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鳳姐之心

寶玉剛跨入榮國府的東府院門,迎面卻碰上命中的克星--小魔女巧姐!

“二叔,你來了!我到怡紅院找你,襲人姐姐說你出去了,我還以為你要躲我呢。”

巧姐興奮地撲向寶玉,那模樣就像一只大餓狼撲向小肥羊。

寶玉頓時猶如冷水澆頭,心想:自己怎么忘記這小丫頭了?

這段時日,巧姐幾乎每天都用盡各種辦法要逮到寶玉,也將他腦中所有“新”故事榨干。如今的寶玉和其他人一樣,一見到巧姐就怕,怕了自然要躲,卻總是躲不過。

受到巧姐如此“重視”寶玉卻欲哭無淚,送上門的他急忙擠出一絲笑容,假裝開心地說道:“我怎么會躲你呢?不過……”

一臉笑意的巧姐聽到“不過”兩字,小臉立刻晴轉多云,明亮的雙眸頓時淚光盈盈,無盡的委屈從目光中傳到寶玉的心中。

“二叔,你不講故事,那就……給我看神仙棒吧,不然我要告訴……娘親了!”

又來了!嗚……寶玉是真的流淚了,為了那一剎那的罪惡,他又一次“買單”雖然巧姐還不知道神仙棒究竟是什么,但卻知道一個事實--寶二叔似乎很不想要神仙棒的秘密外泄。

有如此好用的招術,擁有王熙鳳基因的巧姐怎么會輕易放過呢?

面對現實,寶玉只得妥協,不過他現在心急如焚,話鋒一轉,道:“巧姐,我近日正為你構思一個絕好的故事,絕對好聽,只不過還未想完。明日,我一定將這個你從未聽過的新故事仔仔細細講給你聽,好不好?”

“我相信你!”

巧姐頓時笑臉如花,眼中的雨霧早已被蒸發無蹤。

“鳳姐姐在不在?”

寶玉伸頭望向院中,強忍著激動,問道:“我找她有事!”

“母親不在,她與平姨娘在管事房!”

巧姐也許是想到寶玉明天要講新故事,此刻特別乖巧,少有地沒有藉機敲詐勒索。

當寶玉好不容易甩掉巧姐,就快步行向管事房,心想:鳳姐這管事二奶奶做得真辛苦呀,天都要黑了還不回房!唉,早知她不在,自己也不用“自投羅網”,真笨!

在管事房內。

鳳姐伏案而坐,埋頭寫著帳本。

俏立在一旁的平兒則放下帳冊,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奶奶,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今日的帳冊弄完再回去。”

鳳姐扭了扭酸痛的頸項,黯然低嘆道:“回去也是冷冷清清,還不如疲倦后回去一躺就睡著了,這樣還開心一點。”

“說得是……”

平兒身為賈璉的小妾,自然也是獨守空閨,嘆息道:“看來今夜又只有我們作伴了。”

王熙鳳與平兒相對黯然、芳心酸澀,不約而同望向廣闊的天空,羨慕那傍晚劃空而過的歸巢倦鳥,再也無心理事。

心情復雜的王熙鳳美眸一酸,眼前不由得浮現寶玉的身影,芳心剎那間百轉千回,在憂傷、矛盾中,隱含一絲對幸福的向往,不由得更想念那個撥動她心弦的壞冤家。

突然寶玉的“幻影”在王熙鳳的眼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令她心海激蕩、飽滿的酥胸急劇起伏,然后她終于發現到不妥之處,這個“幻影”怎么如此真實?

王熙鳳先閉上眼睛再睜開,終于看清楚已到門口的寶玉,不由得在心中驚呼道:天啊,他竟然追到這兒來啦!難道他真的要打破誓言,不放過自己嗎?自己又應該如何是好呢?

相對于王熙鳳的慌亂,寶玉卻滿心歡喜,再次加快速度來到管事房。

王熙鳳與平兒只覺得雙眼一花,寶玉就已經出現在她們身前,嚇了她們一大跳,還以為是眼花。

“鳳姐姐,你讓我好找呀!”

寶玉那火熱的目光直視著王熙鳳,并故意以曖昧的話語挑動她的情思。

王熙鳳芳心一顫,作賊心虛地望了望身旁的平兒,生怕她聽出弦外之音。

未待王熙鳳回應,平兒已搶先笑道:“嘻嘻……我說寶二爺,你這唱的是哪一出戲呀?都快掌燈時分,你找我們奶奶有事嗎?”

平兒與襲人同為賈府丫鬟出身,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沒話說,因襲人的關系,所以她與賈寶玉的關系甚好,雖無多少來往,但言語之間也甚是隨意。

寶玉已被心中情火燒昏頭,這才注意到房中還有一個超大號的“電燈泡”寶玉側頭一看,不由得暗自驚嘆:是否天下美女都落到賈家呀?

平兒雖嬌小但穌媚,清麗靈秀的面容上,渾若天成的五官沒有一絲瑕疵,其溫婉可人之處竟不在襲人之下,也許是已為人婦,舉手投足間隱隱有絲成熟嫵媚,誘人的風情更在還未綻放的晴雯之上。

“平兒姐姐,無事我就不可以登你們的三寶殿嗎?”

寶玉輕聲調笑道。

“別鬧了!”

王熙鳳急速恢復平靜,玉手虛揮,有點生氣地制止寶玉與平兒的嬉鬧,道:“寶兄弟,你有什么事?”

“這……”

寶玉略顯遲疑地說道,然后看向平兒,示意王熙鳳將平兒這漂亮的“電燈泡”熄滅,以方便他們獨處。

聰慧精明的王熙鳳怎會看不懂寶玉的眼神?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我有點倦了,就先回去了,你與寶二爺慢慢談吧。”

平兒能成為王熙鳳的心腹自然不是笨蛋,深明回避的道理。

“別急,等我一會兒,談完后我們一起回去。”

王熙鳳見平兒欲動,芳心一慌,急忙將她喊回來,道:“你這丫頭就是愛自作聰明,我的事什么時候瞞過你了?”

“寶兄弟,你說吧!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耽擱時間了。”

王熙鳳鳳目微張,芳心升起報復的快意,誰叫寶玉不但追到這里,還不知收斂,害得她在平兒面前心虛,如果不氣氣他,又怎能消去心頭的“恨”火呢?并想看看他能編出什么藉口搪塞。

寶玉見王熙鳳不給他獨處的機會,心中苦澀不已,只能強行抹去失落,暗暗告訴自己先將正事辦完再說。

“那倒是我多心,請平兒姐姐莫怪。”

寶玉真誠地向平兒拱手施禮,表達歉疚之意。

“你真的變了,不過也不用變得如此多禮,反而顯得我們生分了。”

平兒輕笑著還了一禮。

剛才平兒確有不快,但見寶玉如此真切,她立刻抹去心中的陰郁,反而主動調侃著寶玉。

“鳳姐姐,我這次是來向你借銀兩。”

寶玉神情平靜地說出來意。

王熙鳳見寶玉話語鄭重,不似隨口亂說,不由得感到疑惑:想不到這冤家還真的有事。

女人心總有如海底針,一見寶玉不是為了騷擾而來,王熙鳳反而情緒低落,一抹失望悄然盤踞她心窩,讓她竟然忘記回應寶玉。

平兒見王熙鳳表情怪異、久久不語,急忙接口道:“寶玉,你的月例可是府中最多,還會缺錢?”

“如果是要零用錢,我怎會來找你們呢?”

寶玉故技重施,故作神秘地望向四周,然后來到王熙鳳兩人近前,道:“我跟你們說個大秘密,可不要對其他人講!”

計謀不怕舊,只要好用就行!

好奇心果然是人類的天性,由于女子的好奇心更是強烈,王熙鳳兩女雖聰慧,但也不能免俗,齊聲問道:“什么大秘密?快說啊!”

隨后,寶玉將與薛蟠說的話語重復一遍,唬得王熙鳳兩女一愣一愣的。

“鳳姐姐,你會借錢給我,對吧?”

寶玉講到口干舌燥,這才終于回到正題。

不知王熙鳳是被寶玉描繪的美好前景打動,還是對他如此“簡單”的要求不能抗拒,她先避開寶玉火熱的目光,這才說道:“賈府的銀庫我可不能私動,老祖宗也不會答應你辦那什么‘香煙廠’的!”

見寶玉神色黯淡,王熙鳳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倒有點私房錢可以借給你,就是不知夠不夠用?”

寶玉頓時欣喜若狂,心想:鳳姐的“私房錢”那可與賈家“公款”完全不同的意思,看來美嫂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絕情!

“這樣夠不夠?”

王熙鳳見寶玉一臉喜色,她也感到開心,然后伸出食指比了一個錢數。

“一千兩白銀?嗯,我再想點辦法應該夠了。”

“是一千兩。”

王熙鳳那嫵媚的一笑差點勾掉寶玉的魂魄,繼續說道:“不過是一千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呃!寶玉剎那間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隨即又迅速平靜下來,但他并未出言多謝,因為王熙鳳如此以待,又豈是一句謝語就能表達?

深深凝視王熙鳳一眼后,心潮激蕩的寶玉告辭離去,背影卻更加挺拔。

見寶玉消失在視線,平兒驚訝地問道:“奶奶,那一千兩黃金可是你全部的家當了,你就不怕……”

“別說了,此事就你我和寶玉三人知道,他會還我的,我對現在的他有信心!”

王熙鳳靠在椅背上,莫名的感嘆在她心中久久盤旋:寶玉,我也只能這樣幫你,你可不要再逼嫂子了!

第一桶金到手,寶玉正準備找薛蟠,他就收到薛家送來的帖子,不過不是薛蟠相邀,而是薛姨媽要置辦酒宴答謝賈家的款待。

姨媽?呃!寶玉的腦海頓時浮現薛姨媽那誘人的身姿,薛姨媽雖然沒有她的姐姐、賈寶玉的娘親王夫人雍容端莊,但卻多了三分柔媚與豐腴。

再想起她那美艷的玉臉與王夫人有七分相似,寶玉的心火一下子就沖到頭頂,心想:既然美婦人上次沒有發難,那這次說不定……

朝陽還未完全升起,想入非非的寶玉就來到薛家位于金陵的府邸。

雖然不是薛家的本家,但金陵薛府自然也是豪奢無比,宅院連綿。

走入后宅,剛一掀開簾子,寶玉頓覺眼睛一亮,無限美景春色醉人。

只見不僅探春、迎春、惜春在此,林黛玉、李紈也在,身為主人的薛寶釵與香菱更是玉臉如花,令寶玉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未曾醒來。

“見過寶二爺!”

香菱與寶玉甚為生疏,不似大觀園諸女般言笑無忌,略顯拘謹的矮身一禮。

香菱清脆的話語驚醒寶玉,即使他臉皮很厚,在一眾豐姿各異的美女盯視下不由得耳垂發燙,急忙還禮道:“香菱姐姐有禮!”

“咯咯……”

未待香菱有所回應,眾女見寶玉那手足無措之狀,早已哄堂大笑。

那甜美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無意間化解香菱眼底的一絲尷尬。

這次薛姨媽是宴請賈府一干女眷,除了寶玉這紅粉公子之外并無男子參與,連薛蟠也沒有出現。

但假寶玉并不以為意,反而樂呵呵地環視著四周。

鶯鶯燕燕、翠翠紅紅,只要是男人,此時此刻絕對是暈暈忽忽、飄飄蕩蕩。

“你們真不害羞,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

溫婉的女聲從門外傳來,門簾一掀,就見風情萬種的成熟美婦。

“姨媽,怎么去那么久?”

迎春平日與薛姨媽來往最為親密,她們雖有輩分差距,但性情卻極為相似,都是溫柔善良、與世無爭。

“孩兒向姨媽請安!”

寶玉快步走上前,看似乖巧地行禮。

然而卻有一種莫明的感覺牽引著,寶玉與薛姨媽不由得目光一動,并在虛空中碰觸的剎那,禁忌的欲火盔地點燃第一縷火花。

寶玉與薛姨媽的心房同時怦怦猛跳,尤其是薛姨媽,她本以為已經忘記那次的曖昧,不料一見到寶玉那放肆的眼神,她心中更加害怕、慌亂,但還有種莫名的緊張與刺激。

薛姨媽極力平靜地回應寶玉兩句,然后在三春姐妹的簇擁下坐在炕上,而寶玉則坐在椅子上。

最為尷尬的一刻過去了,薛姨媽才放松緊繃的心弦,可惜一口大氣還未呼完,然而突兀的變化再次令她陷入紛亂中。

原來李紈見寶玉與薛姨媽舉止別扭、言語生疏,她調侃道:“寶兄弟,你今日怎么啦?竟與姨媽如此生分?往日你可是一見面就要撲入她懷中,非讓姨媽疼愛你一番不可,還因為這樣,小時候寶釵還吃你的醋呢!”

“咯咯……”

一干絕色美女笑得花枝亂顫,就連柔弱的林黛玉也露出一絲淺笑。

“呵呵……”

另有所思的寶玉聞言心中一熱,身子一僵,一臉傻笑。

薛姨媽的一顆芳心也是高高懸起,直到見寶玉沒有藉機行動,內心這才稍微踏實一點。

可李紈太過“好心”玉臉露出親切的笑意,玉手輕推寶玉,道:“寶兄弟,這可不像你,我記得去年你還叫姨媽為親媽呢!”

見眾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作賊心虛的寶玉頓時渾身不自在,意念一轉,他急忙裝出“賈寶玉”的神態,如小孩般撒嬌道:“姨媽,適才是孩兒的不是,您莫要怪責。”

薛姨媽芳心又猛烈一顫,暗自思忖:不能有反常舉動,不然會被一群丫頭看穿。

薛姨媽暗自深呼吸一口氣,隨即親密地將寶玉摟入懷中,輕拍其背,道:“寶玉,我怎么會怪你呢?咱們久未見面,自然有點生疏,姨媽也有不是!”

寶玉歡快的話語則隱帶一絲顫抖:“姨媽,你真好!”

寶玉與薛姨媽再次肌膚相觸,但因心思的變化,原本的溫馨變成旖旎的曖昧。

薛姨媽飽滿的雙峰一抖,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一股馨香直撲近在咫尺的寶玉鼻尖。

微妙的變化微不可察,除了情懷激蕩的寶玉倆人,幾女均毫無所覺,畢竟寶玉從小依賴薛姨媽眾所周知,他要是像剛才一樣生分講禮,反而惹人疑竇。

寶玉“老老實實”地依偎在薛姨媽身旁,假裝平靜與眾女輕言淺笑。

隨著時光的流逝,也許是習慣成自然,也許是在眾人注視下逼于無奈,薛姨媽的身子逐漸放松。

眾人談天說地時,不知是誰將話題扯到巧姐身上。

探春首先站起來,學著巧姐的語調神態:“二叔,你今日給我講什么故事?”

探春的這番話頓時讓房間笑聲環繞,如此美妙的氣氛觸發黛玉嬌弱外表下的伶俐本性。

只見林黛玉以最為幽雅的動作盈盈站起來,然后模仿巧姐的語氣,為大家講了一個這個世界沒有的故事,讓眾女聽得津津有味,神往不已。

而寶玉對自己編的“三毛打鬼子”的故事自然沒有太大興趣,因此趁著眾女心思都被故事吸引,他將注意力放在薛姨媽的身上。

嗅著成熟美婦的幽香、看著那遠超青澀少女的嫵媚,寶玉心中的欲火迅速燎原,一雙大手怎么可能還老實?

寶玉動作自然地移動到薛姨媽的身邊,并緊挨著她而坐,捐著大手一伸,以眾女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滑過薛姨媽柔膩的腰肢。

“啊!”

薛姨媽銀牙劇烈顫抖一下,受到突然的“襲擊”她猛然意識到不妙的現狀。

天啊,寶玉、寶玉……難道又想……薛姨媽的芳心剎那間百轉千回,萬般滋味糾纏不清,也許是因為羞澀,也許是因為太多顧忌,她并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只是緊張地望了眾女一眼,假裝沒有注意到寶玉的小動作。

當薛姨媽身子緊繃的剎那,色膽包天的寶玉心神一驚,從翻騰的綺念中清醒過來,心想:現在可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這也太大膽了,想找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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