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豪醒來時，慧琳已經把早餐做好了。臨出門時對他說：“少豪，我今晚不回來，去省城匯報工作。”

何少豪也沒有睡懶覺，他得去學院定下為領導干部購買人身意外傷害大額保險的問題。

辦公桌上肖媚媚早就給他泡好了鐵觀音，這是學院招待客人的好茶，聽肖媚媚說要一千多元一包，他喝的當然是最好的鐵觀音。

他靠在老板椅子上，閉目養神，昨晚在妻子身上太費勁了，以致于雙腿還有點軟軟的，腰子也有點疼。

肖媚媚進來了，她穿了一套時尚的短裙，是S城最流行的時裝，只穿了長統絲襪。肖媚媚剛坐下，他一眼就看到了肖媚媚的顏色。

他見辦公室沒有別人就調侃席地問：“媚媚，今年流行露骨了。”

“什么露骨，你才肉麻呢？”

大凡男人跟女人有了之親后，說話都會帶些曖昧。

“不露，我都看到了你的顏色了。”

肖媚媚立即把雙腿并攏。“就是你最色，老實交待，昨天又去哪個美人家了。”

“哪有啊！天地良心，我昨天一整都在家陪夫人。”

“你還狡辯，姐姐的電話都打到我的手機上來了。”

“我是在家睡覺，感冒了，她不知道的。”

“哦，你感冒好些了嗎？”

肖媚媚不敢再問了，再問怕何少豪反感，她只是他的一個，做與做妻子是有天攘之別的，她當然知道把握分寸的。

“院長，你吃了沒有？”肖媚媚嫵媚地一笑。

“哦，我吃過了，你呢？”

“還沒有。”

“那你去吧！等一會我有事問你。”

肖媚媚走出了院長辦公室，她的心里一直在揣摸，他會有什么事找我說呢？

神神秘秘的，讓人猜不透。

肖媚媚吃過早餐回來時，只見辦公桌上何少豪給她留了言。她拿起來一看，才知道何少豪是被昨天保險公司那個女人拉走了。

人壽保險公司的女人叫思青，是何少豪的同鄉，大概30歲出頭，兩人相見就很投緣，思青硬是把他拉去了“名苑茶樓”。

剛坐下來，思青就嬌滴滴地說：“少豪，君子之交淡如水，沏上一壺友情茶，清香潤心。”

“好啊?茶比酒好，酒喝多了亂性，茶喝多點怡心。”

“看，有學問的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

“哪里，你過獎了，思青你現在過得好嗎？”

“不好，一點兒都不好。我中學畢業后，就嫁人了，現在又離婚了。”

“怎么會這樣呢？”

“我老公是下崗工人，企業倒閉后，沒事干，整天賭博，后來，跟一個吸毒女混上了，把家里的東西賣光了，還經常打我……”

思青在哭，何少豪給她送過了紙巾，但是幾張紙不管用，她哭得兩手棒住了臉蛋，淚從手指間流了出來。

何少豪走了過去，用手扶著她的肩頭，思青情不自禁地倒在了她的懷里。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一時間也找不到何適的話來安慰她。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沁入他的肺腑，他感到心旌搖蕩，思緒飛揚。

“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呢？”何少豪憐憫地問她。

“我現在帶著一個3歲的兒子，保險公司的低薪很低，業務不是太好，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做成這筆業務，這樣的提成就會高些，而且，每年都會有收入。我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

“我不要你感謝我，你生活得好就行了。思青：人活在世上，有三種感情是必不可少的，親情，愛情，友情。友情是三種感情中最平淡的，因為它不象愛情那樣轟轟烈烈；友情也是三種感情中最博大的，因為它不像親情那樣情意綿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為你最信賴的朋友，就像我們即將飲用的這壺茶，沒有酒的濃烈，卻能留下淡淡清香。”

“何院長，我沒有你那么高的學問，但我懂得做人的道理，也有自己的原則。朋友，可以相伴而坐，不需要任何言語；朋友，可以促膝長談，從夜半到天明；朋友可以不常聯系，卻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朋友，可以天各一方，甚至素未某面，卻可以推心置腹，煮酒論英雄……朋友可以亦近亦遠，但是你的心中，一定會有他的一個位置，哪怕是天涯，也如咫尺。我若是一葉清淡的茶葉，朋友便如暖暖的水，那淡淡的情感如同一杯清透的綠茶。我愿做一片綠茶，給這一杯清水帶來暖暖的綠色，如春，溫暖著我心底最深的冰層。”

“你還說有自己沒學問，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深情的話語。”何少豪離開她身邊，回到座位上。

“還不是這些年生活所逼，自己在外練成的口才，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也知道客戶喜歡聽什么話，什么話不中聽……”

何少豪沒有說話，只是換了一種姿態與角度看她。在思青的身上生命的活力太旺盛了，女性的魅力太了，遠比學院那些有學問的教授更真誠，更大膽。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沒有什么太多的風險，也是最安全最保險的……

他定睛看著她那“好好的身材”，以至于那些所謂成熟的男人把她這些作為自己家庭正餐的補充和墮落的借口。那輕盈的腳步、彈動的和香水味兒以及熱情、主動的性格，使早就想墮落的何少豪要為自己找出百般的理由開脫，卻無法回避這樣的事實。

“思青，我常常在想兒童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們是沒有經過開水浸泡，就像這尚未舒展開的茶葉，抱著對生活的種種希望，裹著對未來的重重幻想，靜靜的等待著展示自己的那一刻。而今，經過了歲月的歷練，償盡了酸甜苦辣……”

“何院長，你說得對，一壺開水，歷練我們成長。我們在現實的開水里，起起浮浮，象一場精彩的對弈，你來我往中，幾經波折。在經過失敗與痛苦后，我們終于可以將自己的人生舒展開。現實的開水里，留下了我們努力或是掙扎的痕跡，也從此注定了我們人生的顏色。當我們慢慢的沉寂下去，現實的開水里留下色彩卻越來越濃，生活的溫度漸漸冷卻，此時，我們開始期待新的溫度。”

“每個人都需要朋友的幫助，今天我幫了你，說不定明天，我有求于你。思青，你說對不對？”

“不會的，你怎么會有事求我呢？我一介平民，一沒錢，二沒權，長得又不漂亮，還是一個離婚的女人……”

“你干嗎這么自卑呢？”

“我想自信、自負啊！可我得有本錢呀！”

“不要這樣悲觀，思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這么努力。”

“借您的吉言，但愿如此。”思青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感覺何少豪的話很溫暖，像冬日里的一輪太陽，友情之味在茶香里撩起沉香淡淡，飲之又怎不酣暢？緩緩的音樂縈繞耳邊：“迷霧里夢中的圖畫，像不開放的花，經過多少火熱盛夏，能在迷途中到達，當感覺你牽著我的手，有了堅持的理由，未來變成閃耀星星，指引在我們前頭，從此多遠都不怕，愛陪伴我們去闖，自古天地有多大，白色的夢延伸到天涯……”她喜歡聽這樣抒情的歌曲。

何少豪請她吃了午飯，離開茶樓時，思青站了起來，主動地抱了抱何少豪。并告訴她就住在附近的建設新村，歡迎何少豪去她家做客。

在名苑茶樓的大門口，何少豪與思青出來時，遇到了娜娜。娜娜很主動地跟何少豪招呼：“何院長，今天有空陪美女喝茶啊！”

何少豪看著她挽著一個比她起碼大二十歲的男人，那個男人他認識，是S市師院長的劉丙輝副院長，夫人剛去世。

“娜娜，怎么這樣跟何院長說話呢？沒禮貌了。”

“沒事，美女總是多剌的，很高興在這兒見到您。”何少豪就是何少豪。他常說，人生如茶，起浮不定。歷數著歲月的過往，而自已卻可以寵辱不驚的靜看世間波瀾。用時間的流水，泡著滄桑的茶。品著世事的黑暗，笑對心境的淡泊。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境界？

畢竟是他有負于娜娜的，如果不是他強行占有了娜娜，始亂終棄。娜娜的人生軌跡可能又是另一種境界。

他與娜娜的對話，只有他倆知道，思青好，劉丙輝也好，他們只是被蒙在鼓里，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想知道，曾經在他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故事……

在何少豪看來，在他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會被他蹂躪成了一片茶葉。苦、樂、甜參雜在人生的清水里，漸漸的這水便有了道味。他們終究還是匆匆離出，等待的又是下一片茶葉即遇即逝，如此反反復復。在他回頭望著娜娜的倩影時，在他的手上一直捏著一片鐵觀音。娜娜就曾是他十分渴望的一杯清茶，她溫潤心肺，嫻靜柔美。是她把茶襯托得多情婉約，茶又將她熏染得蛾娜輕盈。象鋼琴的黑白琴鍵，象櫻花隨風而落，是上天恩賜的絕配。一杯茶，一顆女兒心，他不再去想那片茶葉在水中不停的旋轉，不再想娜娜的嫵媚飄逸，不再想她的珠唇輕啟。她曾有的清香，早在他唇間消融。他只是有點失落，有點留戀，那茶水里的女兒情懷。

思青一直在旁邊望著何少豪，她知道何少豪跟那個娜娜有故事。她上車后，坐在何少豪的右邊位置上，一直保持著微笑。

何少豪早就看出了端睨，又不好直接問思青，在快到學院的大門時，他突然說：“思青，你笑什么呢？”

思青嬌氣地說：“沒有笑什么呀！認識你很高興。”

“哦，這有什么高興的，能幫我都會幫的，何況我們還是老鄉。”

進了學院的大門，何少豪要思青先下車，去接待室等他，他不想讓太多的人看到他車上又坐著一個美女，而且是中午把她帶到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