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威脅小尼姑

人什么時候最容易寂寞?第一,下雨的時候。第二,天色將暮。

蒼茫秋山,天色將暮,一個失去了熟悉的世界,茫然置身于新世界的男人,他更有足夠的理由感到寂寞。

寂寞的我坐在破敗的山門前,悵望蕭瑟林海,對家鄉的懷念,對未來的茫然,一瞬間涌上心頭。我平生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只迷路的羔羊,恐懼、無助、慌亂,百感交集。

我知道這樣的情愫描述對我這樣一個人來說顯得太矯情,但是理智地審視自我,我不得不承認,我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悍匪的性格,詩人的情感;夏雨般的外在,秋風般的內涵……

好了,本來晚飯就沒吃飽,吐出來的話漫漫長夜是要餓肚子,所以就此打住。

我長長噓了口氣,強行驅散心里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希望能大致規劃一下以后的生活,但就在這時,看到溪邊蜿蜒過來的小徑上有人影晃動。

那人影甚是怪異,身姿佝僂,背上鼓著個大包,行動緩慢。趁他沒過來聽不到,我斗膽用個比喻句:就像一只烏龜。

很慶幸這比喻只有咱們知道,因為以烏龜這樣的比喻句來比喻一個女孩兒,就算對方是像小尼姑一樣靦腆的淑女,也一定會砍死你的。

小尼姑背上背著個大竹筐,滿滿一筐蔬菜。

正寂寞的我驚喜得不行,慌忙起身迎接:“師妹,您老怎么來了?哎喲喂,看看這小身子兒給壓的,干啥呢這是?”

靜月呲牙咧嘴地在我幫手下卸下背上的大竹筐,靦腆道:“師傅讓我來給你們送菜,說那么幾大筐不快點吃就蔫兒了。”

“你師傅也真是的,這筐都快比你個兒大了,咋能叫你一個人來送呢。”我這話不但有討好只嫌,而且說得很違心——如果那老太婆一塊兒來,我還不郁悶死?

說著,我就要拿袖子幫我這心肝兒小師妹擦額頭上的汗,誰知道人家男女授受不親,往后退了一步,小臉兒紅了,“你把菜背回去吧,我走了……”

“等等師妹,等等!”這么好的機會如果錯過,我今晚還不失眠啊?“我把菜送回去,馬上就出來。”

“有事嗎?”

“有,有。”

……

進了院子,看到老和尚正在井邊拿著斧子嘟囔著什么,菜放進廚房出來,他看到我:“云徹,你過來。”

我我快步走過去,“干啥師傅?”

“你今天下井撈剃刀的時候井里可有水?”

“有啊,水旺著呢,咋了?”我詫異。

“怪哉,這才半天功夫,井如何就干了?”

“靠!不會吧!”我爬井邊看了一下,一片漆黑。

“方才為師汲水要想洗去著斧頭上的血跡,不曾想井里已空空如也。阿彌陀佛,這日后可如何是好?”

心里惦記著靜月,我敷衍道:“別急師傅,靜云庵不是還有口井嘛,大不了以后我每天去挑水過來。那啥……您先用洗碗水磨著,我出去消消食兒,晚飯吃不得勁兒了……”

“且慢。”老和尚叫住我,“云徹,這兩天我總聽你說一個字,不解其意,你能否解釋給為師聽?”

“什么?”

“靠。”

我一下子傻了,沒想到老和尚會問出如此有深度的問題,無奈之下只好胡編亂造:“靠……靠嘛……它就是……就是我們家鄉的一個感嘆詞,等同……等同‘啊’,對,等同‘啊’……”

“原來如此……你去吧。”

走出很遠,我聽到老和尚自兒在那喃喃:“‘啊呀’就是‘靠呀’?別扭,嗯,別扭……”

“嘿嘿,用習慣就好了師傅。”我幾乎要憋不住狂笑。

……

小尼姑還乖乖等在外面,一看到我就戒備地問:“什么事啊?”

我撓頭笑笑,“其實……也沒啥重要事,憋悶得慌,想師妹陪我聊聊天。”

“原來是騙人!”靜月撅嘴哼了一聲,“我才不要陪你聊天。”

“師妹,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啊?”

“你是個壞人,師傅說過不讓我和壞人來往。”

“不會吧,我下午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和你師傅,這還叫壞人?”

“你……你就是壞人!”

“好好好,那你告訴我我哪點兒壞了?”

“你……誰讓你說要那個我……”

“……哪個?”

“……你說……你說要親我……”

嚇我一跳,我尋思和小尼姑說過的話一共也不超過二十句,從來沒說過要那個她,怎么給我亂扣罪名,原來說的是這檔子事兒。

“嘿嘿,師妹還記著呢?”我撓頭陪笑,“師兄我吧,也就這張嘴壞,其實我的靈魂那可是地道的讀書人靈魂,君子著呢,以后處久了,你自然就了解了。”

“可是……你都把人家手指頭剁了。”

“我剁那家伙手指頭,還不都是為了保護你、保護你們賴以生存的財產嘛。”我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師妹只看到我心狠手辣,卻不知道我在剁別人手指的時候內心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事后又承受著怎樣的良心責備……唉,罷了罷了,沒想到我做出這么大犧牲,師妹非但不領情,反倒把我當壞人了。好了師妹,我的心已經徹底被你傷透了,你走吧,走吧……”

說著,我垂頭喪氣地轉身朝寺門走去。

欲擒故縱,我一直擅長這個。

果然,那嬌嫩的聲音叫住我:“唉,你等等……”

“還有事嗎?”我黯然回頭。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師妹,我一向是個孤獨的、落寞的、不被世人理解的男子,你不用管我。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回身繼續黯然邁步。

“喂……你別走,……我陪你聊天還不行嘛……”

當這如愿以償的聲音入耳,我二話不說走回來,指指樹林里一塊若隱若現的巨石:“走,那石頭簡直就是給咱倆長的!”

夕陽最后一抹余暉彌留在山梁上,晚風輕拂,驅走白天的熱氣,頭頂的樹冠上倦鳥歸林。

以泡妞學的角度分析,這樣的環境和氣氛無疑是上佳的。

多年來,本人積累了豐富的獵艷經驗,雖非職業色狼,也不至于像某些種馬小說上胡謅的一樣,可以把各種女人挑肉揀菜般分門別類,然后像游戲闖關一樣施以不同的征服絕技,但對付哪種性格的女人用哪種態度,基本上還是略有心得的。

小尼姑,顯然是那種單純型的,以和她有限的接觸感覺,她的單純已經不是我們這個世界可有,就算在我現在所處的古代,我想也只有這樣深山清寺的環境可以培養出來,任何一個稍沾紅塵之氣的女孩兒都不可能是這種狀況。她就像一朵初出水面的芙蓉,更像是一張不著點墨的白紙。

征服這樣的女孩兒:油嘴滑舌,她討厭你;旁敲側擊,她不解風情;深沉裝酷,她未必領會。全都不好使。本人愚見: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個字——威脅。

為什么呢?因為單純靦腆的女孩兒一般都比較怕事,保守的性格決定了她把看得比命都重要,一旦你把‘生米煮成熟飯’,以此為籌碼,威脅加上哄騙,她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而且一旦成為既成事實,她封建的意識里就會把你當成她的男人。稍加磨合,嘿嘿,鐵定就是你的人了,而且一定是死心塌地跟你。

我承認這樣做很無恥,但是請大家看在我是個流氓的份兒上,就理解了吧。多年的流氓思維、流氓處世方式決定了,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使用什么手段對我來說是不重要的。倫理道德在我意識里更是個屁。

不用我說,大家可以想象一個從沒接觸過男人的小尼姑和我獨處在樹林里的拘謹和尷尬——她的身子刻意和我保持距離,臉扭向一邊,一言不發,像個等待審判的可憐罪犯。

天就快黑了,我知道她陪我的時間有限,所以必須抓緊。

“師妹,你多大了?”略微的鋪墊自然是不能少的。

“再有三個月就十五歲了……”

“嗯,已經是大姑娘了。師妹有過相好的嗎?”

她的驚愕在我預料之中,“什么?我是出家人,怎么會有那個!不和你聊了,我要回去了!”這小綿羊似乎感覺到了危險。

“你看你看,剛坐這兒,”我抓住她胳膊,把欲起身的她拉了回來,“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可是你長得這么水靈,跟朵花兒一樣,總不至于一輩子窩在這深山老林里念阿彌陀佛吧,我就不相信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就不想找個如意郎君?”

她使勁抽著胳膊,嚇得都發抖了,“你放開我……放開我嘛……我要回去了……”

“師妹,你看這深山老林的,要啥沒啥,你不覺得寂寞啊?”我順勢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咱們這樣的年紀,正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老壓抑著還活個什么勁兒?難道你想等人老珠黃了再找如意郎君?那時候能做你如意郎君的可都變成老頭兒了。嘿嘿,你看師兄我要相貌有相貌,要氣質有氣質,最重要的是打架打得好啊,以后保證不讓你受任何人欺負!這樣的如意郎君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啊傻丫頭……”

小尼姑的掙扎對我來說幾乎可忽略不計,而她則是使盡了全身力氣,當她終于因為撼不動我的臂彎而絕望時,唯一可以做的也只能是流淚了:“你這壞蛋,放開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的淚水掉在我手背上,“你再不放開,我就告訴師伯,讓他重重的罰你!”

看著小丫頭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忍不住在那掛著淚痕的小臉蛋上吧嗒了一口,“好啊,你去告訴你師伯吧,就說我親了你一口,這么丟人的事兒我看你怎么說出口。”

這一口親的,真把姑娘嚇壞了,本來只是掉眼淚,現在一下子哭出聲來,無計可施的小可憐蟲哀求起來:“嗚嗚……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好不好……要是被師傅知道,一定會打死我的……嗚嗚……求求你……”

說實話,我真的真的心疼的要死,但是作為一個成功的色狼,我必須在不宜心軟的地方保持強硬。

“好,想回去也行,先閉上嘴,不準哭。”

靜月費了好大勁才止住哭,可憐巴巴地抬眼看著我,一頓一頓抽噎著,“好了,我不哭了……”

“嗯,乖。”我繼續吩咐,“現在親師兄一下,親完就讓你回去。”

嘴一撇,可憐的孩子又哭起來,“你……你不要欺負我……我不會……嗚嗚嗚……”

“好,不親是吧,我現在就把你拖林子里開苞!”

“啥……啥是開苞?”她淚眼汪汪看著我問。

我承認我快憋不住笑了。”開苞就是讓你懷上小娃娃!”

她一聽,放聲大哭:“不要……不要……”

“那好,你選擇懷上小娃娃還是親我一下?”

“我不要小娃娃……我親……我親……嗚嗚……”這傻孩子毫不猶豫第做出了抉擇。

“好,這才乖,”我把臉伸過去,“一下就好。”

梨花帶雨的小姑娘看著我的臉躊躇半天,終于使勁閉上眼睛,輕輕在我臉頰上蹭了一下……

說實話,這是我這輩子接受的最拙劣的吻,但是很奇怪,那種恬淡的酥麻感居然在瞬間將我淹沒,久久不能散去……

“我可以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問我。

“當然,師兄是說話算話的。”我跟著補充:“以后咱們可就是相好了,你每天傍晚都要出來陪我,知道嗎?”

“不!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是壞蛋!”靜月脫口而出。

“好,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把今天的事兒告訴別人!”

“你!”小尼姑氣得滿臉通紅,眼淚又流出來,“你……你怎么這么壞啊!!!”

“行了寶貝兒,要你出來陪我又不是打你罵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起身幫她擦去眼淚,“就這么說定了,快回去吧。”

話畢,我發現小尼姑的目光突然定格,似乎發現了什么。

“怎么了?”

她抬手指指林海:“有人!是那幫流氓!”

我慌忙回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眺望,果然,林間小徑上依稀十幾個人影正快速移動。

天黑前開心的事結束了,禍事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