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豪華的派對

人走運時,真是說什么來什么。晚宴時,李如冰就見到了「上青天」那個在天池邊已經「聞名遐邇」的老板,而他竟然是郭庭!不過,他和自己上午見到的那個郭庭判若兩人,不但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還穿上了禮服,打了個漂亮的領結,整個人就像一個尖銳鋒利的矛頭變成了一個光滑無縫的圓環。

「各位晚上好!小店能夠接待各位高貴的小姐,真是三生有幸,蓬華生輝。全店上下將竭誠為大家服務,如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見他一副滿臉堆笑、點頭哈腰、殷勤致意的樣子,李如冰不禁感嘆道:不入鬧市,不為佛子。成熟的男人就該如此!與之相比,自己真是個愣頭青。

為了表示敬意,郭庭甚至親自上了第一線,在餐桌邊為大家換盞倒酒。他的手法嫻熟老到,一看就不是生手,幾位小姐都很滿意。李如冰雖然也是座中賓,可充其量是個吃客和陪客,沒有資格請他也入座,心里感到很是不安,似乎有意怠慢了朋友一樣。不過,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郭庭對自己的照顧,那就是在倒酒的時候,總是用眼光多看自己一眼,上午交談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這個小伙子的酒量很好。

不過,李如冰卻沒有得到開懷痛飲的機會。

據說,一個男人最風光的時候是左手高舉美酒,右手摟抱美女。可是美女卻不壟喜歡美酒,更不喜歡看到男人痛飲美酒而忽視了自己的存在。所以,菜還沒有上齊,劉瑤就像要睡著了一樣,孟含霏用手指按著鬢角,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安娜貝爾和庫爾琳娜也說連續奔波了幾天,感覺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于是,晚宴就這樣草草結束了,真是大煞風景!

見美女們都走了,桌子上只剩下了美食和美酒,李如冰又高興了起來,他拉住了郭庭,要先敬他三大杯表示歉意,可是郭庭的臉色當下就變了,說自己對酒精過敏,死活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這可真讓人遺憾。于是,李如冰只好放棄了做長夜之飲的打算。

躺在了床上,李如冰想今天可真夠熱鬧的。沒錯,更熱鬧的還在后面。

半夜時分,李如冰突然感到頭痛欲裂,身燥如火,他想起白天熬藥的時候,看到廚房里有個大冷凍柜。于是爬起來,一路小跑來到了大廳的底層。果然,廚房里什么都有。痛快地吞下了幾塊冰后,李如冰感覺好受多了,神智也清楚了不少。隨即,他就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今天晚上的飯店似乎太寂靜了。剛才從樓上跑下時,前臺空無一人,這可太不正常了。

李如冰走了一圈,很快就弄明白了寂靜的原因:果然,「上青天」的值班人員全不見了,連守衛也不在自己的崗位上。

正當他感到蹊蹺的時候,突然從隔壁的儲藏室傳來了叫嚷聲,隨即聽到了「咕咚」一聲,似乎有什么重東西倒了下來。

李如冰想也沒想,立即沖了過去。門是從里面反鎖的,他飛起一腳就踢關了。打開燈后,只見郭庭仰面倒在一堆雜物中,口吐白沫,渾身抽播,頭部還有一滴滴鮮血流了下來。

李如冰驚呼了一聲,馬上跑到了大廳里,大喊大叫起來,可是空蕩的大廳里回響的只有自己的聲音。他又沖上了樓,挨個去敲幾位小姐的房門,竟然沒有一個人醒來,似乎里面根本就沒有住人。

她們到哪里去了呢?突然,一個詭異的傳說出現在了李如冰的腦海中:一個書生在山谷中迷了路,天又黑了,正在慌張的時候,突然前面有了燈光,他追尋而去,遇見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嫗,就向她請求食宿。老嘔將他帶到了一個豪宅大院里,那里有的是美酒佳肴、艷女嬌娃、輕歌曼舞。經過了一夜銷魂,早上醒來,他墾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亂墳崗上,懷中抱著一個骷髏。

不過,李如冰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聯想,雖然人都不見了,可是「上青天」從他來到長白山的那一天起就佇立在湖邊,可不是什么虛幻的鬼宅。何況,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救人。他從自己的房間里拿了條毛巾,又從樓上跑了下來,卻在大廳里見到了一個人。

郭庭就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很溫和地問道:「小李子,出什么事情了嗎?」

李如冰眼睛瞪得有車輪大,他語無倫次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可是郭庭已經明白了,他輕聲笑了起來,向李如冰解釋道:

「我有病,是一種間歇性的神經病。每次發病時都會產生幻覺,以為旁人要傷害自己,就會做出一些過于激烈的反應。所以,為了不誤傷別人,我將晚上的值班人員全放了假,然后將自己反鎖在了儲藏室里,等發作過后就一切如常了――她們沒有事,我在飯菜中加入了安眠藥――你放心,劑量很少,就一丁點兒,不會有任何不良后果的。――我知道你是個講信義的男子漢,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

李如冰聽得目瞪口呆,到最后才長出了一口氣。于是,他向郭庭鄭重起誓,說自己是絕對不會出賣朋友的。沒錯,如果知道了「上青天」的老板是個瘋子,客人還不都嚇跑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幾位小姐才姍姍下樓。不過,她們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醒來,個個眉眼發钖,身姿慵懶。三位大美人的性感無限就不說了,連小妹妹劉瑤也平添了幾分嫵媚。大家見面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昨晚睡得真香!

「我平常有神經一哀弱的毛病,沒想到來了長白山,竟然1覺睡到了自然醒,真想在這里安居下來,永遠不離開了!」孟含霏感嘆道。李如冰聽了心里好笑,真想告訴她:如果你在這里住上一年半載,你就明白仙女為什么都要下凡了。當然,這話在他的嘴里打轉了一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來。同時,李如冰心下也感到詫異:如果一切真如郭庭所說,她們只是攝入了一點安眠藥,怎么會昏睡這么長時間,而且有這么明顯的副作用呢?

有了昨天的經驗,李如冰知道女人一旦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于是抓住機會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客戶上山需要注意的事項。可是幾位小姐對什么不要私自脫隊了、壟注意防火了、不要驚擾動物了、不要亂丟垃圾了一點也聽不進去,倒是更關心帶什么物品,七嘴八舌下來,就羅列了一大單子,衣食住行四大項無所不包,甚至包括一臺小型發電機,似乎真要在山上住上一年半載的。別的不說了,李如冰見她們要買五頂帳篷,忙說沒有那個必要,因為上山的途中有木屋可供過夜,里面的柴火米糧一應俱全,更何況你們已經買了睡袋了。他的好意換來的不是一句感謝,而是三雙白眼。李如冰只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反正又不是掏我的腰包,干嘛要在這些闊小姐面前裝儉露窮呢?

到了最后,讓李如冰哭笑不得的是,他連跑腿的資格也被剝奪了。聽她們的意思,似乎怕他弄來一大堆不入眼不合用的便宜貨,所以還是讓飯店的人員代勞了。

貨品清單定下來后,不用細算,李如冰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不等她們說出「平攤」這個詞,李如冰就搶著說孟含霏、安娜貝爾和庫爾琳娜應該每人給出一份,而劉瑤是自己主動要帶的,可以算是副導游,不能和你們混在一起。同行多一個人,對安娜貝爾和庫爾琳娜來說就像自己的鞋柜里新添了一雙皮靴,別人不提自己都想不起來。何況,在她們看來,論家世、論容貌、論才華氣質,劉瑤是四個人中競爭力最差的,不會對她們構成什么威脅,而且,有了她這樣一個性情溫和的女孩的存在,三大美女之問倒多了一點回旋的空問,可以避免爆發直接的沖突。只有孟含霏因為劉瑤在昨天的口頭交鋒中沒有公開表態支持自己,心中產生了芥蒂,小聲嘀咕了一句:「也許,她才是我們中間最有錢的人呢!」

劉瑤早就紅了臉,聽到這句話眼睛里更是泛起了點點淚光。李如冰假裝什么也沒有聽見,岔開話題混過去了。

午飯后,安娜貝爾又要去寫生,劉瑤自然受邀和她一起走了。庫爾琳娜的護照雖然有中國大使館的簽章,可是因為是從第三國入境的,所以需要下山到邊檢部門去辦一些手續。孟含霏似乎不怎么喜歡戶外活動,又回到她的房間里看風景去了。李如冰哪里也沒有去,就坐在飯店的大門口,像個收票員一樣等待著三位美女空運而來的山珍海味。果然,一個下午,快遞公司的專車絡繹不絕地出現了,連飯店的服務員也跟著忙得不亦樂乎。

「小李子,你在干什么呢?」郭庭又露面了,他氣色不錯,看來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你的飯店缺一個看門的,我毛遂自薦了,到月底你可記著要多開一份工資呀!」李如冰嘴上在開玩笑,實際上很是氣問,因為他很想和劉瑤一起出去走一走,順便看一看安娜貝爾如何寫生。

「別那么沒精打采的,振作點!工作嘛,用不著投入什么感情,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郭庭聽出了他的不滿,勸慰了兩句。

「逢場作戲?就像你昨晚的表現嗎?我可真看不出來,那是一個心比天高、從不把領導放在眼里的化學家的做法L」李如冰聽后心里更加焦躁了,不管不顧地發泄了一句。

「當然了。離開研究所不久,我算是弄明白了,人要想在社會中混下去,就得學會一個本事,那就是『到哪座山唱哪出戲』,耍脾氣、玩個性、鉆牛角尖是要餓死人的。」郭庭臉聽了這句刺耳的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了。可隨即,他就原形畢露了,用譏誚的語氣談論起了李如冰的主顧!當然也是他自己的主顧。

「既然要拿人家的錢,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過,我勸你也別太把她們幾個當

一回事。她們之所以看上去個個尊貴無比,用英國人的話來說,不過是『含著銀匙出生的』而已。脫去這一層包裝,和大街上的普通姑娘沒有什么兩樣。」

「怎么會一樣呢?以前我和女生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有多機智幽默,可總能亂編出一些有趣的笑話,逗得她們哈哈大笑。可是,我陪孟小姐她們一起吃飯時,一點也放不開,明知道沒有人會注意自己,卻緊張得幾乎拿不穩筷子了,可不像你那么應對自如。」李如冰仍然對自己沒有信心。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這可是個秘密,要收專利費的。」郭庭眼睛一眨一眨的,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每當站在漂亮姑娘的身邊時,我就當自己是只蜜蜂,而她是一朵鮮花。我圍著她轉來轉去,就像蜜蜂在鮮花上采蜜傳粉一樣。她的杯子空了,我就給加滿了;她的淺盤滿了,我就給換一個。中國菜最講究的是色、香、味三樣,她們品嘗美食的時候,我也陶醉在美色、香水和歡笑營造的氛圍中。

昨天那頓飯她們吃得太快了,我現在還覺得有點失落呢!」

「可客人要是男人呢?」沒想到的是,李如冰對他的高招并不買帳,還覺得這個比喻充滿了意淫的味道。如果美女們知道了昨夜郭老板在自己身邊轉悠時的心思,一定會大罵齷齪下流,甚至會抬手賞給他幾記耳光的。」望李如冰原以為這一問,郭庭的精神戰法可就要破功了。誰知道郭庭回答得越發奇妙了。

「男客人更容易對付了。尤其是遇到大腹便便的客人時,那就最有趣了。你就當自己是個賣王八的,眼前擺了一個餐桌大小的水盆子,里面養了七、八只王八,他們吃喝的時候,樣子活像王八在盆邊探頭探腦。你觀察一下,哪一只最不老實,你就拿棒子對準他的腦袋敲一下子!」還沒有說完,郭庭自己忍不住先呵呵大笑了起來,李如冰也被逗笑了。

這個郭庭,可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今天晚上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了,還有什么需要效勞的嗎?」郭庭笑夠了,又正兒八經地關心起了晚上的派對。

「一切都準備好了,不過,我覺得參加的人似乎少了點――我指的是男生,我只會跳最簡單的四步,可即使跳得抽了筋,也照顧不過來四個女生,恐怕會冷了場。」李如冰對「PARTY?」這個詞的理解僅限于同學之問盛行的生日聚會了,班級年終的文藝晚會了,還分不清一個高檔的派對和一次野餐究竟有什么不同。

「那好辦,我可以帶兩、三個外貌好、懂禮儀、會跳舞的男員工去捧場,一定能讓她們滿意的。」郭庭向李如冰打了包票。李如冰很感激他的熱心,可是并沒有說什么客套話。在他看來,做朋友本來就不該見外的。

郭庭果然說到做到。天一黑,飯店的舞廳就燈火輝煌了。別的不說,光看那絲綢扎起的彩帶和層層迭加的香檳酒杯,就能讓年輕人的情緒興奮起來。

舞廳一邊擺了一張長桌子,潔白的桌布上擺滿了空運來的珍餞美味,供客人們自由選擇。先不論佳肴是否好吃,光看琳瑯滿目的餐具就讓人心曠神怡,水晶的湯碗晶瑩剔透,銀制的刀叉照照生輝,連吃蝸牛用的小鉗子也和瑞士軍刀一樣精致。

孟含霏、安娜貝爾和庫爾琳娜穿著一身晚禮服出場了,為了準備今天的飯局,她們個個費盡心思,可是派對開始后,她們來到了餐桌前,不過蜻蜓點水一樣,品了幾口就歇手了。從小就接受的嚴格的禮儀教育,提醒她們不管自己是否饑餓,在大眾面前吃東西的時候,永遠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之后,安娜貝爾和庫爾琳娜手中拿著一只高腳杯,在現場悠閑地走來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人聊個有趣的話題,可是除了她們自己,現場沒有什么人可以成為平等坐的交談對象。孟含霏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只顧低頭仔細看自己涂了油的長指甲,似乎對周圍的情況視若無物。不過,她的欲擒故縱的戰術奏效了,李如冰起身了,他先邀請孟含霏跳第一支舞。孟含霏當然沒有什么可扭捏的,欣然接受了。

李如冰小心地擁著她,盡量不看她的眼睛,一邊又想起了郭庭說過的話,于是,他就把孟含霏當做了一只飛舞的鳳蝶,而自己就是一只追逐她的菜粉蝶――或者是一只蛾子。這么一想,感覺果然好多了,不但沒有踩到人家的腳,手心也沒出汗弄臟人家的纖纖玉指。

「你的步點踩得不錯,不過腰太直了,動作也很僵硬,就像個木偶一樣,我快有點吃不消了。」正當他自鳴得意的時候,孟含霏及時在他頭上澆了一盆冰水。

一曲終了,李如冰將孟含霏送回了座位,正在躊躇應該先邀請安娜貝爾還是庫爾琳娜的時候,郭庭像救星一樣趕來了,還帶著自己的前廳經理和公關主任。如此一來,舞廳就熱鬧起來了。

郭庭第一個邀請的舞伴竟然是劉瑤。看他成熟的氣質,彬彬有禮的舉止,就知道絕對是一個受社交界歡迎的角色。李如冰在驚訝之余,又不得不感嘆:到底是閱盡世情的老男人了,做起事情來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能把每一個女生都照顧得心情舒暢,自己可萬萬比不上。

幾個真正的舞林高手一到,李如冰這個毛小孩就只好閃到一邊去了。不過,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劉瑤跳了幾曲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神情看上去有點郁郁寡歡,和舞池中興高采烈的女伴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如冰慢慢贈到了她旁邊,劉瑤看到了他,勉強一笑,剛要擺手表示歉意,李如冰說我和你一樣,不怎么喜歡這種場合,我們一起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吧。

一走出飯店的大門,兩人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原來,夜里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以下,幸好沒有起風,身上的衣服還可以抵擋寒意。只見淡淡的星光之下,原野里覆蓋了一層白霜。兩人信步走到了天池水怪的雕像邊,在郭庭曾經垂釣過的那塊巖石上一邊踱步,一邊聊天。從這里望下去,可以俯瞰整個天池。

「老天為證,我剛才跳舞的時候第一個想邀請的人是你。」李如冰一開口就趕緊道歉和表白,雖然在別人看來一點也沒有必要,因為在那種場合下,不管先請哪一個都會得罪另外的三個。

「沒關系的。」這幾天,劉瑤似乎已經習慣了被人忽略。

「你應該快樂一點。你看,我什么也沒有,不也很快樂嗎?」李如冰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雖然實際年齡比劉瑤還要小幾個月,可是在她面前,他總是不自覺地充當了大哥哥的角色。其實不只是他,換了任何一個男人,見了劉瑤都會產生保護之心的。

「你還有自己的父母,可我只是一個孤女,怎么能像你那樣快樂呢?」劉瑤說完,嘆了一口氣。

「可是,如果父母總是不能理解你,也不愿意站在你的角度考慮一下問題,那你該怎么辦呢?說實話,在外面流浪了這么久,我是想回家,可是又有點怕回家,心里真是很矛盾。」李如冰一說到傷心事,他所謂的「快樂」就完全不見了。

「可是,我現在倒是想回家去了。」劉瑤幽幽地說了一句。

「為什么呢?你難道忘了父母的遺言了嗎?再說了,現在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只管跟著我走就行了,干嘛要半途而廢呢?」李如冰一聽,立即著急了。對于劉瑤說的什么寶藏了,手中的金鑰匙了,李如冰一點也不關心,也根本不相信。他這么說,完全是出于一種私心,希望劉瑤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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