“不知道,她出入均是乘轎,好像弱不禁風,莫測高深。”魏子雪聳肩道。

周義不禁頭大如斗,也正在這時,有人來報,青菱公主率駙馬劉方正登門拜訪。

“二哥,你回到京里也不告訴我,可是不要我這個妹妹?”青菱一進門,便大興問罪之師似的說。

“為兄回來是向父皇請罪的,怎能四處亂跑?”周義苦笑道,看見已為人婦的妹子明艷照人,有點兒羨慕在她身后的劉文正。

“去看妹妹也是亂跑么?”青菱慎道。

“我也打算過兩天便去看你的。”周義點頭道。

“劉文正拜見晉王。”劉文正終于有機會說話,恭身行禮道。

“妹婿不用客氣。你的大婚之日,為兄還在色毒,趕不及回來參加,請忽見怪。”周義還禮道。

“晉王為國奔波勞碌,征戰塞外,在下不能效力軍前,已是慚愧,焉有怪責之理。”劉文正誠懇地說。

周義以前見過劉文正幾次,知道是個人材,還是京衛四個副將之一,曾經有心攏絡,后來發現他是太子的心腹,便沒有白費心機了。

“二哥,你是不是要南下?”青菱單刀直入地問。

“妹妹何出些言?”周義裝傻道,暗念一定是太子告訴她的。

“你別問,我知道便是。”青菱俏皮地嗽著櫻桃小嘴說:“你要是南下,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周義問道。

“二哥,妹子從來沒求過你,這一趟你一定要答應的。”青菱撤嬌似的說。

“要是我做得到,為什么不答應。”周義笑道。

“你帶文正一起去,讓他立點軍功。”青菱正經八百地說。

“晉王功勛彪炳,戰無不勝,在下希望能夠追隨靡下,為國盡忠。也可以見識王爺用兵之道。”劉文正拱手道。

“文正兄太客氣了,小王只是有點運道吧。”周義謙遜道:“至于隨軍南下之事,父皇還沒有示下,此時實在言之尚早。”

“父皇還沒有對你說么?”青菱訝然道。

“不知道妹子從那里聽來這個消息,愚兄也是一頭霧水。”周義假裝蒙在鼓里道。

“那么妹子魯莽了。”青菱看了劉文正一眼,說:“文正常說你英雄蓋世,渴望隨你出征,妹子才大膽相求,你不要介意。”

“我們是兄妹,什么話說不得,妹子不要放在心里才是。”周義瀟灑地說。

“如果父皇命你南下,你可要提攜文正呀。”青菱央求似的說。

“說什么提攜,要有那一天,還要父皇答允才行的。”周義推宕道。

“這個自然了,相信父皇不會反對的。”青菱喜道。

三人東拉西扯地談了半天,氣氛融洽,談笑甚歡,兄妹也好像芥蒂全消。

說到興高采烈時,沒料太子突然送來請柬,邀周義過府用膳,青菱亦嚷著要一起去,周義遂著人回覆太子,答應赴宴。

太子本來居住宮中,但是出入不易,遂在宮外暗設居所,還雇有婢仆下人,戲稱行宮,用作酬醉見客之用,英帝雖然知道,卻沒有做聲,形同默許。

青菱與夫婿劉文正要回家更衣,沒有與周義一道走,周義只道他們不會太早去到,也故意晚了點,與魏子雪多談一會,沒料去到行官時,劉文正已經到了,正與太子說話,青菱卻與瑤仙在內督促下人做飯。

“二弟,你遲到了,是不是該罰啊?”太子周仁熱情地起身相迎,呵呵大笑道。

“該罰!”周義獲邀赴宴時,早料到宴無好宴,笑嘻嘻地說:“愚弟自罰三杯便是。”

眾人分賓主坐下,爾虞我詐地互道兄弟之情后,太子話鋒一轉,便談到遠征色毒之事。

“二弟,這一趟父皇下詔嚴責,其實是愚兄的主意,你不要見怪。”太子誠懇地說。

“大哥責備得極是,小弟未經父皇允許,便妄動刀兵,獲罪也是應該的,只是責罵幾句,已經是便宜了。”周義沒有想到太子如此坦白,暗叫奇怪道。

“其實吾弟能當機立斷,果敢英明,正是朝廷之福,愚兄豈有怪責之理?”

太子笑道:“而且些許委屈,換來一個大功,也是劃算的。”

“大哥的意思?”周義莫名其妙似的說,暗罵這個大哥可真天真,竟然以為自己會相信如此鬼話。

“老三膽大妄為,謊報軍情,父皇豈會姑息,愚兄靈機一觸,以為可以以此示敵以弱,遂讓你受點委屈吧。”太子正色道。

“示敵以弱?”周義茫然道。

“就是讓宋元索誤以為為父皇不知道老三諱言敗績,借故調你過去,對付宋元索。”太子解釋道。

“要我對付宋元索?”周義皺眉道。

“是的,你的戰功彪炳,足智多謀,對付宋元索非你莫屬,所以愚兄奏察父皇,讓你執掌帥印,領兵伐宋。”太子煞有介事道。

“我行嗎?”周義不安地說。

“如果你不行,難道只懂紙上談兵的老三行嗎?”太子曬道。

“大哥過獎了,可是小弟對宋元索知道不多……”周義慚愧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三弟就是不明敵情,才會兵敗辱國,你要越聽我的,宋元索一定俯首稱臣的。”

“請大哥指點。”周義拱手道。

“說什么指點,愚兄只是希望能早點一統天下吧。”太子正色道:“宋軍雖然曉勇,但是連年征戰,已經甚是厭戰,無奈宋元索治軍甚嚴,賞得重,罰的也不輕,才不得已奮力死戰,二弟只要以靜制動,步步為營,他便無機可乘,待我們準備妥當后,定能一舉成功的。”

“是,大哥此話甚有道理。”周義同意道,旋念他的話雖然與自己的計劃不謀而合,但是這個大哥怎會希望自己立功,當是別有用心。

周仁繼續侃侃而談,盡管每一句話也說到周義的心坎里,他也是點頭不迭,可是總是感覺周仁言不由衷,好像念書似的。

“二弟,這是愚兄一得之見,你看如何?”太子周仁終于說完了,問道。

“大哥真知灼見,小弟受教了。”周義誠懇地說。

也在這時,瑤仙和青菱雙雙而至,指揮下人送上菜肴,期間自是少不了許多寒喧客套了。

周義可不是第一次與瑤仙見面了,每一趟見面時,總是感覺她風姿川昔,心里暗生嫉妒,嫉妒大哥捷是先登,把如此美人兒收為內寵。

這次再見,念到俞玄霜早晚也是自己的禁臠,周義心里便沒有那么難受,只要能夠證實瑤仙是宋元索的細作,也許還可以坐擁京師雙美。

暗里把瑤仙與俞玄霜比較,京師雙美可說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實在難分軒輕。

瑤仙雖然年紀好像大點,但是風情萬種,媚態撩人,那份成熟的少婦風姿,叫人心癢難熬。

俞玄霜卻是眉目如畫,清麗可喜,特別是純真中帶著那幾分冷艷,使人生出把她征服的沖動。

周義再看青菱這個便宜妹子,其實她絕不比京師雙美遜色,無奈怎樣也是自己的妹子,可不敢生出遐想。

菜肴很豐富,當主人的太子伉儷殷勤熱情,劉文正夫婦也言笑晏晏,頻頻勸酒布菜,吃得還算愉快。

沒料酒酣耳熱的時候,一個下人突然走了進來,在瑤仙耳畔說了幾句話,她便立即粉臉變色,欲言又止,好像不知如何說話。

“出了什么事?”太子奇道。

“玄霜出事了。”瑤仙著急地說:“不知為什么,她突然大失常態,與老父發生齷齪,還把俞學士推倒地上,然后氣沖沖地離開了家。”

“怎會這樣的?”青菱難以置信地叫。

“要立即著人找她回來,給俞學士陪罪認錯,否則便麻煩了。”劉文正嚴肅地說。

“立即派人分頭去找吧。”青菱急叫道。

周義差點便放聲大笑,知道俞玄霜終于依照自己的吩咐行事了,默計時間,此刻該前往西山途中,待姚賽娥傳功完畢后,這個美女便會回到王府,任由自己魚肉,一念至此,可沒有心情吃喝,起身告辭,太子等急齡尋找俞玄霜,自然無心挽留,只是歉疚地另訂后約。

周義還沒有回到府第,卻在途中碰上了家人,原來英帝寅夜來傳,著他立即入宮說話,不問可知,當是與俞玄霜有關了。

“可知道俞玄霜出了事么?”英帝劈頭便問道。

“知道。”周義答道:“剛才兒臣在大哥那里吃飯,聽到有人報告。”

“他請你吃飯?”英帝訝然道。

“兒臣前往拜見大哥,承他留飯。”周義不盡不實道。

“很好,你們能夠兄友弟恭,為父也是老懷大慰。”英帝喜道。

“父皇夸獎了。”周義改口問道:“她沒有傷著俞學士吧?”

“幸好沒有。俞光只是摔了一跤,沒有大礙,本來不想張揚的,可是玄霜離家時,還在門外大吵大鬧,要壓下去也不能了。”英帝皺眉道。

“俞學士沒有受傷便好了。”周義舒了一口氣道。

“不是你教她動手的吧?”英帝問道。

“兒臣怎會如此荒唐。”周義搖頭道。

“看來她是決心隨你出征了。”英帝嘆氣道。

“此女如此大膽妄為,定是桀驁不馴之輩,隨軍出征,恐不是兒臣之福。”

周義裝模作樣道。

“她對你可是大有情意?”英帝奇怪地問。

“不會吧,兒臣只是見過她兩次……”周義怔道。

“女兒家的心事,豈是你我能解的,當年你娘……”英帝說了一句,便不再說下去,道:“現在她是在你那里嗎?”

“兒臣不知道,知道父皇傳召后,兒臣便立即入宮,還沒有回府。”周義老實地說。“要是見到她,你便帶她進宮,讓為父親自審理。”英帝寒聲道。

“是。”周義答應道。

“太子和你說了些什么話?”英帝接著問道。周義靈機一觸,便把周仁說的伐宋方略和盤托出道:“大哥的話甚有見地,使兒臣茅塞頓開。”

“他真是這樣說嗎?”英帝訝然道。

“是的。”周義發覺有異,卻不動聲色。

“你的計劃本來就是如此,可以用作參考的。”英帝點頭道。

“兒臣也有此意。”周義答道。

“很晚了,你告退吧。”英帝擺手道。

周義出宮后,立即回府,雖然沒有見到俞玄霜,卻也知道此女是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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