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莉靠在電腦椅子上想起自己跟朱虎的過往，一個人暗自流淚。十年了，整整十年，夫妻在一起爭吵了十年，打罵了十年……她了解朱虎的，原本家里的錢都是她管理的，離婚后，她把一切錢財都給了他，自己是凈身門的。唯的愿望是希望他過得好。快樂、幸福。

如果，外面不養女人，他是不會去貪錢的，她估計朱虎已經犯法了。網頁上，她看到了“水云間”的照片，她立即想到了學院的一個女教授史湘云，她曾尾隨著朱虎去過“水云間”。但那個女人好厲害，朱虎不會是她的對手，她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直覺了。對！一定是她，是她害了朱虎。如果，外面沒有抱養女人，朱虎不會變得這么快的。

她又打開了電腦，在網上搜索，但始終沒有找到史湘云的照片。她還聽說這個女人去了新加坡，是何少豪親自送她去的國外，在學院人們都說她是何院長“抱養”的。

她坐在電腦前出神，看到“水云間”的住宅照片，暗暗罵道：“這人真缺德。”“咱家娘子罵誰缺德？”宋濤從外面走進來笑嘻嘻地說。

“罵你。”孫莉耍起了太太脾氣。

“罵我何干？”宋濤的心情新特別好。

“你是不是幸災樂禍了”孫莉輕蔑地說。

“這跟我有何關系？”宋濤答得很坦然。

“你說這些人干嗎要這樣整朱虎呢？”

“誰知道，可能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依我說，清者自清。”宋濤不以為然。

“什么清者自清，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孫莉替朱虎辯解著。

“謠言還是事實，你我不必爭論，你沒看今天的S市晚報嗎？多個門戶網站迅速地傳播開來了。”宋濤侃侃而談。

孫莉揉了揉眼睛說：“你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朱虎當初敲詐我八十萬時，我就徹底信了，他的人品有多壞啊！”

“我看全是一些不明真相的網民在炒作，這些愛幻想好激動的網民，真的無聊。”

“你不信是真的，是因為你們……”宋濤把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

“因為，我們曾經是夫妻，是不是呢？”孫莉生氣地說。

“這本身就是事實嘛！”宋濤把說的話在咽喉里轉了一下，盡管很輕，但孫莉還是聽見了。

“什么是事實？你沒看電視嗎？下午三點，有媒體記者前去S市紀委求證，工作人員均表示‘不清楚’，‘沒聽說過’之類的答復嗎？”孫莉火了。

“我懶得跟你爭。”宋濤離開了電腦旁邊。

“網上的消息能全信嗎？”孫莉也不想跟宋濤吵架。

“你是咬定沒有權威渠道說話嘍，到底雙規沒有。”宋濤發怒了。

“權威，你們家不是權威嗎？雙規了，馬上就會槍斃了，你開心了。”孫莉不甘示弱。

“我們在這里爭有意思嗎？咱們看問題要客觀、公正、理性。”宋濤哼了一聲，向浴室走去。

“什么德行，落井下石。”孫莉罵道。

“你說誰德行，我敢打賭，他會不得好死的，你信不……”宋濤大聲說。

“我信，信，你咒吧！不就是拿了你八十萬元。你不是得到我的人了嗎？”孫莉哭了起來。

宋濤走進了浴室，不再理孫莉了。

朱虎，你知道嗎？人會變的，宋濤不再是我原來認識的那個宋濤了，他是這個城市的黑老大，我親眼看到過，他叫他的手下把一個男人的腳筋手筋割斷，我耳聽到過他讓她的一個小妹去政府官員，然后，他藏在暗處拍照。你為什么就是不能愛我？像我愛你那么深……

我愛你愛的很心碎，想想你也不會知道！你只是你，你只要你的快樂，重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我們倆在一起近十年，好像一場游戲，我知道你在利用我的身子，為你的仕途前程開道，可我愿意，我是愿意的……我明白你當初是那么的需要我……只是后來，我被你搞得暈頭轉向，自己生活得一塌糊涂，待游戲結束時，我才明白自己的角色！

當我付出一切的時候，卻發現你只屬于你自己！

她突然感覺心里酸酸的。雖然舍不得，但是已經放手了。

雖然心里會有留戀，但是她已經回不去了。她與宋濤，這樣的感情太累了。她不再熱衷什么，不再強求什么。她想以平和的心態，和諧的方式來結束這段心碎的感情。

她知道，她跟宋濤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情趣相悖，同床異夢。她知道宋濤在外面有女人，以后的路還長，會改變很多東西。

朱虎，但愿你能渡過難關，還是想祝福你以后的路要走好。好好走！她好想去看朱虎，給他帶點東西，她知道他喜歡吃什么？呵，她現在是用什么樣的身份去看他呢？會不會有人說她沒有資格了。朱虎，在你的心里，還會有我的位置嗎？恐怕以后再也不會有誰會讓我這樣牽掛。這或許是好事，至少自己不會那么傷心。以前總嘲笑別人失戀的痛苦。現在自己體會到了，我們終于還是分開了。

回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還是那么溫暖！她苦笑了一聲，笑自己，也笑朱虎，每次兩人吵架之后，就會在一起愛愛，而且，感情會欲加濃烈。這是一對什么樣的冤家喲！

他會溫柔地喊她：“寶貝”

她也會撒嬌叫他：“相公！”

慧琳醒來之后，側身看到了手機在震動。她隨手把手機翻了一個面，塞到了枕頭底下。

這時，何少豪從外面給她帶回了稀飯和包子，他內疚地說：“慧琳，吃點早春吧！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你的身體要緊，吃點吧！”

慧琳斜視著他，眼中帶著一道灼人的光。他羞愧地垂下了頭，一個人坐在床邊癡癡呆呆地望著的被子，他的眼眶已濕潤，他看到了慧琳的眼淚在往下淌，卻沒有用手去揩掉。慧琳知道，愛到今天這一步，除了何帥，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可以存在的呢？他們還有共同的東西嗎？他是一個衣冠的男人，她不想理他，心里的苦又該向誰去訴說呢？

往后的日子，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若無其事？盡管心中有很多話沒有說。再說又有何意義？也許，從此她的心里再也不會有他了，她只能珍藏這份傷心的記憶。心理面和他分分合合多少次，再好的感情也會有裂痕的。

她第一次覺得放不下，第一次心情像海洋一樣，第一次無力抵擋，第一次會那么的渴望，第一次覺得自己那么渺小。

“慧琳”。何少豪清了清爽子，想跟她說岳母的事情，慧琳沒有理他。

何少豪接著又說：“你得堅強。”

“我死不了的。”

“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我的的錯，我不希望你原諒我，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慧琳又斜眼看了一下何少豪：“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別在這兒費話。”

慧琳轉過身子不再理他了，她卻嗡嗡的哭了起來。她不能在他的面前，說她的心里還有他。

她拿出手機打開了她的母親給她發的短信，她在看那條680字的長信息：

“女兒，我不是人，干出了有違常倫的事情，媽對不住你。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的母親。雖然，我不佩做你的‘母親’，今生今世，你也不會原諒我的……很多年了，我的感情生活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你的父親從來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

她邊讀邊哭，那些靈性的文字，像剪刀一樣剪開了她的心脈，那是母親宣泄了自己真實的感受。她在孤獨中徘徊的太久，沒想到母親一直都是十分落寞地生活著。她又淚漣漣地往下讀著：“我不能在你的面前，說我愛上了少豪。我不清楚，我怎會繁華不顧？不清楚，我怎會淚流成珠……痛過之后就不會覺得痛了，有的只會是一顆冷漠的心。或真心離傷心最近，我想哭，可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流淚了。在原諒與絕望之間游蕩，唯一的感覺是傷痛！……”

母親也真是一個性情中人，可是，你為何要愛上我的男人？她接著往下看：“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不帶走一片云彩，還是在絕望時，發現自己手中仍舊緊緊抓著云彩的尾巴。開放在水中的蓮，總是盡力讓水中的倒影看起來更加的完美，只是孤獨的感受讓再怎樣完美都還是有遺憾。神情的憔悴總會在隱約中透露，仿佛是種魔力。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錯就錯在我不該喜歡自己的女婿。無法拒絕的是開始，無法抗拒的是結束。原諒……也許并不容易；傷害……卻輕而易舉。愛你，是一種流淚的幸福。我愿意，仍在天堂的深處忍受百年孤獨。祝福你，我的女兒，媽媽永遠都希望你快樂，幸福。原諒少豪吧！”

她看完那條短信之后，竟然喃喃自語著：“我不清楚，我怎會繁華不顧？我不清楚，我怎會淚流成珠？”

她突然側身問道：“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祥的消息呢？”這是她第一次不喊何少豪的名字。

“我是想跟你說，可你不讓呀！”何少豪顯得很頹廢。

“說吧！不說就滾。”她還是原來的那個脾氣。

“你的母親于今天凌晨六時二十三分在空軍醫院因心肌梗塞病故。”何少豪出奇的平靜。

“啊！啊……”慧琳抓住何少豪的手就往嘴里咬，何少豪任她咬著自己的手臂。透過袖口的毛衣，手臂上咬出了十個牙齒印痕。

何少豪強忍著疼痛說：“只要你好過點，你咬吧！我恨不得為你去死，慧琳。”

慧琳沒有松開嘴，她一直拼命咬著，直到她漸漸地進入昏厥狀態。

人事多變，曲終人散。而何少豪也漸漸覺得內心蒼涼，滿心的絕望猶如波浪下渾濁的靈魂。在隱藏，在吟唱，依然在絕望的滋長。他曖昧的悲涼竟如此踉蹌，躲不過情劫的糾纏，逃不脫致命的嬌嬈。有詩日：“醉夢無言多尋歡，魂斷欲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