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李秋娘

天下大亂,人心不古,復雜的社會環境促生出許多和平年代無法滋長的行業,殺手組織便是其中之一。社會各階級之間為了在亂世謀求各自利益,矛盾日益激烈,今天我想滅你,明天你想讓我消失,而畢竟朝廷政權還在,都不敢明目張膽殺伐,于是便需要用暗殺的方式解決問題,這就為殺手組織的誕生提供了市場。

鄂豫皖三省交界處便有一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殺手組織,名為風雨組織,旗下專業殺手千余,個個訓練有素,江湖傳言,風雨組織要誰的命,就等于閻王爺點了誰的名,鮮有幸免者。也正因為如此,這組織才得以在短短數年間發展壯大,成為江湖第一暗殺集團。

金五福如今要刺殺朝廷命官,自然不會找那些不靠譜的街頭小流氓,風雨組織是他的首選。

從王猛他們那里我了解到,風雨組織是一個超級純粹的拜金集團,和他們打交道,一切用金錢說話,只要給他們滿意的價格,你將得到任何服務。

自達成協議后,就像金五福暗中派人監視我一樣,我也安排了人手對他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可以說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這就使得我能夠在他聯系風雨組織之前,先他一步坐在了首領李秋娘的面前。

李秋娘,風雨組織首領,據病說妖媚無比,心狠手辣,而最為人樂道的則是她的拜金主義。

見她之前,我已經對這女人產生幾分興趣。

風雨組織在各個城市都有分舵,若談生意,找就近分舵負責人便可,當然,也可以直接與李秋娘面談,只要你有銀子。

最終我坐在了這神秘女人的面前,為此我付出了一千兩的代價。一千兩,那是夠普通百姓活十年的資本,而它現在產生的價值僅僅是見一個人……

當我走進那富麗堂皇的房間,卻意識到我的一千兩花的真他媽冤枉,那女人居然躲在白色的紗帳里面,就像武俠小說的描述的某個神秘人物那樣。

“客人請坐。”這是我進門后她說的第一句話,冷艷而彬彬有禮。

紗帳里隱約可見一個婀娜的身姿,斜倚在一張半椅半塌之類的東西上,而在紗帳前面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座椅和一張方桌,其上已經擺了茶盞,顯然那就是我這客人的落座之處。

我并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屋子中央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徑直朝紗帳走去。

“客人請止步,帳外談事。”那冷艷的聲音立刻傳出。

我腳步未停,“本人花一千兩就是要面見李秋娘一面,如果隔帳而談,等于沒見著面,我那一千兩豈不是白花了?”

“這是我會客的規矩,請客人遵守!”聲音忽然流露殺機。

“你有你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絕不會白花一文錢。”說著,我的手已摸到紗帳,準備撩開。

“好吧,那咱們就按各自的規矩辦事!我的另一個規矩就是闖我紗帳者,格殺勿論!”聲音如利刃般透紗而出,我看到里面倩影的右臂動了一下,一道白影飛射而出!

速度快如流星,我相信這世上很少有人能躲過如此犀利的一擊,但我是云飛,暗黑魔量的擁有者,在我眼里一切人類創造的速度都不足為奇。

我像抓住一只迎面飛來的蝴蝶,輕易將那東西攥住,立刻一陣尖銳的刺痛在掌心里擴散開來,奶奶地,居然是柄飛刀。

我把那刀丟在地上,展開手掌,看到掌心和手指上兩道清晰的傷口,鮮血涌出來,不過傷口在一瞬間迅速愈合……

然后我看到紗帳里的魅影明顯愣了一下,略帶驚愕的聲音透紗入耳:“好身手,竟能接住我李秋娘的竹葉飛刀。”

我把手上的血,抹在潔白的紗帳上,憤怒道:“神經病啊你,不過想看看你的真面目,用不著要我的命吧?靠!”

“我說了,那是我的規矩。”她的聲音復歸冷艷,“如此好身手,定不是泛泛之輩,請教尊姓大名。”

“云飛。”我冷冷道:“現在我可以進來了嗎?”

“不可以。”

“如果我繼續硬闖呢?”

“那是你的事,不過就看你能的兩只手能抓住幾把我的柳葉飛刀了。”

“呵呵,是嗎?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兩只手能射出幾把飛刀。”

她冷笑一聲,“那就請吧……”

我的手重新觸摸到紗帳,立刻,三道寒光破空而來,根據飛來的角度,我判斷目標應該是我的頭、心臟和小腹。

好狠毒的娘們兒!

我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去抓了,雖然我有著幾乎變態的愈合能力,但一瞬間的傷口疼痛還是挺讓我忌憚的。

看到那三道寒光射出后,我只是微微頓了一下,然后繼續撩紗的動作,然后如愿以償看到了那魅影的真面目,不由贊嘆出聲:“難怪見上一面如此之難,原來李三娘竟有著傾國傾城之貌!”

同時,飛來的匕首準確無誤命中預定位置,不過它們像突然剎住的車一樣,懸停在空氣里,和我的皮膚之間僅僅兩厘米的距離。

贊嘆之后,我心念微動,收回體外的魔量結界,抬步朝她走過去,匕首嘩啦一聲化為無數碎片,紛紛落地。

李三娘那艷麗嫵媚的臉上早已被極度的驚愕占據,原本傲慢半躺的她站了起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欣賞著那勾人心魄的容顏,我面無表情:“說了我叫云飛。”

“不,你在說謊,這不是你得真名!”李三娘冷冷道:“江湖上從沒有聽說過名為云飛的絕世高手。”

“暈,憑什么絕世高手非得有名氣?”我開始欣賞她卓越的身姿,“真正的高手是很低調的,就像我這樣,懂不?”

她嘴巴張了張,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臉一冷,飄然出帳,“談正事吧。”

我跟出去,她已坐在那方桌旁邊,手把一盞清茶,不拿正眼看我,仍是傲慢十足。

“殺誰?”她直接了當。

“呵呵,我不殺人。”我說。

“不殺人你來我風雨堂做何?”她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

“不對不對,”我反悔,“殺人,應該是殺人。”

看著我痞子一樣的做派,她顯然有些怒了,“殺誰,報上名字!”

我撓撓頭,做糾結狀,“你別問得這么絕對行不,我要你殺的人其實不能殺……不對不對,不是不能殺,是不能那樣殺……不對不對,也不是……”

“住嘴!”她終于怒了,“如果你是來搗亂的,我告訴你,你走錯地方了!來人,送客!”

“等等,等等……”我嘿嘿笑道:“娘,你看你吧,俗話說和氣生財,你這種態度還怎么做生意嘛……”

李秋娘嘴角抽動一下,轉過身子,我看到她肩膀聳了一下。不用說,她被我那聲娘給逗樂了。

大家別罵我賤,我叫的娘可不是媽媽,而是她名字的簡稱。

片刻后,她轉過身來,已經恢復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好,我就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能讓我明白你要說什么的話,我只好放棄這筆生意了。”

我使勁兒上翻著眼睛,上吊一樣做思考狀,然后突然出聲,語速如飛:“姓名:金五福,登封城富商。此人近日將會來和貴堂談一筆生意……”

我說完之后,李秋娘冷笑:“好大的手筆,一箭雙雕,一個縣太爺,一個大富商。”

“李首領,什么箭什么雕,那是我的事兒,和咱們的生意無關吧?”

“當然,我風雨組織只接生意,從不問背景,我也只是隨便感嘆一下而已。”李秋娘放下茶杯,換上職業性的腔調:“這生意我可以接下,不過條件是你所出的價錢不能比那富商低,否則我沒有陷害我的顧客理由。”

“沒問題。”我起身朝門口走去,“請問李秋娘什么事情都講價錢嗎?”

“大致如此。”

“友情、愛情、親情這些呢?”

“親情是我認為這世上唯一不能講價錢的東西,但現在我沒有了。所以對我來說,這世上的一切都是可以講價錢的,包括友情、愛情。”

到門口,我駐足回頭,“那請問你的愛情多少錢?”

“怎么,你想買?”她似笑非笑。

“有這個念頭。”

她飄身回了紗帳,“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念頭。”

“為什么?”

“因為我的愛情價錢很高,高到足以讓你望而卻步。”

“說說看。”

“你還是走吧,不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我并不認為這是浪費時間,因為我不覺得那是不可能。”

“哈哈……”她居然朗笑起來,“你真想知道價錢?”

“說吧,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那你聽好了:第一,他要是蓋世雄才,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第二,他要是富甲天下,揮金如土,為博我一笑不惜一擲千金。”

我笑起來:“果然是好大的價錢。”

“你現在應該死心了,請吧。”

“OK,告辭了。”我跨出門去,“李秋娘,你不要得意,我只是說價錢高,可沒說付不起……”

回到縣衙,我把事情徹底捋了一遍,以確定不會出什么紕漏,然后開始考慮結果了金五福和縣太爺之后的需要做的事……

焦大黑,現在唯一一個尚無任務的頭目,對此他已經不滿多日,這些天不知道來找我了多少回,埋怨說別人都有事做,只冷落了他,而現在,我終于可以消除他的不滿了。

“大黑,現在我給你人手五百,一個月內,你負責加固加高城墻,不得有誤。”這是我給他的軍令。

對于這沒頭沒腦的命令,他當然不明所以,當即問我原因,我的回答讓他吃了一驚。

“咱們可能馬上要面臨一場,不,是或許是多場戰爭,防御設施必須固若金湯!”

其實對此我也不甚確定,但是作為統帥,我必須為一切可能發生的戰爭做好充足準備,這是統帥的基本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