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因果報應

七個女人與校長的絕版愛情

葉香 3349 10-24 14:56
素云從爬了起來,她想去抽屜里拿些安眠藥吃,只想無聲無息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知道,唯有一死,才能得到女兒的同情。

她剛剛邁出一步,還沒有扶到寫字臺的邊。突然天旋地轉,一頭裁倒在地。她只是“啊!”了聲,眼睛再也無法睜開。

慧琳終于在凌晨五點的時候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出手腕上的針頭,何少豪坐在她的床邊。她對大聲怒吼:“滾,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有何面目在世上為人……滾……”她的吼聲驚動了值班醫生與護士,值班的醫生對何少豪說:“病人心緒不穩定,請何院長離開這兒。對不起,她不愿意見你,我們也沒辦法。”

何少豪只能怏怏地離開病房,他坐在醫院大廳的長椅上,愣愣地出神。一切心緒都亂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干啥,只是覺得無顏面再見自己的妻兒,他在心里不停地問自己,懺悔、自責、內疚……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人,作出了有悖常倫的事情,哪怕自己死一千回,也不能解慧琳心頭之恨,哪怕自己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慧琳心中之怨。

他好懊悔,岳母是一個善良眼的女人,他居然對她那么殘忍,肆無忌憚地傷害她,一次又一次讓她痛哭淋漓,讓她飲盡恥辱。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他還有何顏面在這個世界上立足呢?

他慢步從醫院的長欄走出,毫無目的像行尸走肉一樣行走在冬夜凄涼的大街上,看著兩旁稀疏的燈光,他在想,怎么還會有象他一樣的嗎?三更半夜不睡覺,是啊!兜兜轉轉,被冬雨打著,風吹著路旁那一排高大的香樟樹,樹葉隨風搖擺。他臉上遮不住歲月留下的痕跡,極力想在心里的城堡內制造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在這仿佛綿綿無期的黑夜里,不管命運將來如何安排,他與慧琳,與素云這一段孽緣都會成為歷史的塵埃。他是真的走累了,該找個地方落腳了。

在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里,跟異性發生了如此多的關系,他知道那不是愛情,那是。有人對當今的愛下了一個定律:在錯誤的時間或地點,遇到一個錯誤的人,并且愛上了這個錯誤的人。在對的時間里遇上對的人,才叫愛情。他從來沒有去想過,也未曾把自己往里面套。

他隨手攔下了一輛身邊的的士,他上了車,司機問他去哪里,他用手向前一指,司機開著車,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老板,您究竟去哪里?”

“前面,就前面。”他無隨口應答。

司機又把車子向前開了一千米,停下來說:“這三更半夜的,你不說去哪里,我怎么開呢?”

他瞪著雙眼望著那個司機,那目光咄咄逼人。他怒吼著:“沒錢給你嗎?你怎么這么叨嘮,你不會沿著城市轉嗎?”

司機被他一兇,不再說話。

他靠在車里想起了自己一生中的經歷,除了少年時代吃過一點點苦,仕途人生一直很順利。

尤其是跟慧琳結婚之后,可是說是平步青云,在“華夏傳媒”,他可以呼風喚雨,受到萬人的敬仰。

現場想想,這一切都似過眼云煙,因為,這就是一個夢,在夢中生活了多年,這個夢即將破滅,而親手毀了這個夢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我不知道為何自己總會愛得如此絕望,總把愛情錯失在門外,一個人在屋內遙遙相望,……是他不懂愛,還是注定他要每次被愛捉弄。千轉百回之后,仍然回到原地,孤獨一人,踽踽而行。

他是害怕傷害的人,同時也害怕傷害別人。于是,對所有有關愛的情節,都小心翼翼,同時也對一切猶豫不決。他從沒想過,不管他用怎樣的方式,到頭來,傷害的得不僅僅是身邊人……

在這場愛的游戲中,卻只能是一種錯誤,一種錯誤的期待。猶如一個演員裝扮好一切,涂滿胭脂水粉,終于登臺演出。卻在劇中,發現自己一開始就入錯了戲。

于是,這樣的愛情還沒開始,卻已結束。

他只是為自己布了一個局,場景已定,主角已定,結局已知。

我知道自己太過殘忍,一切都是宿命,他們無法擺脫愛情,難道真的是一個劫難?

他知道,他不可以再去傷害她們倆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得愛,他只是在濫情。

上大學時老師曾對他說過:“生活原本就是一浪接一浪向前推進,起起伏伏的波浪是生活的痕跡,每一次的起伏都有所相似卻又不盡相同,有時浪尖很低,有時浪尖很高。經歷了站在浪尖上也不過漂浮了一段歲月,留下了記憶,于是有了更坦然的心情對待生活。人生所必須經歷的困境或者逆境,兩者之一都不會在你的人生中借居一輩子。或喜,或悲,于是我們的生活有多種豐富的色彩,如果可以選擇只讓其一來裝扮我們的生活,大多數人選擇的會是晴朗的顏色,誰會愿意讓灰暗與陰沉來裝飾生活的面孔呢?”老師真的偉大。

是啊!當局者迷。為什么好好的幸福生活就不懂得珍惜呢?不然,他怎么會在困惑在無助的時候才有所體會,體會到原來生活必須經歷著那么多,但最后卻也可以釋然。曾經擁有那么多的快樂時光,那么多的美好記憶。但是,現在呢?自己竟然痛苦得不能自拔。

有人說,一生的長度很難度量。何少豪認為,一生的厚度更難以度量。有些人一生如幾本厚厚的裝訂的卷子,而有些人的一生則空如白紙。在他的生命里該留下些什么?他細細地想著,一生中所經歷過的女人太多了,可對于要輕意地放棄這個家,他感到何其之難。

慧琳在開玩笑時常說:“在生命的輪回里,誰會是誰的唯一,誰又是誰的永遠?”妻子說得很對,他是妻子的唯一?他會是但妻子的永遠?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后,他還能跟妻子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嗎?還能象昔日一樣過著風平浪靜,柔情蜜意的生活?

現在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永遠有多遠,永遠能帶來些什么,這可是他一生的誓言,他是當著岳母的面發下的重誓。這樣的誓言又意味著什么呢?只不過是騙人的鬼話。他想起了過往的歲月,眼角已是濕潤,內心的悲痛無法抑制,但卻依然忘不了慧琳給予他的人生一切富有。

他抬頭看著車窗外,車子正好從岳母住的那個小區外經過,他看到了岳母的房間仍然亮著燈。于是,他大聲對司機說:“停車,我就這兒下了!”

司機一個急剎車,把他從坐位上彈了起來。“老板,你不能這樣喊我,會把我的魂嚇走的。”

他沒有說話,下車時,隨手扔給了司機一張百元大鈔。

他已走出了好遠,司機開車追著:“老板,找你錢。”

他頭也沒有回對司機說:“給你吃夜宵。”

何少豪在走近岳母的公寓時,他擔心岳母出事,他的心撲嗵撲嗵直跳,出了電梯,他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房間里仍亮著燈,把沒有喊岳母,輕手輕腳向臥室走去。

他看到岳母躺在床前的地上,他嚇了一跳,立馬走過去抱起她。素云的呼吸微弱,體溫在下降,她微閉著雙眼,那頭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胸前,豐盈的露出了兩只白白的玉兔。

他使命喊她,叫她的名字,然后,做人工呼吸。她就那樣安祥地睡著,一動不動。

他終于回過了神,想起給醫院打電話。他掏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他的手指在顫抖,一連撥了好幾次都把數字撥錯,電話終于撥通了,他又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總算表述清楚了。

急救車來了,他一同前往。

在救護車里,終于,他看到了素云艱難地睜開了雙眼,那余光中似乎在告訴他:“少豪,我們的愛情已經結束了,我告訴了我的女兒,希望他能夠原諒你,也希望你們好好地生活。”但素云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流淚了,一個中年男人的眼淚。她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著,那意思是她收下了他的幾滴眼淚,并且將會永遠埋葬在她心底,沒有人會在人前扯下面具,車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事實上,一個快到死的女兒,依然對她鐘愛的男子如此癡情,她錯了,永遠錯了,但她不知道……

他只是幾滴微不足道的眼淚,就讓她如此的滿足。而她所有的心血和夢想都會被他拋到九宵云外。

人們總是極力隱瞞自己的錯誤,當這種與絕望糾纏時,似乎在大聲宣告某種莫可名狀的心情。我的主啊!我的神明!不能原諒那些負心人!

在醫院的急診室外,他站在那兒不停地顫抖,他知道,這一次他真的要崩潰了。

他知道他在絕望中依然期待,正如他無法選擇死亡,而使他的靈魂不能得以釋放,痛苦的被囚進在他麻木而不能毀滅的,但他依然在絕望中尋找希望。

夜,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等著急診室里人員出來,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那悲情的一幕。他的心跳的加速讓他的腦海里掀起驚濤駭浪,震耳欲聾。

他整個人都僵直在那兒,一任繁雜的思緒像春蠶抽絲一樣抽走他頭腦里所有的內容,讓心的天空變得蒼白無力,他對未來感到絕望。

他終于清晰的知道,原來人生所有的東西都會有因果循環,在他頭腦里閃過的鏡頭像是一部加快播放的影片。清晰,閃爍,讓他明白:要走的方向,將會是一條什么樣的路。也許從此,他將會一無所有!

他知道,他不可能逾越那一條鴻溝,僅憑他一人之力。一種自我的頹廢與掙脫的失敗將他湮沒,置身于明知是輸的賭局,他別無選擇。

设置

  • 閱讀背景
  • 字体颜色
  • 字体大小 A- 20 A+
  • 页面大小 A- 800 A+
  • 語言
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