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鐵匠鋪子】

“何必等到明天,現在趕去還來得及。”奚泥說。烏戈國人生性豪爽,說動身就動身。土安、奚泥拉了畢琥呼喊著林青榕鸴一起去圩集。

騎馬趕路非常快,很快就感到了幾十里外的圩集。圩集雖然已經是午后,但是依然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戰爭錘煉了各民族生存的能力,疾病也無法擊垮人類盼望好生活的欲望,不久之前發生的天災人禍好像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對大家沒有了影響,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勃勃。南中地區,族群混雜。趕圩的各族人員,從頭到腳,打扮各異,身上服飾千奇百怪。多數男子穿黑色窄袖右斜襟上衣和多褶寬褲腳長褲,還有的穿小褲腳長褲,并在頭前部正中蓄小綹長發頭帕,右方扎一鉗形結。女子有的頭上纏包頭,有圍腰和腰帶,有的穿著長裙。佩戴的首飾有耳墜、手鐲、戒指、領排花等,多用金銀及玉石做成。

除了畢琥之外,大家已然習慣,自是見怪不怪。

“先給你買一件我們族人的衣服,你身上的漢裝太舊了。”林青榕鸴不經過畢琥同意,強行拉著畢琥到一家賣衣服的店鋪。

林青榕鸴細心為畢琥挑選了兩套男裝之后,又給自己挑選了一套女裝一雙鞋子。林青榕鸴掏出錢幣給老板,而老板卻去接過了奚泥遞給他的幾件獸皮。中原地區用錢幣購物的方式雖然流傳到這兒,但是這兒的民眾仍然喜歡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林青榕鸴又帶著大家去官營店鋪去買鹽。自當年齊國管仲首創“官山海”政策,輔佐齊桓公建立春秋霸業,之后的各個政府為了財政收入,對產自大海的鹽和山礦鐵一直實行專賣,獨賺取豐厚利潤。

“咱們去問問項老爹。”土安帶著大家去旁邊的鐵匠鋪。

鐵匠鋪里面的火爐前,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帶著一個黑黑的小伙子打造一柄大刀。他們把火爐里燒得通紅的鐵坯取出,飛速放到鐵墩子上,叮叮當當打造起來。然后又放到水缸里冷卻,“滋”的一下,冒出濃濃煙氣。

“阿璋,你去開刃,把刀磨鋒利,明天有客人來取。”老人命令黑小伙子道。

小伙子順從地拿著新造成的大刀一聲不吭地去磨刀石那兒。

看老人有了空閑,土安才開口問鐵匠鋪的老者:“項老爹,生意紅火啊。”

“馬馬虎虎,混口飯吃。”項老爹收拾著爐火道。

“他們怎么沒有開門呢?”土安指著鹽鋪,不解地問項老爹。

項老爹的答復是:“鹽鋪里缺貨好幾天了,所以就只能關門歇業了。”

“這怎么辦?回去還要吃淡而無味的食物么?”奚泥嚷嚷道。

“想買鹽巴,有兩個地方可以去瞧瞧。”鐵匠項師傅道。

“哪里啊?”奚泥道。

“一個是竹林寨,……。”項老爹淡淡地說。

“竹林寨?對了,那是黃小寶存放鹽巴的地方。咱們去向他再借一些吧。”奚泥著急道。

“已經麻煩人家幾次了,這次不要打擾人家了。”畢琥道:“別的賣鹽巴的地方是哪里?”

“蘇祁部落新發現了鹽井。”項老爹道:“聽隗渠說已經開始出鹽。”

“項老爹,提我的名字干什么?難道會擔心我們會說話不算數,沒有錢來取前天定下的鐵鍋?哈哈哈哈。”一個精壯的年輕漢子過來,爽朗地大笑著同項老爹玩笑。

“現在鹽巴緊缺,你們部落發了財,哪里會缺錢。”項老爹回敬:“我只是擔心你們缺德,抬高鹽價,讓咱們南中百姓吃不到鹽巴。”

“大家吃不到鹽巴不能埋怨我們吧?是政府沒有能力供應!”隗渠道:“我們寨子用陶罐熬制鹽巴太過于簡陋,每次出不了多少鹽巴,那一點產量壓根供不應求。所以大哥大嫂才準備把陶罐換成鐵鍋來熬制鹽巴。”

項老爹把造好的幾個大鐵鍋搬出來:“檢查一下有沒有毛病,出了鋪子概不負責。”

“真是笑話,項老爹的鐵器制作技術天下第一,怎么會有毛病?”隗渠動手把幾個大鐵鍋疊放在一起。

看到項老爹很受用地接受漢子的夸贊,幫助大漢把鐵鍋背到大漢寬厚的后背,林青榕鸴輕輕笑著對畢琥道:“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個馬屁精,一個造鐵鍋的有什么天下第一的技術?”

“你是誰?干什么的?”隗渠惡狠狠地盯著林青榕鸴。林青榕鸴嚇一跳,躲到畢琥身后不敢言語。

“哦,項老爹,這是我們烏戈國的公主。”土安向瞇著小眼睛的項老爹解釋:“我們榕鸴公主出來乍到,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威名,不好意思。”

“原來是兀突骨的女兒,性子倒是像兀突骨一般直爽。”項老爹大度道:“兀突骨不聽鄙人勸阻,一心要找諸葛丞相的蜀漢軍隊替禿龍洞洞主復仇,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實在悲慘,唉。”項老爹哪里知道林青榕鸴從未與與自己父王見過一面。

“國主掌中天下無敵的長柄斧就是出自項老爹之手。”土安對林青榕鸴道。

既然自己父王與此人有交情,林青榕鸴不由地恭敬道:“項老爹,請原諒侄女無知。”

“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項老爹笑瞇瞇地愛憐道。

“師傅,刀磨好了。”阿璋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對項老爹道。

項老爹隨手拿起一旁的一條布巾,搭在刀鋒上。阿璋輕輕揮刀,只見布巾立時變成兩截。

“好鋒利!——。”畢琥心中暗贊。

“牛眼瞪那么大干什么?難道我奚泥會怕你隗渠?”奚泥不客氣地指著仍然生氣地斜眼望了林青榕鸴一眼的隗渠。

“誰不知道烏戈國奚泥天不怕地不怕!”不是省油燈的隗渠挑釁:“聽說你在盤蛇谷被火烤了?怪不得火氣越來越大……。”

被揭傷疤的奚泥發了瘋,一腳把沒有防備的隗渠踢了一個跟斗。背著鐵鍋的隗渠仰面躺在地上,笨拙地像個四肢朝天的烏龜一樣翻身,可笑之極。

惱羞成怒的隗渠解下鐵鍋,站起身來搶過阿璋手里的大刀,與奚泥打斗在一起。

刀斧相撞,火花四濺,奚泥勢大力沉的斧子竟然不能奈何隗渠手里的大刀。土安、林青榕鸴、項老爹、阿璋全然不在意,任憑兩人交手。畢琥只好耐心等待兩人比武結束。

兩人打斗半天,不分勝負。圍觀的人卻越聚越多,一起笑呵呵地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