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黑牛鹽井】

夜里,親熱了半宿的兩人筋疲力盡,感覺比經過一場激烈的戰斗還要辛苦。最后,消耗了不少能量的兩人相擁著睡去,睡得香甜。

早上起床,腰背酸痛的畢琥慢悠悠出來房間,看見悄悄起床出去的林青榕鸴正幫助阿詔、阿水做飯。

“大懶蟲睡醒了?”昨天晚上得到最大滿足,如今同樣腰背酸困的林青榕鸴發現畢琥輕輕地用拳頭捶打著他自己腰眼,忍不住偷偷笑了。

畢琥向她揮揮拳頭沒有搭理她的話茬,斜了一眼后就徑直去石頭亭子那邊了。冬逢在亭子里指揮寨丁們淘井,準備把鹽井里有毒的井水淘洗干凈。

“怎么樣了?”畢琥問冬逢,“這種法子能不能把井里放的毒藥淘洗干凈?”

“應該可以的。”冬逢回答,“我用淘洗過的井水喂了傀渠捉來的青山羊,那只青山羊羊羔喝過井水后依舊活蹦亂跳。”

“嗯,那就差不多了。但是還要小心一點,入口的東西是不敢馬虎大意的,畢竟是鹽巴關系到人們的飲食安全。”畢琥提醒冬逢。

“是啊,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會囑咐他們一定多淘洗幾遍,一直到萬無一失才行。”冬逢贊同畢琥的意見。

“開飯了!”阿詔呼喊大家。

“知道了。”冬逢回應道,“畢琥兄弟,走,咱們吃飯去。”

“怎么不見傀渠兄弟?”畢琥問冬逢。

“傀渠下山了,他去催促阿賭、阿犀趕快把鐵鍋運來。”冬逢道。

阿水擺上了飯菜。有阿水她動手烹炒的六個菜,水豆腐、紅燒肉、砣砣肉、豬血白菜、豬腸和燉雞。

畢琥昨晚喝酒不少,所以現在肚子空空的。于是拿起來那塊色澤乳白微黃,形狀酷似豆腐塊的食物津津有味地嚼起來:“太好吃了。”

林青榕鸴也品嘗一塊:“乳香味純,油潤光滑,細膩爽口。——這是什么食物?”

“是阿詔嫂子制作的乳餅。”阿水講道。

“乳餅?做起來麻煩不麻煩?”林青榕鸴問。

“挺簡單的。就是在鮮奶中兌入一種從山上采集的酸果榨成的汁液,使其漸漸凝固,壓制成塊,晾干成餅。”阿詔說。

“哦,跟做豆腐的程序差不多啊。”風卷殘云般吃完一塊乳餅的畢琥道,“當年淮南王劉安在八公山上燒藥煉丹的時候,偶然以石膏點豆汁,從而發明豆腐。”說著話還忍不住還舔了舔手指頭。

林青榕鸴看畢琥吃得那么貪婪的饞相,就向阿詔請教,“阿詔嫂子,能不能教給我做乳餅啊?”

“行啊,回頭我教給你做法,你回到烏戈國后就能夠天天給畢琥做著吃。”阿詔笑著對林青榕鸴道。

吃過了早飯,阿水自覺地起身收拾餐具桌凳。

畢琥、林青榕鸴向冬逢、阿詔告辭。畢琥道:“請桃與榕鸴向傀渠兄弟道歉,我們不能當面與他辭別了,請他不要怪罪。”

“怎么這么著急離開?是不是我們招待不周,慢待了兩位?”冬逢不解道。

“冬逢大哥您誤會了。”林青榕鸴道,“主要是土安、奚泥也都不在烏戈國,我要回去看看。在這多事之秋,我擔心烏戈國發生什么事情的時候沒有人出賣面處理。”

“你不是還要跟我學習如何做乳餅嗎?陪我多玩一天吧,你們烏戈國不會有什么意外的。”和林青榕鸴交談甚為投機的阿詔舍不得林青榕鸴離去,強行拉了還想解釋的林青榕鸴去住處后面的那一間牛棚了。

畢琥只好跟冬逢一起帶著寨丁們繼續檢查另外的兩口小鹽井的情況。

牽著黑色牦牛的阿詔和林青榕鸴從牛棚那邊過來了。阿詔對冬逢、畢琥道:“我們去西徼山上牧場采集新鮮羊奶了,中午回來就教榕鸴妹妹如何做乳餅。”于是,倆人騎上了牦牛。

阿詔高興地唱著《牦牛之歌》,帶著林青榕鸴旁邊的小山,西徼山。《牦牛之歌》:

雪域潔白的記憶力,黑色的牦牛馱載牧人的家園。

從神奇的緣故踏著風雪走來。

風抖落了你的夢想,雪激起了你的忠誠。

風揚起了你的智慧,雪釀造了你的榮耀。

哦,……,黑色的牦牛。哦,……,黑色的牦牛。

即使沒有道路的前方,你奮蹄揚角,踏出生命的希望。

草原青色的風景中,黑色的牦牛撐起我家的生活,向燦爛的明天踏著風雪走去。

風鑄就了你的信念,雪飄動了你的豪邁。風揮灑著你的風采,雪迎接著你的光輝。

哦……,黑色的牦牛。哦……,黑色的牦牛。

即使沒有道路的前方,即使沒有道路的前方,你奮蹄揚角,踏出生命的希望。

……。

動聽的歌聲越飄越遠,身影漸漸地模糊,兩個女人人就到了遠處另一座長滿青草的小山坡,放牧一群青山羊的西徼山牧場。

心不在焉地觀看眾人忙活的畢琥發現遠處身形小小的阿詔沖這邊打手勢,就對冬逢道:“阿詔嫂子好像在揮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看得懂阿詔手勢的冬逢說:“阿詔讓我給她們送一個木桶過去。——她們著急上山,竟然忘記了帶著木桶。”

“你還要看著這兒的兄弟們給鹽井消毒,就讓我送去吧,反正我閑著沒有事情做。”畢琥道。

“也好,你正可以順便欣賞一下我們這兒的風景。”冬逢取了一個木桶交給畢琥。

看著距離西徼山不遠,實際上走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卻是挺長的。畢琥走到放牧青山羊的牧場的時候,林青榕鸴、和阿詔正在打鬧著玩,頑皮的樣子讓人誤會這兩人還是小孩子,與她們的年齡一點也不相符。

“怎么這么高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嗎?”畢琥問她們。

阿詔笑得更厲害了:“榕鸴妹妹說你想要個女兒?對不對?……。”

畢琥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尷尬不已。

“不許說了,你再說我就要說你的那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漢了!”林青榕鸴威嚇阿詔。

“好好,咱們誰都不說了。”阿詔趕緊住了口。

“什么高大威猛的男子漢?”畢琥心想,那個邑君冬逢雖然也算一號英雄,但是高大威猛真的與他無緣。

“這是我們姐倆的秘密,不許問。問了也不告訴你。”林青榕鸴對畢琥道。

“我才不關心你們女人之間的事情呢。”畢琥把木桶給她們,“干活吧。”

林青榕鸴抓住了奶羊,把木桶放在羊媽媽身下,讓阿詔擠奶。

畢琥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阿詔說:“畢兄弟,你把溜到后山吃草的牦牛牽過來吧,咱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那頭牦牛吃草吃飽了,自己去找泉水喝了。畢琥發現那口泉井的水清澈到底,牦牛津津有味地舔水,像是人類津津有味地品茶。畢琥忍不住捧起水嘗嘗味道。一嘗之下,興奮不已:“這是鹽井!這是一個大鹽井!”

被畢琥的叫聲吸引過來的林青榕鸴、阿詔也很喜悅。林青榕鸴祝賀阿詔:“阿詔嫂子,你應該感謝你的牦牛,是它幫你們在西徼山找到了能夠發財的大鹽井。”

阿詔感激道:“其實我更應該感謝你們兩人,是你們幫我留住心愛的牦牛。你們不知道這頭牦牛對于我又多么重要。它就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的精神寄托。”

“有這么重要嗎?”畢琥揉揉鼻子道。

阿詔認真地說:“絕對沒有夸張。我們牦牛夷部落的山比他們這兒還有高,那兒一年四季沒有炎熱的天氣,屬于高寒之地,耐寒而力氣大的牦牛是我們的朋友。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的父王牦牛王艘一匹黑色牦牛做我的生日禮物。

林青榕鸴問:“就是這一頭牦牛?”

“是。有一次,我和弟弟狼離跟著牦牛隊往山下運輸一批據說可以制造兵器的含鐵隕石。由于我騎著的小牦牛第一次下山,不熟悉旄牛道,所以它驚跑了。在山上崎嶇小路,這時候最容易摔傷。弟弟狼離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男子勇敢地沖過來,抓住了我騎著的牦牛,救了驚慌失措的我閡的牦牛。”阿詔幸福地回憶著過去。

“那個男子就是你剛才講的那個有緣無分的高大威猛的男子對不對?”林青榕鸴口無遮攔,“冬逢的個子低矮,像這兒的特產矮種馬。你鮮花一樣美麗,嫁給他確實有一點冤枉。”

“冬逢大哥是部落英雄,英雄愛美女的搭配怎么會不合適!”畢琥訓斥林青榕鸴的胡亂判斷。

“我與冬逢的結合,更多的原因是為了保障旄牛道的通行保障。我們牦牛夷地區的物產必須通過他們茶馬道運下山交易,我們兩家結親,可以保障通行無阻。牦牛把貨物送到這兒,就用矮種馬接力送下山。我們兩個部落相互依靠生存。”阿詔道。

林青榕鸴奇怪地問:“為什么不尋找那個高大威猛的男子?”

“我們只見過一面,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我哪兒去尋找?”阿詔垂下頭。

“于是你就嫁給了冬逢大哥?”林青榕鸴道。

“是,我出嫁的時候什么嫁妝都沒有要,就帶來了這頭牦牛做紀念。”阿詔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