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桃坪小寨】

為了盡快趕到三江城,孟優說:“咱們走小路吧,翻過這座山,那兒的客棧有我寄存的兩匹馬。”

在深山老林的崎嶇山路上費力前行。森林里,隱藏著一個名為桃坪的小村寨。寨子里死氣沉沉,幾近空無人煙。

路邊,那棵大樹下,緊閉雙眼的男子一動不動,破爛衣服遮不住胸前一條條鼓出的肋骨。旁邊一位少年伸出青筋暴露的、爬滿蚯蚓樣皮包骨頭的右臂,揮舞著木棒驅趕餓瘋了的長耳朵野狗。

畢琥探探路邊男子的鼻子,已然沒有氣息。于是,讓倔強少年把去世親人以及遺棄的動物尸體掩埋,防止進一步傳染。

在木屋里,面黃肌瘦的少女悲痛地抱著一個瘦骨嶙嶙的婦人,無聲哭泣。林青榕鸴為少女懷里奄奄一息的婦人診脈,看看婦人眼睛仍有一絲光彩,欣慰道:“畢大哥,拿水過來。”掏了藥丸,喂她吃下去。畢琥把葫蘆里的萬安溪水灌進婦人嘴里。

林青榕鸴又把數粒藥丸遞給少女:“一日一次,一次一粒。”

少女呼喊遠處的少年:“鐵樹弟弟,過來謝謝好心人。”感激地向林青榕鸴、畢琥叩首。

少年進木屋端了一碗水,從少女手里取了一粒藥丸喂她:“果果姐姐吃一粒。”

“不可用生水,必須要用燒的熟水吃藥。”畢琥叮囑著,用自己帶的萬安溪水喂少女吃了藥。

孟優大聲對少年道:“記著去三江城圩鎮上給家人取藥,南王會大量派發治療、預防瘟病的藥草。”

可是,少女與少年聽孟優提到南王,臉色頓變。

來到客棧,孟優讓給自己看馬匹的洞丁步行回去。兩匹馬,孟優騎了一匹,畢琥、林青榕鸴合騎一匹。

駿馬奔馳在馬路上,一路之上,偶見流離顛簸之百姓。

孟優通過官府把藥方公布以后,情況好轉了一些,因為大家至少知道了活命的藥方,有了活命的微薄希望。

但是事情沒有像畢琥、林青榕鸴想象的那樣簡單。市集上的這幾種藥物就被風搶一空,官府掌握的藥物發到百姓手中的寥寥無幾。風云變幻,局勢更加不安。不說對蜀國有仇恨的西南八納洞、禿龍洞,東南烏戈國。就是孟獲自己的配下洞屬銀坑山、梁都洞、五溪洞、八番部長帶來洞主等酋長洞丁也是怨言四起。焦頭爛額的孟獲上奏,請求支援。州府上傳蜀國國君之后回復,說他們只有能力供應富余的細辛、蒼術。其余的藥物正在籌措,仍需一些時日。

孟優不得不繼續想辦法,解決燃眉之急。得知在各處山寨巡診的林青榕鸴、畢琥去了禿龍洞,孟優就趕去禿龍洞,找林青榕鸴、畢琥商議妥善主意。

禿龍洞,孟優禮貌見過病榻上的好友遺孀:“嫂夫人好。”

朵思大王的夫人銀花老夫人好像不是十分歡迎丈夫生前好友孟優,冷冷以待之:“嗯,死不了。”

孟優硬著頭皮向林青榕鸴、畢琥講了來此原委:“如今疫情初步抑制,若是后續鞏固藥物供應不及,恐怕不但會再次爆發疫情,還有可能引起族人造反。”

林青榕鸴曰:“是啊,我們都曉得,只是苦于手里藥草短缺,無力救治所有的人。”

吃過林青榕鸴幾付草藥,病情好轉的銀花婆婆開口,“植物生長豐盛的苗寨應該積蓄不少這幾種藥草,假如南王有誠心的話可以拿鹽巴去交易。”

“只是苗人自成一統,不愛與外界交往,難以交通,不好去交易。”孟優道。

“不管怎么說,我們必須去試試。”畢琥道又問孟優:“三師叔,鹽巴的問題就請您老解決了。”

“好吧。”孟優大言不慚道:“你盡管跟苗人講,只要他們把藥材送來,多少鹽巴都可以給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林青榕鸴對畢琥道。

畢琥又問銀花婆婆:“婆婆,我們怎么才能到達那里?”

“北去三江界,自盤蛇谷東行至星星峽,沿青山對峙的峽谷上行,就到了瀘水伏流的出口,在伏流出口處河水又重見天日。那兒有上、中、下三個溶洞,洞中苗寨就在高高的中洞,那里居住著108戶苗族人家。要到達中洞苗寨必須爬山穿過通天洞。那里山谷陡峭,極難行走,平常人想通過,必須由善于攀巖的當地土人帶路。”銀花婆婆道。

“那么,我們如何找到帶路人?”林青榕鸴問銀花婆婆。

“拿著我的信物,找星星峽竹林寨的羅發科,讓他帶著你們過去。他是身懷七輩家傳攀巖奇功的苗人。”銀花婆婆把一件銀首飾交給林青榕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