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弒主奪寨(中)

也許注定我和老蔣是日后的搭檔,默契從這開端便表現出來——我只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立刻會意,做出了完全正確的事情。

“給我吧。”蔣青對嘍啰說。

嘍啰愣了一下,“二當家,您要它做什么?”

“給大當家賠罪。”蔣青一副無奈的表情,”行了,該干啥干啥去,這事兒交給我了。”

“嘿嘿,明白,明白……”嘍啰自作聰明,“上午二當家阻止大當家和這尼姑洞房,現在親自送去,表明態度,我說得沒錯吧二當家?”

啪一巴掌抽在嘍啰后腦勺上,“就你他娘的話稠,給老子滾蛋!”

“嘿嘿……”嘍啰捂著腦袋躲開,“二當家,我去給你打把手吧,那尼姑細皮嫩肉的,讓小的也飽飽眼福唄!”

“他娘的,你小子皮子癢了是不!”蔣青作勢要打,嘍啰嬉笑著跑了。

蔣青當然知道靜云的關押之處,在他的引領下,我們很快來到山寨后面的一排房屋,到其中一間房門前。

有守衛,兩個,看到蔣青,躬身恭敬地叫了聲二當家,蔣青放下手里熱氣騰騰的木桶支開了他們,然后說道:“兄弟稍等,我這就進去帶令師妹出來。”

“我自己去,”我說,“蔣大哥在外面看著人。”

提著木桶推門進去,是一間不大的陋室,光線昏暗,堆滿雜物。我那從沒見過面得師妹卷縮一隅,開門透入的一道光亮正打在她身上,她抬頭看我,愣了一下,當然是因為我和尚打扮的緣故。

“你是誰?”聲音雖然低沉,但掩飾不住那與生俱來的清麗音色,入耳如沐春風。與聲音絕配的是那一張溫和靚麗的臉,原諒我又要陳詞濫調了,但事實如此,我不能撒謊——柳眉杏眼,鼻如懸膽,特別是那張嘴唇,豐潤飽.滿,雖不涂唇彩,但比任何唇彩都更加絢美。這樣的美唇呈現在眼前,除了想親吻,你不會有任何別的想法。

幸好來得及時,這樣的絕世美女如果被曹閻王糟蹋了,我一定會悔恨終生。

曹閻王那垃圾怎么能配上這樣的鮮花,她是我云飛的!

“師妹受苦了。”完全發自肺腑,一看到美女我這心就容易脆弱,我不得不承認這一缺點,“我是來救你的。”

靜云打量著我,“你我素不相識,師妹一稱從何說起?”

語氣文縐縐的,怪不得老尼姑曾說過她兩個弟子一個天真無邪、一個知書達理,看來我這靜云師妹是個文化人。

為了留個好印象,我也竭盡所能文縐縐,“師妹不必詫異,我入普賢寺出家方才幾日,師妹出外借糧,自然是不認識我。”

她仍然打量著我,“是師傅和師伯委你前來么?這里是山賊賊窩,你如何進得來?”

我笑笑,“不是說話的時候,事后再給師妹詳說,快隨我走吧。”

遲疑了一下,靜云合掌沖我行了個禮:“……那就多謝師兄搭救了。”

走過去,我以師兄的身份似擁非擁地擁起靜云,在她作勢要躲開的時候關切問道:“怎么樣師妹,他們沒欺負你吧?”

她的躲避被我的關切打斷,臉微微一紅,低聲道:“沒有。”

“沒有就好。”我擁著她走出去,介紹外面放哨的蔣青,“這是蔣大哥,能順利見到你全靠他了。”

靜云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恐懼地看著這也許她之前見過的賊窩二當家,“……你們……”

我癡癡看著靜月暴露在天光之下更加漂亮的容顏,笑道:“師妹別怕,二當家現在已經是我的兄弟,你現在跟他下山,怡心師妹在山下,與她會和后你們找地方先躲藏起來,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就去和你們會合。”

靜云看蔣青一眼,顯然對于這詭異的狀況一頭霧水。

“師太,隨我出寨吧。”蔣青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蔣青走的時候,靜云用一種依賴的目光看我,我微笑著點頭,示意她不用害怕。

目送蔣青帶著靜云大搖大擺走向山寨大門,其間自然有哨位詢問,但是作為山寨二當家,要敷衍他們自然是只言片語的事。

他們很快消失在視線里,這時,我看到剛才那個給蔣青木桶的嘍啰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跑過去問了哨位幾句,飛快往西南角一棟比較大的屋宇跑去。

如果這大院里還有一個人會對二當家產生懷疑的話,無疑就是這家伙了——剛才蔣青肯定對哨衛說的是奉大當家之命放尼姑走,而這家伙顯然在某處看到了這一幕,去哨衛那里詢問之后,很容易就會意識到與之前蔣青要親自洗吧尼姑給大當家賠罪這一行為相悖,于是兔子一樣跑去給大當家報信兒。

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就是這黃雀。

在事情敗露之前,我是二當家帶來的山寨客人,這是所有哨衛親眼目睹的,所以在這大院里的活動沒人干預。

在那家伙跑到目的地之前,我截住了他:“這位兄弟,何事慌慌張張啊?”

他看到是我,神情慌亂地往后退了一步,“沒……沒什么……”

“讓我猜猜……要去舉報我和二當家,對不對?”

嘍啰顯然沒想到我會主動這么說,支吾一下,突然狠聲道:“和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串通二當家私放大當家的人!”

“你看,我猜對了把,你果然是來舉報我們的。”現在的我真的很快,最后一個字音還沒落,人已經到他跟前。

嘍啰喊人的嘴張開一半,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當然不敢出聲,除非他認為我抵在他小腹上的匕首是假的。這可是他們二當家之前借我的東西,山賊二當家的匕首豈會是嚇唬人的玩具?

“你……你要干什么?”他垂目看著寒光閃爍的匕首,“我告訴你,這可是在我們山寨,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你就別想活著離開!”

我笑笑,“離不離得開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不過你敢發出半點聲音,我保證明年的今天是你周年。”

哨衛離我們很遠,我并不擔心他們會發現,因為在那樣的距離看起來就像山寨的客人正在和一個兄弟面對面說話。

“走吧,咱們一起去見大當家。”我把刀子滑到他的左側腰眼,與他并行。

他難以置信地看我一眼,“你要干什么?”

“去見曹閻王啊,不是說了嗎。”

“你想殺我們大當家?”

我頓了一下,“這個嘛……要看他的表現了。”

他冷哼一聲,那意思分明是對他大當家的‘妖術’自信得不得了。

很快,我和他來到曹閻王房門前。

“叫門。”我低聲吩咐,“你知道該怎么說。”

他看我一眼,敲響了房門:“大當家……人送來了。”

門很快打開,那是一張橫肉滿面的臉,一看就他媽不是好東西。

目光落在嘍啰腰眼的匕首上,曹閻王臉色突變:“怎么回事!”

“他……他……”刀尖下的嘍啰一動不敢動,也不敢亂說話,唯恐我手一沉宰了他。

我盯著曹閻王,“曹閻王?”

“你是誰!”山寨大當家厲聲反問。

“別問了,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我的腔調像是兩個熟識的人在聊天。每當我準備下狠手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冷靜,這是個怪癖。

說話間,我把手不緊不慢放在嘍啰后頸上,他悄無聲息癱軟在地上。

我發覺我對那能量的運用越來越純熟、越巧妙了。

“禿驢看拳!”曹閻王見手下倒地,厲吼一聲一拳砸向我的面門。一瞬間,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那力量帶著強烈的氣場,剛猛無比。在我的體內,它也同樣存在。果然沒錯,這家伙吸取了另一顆儲能珠的能量。

只是他的能量比我要弱得多,顯然,他像老和尚一樣,當初只是吸取了一點,這就注定和我對抗是在找死。

在那猛烈的拳頭幾乎要觸到我鼻尖的瞬間,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冷笑:“嫩了點兒。”然后是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手腕被我生生折斷,拳頭與手腕呈九十度角。

慘叫一聲,他的左拳本能地揮上來,疼痛加上憤怒,這一拳他用盡了力道,猛烈的氣流沖得我皮膚一陣刺痛。不過這也是他能給予我唯一的‘傷害’了——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我折斷了它,骨頭破皮而出,觸目驚心。

山寨各處傳來腳步聲和吆喝聲,那些山賊顯然被慘叫聲驚動了,而實際上我已經看到幾隊人馬沖過來。

在他們到這里之前,我必須讓曹閻王變成死人,好應付他們。

曹閻王能攻擊的只剩兩條腿,他分出二分之一來攻擊我,很陰毒,居然膝蓋撞我的褲襠,我心里一惱,下手更狠了,啪抓住他的,五指摳進肉里,整個人提起來,抓住另一條大.腿,撕雞腿一樣一撕兩開,腸子嘩啦流出來!

他血紅的眼睛瞪著我,咽氣之前我告訴他,出來混早晚要還的,我是慧方老和尚的徒弟。

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尸體,我有種恍惚的感覺——我怎么?怎么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這和魔鬼有什么分別?佛祖啊,難道我開始被那邪惡的能量浸染了嗎……

在那些山賊圍上來的時候,我不緊不慢揪住曹閻王的頭發,把那顆難看的頭顱生扯了下來。

山賊又怎么樣,他們同樣是人,當面對這種魔鬼行徑的時候,他們一樣會產生恐懼。

上百人把我圍在中間,明晃晃的砍刀長矛晃動著,但沒一個人敢動手,他們瞪著驚愕的眼睛,躊躇著,全傻了。

我傲站立人圈之中,緩緩把那血淋淋的腦袋舉起來,轉圈展示一遍,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你們大當家去陰間做真正的閻王了,從今天起,這山寨姓云,我叫云飛。”

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這一行的規矩,但我知道以這種方式做你們的首領肯定有人不服,現在請不服人站出來,我一一接受你們的挑戰,如果我敗在任何一位的手下,我立刻從這里消失,當然,你也可以殺了我為你們大當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