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淚·吻·誓

“啊?”

仿佛很輕的驚呼在雪的沉默里響起,蒂檬朝聲音的出處看去,那是雪白的高墻,她的心暗自一驚:是什么樣的高手潛伏在這里,竟連我也無法察覺?

她轉頭道:“趕緊把風長明抬回屋里!”

眾人急忙去抬雪地之上的風長明……

回到屋里,蒂檬道:“沒必要的人都出去修煉。”

頃刻,屋里只剩風姬雅、巴洛渺、漠伽和蒂檬了。

漠伽道:“蒂檬阿姨,長明叔叔還活著吧?”

她神色間有點不自然,在這處時刻,她無法以笑臉面對蒂檬,也無法以惡意對之,在她美麗的臉上便呈現一種黯沈之色。

蒂檬嘆道:“他是活著,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過來,依他所說,他受傷之后會在沈睡中自我療傷,可這究竟要多長時間,我也不知道。你們不要擔心,他是個奇怪的人,或許像他所說的,他是天生的強者,他的生命不會這么容易結束的。”

風姬雅不客氣地道:“我弟怎么奇怪,也總是個人!為何你要以那樣的力量打倒他?你只顧及隆基的生命,就不顧我弟的死活了?”

風長明的受傷,令護弟心切的風姬雅失去了基本的禮貌,她本是不會多少禮貌的人,何況是現在?

蒂檬幽幽地道:“我也不想我的學生有人受傷,可我還達不到隨心收放‘火龍鞭’的境界,當時他的力量超乎我的想象,我只得以全力對之……”

“我們請蕊公主來吧,她或許能讓長明叔叔立即醒過來,以前她做過的。”

漠伽提議道。

風姬雅道:“她時時刻刻、全身上下都是冷冷冰冰的,根本就不理我弟,怎么可能幫忙?這四年來,你見她和我弟說過一句話沒有?”

巴洛渺卻默默地走了出去……

漠伽道:“渺公主去找蕊公主了。”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我弟的好——”

風姬雅暗哼一聲。

巴洛渺走近巴洛蕊,感到四周的寒氣漸濃。

“三妹,你能幫大姐一個忙嗎?”

巴洛蕊道:“你替他來求我?”

“嗯,算大姐求你了。”

巴洛蕊冷冷地看著她的姐姐,道:“你不是一直都討厭他嗎?為何突然間緊張他了?”

巴洛渺道:“三妹——”

“我無能為力。”

巴洛蕊截斷了巴洛渺的請求之語。

巴洛渺平靜地臉現出緊張之色,道:“三妹,你能的,漠伽說你以前救過他一次,你就再救他一次好么?”

“我不救他,也是會醒的,剛才他是這么說的。”

“可是,他不知要睡多久?若一年不醒,他能睡一年?他總要吃有喝的——”

“來這里之前,他睡了幾天幾夜,不是也一樣不吃不喝?”

巴洛渺無言以對,這是她無法解釋的。

巴洛蕊冷色的臉緩了下來,以一種幽然的聲音道:“大姐,其實那次我也是完全不清楚的,我不知自己怎么去到他身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救了他,我只知道我突然間從雪地到了屋里,然后我又走了出來,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我那次是去救他。此刻讓我去救他,我的確無能為力,連蒂檬老師都措手無策,我巴洛蕊又何能為之?”

巴洛渺看出她這個妹妹的真誠,臉色一黯,默然轉身,慢慢離開……

雪地里響起輕然的腳步聲,巴洛渺驚而回首,喜道:“三妹,謝謝你!”

巴洛渺和巴洛蕊進入屋里,漠伽道:“蕊公主,你救救長明叔叔吧。”

巴洛蕊不答言,只是走到被火龍燒傷的風長明身旁,在他所躺的床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屋里的所有人也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卻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最后只聽她輕嘆!

“我腦海里沒有任何救他的記憶……”

“不會的,你那次不是救了?”

漠伽道。

“那次……我……”

巴洛蕊本身對那救施救沒有印象,當時是她潛藏的前世記憶感受到七色彩芒召喚,而這次,她留在風長明體內的記憶和女神力量并沒有出現,無法觸及她的女神本源,因此她也只是巴洛蕊而已。

作為巴洛蕊的她,完全沒有能力令風長明醒轉。

蒂檬道:“你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之上——”

“是呀!”

漠伽喊道:“我記起來了,你把手放在長明叔叔的額頭,嘴里喊,‘我的兒,我以喀紗女神的名義賜你力量,以我的力量恢復你的健康!我的靈魂,請打開你的記憶,洗凈他的傷痕’!蕊公主,你就是這么說的,你再說一次。”

巴洛蕊為難了,讓她叫風長明“我的兒”誰都知道,風長明至少比她巴洛蕊大一年不止!

“他不是我的兒!”

巴洛蕊冷色的臉現出一抹朝陽似的紅,但聲音卻更顯冰冷。

漠伽道:“可你那時是這么說的——”

“漠伽,不要說了。”

風姬雅道。

巴洛渺用懇切的語氣道:“三妹,你就為難一次。”

蒂檬也道:“你以前的確是這么說的。”

巴洛蕊沉默了許久,終于把右手掌放在風長明的額頭,閉上雙眼,照著漠伽所說的,輕輕地重復著,可漠伽、風姬雅、蒂檬三女的臉色卻越來越失望,當初她念著這些語句時,風長明的身體會出現七彩的光芒的,可此刻卻什么也沒有……

巴洛蕊睜眼的一刻,眾人徹底失望。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

巴洛蕊站起來,直走出了屋。

漠伽最先道:“蕊公主也救不了長明叔叔……嗚嗚,以后沒有人陪伽伽玩了。”

蒂檬嘆道:“我們只有等了。”

“蓬”風姬雅手中的大木錘打在另一張床之上,板碎床塌……

巴洛十六年,初夏。

雪映明晨。

漠伽向往前一樣敲響風姬雅的門……這一年來,漠伽每天醒來就要到風姬雅的屋里一趟,從來沒有間斷過,她每天都會給風長明一腳,期待風長明被她的“神腳”喚醒,她的腳帶著生命的綠,她想:她是能夠給予風長明生命的精靈。

風姬雅打開門,漠伽鉆進去,擲鞋跳上床,“長明叔叔,伽伽的生命之腳來了,踢醒你……”

“啊呀!你這惡女又來吵我了?”

風長明的呼叫,令屋里的兩女同時震住,整整一年了,這是她們久違的聲音!

風姬雅剛把門掩了,回首聽到這句話,呆呆地看著床上已經睜開雙眼的風長明;漠伽傻傻地低首看著朝她笑的男孩,眼淚從她的美麗的大眼睛里流出,滴落到風長明的臉上……

風長明側臉看他的姐姐——十九歲的風姬雅已經完全成熟了,有著近一百七十八公分的美好身段,此刻她穿一襲紅色衣袍,厚厚的衣袍并不能完全覆蓋她的曲線,胸前的膨脹暗示伊的碩大,垂落略卷的長發掩住她的兩側臉,略顯長的白晰臉龐明麗無比,明朗的臉部線條使得她有著另一種陽剛之美,高挺的鼻子上絞結著一雙嫵媚之眼,給人一種剛柔并濟的獨特感覺;適中的嘴,微微地張著,淡色的雙唇輕輕地顫動,淚光在她的眼睛里泛起……

一滴熱淚打落風長明的臉,他扭臉仰看漠伽,心靈在剎那間萌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漠伽月似皎潔的臉蛋鑲著一雙寶石般黑亮的大眼睛,巧鼻生得不高不低,柔直明美,一張彎月弧圓般的嘴兒、嘴角兩微微向上平衡拉伸,仿佛是怨嗔怨喜的噘著,可愛而亮麗!她的面額兩旁兩條拇指大小的發辮垂落在她的肩胸前,垂瀑似的后發整齊地貼著她的頸背,散絲樣的異樣留海像是飄于明月之上的淡煙,她眼睛里的淚就像是淡煙里漏落的霧水,悄悄地滲入風長明的男性面孔。

在厚厚的綠色衣袍的包裹之下,她的身體曲線沒有風姬雅的明顯,但她那將近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足以證明她那在衣袍內的嬌美也是與她的清美靈秀的臉蛋成正比的。

風長明站了起來,在這一年中,他的身高又悄然增長了許多,達到了一百八十多公分,他俯首靠近漠伽,笑道:“記得我和你說過什么話嗎?”

“你別靠我太近,你身體可臭哩,都一年沒洗澡了!”

漠伽似乎懂得了男女之間是不能靠得太近的,呵呵!

“有嗎?這冰天雪地的,即使我睡上十年,也一樣不會臭的。”

他張開雙手懷抱住她,笑道:“我說要打你屁股,你可記得?”

“嗯,我忘了,你放開我吧?”

“以前你不是很喜歡讓我抱嗎?”

漠伽的臉一紅,風長明舉起一只手,擦去她的眼淚,道:“伽伽長大了,不喜歡長明叔叔了?”

“不是的。”

風長明俯首下去,漠伽雙眼露出慌色,輕輕地推推他,他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抱得她更緊,她的嬌軀微微地顫抖,感到風長明噴出的熱氣撲打著她的嫩臉,令她的臉開始發燙,她近乎呻吟地道:“長明叔叔,你不要這樣看著伽伽!”

“那伽伽可以閉上雙眼,就不知道我這樣看你了,嗯?”

漠伽果然乖乖地閉上她的美麗眼睫……

風長明的臉湊近,厚嘴輕悄地覆蓋上她的雙唇,漠伽嬌軀劇顫,臉欲滴血般的鮮紅,雙眉突皺,同時覺得從長明溫熱的唇吐出同樣溫熱的柔軟頂在她的兩排玉齒之上,她心里一陣掙扎,悄悄松開緊咬著的玉齒,讓風長明的柔軟進入她溫潤的空間,并且笨拙地指揮著自己的柔軟與風長明的熱舌進行初次的纏綿……

風姬雅看著相擁在床上的兩人,默默地開了門,走了出去,然后又把門輕關上了。

風長明從漠伽的唇移開,看著她濕潤的嫩唇,輕聲道:“伽伽,可以張開眼睛了。”

漠伽沒有睜眼,而是讓身體偎入風長明的懷里,一會之后,風長明輕推開她,道:“你是不是還想要我親你,為何不睜開你美麗的眼睛?”

漠伽慢慢地睜開眼,不敢看風長明,低首扭臉看向門側,驚道:“姬雅阿姨去了哪里?”

風長明笑道:“她看著她的弟弟調戲女人,還敢留在這?”

“你說調戲?”

“難道不是嗎?我正是調戲我的伽伽小惡女哩!”

漠伽惱了他一眼,掙脫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鞋,沖跑出去……

“伽伽以后不理你,你傷了伽伽的心!”

風長明看著漠伽離去,看看身上的衣服,他確定是他的姐姐幫他換的,他于是想到他姐姐離開時的眼神,那眼神眼多了一絲他無法解釋的失落,難道是因為他長大了?

或許吧!

他走出門,經過蒂檬的門前,停了下來,想了一會,走到門前,單手按在門上,運用柔勁把門插折斷,推開進去,女性屋子特有的芬芳撲面而就,他深吸了一下,道:“蒂檬老師的房間就是香!”

里面的擺設簡潔而整齊,一張床,床前一張小桌,另安置有一個衣櫥。

風長明看到那個衣櫥,臉上就發出笑,他走到衣櫥前,喃喃道:“蒂檬老師,你第一次打傷我,我就說要撕碎你的衣服,后來忘記了。這次我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要把這誓實踐了,否則不知什么時候又忘記。真是的,為何總是要和我作對?”

他打開衣櫥,拿出里面的衣物,很是愉快地撕著,布片與紗絲隨著他的手勢拋飛、又飄落……

他走出蒂檬的芳閣,走到雪地之上,看見眾人都在努力修煉,蒂檬在他出來的一刻,回首看見他,臉上綻著笑。

“伽伽說你早就醒了,為何這么久才出來?”

風長明心里想:難道不知你的衣服不是一般的多?

“我在想應該如何招呼你?”

“啊?”

“是你讓我躺了一年的,這個是事實。”

蒂檬有些愧疚地道:“我向你道歉。”

“強者是不需要道歉的,只有弱者才經常給人道歉,蒂檬老師,在我面前,你始終是個弱者!我爹在我來之前,對我說,‘兒子,女人多強也是個女人,她們的命運就是等著男人去征服,你去雪城,就一定要把蒂檬老師征服’!哈哈,爹說得真是好——啊?”

風姬雅的木錘不知從哪里飛過來打壓在他的頭殼,他的身體一彎,然后站直,道:“姐,你怎么又拿木錘打我?”

“你越來越壞了,我不教訓你,誰教訓你?”

“我哪里壞了?”

“還敢說?剛才你在屋里……”

風姬雅沒有接著說下去,一旁的漠伽的臉兒早就紅了。

風長明道:“我要到雪地里去洗澡,小惡女,這次你還跟來嗎?”

漠伽垂臉不語,風姬雅問道:“外面哪有水給你洗?”

“洗澡有多種方式,伽伽知道的。”

他說罷,身影掠動,消失在墻之外。

風姬雅轉臉盯著漠伽,問道:“伽伽,你以前整天跟著他跑出去的,你說。”

漠伽的臉更低了,眾人看見她的白嫩的頸項也紅透了。

“雪。”

漠伽低聲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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