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戀情人(二)

男人四十風花雪

陽光 9706 11-11 17:34
“老公,這兒好舒服啊!”

婉媚頑皮地踢著沙灘上的沙,表現出近年來難得一見的童真:“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別日子,為什么這么好,不單請我吃燭光晚餐,還來沙灘漫步?這么浪漫,有什么要慶祝嗎?”

我笑著說:“自從娶了妳之后,每一天都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嘴甜舌滑的!”

她嗔著說,卻連眼睛都在笑了。

“最近太忙了,少了時間陪妳嘛!”

我伸手牽住了婉媚白嫩的小手,她柔順的靠過來,倚進我懷里。

我們在“赤柱”的石灘上漫步,享受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涼海風。

今天是周末,遠處堤岸上的露天酒吧擠滿了人,不時傳來放浪形骸的歡笑聲,相比之下,這小小的石灘清靜得多了。

從前我們拍拖時也常常到這里談心,那時這里還沒有這么熱鬧,還時不時可以見到些情不自禁的情侶過分親熱的激情鏡頭啦。

我們走到海邊一塊大石旁坐下,月亮剛剛從云層中露出半張臉,讓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婉媚素靜嫻淑的面龐。

“老公,是不是干了什么虧心事?要對我懺悔。”

她給我瞧得有點尷尬,嘟起小嘴說:“不要告訴我,你像仲華一樣包了個二奶啊!”

我板起臉正色地說:“唉!竟然給妳一猜便猜著了!其實我不只有二奶,連三奶、四奶都有了!還有一大堆私生子呢!”

婉媚面色一變,呆了好一會才說:“你是說真的?”

我向她眨眨眼:“假的!有妳這老婆已經夠煩了,還敢去找第二個嗎?”

她一拳捶在我胸口上,嗔道:“嚇死我了!哼!鬼才信你這么有吸引力,會有另外的女孩子愛上你!”

她靠到我懷里:“老公,不要騙我。經過仲華的事,我真的有些害怕。”

我抓著她的手,柔聲說:“婉媚,其實我真的有些事要告訴妳。”

“老公,不要再玩了……”

她感覺到我眼里的認真。

“不是玩的!”

她的小手在冒汗:“我真的有些東西在瞞著妳。雖然那是已經是過去了的事,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妳知道。”

她抬起頭咬咬下唇看著我,手心按在我的胸膛上。

“是關于我和廖校長的……我們的關系其實不只是普通朋友。”

我輕輕環抱著她的腰:“我們當年……曾經拍過拖,她更是我的初戀情人。不過,她在我們中學畢業后便舉家移民,我們也就此分手了,以后再也沒有見過面。她的事我都忘記了,因此沒有告訴妳……”

“……你騙我的!”

她凝望著我。

“婉媚!”

“初戀哪會這么容易忘記的?你沒有完全忘記她吧!”

她輕撫著我嚇白的臉,溫柔地說:“光,但我相信你。你知道嘛?

其實那天我已經感覺到你和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也猜到你們的關系非比尋常的了。

但你既然不說,我也不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心里的秘密,連最親的人也不能分享。”

她在我面上輕吻了一下:“但我很高興你肯向我坦白。”

我大為感動,幾乎想把鳳儀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的事也告訴她。

但最后還是忍住沒有說。

女人就算再大方,也還是女人──而女人的妒忌心是最大的!

“謝謝妳,老婆!”

“還有秘密要告訴我嗎?”

她摟著我的后頸,把臉貼到我的胸前。

“還有其它二十個舊情人的事……”

“什么?”

她驚叫著抬頭望著我。

“騙妳的!”

我避開她的粉拳,把她摟得緊緊的,又用大口把她的小嘴封住。

她慢慢的軟下來,熱烈的回吻著。

熱吻持續了好一會,我才慢慢的松開手。

“她明天約了我見面。”

我輕聲說。

“嗯。”

她連頭也不抬,只是應了一聲。

我抓著她的肩頭,看著她說:“我說明天約了廖校長見面啊!”

她含笑說道:“聽到了!人家又不是聾子。”

“那……妳……要不要一起去?”

我有些疑惑。

“不!”

她輕搖著頭:“我不去!”

“為什么,不怕我去見舊情人嗎?”

“你不是告訴我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什么了嗎?不過是兩個老朋友聚聚舊而已。你們一定會盡聊一些我不知道的陳年舊事,我才不要做‘電燈膽’(電燈泡)呢!”

她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而且,我不但對你有信心,我對自己也是蠻有信心的!”

“婉媚!”

有妻若此,夫復何求。

我們緊緊的擁抱著。

“……”

咦?

那是什么聲音?

我們對望了一眼。

在前面的石堆中忽然伸起一條白花花的長腿,不!

是兩條!

接著還有一陣急促的喘氣聲。

我望望婉媚,示意一起去偷看,她卻面紅紅的,怎樣也不肯。

那聲音卻愈來愈響了,還夾雜著些歡愉的呻吟聲。

婉媚把臉埋在我懷里,可是她的身體卻愈來愈熱了。

我看到她通紅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嘴里說不要,其實心中不知多想聽。

已經嫁了我幾年了,還是那么面嫩的,真可愛。

我忍不住把手伸進她的衣服內,挑起她的胸罩,按在高挺溫暖的乳房上。

婉媚嬌軀劇顫,卻咬著下唇不敢叫出來。

我夾著脹硬的蓓蕾,輕柔的在幼滑的山峰上探索著。

“老公,不要嘛……會被人看見的。”

她制止了我那爬到她大腿上的怪手。

我轉移目標,吸住了她的耳垂,她馬上便軟了下來,任我的怪手從她的及膝裙下入侵。

我迅速的攻占了那飽滿的山丘,那小內褲已經濕了:“老婆,妳好濕……”

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事,趕緊用小手按著我的口不讓我說出來,又合緊了大腿阻止我進一步侵入。

我于是隔著纖薄的布料,在微隆的花丘上搓揉著。

婉媚的嬌軀輕輕的抖起來,小手放開了我的口,反而封著自己的小嘴。

小內褲愈來愈濕了,緊緊的貼在玲瓏浮凸的花阜上;兩扇嬌嫩的花唇,也已經慢慢的張開來,露出緊湊的淺溪。

婉媚氣喘喘的,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緊合的大腿漸漸的松開了。

我的手指馬上趁隙而入,撩起了濕漉漉的小內褲,撥開泛滿春潮的柔絲,闖進了浸滿愛液的美麗溪谷。

婉媚終于忍不住“嚶”的一聲叫了起來,連忙又用手掩著自己的小嘴。

我低頭看著那美麗而誘惑的俏臉,心情恍惚一下子飛回我們仍未結婚時,當我第一次攻入她的小內褲的晚上。

那一次,她死命的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得逞。

到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攻入她的內褲時,才知道她原來早已經濕透了。

她拚命的抵抗,不是要拒絕我的親昵舉動,而是害怕我發現她原來早已動情了。

手指撐開灼熱的肉唇,闖進緊窄的花徑,慢慢的抽插起來,一路上還緩緩的轉著圈的,搓揉著洞壁上的皺折。

蜜液像洪水般涌出,把我的手全浸濕了。

婉媚不安的在我懷中扭動,小屁股不由自主的,配合著我手指在一下一下的挺動。

我不斷的吻著她的粉頸,又加強了在玉乳上的侵擾。

慢慢地她掩著嘴巴的小手,再也擋不住那嬌美的呻吟聲了,通紅的俏臉,在明亮的月光下樂得皺了起來。

嬌軀開始猛烈的震動,小洞也劇烈的抽搐著。

“哎……”

她忘形輕叫起來。

指尖頂在硬硬的花芯上,享受著那滾燙蜜漿的洗禮。

她休息了好一會才回復過來,我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問道:“老婆,剛才舒服嗎?”

她抬頭嬌憨的看著我,然后羞人答答地點點頭,面上泛滿了春情,瞧得我心中欲火大盛,伸手進她裙子內,把那濕得可以滴出水來的內褲扯脫了。

她“哇”的一聲驚叫起來。

忽然間,四周的石頭后面馬上便伸起了一對對的人頭,登時嚇了我們一跳。

我們火燒著臉不敢再動,那些人見沒有事,很快便縮了回去,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婉媚脹紅了臉,擂起粉拳要揍我。

我捉著她的拳頭,把她摟入懷中,咬著她的耳朵說:“在這里?還是回家?”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里……怎么成……當然是回家!”

她捶了我一拳,向我伸出手:“快還給我!”

我在裝蒜:“什么?”

“人家的內褲啊!”

她撲過來想搶。

“哎喲!”

我裝作失手,把她濕淋淋的內褲跌在沙上。

“怎么辦啊?”

她雖然馬上撿起了褲子,但上面已經沾滿沙子了。

她皺著眉頭說:“不能穿了!”

“就這樣回去吧!妳的裙子夠長,沒人看到的!”

我伸了伸舌頭,聳聳雙肩。

她連粉頸都馬上紅了起來,但又沒有其它法子,只好捶了我幾拳,不情不愿的隨我走去取車子。

我們穿過擠滿了游客的赤柱大街,婉媚一直低著頭,一只手抓著我的手臂,另一只手當然緊緊的是按住了裙擺。

其實她的裙子長可及膝,根本就不會“走光”的。

只是晚上風大一點,屁股涼涼倒是一定的了。

我故意放慢腳步,又時不時把手由她的纖腰滑落到她的屁股上。

她氣得直跺腳,卻又沒奈我何。

當我們走過那些賣紀念品的小店鋪時,有條小小的松毛狗忽然追上來,一直在跟著我們,還在婉媚的腳下鉆來鉆去。

我們忍不住停下來看看那可愛的小狗在做什么,怎知牠可能因為嗅到了婉媚動情的氣味,竟然挺著紅通通的小分身,想攀到她的腳下面去。

婉媚又羞又驚,嚇得大叫著跳起來。

我連忙把小狗趕開,小狗的主人也及時趕上來把牠拉開了。

我們趁機急步離開,回頭看時,那小東西還在不甘心的大聲吠叫。

婉媚驚魂甫定,更看見我那幸災樂禍的可惡模樣,當然腦羞成怒的追著要打我,我們嘻笑著跑回車子。

她馬上鼓起雙腮不肯睬我,我于是便“汪、汪”的扮小狗吠了兩聲。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笑罵道:“什么不好扮的,要扮狗!”

我把舌頭伸出來撲上去:“老婆,我在吃剛才那小狗的醋嘛!”

她掙扎著,嬌呼道:“不要……”

她卻已經被我撲倒在座位上,我探手入裙子里,原來她的屁股早濕透了,連大腿上也流滿了黏黏的愛液。

怪不得會惹得剛才那小狗那么猖獗了!

她一面按著我的手不讓我再使壞,一面嬌喘著催促我盡快回家。

我知她絕對接受不了在外“打野戰”的,馬上踩盡油門飛車回家。

下車的時候,她的裙子后面已經全濕了。

幸好樓下的管理員剛好不在,否則她一定尷尬死了。

電梯內只有我們兩個,我當然不會就此放過她。

我故意擋著閉路電視攝影機,隔著婉媚的裙子,在她美麗的豐臀大肆非禮。

她媚眼如絲的,咬著下唇在苦苦忍耐著,可是卻禁不住小穴內的自然反應。

如潮涌出的愛液,形成一條一條的花蜜小溪,一直流到她的小腿上,還“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電梯的云石地板上。

我索性撩起了她的裙子,直接的在她光溜溜的屁股上蹂躪。

她欲避無從,只能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全身在劇烈的顫動,在短短幾十秒的旅程中,已經來了一次高潮,軟倒在我懷中。

“叮”的一聲,到了!

電梯門打開,一個肥大的身影擋在門外。

哎呀!

竟然是隔壁高美女的并頭──那可惡的死肥豬!

他不能置信的看著我老婆那釵橫鬢亂、仍然沈醉在高潮余韻中的銷魂蕩態,簡直看傻了眼!

嘩!

虧本了!

我連忙把老婆推回屋內。

臨關門前,還好像看到那死肥豬蹲在電梯內,不知在看什么?……

呀!

那是我老婆的……

“老公,什么事?剛才的是誰……”

婉媚這時才回過神來,一臉無知的問道。

我看著那紅撲撲,洋溢著少婦風情,充滿了誘惑的無邪面孔。

忍不住了!

一手拉起了她的裙子,一手松開腰帶,釋放出那已經枕戈待發了一整晚的兇猛弟弟,把美麗的老婆壓在大門上就地正法了。

“老婆,早晨。”

我在婉媚的后頸上深深的吻了一下。

她倦慵的轉過身,摟著我的頸把我拉回床上。

昨晚我們像瘋了似的做愛,從大門口一直干到睡房,總共來了三次,今早累得連床都起不了。

我睡到差不多十點多才好不容易的爬起來洗臉刷牙──今天我要去見舊情人嘛!

我們臥在床上擁吻,我壓在婉媚軟軟的胴體上,勞碌了一晚的小弟弟竟然又開始不規矩起來了。

婉媚隔著被窩感覺到我腿間的堅硬,美目睜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說:“老公,你還未夠嗎?人家昨晚幾乎給你干死了,”

我一口咬著她豐碩的美乳,“誰叫妳這么美麗,又故意不穿衣服在引誘我!”

一手把蓋在她身上的薄被扯開丟到床尾。

婉媚哇哇大叫在拒議:“人家的衣服不是給你脫去的嗎?……救命啊!強奸啊!”

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我用力的扯回床上去。

我三扒兩撥的褪下了穿好的運動服,火熱的大分身一下子又插進那溫暖如春的肉洞中。

婉媚給我插得直在咽氣,兩腿自然的迎上來纏著我的腰背,屁股一下下的挺起,在迎合著我猛力的抽插。

“嗚……”

婉媚一口咬著我的肩肉,嬌軀不斷的抽搐著,才幾分鐘便泄了一次。

我屈起她的雙腿,抽出仍然脹硬的大分身,讓她的美麗花丘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星期天早上的燦爛陽光中。

兩片嫩紅的肉唇經過了一整晚的蹂躪,還未回復平時緊合的窄縫模樣,仍然在微微的張開。

微腫的花丘上,漿滿了我們徹夜激戰的痕跡。

我忍不住湊下去親吻那神圣的肉洞。

“痛啊!老公,你未剃須……”

她給我的須根刺得直在呼痛,我卻不理她,還把舌頭頂進她的小洞中,吸吮那香甜的花蜜。

“快……快來吧……

老公!

我……我受不了……”

我把她翻過來,從后面再一次進入那美麗的肉洞,和她連成一體。

“老婆,我好愛妳啊!”

我迭在她的裸背上不斷的起伏,雙手抓著她高舉在頭頂的纖纖玉手,十指緊緊的交叉著。

“我也愛你!”

她給我插我迷迷糊糊的,猛喘著氣在回應。

只能勉力的挺起小屁股,承受我猛烈的重擊。

我再一次在她瘋狂的叫床聲中爆發,再一次把我的愛灌滿了她的小洞。

到我們爬起身時,已經快到中午了。

我們還一起洗了個鴛鴦浴,不過已經沒力再玩了。

匆匆忙忙吃了個“早午餐”我把她送到娘家樓下,才依依不舍的吻別。

“老公,”

她臨走時,還回頭對我說:“我愛你。”

車子駛進了港島南區的高級住宅區,我才驚覺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來過了。

原來自從鳳儀離開后,我一直都避開這條路。

我瞟了瞟旁邊座位上的一大束花,心中真的像揪翻了五味架,不知是什么味兒。

鳳儀剛給我電話,把我們約會的地點改到她的家中,還笑著提醒我要送花給她,當作初次拜訪的見面禮。

車子在豪宅的鐵閘外面停下。

鐵閘已經換了電動的了,但顏色和式樣卻和當年的仍是一模一樣。

門外的大榕樹還在,我還恍惚可以看到那個呆站在樹下的傻小子的落寞身影。

那傻小子曾經站在這樹下等待過無數次,最長的一次是兩日一夜,那是鳳儀失蹤后的第三日……

鐵閘徐徐的打開,我把車子駛進那寬闊的停車道。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踏足進這大宅之內。

寬大的草坪剛剛修剪過,空氣中洋溢著撲鼻的新鮮草香,令人精神一振。

我把車匙交給負責泊車的男傭,看著他熟練的把我的日本車停泊在車庫內一列名貴的大房車的旁邊,心中忽然一陣氣餒──我和她仍然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阿光!”

我轉過身,鳳儀窈窕的身影盈盈的立在樹影下,陽光透過濃密的樹冠,柔和地散落在她身上,飄逸得有點虛幻。

她沒有刻意的打扮,只是很隨便的穿了件簡樸的白色家居服,下身配了條同色的褲子,簡易而大方得體。

曲線玲瓏的身形也一點都沒變,只是比以前更豐滿了。

一頭卷發都盤成了發髻,清爽的卷在腦后。

歲月似乎對她格外眷顧,沒有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跡,不施脂粉的素臉仍然叫人舍不得把目光移開。

她一步步的走過來,一直走到我面前,幾乎貼著我才停下來。

一雙美目在我面上仔細的端詳著。

“你來了!”

她的笑容仍是那么動人,眼睛還是一樣的明亮。

“是的!我來了。”

我完全被那美麗的瞳仁內變化萬千的神采吸引住:“妳也回來了!”

“什么回來了?這兒是我的家嘛!”

她“噗嗤”的一笑,很自然的伸手挽向了我的手臂。

不知為了什么?

我竟然下意識的縮了一縮。

她微微一怔,隨即若無其事的說:“哎呀!忘記了,你現在是人家的老公了。”

她繞到我身后,看著我手上的花束,笑著說:“真聽話,還記得買花!好漂亮的太陽花,還有薄荷葉……咦?阿光,這些花,都是你挑的嗎?”

我的花有問題嗎?

我已經特地不買玫瑰花的了。

我伸手搔搔頭發:“我胡亂挑的,那店員說今天這花最美的了。”

她掩著小嘴笑起來:“下次送花給女孩子,記得小心一點。你知道這兩種花的含意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

她說:“太陽花的花語是愛慕和崇拜;而薄荷葉……則是……再愛我一次。”

“什么!”

我張大了嘴不懂說話,一會兒一定要回到那花店捏死那可惡的店員。

她帶點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意思,要不然也不用勞駕你大姨子出面,才請得動你來見我一面了。”

我尷尬的陪著笑,跟著她走到花園中的涼亭坐下。

鳳儀隨手把原本擺在桌子上的花瓶中的花扔掉,換上了我買的花。

她一面悠閑的整理著花,一面漫不經心的問道:“阿光,我當年一聲不響的離開了你,你到底有沒有恨我?”

我想不到她那么快便切入主題,剎時間原本想好的開場白都派不上用場,呆了一下才懂得答道:“……我不知道。”

她笑盈盈慢慢的坐下來,奇怪的望著我:“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避開了那充滿了壓迫感的注視,目光固定在那插得十分雅致的花束上:“如果有人在過去十多年內一直到幾天前,走來問我相同的問題,我的答案只會有一個,就是‘恨’!……但自從那天我再次見到妳之后,忽然間我變得不那么肯定了……”

她像對我的答案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似的,繼續平靜地聽我的剖白。

“這些年來,所有有關妳的記憶,都被我鎖在內心最深處的密室之內,外面貼滿了標明‘怨恨’的封條,我連踫都不敢踫。”

“和妳再次遇上后,就好像是迫著我把那密室重新開啟一樣……”

我抬起頭,勇敢地迎上那雙像水一般清澈的美眸:“怎知我竟然發現,原來除了密室外面還寫著個‘恨’字之外,里面的所謂怨恨早已不經不覺的全蒸發掉了。”

“也許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的愛和恨……已經過去的事,就由它過去吧!”

我忽然感覺到像是卸下了千斤枷鎖似的,竟然松了口氣。

她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我。

過了一會兒,她才托著香腮問道:“那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我想了想,然后真誠的凝望著她的眼睛微笑說:“婉媚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我過得很幸福……”

腦中充斥對婉媚的愛念。

她竟然沒等我說完便截住了我。

“你們……還很恩愛呢!”

同時以曖昧的眼神瞪著我。

我摸摸自已的頸,問道:“我的臉上有什么嗎?”

“你自己看。”

她翹起嘴角在笑,掏出小鏡子給我。

“那是……”

我臉上一熱,原來婉媚昨晚在我頸上留下了幾處紅紅的吻痕。

鳳儀的臉也紅了一紅,揮揮手著我不用解釋:“那就是你們幸福的證據?”

我哭笑不得的無言以對,只有把那嘲弄的眼光照單全收。

“阿光,我很高興!”

她收起了笑容,很真誠地說,我完全察覺不到她說話里有其它的含意。

“我一直害怕我們的事會影響你以后的感情生活。看來我是白擔心了……恭喜你!”

她伸出手來,我望著那久違了的小手,也勇敢地伸出我的手。

隔了十六年之后,我再一次握著鳳儀柔軟的小手……

心中忽然涌起一種少年情懷的沖動,鳳儀似乎受到我的感染,眼神也變得有些迷茫起來。

我們的手一直握著……

“哎呀!我太失禮了。坐了這么久,還未招呼你喝杯茶……”

她首先打破了沉默,很自然甩掉了我的手,揚手把那遠遠站開的傭人召上來。

“阿光,你喝點什么,還是喜歡喝紅茶嗎?”

我心不在焉的搖搖頭:“改了,現在我只喝咖啡!”

手心仍然留著那溫柔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你連口味也變了?從前你每逢喝咖啡都睡不著的!”

“人總是會變的。”

我感慨的答道。

她仔細的吩咐傭人怎樣煮咖啡和準備點心,然后才轉頭向我說道:“真是世事難料,阿光,踫巧我的習慣也改了,也愛上了喝咖啡。想不到我們的口味,在十六年后仍然會不謀而合的!”

語氣倒十分平靜,似乎不像我那么多感慨。

“是嗎?”

我答道,嘗試咀嚼著那字里行間的意思。

傭人走開后,我終于鼓起勇氣問道:“鳳儀,雖然我已經沒有再介意當年妳不辭而別的事,但我仍然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妳可以告訴我嗎?”

她嫣然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終于開口了!我就等你這句話。”

她仰后靠在椅背上,兩眼望著天空上變幻無常的白云,悠悠的說出當年的往事。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有騙過你,阿光。我寫給你的信上說的都是真的。”

修長而秀氣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著:“我爸爸破產后,我們一家人捱得很苦。尤其是我!因為我自出娘胎以來,從來沒有嘗過貧窮的滋味,也從來未試過要看人家的臉色,那感覺真的十分之難受。雖然爸爸曾經竭盡心力想卷土重來,但他沒有成功,還因此欠下了一大筆債。”

“債主是爸爸的一位老朋友。我知道他從小就很喜歡我,還一直希望想娶我做填房,因為我的樣子酷肖她的亡妻。在我們家還是很有錢的時候,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在當日的情況下,我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而且他答應出資讓我復興爸爸的生意,和照顧我所有的家人。”

“我曾經猶豫,也苦惱了很久!”

她抬頭望著我:“你沒有留意到吧!”

我苦笑著搖頭,我當時只是個黃毛小子,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體諒身邊的人的感受。

她明顯的白了我一眼,跟著也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對我是很好的!他說就算我不答應嫁給他,也可以免除我們的債務。當然,他不可能無條件地支持我們復興祖業。”

“我實在受夠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掛念舒適富裕的生活。因此,我答應了他!雖然我可以很偉大的說是為了家人的生活、是為了復興祖業。但我自己心知肚明,我其實是為了自己!”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再看著我:“阿光,我對這個決定從來都沒有后悔過。就算讓我再選一次,我相信我還是會同樣的抉擇。我唯一感到對不起的,只是你……”

眼中再次出現些迷茫。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雖然在那時,我們之間的戀愛其實只是小孩子的荳芽夢,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天長地久,說不定到了我們年長一點,認識多些異性的時候,便會自自然然地無疾而終了。”

“但在那時,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

我心中一陣刺痛,卻不能不同意她的推斷。

“我于是嘗試給你一些補償。”

她的臉忽然紅了一紅。

“補償……”

我一愕,但隨即會意,渡假屋那一晚,她是有意獻身的。

她苦笑起來,眼角有少許濕潤:“可是我那時的想法還是太單純了。一心給你補償,怎知卻把你傷得更深……”

她伸手拭去自己的淚:“我知道你為我的離去病倒了。為了要讓你可以從此忘了我……我決定再傷你多一次──把真相告訴你!”

“妳是說……那封信?”

“那封信里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決絕了些!但畢竟達到我所預期的目的了……我知道你后來終于重新站了起來,重新開始了你的生活……不需要有我存在的生活。”

“而我自己,亦可以從你的心里釋放出來,安心地去走我自己選擇的道路。”

她停了下來。

“……”

“完了!”

她掃掃雙手,面上再沒有一絲的激動。

我搖搖頭說:“很好!”

“很好?”

她皺著眉。

“當然很好!至少我知道這么多年來我都沒有惱錯人了!”

我頓了一頓,苦笑起來:“現在回想起來,當年我實在不太了解妳、也不懂得關心妳。連妳經歷了這么多辛酸都察覺不到,這樣的情人不單不及格,還應該取只零雞蛋,被妳‘飛’了也是活該的!”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現在還會怪我嗎?”

我搖搖頭,答道:“當然不會!妳絕對有權選擇自己的命運,不須要,更不值得為我而犧牲。”

她含笑點頭:“如果當年我們的想法也那么成熟,我們的故事可能不一樣。”

我笑著說:“其實現在的結局也不算太差啊!”

我們相視一笑。

“我們既然做不成愛人,也不再是仇人了,今后……還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我們當然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我再一次伸出我的手。

鳳儀說,她的丈夫一直待她如珠如寶。

她們的年紀雖然相差了近三十年,但卻比一般的夫妻更加恩愛。

在她丈夫的全力支持下,她祖傳的生意不但已經恢復舊觀,而且還發揚光大,比以前更興旺了。

她也可以在當地最好的大學念書,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學位了,其中一個還是兒童心理學博士呢!

由于這名校幼兒園的前任校長和她丈夫是老朋友,這位校長在退休前知道她對兒童教育素有研究,因此便力邀她回港接任。

她在盛情難卻下,才答應回來幫手,遲些她的丈夫便會由加拿大回來和她團聚的了。

我也把這段時間的經歷簡單的告訴了她。

她仔細的詢問我和婉媚邂逅的經過和婚后的生活,又用那心理學家的專業角度,評價說我的確找到了我的所愛。

我把藏在皮包內小怡的照片給她看,鳳儀也驚嘆她的可愛,還提議認了小怡做誼女(義女)我當然沒問題,但還是先和老婆相量一下比較好。

鳳儀也提到想把學校重建的計劃,由于我們的公司一向少承接私人的發展工程,而且重建學校這些生意也不是公司的方針。

但我認識的同業中倒有不少這類專門的公司,因此我便拍心口答應了為她張羅。

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愈聊愈興奮,直到太陽西下,我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她把送我到大門口,臨行時她還在我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那感覺……

應該是朋友……

是好朋友的感覺!

我們各自撫摸著自己的嘴唇,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我正想開車離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把車倒回大門前。

“鳳儀,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我感覺臉在燒起來:“關于妳的信里面最后提到的幾句話,也是真的嗎?”

她疑惑的轉著眼珠子……

終于想起了。

“男人!”

她吃吃笑起來,卻始終不肯把答案告訴我。

想不到在丈母娘家竟然會見到安妮,原來她這幾晚都在丈母娘家陪祖兒。

昨晚丈母娘很晚才回來,全靠她們兩個美少女代我們看著小怡。

老婆還稱贊她們的媬姆工作做得很好呢!

我把鳳儀的提議告訴了婉媚,她不知多高興,一口答應了。

還說小怡有了這個校長誼母(義母)做大靠山,以后也不用擔心入學的事了。

祖兒趁機向婉媚“申請”要征用我下個星期天當苦力替安妮搬家。

老婆心情大好,欣然批準了。

大姐沒來,她要陪丈夫出席什么名流的壽宴。

仲華也沒來,他剛又趕返深圳了。

他終于跟情兒攤牌了!

昨天在丈母娘的陪同下,他和情兒見過一次面。

結果一如我們所料,情兒完全沒有打算妥協。

她甚至主動的提議離婚!

反而思想保守的丈母娘怎也不能接受兒子離婚這安排,一再的央求她改變主意。

我們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尤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