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俏面淫娃(2)

現在,分組的分開的執頭展示出來了,為了避名別人坐收漁翁之力,每組的兩個成員都要安排一個人在前開路,另一個人用折斷的枝枯木阻斷后路。很快,三個小組就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到后來,連彼此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在密林中,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不過,這對參加比賽的六位選手來說是小菜一碟,即使在沒有星月的黑夜里,他們也能根據一片樹葉不同部位的枯潤程度,來辨別哪一面是向陽的南方。兩天后,李如冰和武藤義終于來到了河邊,從各種跡象來看,他們這一組是最先到達的。

這是一條百米寬的河流,和所有的熱帶河流一樣,流程短而流量大,兩個人一先一后扎入了水中,向著對岸游去。

水不是很清,但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光,李如冰似乎看到有長長的黑影子在身下游動,那一定是自己的影子了。李如冰感到很興奮,從水中抬起頭來,對武藤義說反正對手沒有追上來,我們何不在河中多游一會兒解解乏?武藤義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手臂劃水的頻率反而更快了。李如冰嘆了口氣,心想這個人真是夠刻板的,我不過是說說玩兒的,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哪里還有哪份閑情逸致呢?

到了對岸,李如冰提出要將身體曬干了再走,這是個正確的建議,也花費不了太長時間,因為在叢林中渾身濕透地前行,只怕會第一時間成為叢林中各種細小生物聚集的焦點。雖然李如冰早已百毒不浸,曬不曬無所謂,可是如果武藤義感染了什么疾病,那就連自己也拖累了。

可是,武藤義卻連聲催促離開,他似乎不愿意在這條河上多待一秒鐘。李如冰無奈下只好聽從,兩人已經鉆進了叢林中,突然聽到了身后傳來了陣陣喧嘩聲和呼喊聲。

李如冰又跑回了岸邊,他一眼就看到上游不遠處,安德魯和湯米·陳被困在一個沙洲上,十幾條短吻鱷正將他們團團圍住,而金熙榮和巴特爾卻在下游的河道中掙扎,水面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還有鮮血不斷涌出,眼看就要出人命了。

鱷魚州李如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牠們難道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不過一秒鐘,他就對情勢做出了判斷,先從岸邊檢起了一根碗口粗的枯木,像標槍一樣奮力擲到了沙洲上,大聲招呼道:

「快戳牠們的鼻子!」

話音未落,李如冰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了下游。他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搬起岸上的石塊砸向鱷魚,可是一點用也沒有,聞到了血腥的鱷魚,就像瘋子一樣無法抑制。巴特來自內陸國家,水性最差,大腿被鱷魚一口咬住,整個人就像個陀螺一個沉了底。金熙榮比他強一點,可是一到水中,不要說是亞洲的跆拳高手了,就是世界拳王泰森來了也沒用,他想去幫助同伴,自己胳膊反而被咬住了,眼看也要被拖下去了。

李如冰什么也沒想,撲通一聲就下了水,向巴物游去。突然,他的眼前一花,一頭鱷魚從水中躥起來,竟然和他來了一個面面相覷,奇怪的是,他似乎被嚇著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李如冰一扭身,一腳踢過去,將他的嘴巴踢歪了,就慌不迭地逃走了——準確地說,逃走的不止李如冰,還有那條鱷魚。

不可思意的事情又發生了,鱷魚見到了李如冰就像見到小魚見到了龍王一樣瑟縮不已。在之后的幾分鐘里,李如冰簡直像下凡的天篷無帥一樣威幾凜凜,將鱷魚們打得屁尿流,躲互水底再也不敢露頭了。

等水面終于平靜了下來,李如冰招呼已經從沙洲上解困的安德魯和湯米,陳交傷員了上來。經過檢查,巴特傷勢嚴重,雖然沒有被鱷魚咬穿腿部大動脈,但是傷口充流血不止,無法地行走,金熙榮替他發出援的住號,主動留下照顧他,說等人員來了不規則走,這就等于變相地退出了比賽。

“你早就看到水中有鱷魚了,可是卻不提醒我!”李如冰大聲對武藤義說道,他的語氣倒未必全是憤怒,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原來,過河是看到水中的黑影不是自己,而是鱷魚,想一想都感到后怕。

“沒錯,我是看到了,可是告訴你又給怎樣,說不定你會嚇得抽了筋,那不更麻煩了嗎?”武藤義的冷酷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其它人不他們為什么爭吵,加上警魂未定,所以誰也沒有動解,不過,他們眼中的感激是現而易見的。

安德魯是個軍人,說話直截了當,他一言道出了獲救的真相:“李,那些鱷魚很怕你。”

“似乎是這樣,不過我也不知道原因!”李如冰靜了下來,淡淡道:“但以保證,我的我同伴,沒有任何不正當的行為。”

“不,我們只是感到奇怪而以,誰也沒有懷疑你的誠信,也沒有貶低你的人格,因為能夠回過頭來援助自己的競爭對手的人,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陳說了一句,對于這個唯一的同胞,李如冰最初是想的他搭伙的,事情雖然就此打住了,但忙的事情卻還有很。

當晚,李如冰一直在迷惑中輾轉反側。

真奇怪,鱷魚怎么會怕自己呢?幸好牠們害怕自己,否則如果牠們發動攻擊的話,十個李如冰也會被撕成了碎片。慶幸之后,他越發佩服起自己的膽量和能力了,恨不能自己給自己頒發一枚勛章,又恨不能使出攝魂術,將孟含霏、安娜貝爾、庫爾琳娜和蘇曼全捉到河邊,讓她們親眼看一看,奪去她們童貞的不是一個狗屁不通的鄉巴佬,而是一個有膽有識、見義勇為的現代大俠。

不過,得意勁兒消退后,李如冰的心中又隱隱浮起了另類的擔憂:像自己這樣一時沖動起來不要命,一時又有點多愁善感的人,似乎天生不是個當保鏢的好材料。

經過河中遇險之后,剩下的四個人繼續前進,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有點降低了。但益既賽就是競賽,在嚴酷的淘汰制度面前,沒有那么多的交情可言。

找到了「叢林之路」,似乎前進路線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可是鱷魚的出現,讓他們打消了順流而下、直達海口的幻想。于是,四個人只好繼續像猴子一樣穿過山越林。在一個深澗邊,安德魯結好一個繩索下,看李如冰的武藤義還在一起忙碌,猶豫了一下,大喊了一聲:「李,我們過去后,你們不要跟著爬過來了,因為我們會把它砍斷的。」

李如冰手中并不停頓,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那當然如果我們先過了,也會這樣做的。」

又一天,四人先后來到了一個山谷中。

從地貌上看,這應該是那條大河的一條支流,不過,現在河床已經干涸,所以不必擔心水生動物的襲擊。安德魯一腳踏了進去,就趕緊收了回來,因為河底全是流沙,簡直和一個沼澤沒有什么兩樣。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用傘繩拴在了自己的伙伴的腰中,一前一后地趟了過去。

李如冰在武藤義的后面,他盯著伙伴的一舉一動,一旦嶺現異常就立即將他拽回來。武藤義雖然個子矮,可是重心底,步子也走得穩,腦袋始終在流沙之上移動。當李如冰看到他的身體大半已經露出了流沙,馬上就要登到對岸的時候,決定自己也下去了。流沙很細也很軟,可是有了武藤義開辟的線路,李如冰走起來就感覺輕松很多了。到了河床的中心地帶,流沙已經沒到了他的胸部,這時候,李如冰突然感到腰一松,腳步一滑,身體隨即失去了平衡。糟了,一定是繩子斷了!李如冰下意識地大叫了起來,可是心越慌就陷得越深,眼看就要沒頂了。

這時候,在另外一組,湯米·陳早已經上岸了,安德魯也走到了安全的地帶,當他正準備解開腰間繩子的時候,看到李如冰正陷入絕境中,立即返身向他沖了過來。安德魯的動作實在太猛了,以至于將岸邊的湯米,陳也一并拉了下來。

兩人的距離還有一遲左右的時候,安德魯一邊找開流沙,一邊向李如冰伸了伸手臂。

“李,快把手給我!”他光顧著接人,根本不知道身后發生的情況。可是李如冰去清楚地看到,為了避免被安德魯拖回沼澤中,湯注陳已經解開了自己腰間的繩子。

李如冰也拚命向安德魯過去,兩人的用快要接觸的一瞬間,李如冰的腰突然一緊,整個人就像騰云駕霧一樣,從流沙中飛了起來,隨后就腳不點地向著岸邊沖去了,原來,繩在他腰間的繩子根本就沒有斷,現在,武藤義一發力,就將李如冰拉了回來。

李如冰到岸之后,回頭號望去,見安德魯已經陷入了和自己剛才一樣的困境中。于是,他解開了繩子,使經向安德魯拋去,可是,繩子的長度雖然好了,卻飄飄的沒有一點力道,拋出去的距離的一半也不夠不著。李如冰馬上去找石頭之類的重物,不規則來一次,可是這一耽擱的工夫奇怪去發生了,安德魯的腳下踩到一片硬地,在流沙中勉強站了起來了。不過,他卻不步也不敢前進了。

李如冰又試了好幾次,可是一次也沒有成功,眼看天色漸暗,將安德魯拉上來的希望一次比一次渺茫,而武藤義和湯米陳在出事之后不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看來,等待安德魯的只有回家一條道了。

“你快走吧,不要便宜了那兩個自私的家伙!”安德魯一邊催促一邊破口大罵。李如冰無柰之下,只好出發出了的信號。只見一道白光從地而起,在暮色中分外醒目。除了光束之外,這種信號發射器還裝了定位系統,人員很快就能找到的。不過,李如冰還是一直等到直升飛機出現在了河谷上空才離去。

這一夜,李如冰只睡了兩、三個小時,著年輕體壯,以強行軍的速度穿越樹林,終于在早上時分,趕上了最后兩個競爭對冰。三個人見面,神情都有點奇怪,可是誰也沒什么話可說,就繼續向前走了。

李如冰感到自己被人利用了,可也說不出來這囫圇理來。也許,情況并沒有自己想得那么復雜,那根繩子當時真的是松了,而不是武藤義充分利用了安德魯的騎士風度的對手李如冰的好感。至于湯米,陳在危急的時刻,放開了的安德魯邊在一起的繩子,從嚴格意義上請也不能算是陷害,因為每個人都有自的本能。

中國古人最崇沿正氣,說:“兄弟如手兄。”可是又說:“壯士被噬,斷腕求生。”這兩種兄弟也談不上呢!至于他們在出事后自己離去,更不能冰冷血了,其一安德魯受困是自找的,而且沒有生命危險;其二,不是李如冰那小子還守在他的身邊嗎?作為施救的對象,難道不對恩人義服嗎?

想到這里,李如冰心里苦笑了半天。看來,還足智多謀又決斷的對手相比,自己斷定是下一個被淘汰的對象了。

又一天過去了,周圍的植被逐漸少了,森林間隙出現了大片的空地,巖石也偶然腐肥的黑土中露出了崢嶸的面目。清爽的帶有海腥味的風吹來了,驅散了林中的潮熱,種種跡象表明,大海就在前面,終點快要到了。

不過,更大的風險也在向李職冰來,那就是隨著(陸界點)的逼近,他興武藤義之間的那個無形的契約憶經如春水中的冰塊一樣消融了。所謂同舟共,不巡是(各取所需)的另一種說法而已,這一點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何況,現在又加上了一個圓多變的湯米;陳。三個女人在一起是微妙的,可是三個男人在一起卻是危險的,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某種古老陰謀的犧牲品。

果然,在路上,湯米·陳有意放慢了腳步,乘武藤義不注意,悄悄對李如冰說了一句:「我們一起對付那個銼子,怎么樣?」

「怎么做?」從個人角度講,李如冰既討厭總是臉色鐵青的武藤義,也不喜歡笑容可掬的湯米·陳。不過,李如冰又不敢立即拒絕他的提議,因為那么做的話,湯米·陳一轉身會去找武藤義說同樣的話。

「你照我的樣子做就行了。」湯米·陳神秘地一笑,就不再開口了。

于是,李如冰盯著湯米·陳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他靠近武藤義的時候,更是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可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三個人就來到了海灘上。

出人意料的是,這是一片空蕩蕩的海灘,李如冰發現海中不遠處有個小島,上面樹立著一個醒目的指示牌。

原來,那才是真正的終點。

海灘上無船,三人正要下水游過去的時候,看到海水開始嘩嘩從巖石上流了下去,現在正是退潮的時候。不過多長時問,海水就退到了幾丈之外,一道狹窄的通向小島的石梁從水中露了出來,它的寬度和女子體操用的平衡木差不多,僅容一人通124過,看來這是組織者對選手設置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嚴峻的考驗。

三人一齊奔到了石梁前,正要蜂擁而上的時候,讓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湯米·陳突然一拳砸向了武藤義的大腦袋!按照兩人事先的默契,李如冰也下意識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雖然在零點一秒之后他就縮手了,可是,這個兩面夾擊的態勢已經形成了。

對此,在任何一種搏擊技巧中,只有一種應對的辦法,那就是先蹲下身體躲避第一擊,然后側身起跳飛腳反踢。練過武的人都有一種瞬間反應的本能,可就在俯下身的那一刻,武藤義才發覺自己上當了!

原來,湯米·陳不過是虛晃一招而已,眼見計謀奏效了,他立即拋下兩個還在愣神的競爭對手,率先沖上了石梁。李如冰的反應也不慢,可是還沒等他的第二只腳踏上石梁,一個尖利冰涼的東西已經頂到了他的脖子后面,武藤義用日本人特有的低沉嗓音說道:「不要動!」

李如冰依言停在了原地,他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發現對準自己咽喉的似乎是一根魚骨頭。看來,武藤義不但會做生魚片,還懂得一魚兩吃。眼看制住了李如冰,他又向著跑遠了的湯米·陳大喊道:「不要跑!快回來!否則我就殺了這個書呆子!」

李如冰這個老師公認的劣等生,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稱為書呆子,真是哭笑不得。

可是又覺得這個稱謂實在太貼切了,自己先是硬充好漢,后又被人當了槍手,不是呆子又是什么呢?聽了武藤義的喊叫,已經勝利在望的湯米·陳當然不會回頭,不過,他又奔跑了幾步后,卻突然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因為,武藤義的話讓他想起了那個「一人受害,眾人連坐」的規則。六個人既是競爭對手,又是一根在線的螞蚱,即使自己先到達了終點,如果武藤義情急之下真的傷了李如冰,哪怕是動了一根毫毛,那也是前功盡棄了。怎么辦?不如和這個蠻橫的家伙談判一下,將那個姓李的小子再賣一次,也許可以達成一項妥協呢!唉,早知道這家伙是六人中最難纏的,干嘛不一開始就和他結盟呢?

不過,一個主意可以在人的腦海中三百六十度任意打轉,可是湯米·陳正在發力急奔的當口,腳下這一停一轉就不那么容易掌握了。石梁不但窄,表面更是鋪滿了貝殼和海藻,顯得滑膩異常。湯米·陳一個站立不穩,翻了個觔斗墜到了海水中。他拚126命掙扎著想爬上來,哪里還來得及呢?

這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的,武藤義反應極快,他立即丟下了魚骨,一把推開了李如冰,飛快地沖上了石梁,李如冰也緊隨其后向著終點奔去。經過湯米·陳的時候,他一眼也不瞧,更沒有停下來將對方拉上來。

李如冰第二個撞線,這場一波三折的叢林拉鋸戰就此宣告結束。

喘息初定后,李如冰見到了已被營救上島的巴特爾和安德魯,也得到了其它人的消息。原來,幾天前,組織方就接到了金熙榮發出了求救信號,將巴特爾帶了回來。可是,明知道已經毫無獲勝的希望,金熙榮卻又一頭扎進了叢林,現在不知道到達了什么地方。

安德魯和湯米·陳對競賽的結果提出了抗議,可是大局已定,他們提不出任何確鑿的證據表明自己受到了同伴的陷害。「狡猾的東方人」前海軍陸戰隊上尉恨恨地罵了一句,李如冰聽得明明白白,心里很不舒服,盡管他知道安德魯罵的不是自己。沒辦法,規則就是規則,作為董事長的貼身護衛,對付的敵人可不會是堂堂陣陣之師,騎士風度是千萬要不得的。

雖然作為實際效果的受益人,但要如冰還是很鄙夷武藤義的行徑,這個家伙,名字中枉有個「義」字!湯米·陳真是人如其名,最喜歡給別人灌米湯;巴特爾不愧勇士之稱――「巴特爾」在蒙古語中是「勇士」的意思;金熙榮在危難時刻不丟下伙伴,甘與同敗,雖輸猶榮;安德魯雖然相貌雄豪,可是性情一點也不粗魯,是個真正的英國紳士。

既然勝負已定,分手的時候就到了。

李如冰去看望巴特爾,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思維簡單的蒙古人沒什么話好說,只是使勁握了一下李如冰的手。不過,他雖然受傷了,手勁之大依然讓李如冰吃不消。

「我們蒙古人最敬重好漢了,你到草原上來,我送你一百匹馬」對于如此豪爽的朋友,李如冰二話不說,連忙答應了下來,不過心底卻還是覺得巴特爾有點胡涂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多馬,也算得上是半個牧場主了,又何必到香港來謀這份差事選呢?

「我在蘇格蘭的高地上有個莊園,是祖傳的產業,莊園里種滿了白玫瑰,還收藏了很多名貴的葡萄酒。有朝一日,我希望能在那里歡迎你的到來。」安德魯對李如冰發出了邀請,在他而言或者說在整個英國的上流社會成員的眼中,這樣的邀請并不多見。

「我一定會去的,我喜歡喝酒,尤其是好朋友的酒,到時候可要一醉方休了。」李如冰當然希望將來還能見到安德魯,雖然不明白這份邀請后面的深刻含義。在李如冰眼里,安德魯光明磊落,堪稱男子漢大丈夫的典范,不由產生了一種惺惺相借的感情。

只不過李如冰還太年輕了,他并不知道人性的復雜多變,更不知道在各自的世界里,這些競爭對手們會有著完全不同的一副面孔,而這一次的選拔更不像李如冰想象的那樣單純。

「以你的為人和才華,最好的前途是去從軍,而不該淪落在一個家族企業里,充當一個打手的角色。我敢擔保,只要接受良好的軍校培育,今后不管在哪支軍隊里,你都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不出二十年,你的肩章上會綴上一顆將星的。」湯米·陳為李如冰感到惋惜,不過這不能解釋為什么他要放棄自己手頭的工作。

「我見過真正的將軍,據說他精通幾十種戰法,是個真正的叢林之狐。可是,戰爭的勝負有時候不是軍人決定的,所以他現在就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打手而已。幸好他打人是合法的,被打的也是活該自找的,因為他是個散打教練。」

湯米·陳的臉紅了一下,雖然李如冰的譏諷只是有感而發,并不專門針對他。可是作為一個前軍人,他知道在這個荒島上,自己的表現在很我地方都是不合格的。

李如冰還想見金熙榮一面,可是人事總監說一切全交給他們好了,李如冰自己還是先回香港為佳,因為面試的時間已經定好了――就在明天。

銀河集團的總部地處寸土寸金的中環,這里是香港經濟的心臟地帶,也是世界著名的商業中心。林立的高樓,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在朝暉夕映中透射出萬千豪氣。

不過,即使在數以百計的跨國公司、大銀行和老牌名店的包圍之中,「銀河集團」這個亞洲最大的傳媒集團依舊顯露出睥睨自雄的氣勢,猶如珠穆朗瑪峰雄踞在巍峨的喜馬拉雅山上。

從一進門開始,李如冰就接受了冗長的檢查程序,電梯進了又出,安全門過了又過,就這樣一直到了頂層,他的腳步竟然有點顫抖了,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害怕。小時候聽家鄉的老人說,古代江城有個知府進京朝見皇帝,有幸進了一次紫禁城。過了金水橋之后,先是天安門,后是午門和端門,每過一門,就想一定該見到龍顏了,可等待自己的永遠是下一道門。最后,當他經過了一段又長又暗的通道,猛一抬頭,突然看到了玉階上金碧輝煌的太和殿,當時就嚇癱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雖然這樣的比喻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并不恰當,但這些門深若海的家族,卻是最擅長利用這些小仗倆的集團了,簡單的安檢和電梯,就讓李如冰自然而然地生出低人一等的感覺,跟幾百年前封建時代的帝皇,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幾經輾轉,在銀河大廈頂層的董事會專區里,李如冰終于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孟德人。

與銀河集團的顯赫聲勢和銀河大廈的宏偉壯麗相比,他的模樣讓人看了有些失望。因為眼前的孟德人,是一個已經進入風燭殘年的枯瘦老人,一頭白發掩不住生命的流失,淡褐色的老人斑布滿了臉頰,雙手緊握的姿態讓人聯想起了雞爪。

也許是年老體一哀的緣故,他已經不理公司的俗務,一天大部分時間喜歡坐在椅子上垂頭沉思,像個入定的老僧。可誰要是據此得出結論認為孟德人只是個不理世事的糟老頭子,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不要說那集滄桑與睿智與一體的額頭了,光是不經意的目光一瞥,就有雄鷹般的銳利,讓人不由想起半個世紀來,他在香江兩岸叱咤風云的往事,以及加載教科書的一個個商界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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