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天下午,得到的測驗題目是穿過魔法森林。林軒口上不說,腳則輕輕顫抖了一下,他看了看蕭吟和,心下這才大定,看到蕭吟和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說:“魔法森林有最為奇怪的魔法蝴蝶,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走四分之一的路程,路上要是不小心被一些蝴蝶的催眠術魔法擊中,甚至睡上十數天都是正常的。”

蕭吟和微微一笑,他和林軒走到了E五隊伍的位置,發現上午見到在蝴蝶門下原地轉圈的那人也在那里。蕭吟和走過去后,那人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呆呆地凝視著魔法森林的入口。

林軒吐了吐舌頭,想不到這個怪人也是今年報考的學生。三人又等了一會,忽然間蕭吟和感覺到外面一陣騷動,林軒瞪大眼睛,遠遠地看到一個少女蒙著面紗走了過來。

少女身穿淡紫色衣衫,冰肌玉骨,全身有一種飄靈之極的美,輕步走著,似乎足下生香一般,身上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曼妙。她一路走來,身邊有許多蝶兒陪她翩翩飛舞,她長得典雅,可臉上卻有種天然冷傲,頗有孤芳自賞的味道。

蕭吟和忽然想到南宮吟有一闕詞“萬里香”,竟覺得正是眼前這個少女的形容:“誰把明眸籠江天,寄語紅唇秋高蟬。纖腰輕柔云月里,別久春回朱顏嵐。暖峰蝶兒卻相識,光陰傳語嬌眉短。心顫蓮花夜半語,鴻雁千里萬里香。”

待那少女走近,卻發現她身上有一種天然的幽香,無怪乎蝶兒都被她所吸引。

那幽香一至,林軒頓覺全身舒泰,連蕭吟和在他耳邊輕聲說的話也沒聽見,一直到蕭吟和叫了他三聲,這才清醒過來,然后像是恍然從夢里醒來,說:“蕭哥哥,你剛才問我什么?”

蕭吟和苦笑地搖了搖頭。此刻卻是那少女走到他們身邊,看了看上面的E五牌子,便站立不動,一副冷漠的樣子。此刻周圍人都拿眼看那少女,心神皆醉。他們直羨慕其他參與E五隊伍的人,尤其是對氣宇軒昂的蕭吟和,紛紛怒目相待,表示鄙視近水樓臺的蕭吟和。

而上午剛剛和林軒換過牌子的那人,懊悔得要命,要是知道能和這樣一個絕色美女相處,即使無法進入蝴蝶學院又有何妨!

不多久,聽到出發的命令,蕭吟和已經了解魔法森林一共有五十余里,以往學生最快的記錄是一天多時間,路上會有一些蝴蝶學院的導師、院士等人暗中跟隨,免得有人遭受意外。

蕭吟和知道那個少女必然是冷漠高傲,而那個類似藝術家的家伙也必然是桀驁不馴,當下拉了林軒便在前面開路。他知道林軒不會魔法飛行,而自己凌空虛的技巧本身就需求很高,便更不敢施展凌空虛來嘗試帶林軒飛行。他們行走不多久后,便聽后面刷刷兩聲,那個少女和“藝術家”已各自施展飛行術,超過了他們。

林軒不好意思地說:“蕭哥哥,都是我延誤了你的時間,不然你也可以自己飛了。”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還火熱地看著那少女遠去的背影。

蕭吟和聳了聳肩頭,對林軒說:“我們管自己,若是你喜歡那個女子,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呢!”

林軒搖頭說:“我猜想她應該是今年新入學的公主,不然必不會這般高傲,我想也只有大哥你能配得上她。”他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不過我姐姐……她肯定也很喜歡大哥的。我和她相處那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她用那般柔情的眼神看你。”

蕭吟和淡淡付之一笑。

兩人走了一段時間,遇到了幾只帶著花刺的蝴蝶,它們速度閃電般向兩人撲來。蕭吟和只輕輕一掌,已把那些蝴蝶用掌風推出五米外,那些蝴蝶吃了小虧,便不再向他們進攻。

林軒看了羨慕不已,說:“若是兩只花刺蝴蝶同時夾擊我,恐怕我就應付不來了。”

蕭吟和微笑著說:“其實我這掌并不需要大大的真氣,我教你。”

原來蕭吟和這掌是用了回旋力,讓空氣和真氣同時震顫,那蝴蝶沖擊速度越是猛烈,結果被彈得就越遠。這掌自然是來自柳風絮的心得。

林軒知道其中訣竅,當下便刻苦學習,不多時,他已能初步發出這種掌力,蕭吟和讓他試了幾次,也能勉強抵抗兩三只花刺蝴蝶的進攻。

林軒興奮不已,當下越練越勤。

蕭吟和心里卻靈機一動:他自己所學各種絕學雖然都是獨步天下,可是因為都是名門絕學,很容易讓行家看出端倪來。發力技巧固然高明,可是遇上真正的高手,難免還是要用上東方斗氣、南宮龍噬、西瑤劍術、北冥魔法、柳風身法,或者是圣女天城的圣女光環、御劍術等。他不欲別人看出他的身份來,便想自行創出獨特的心法,當下開始苦恩冥想。

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蕭吟和一路上隨手打發那些進攻來的蝴蝶,同時也陸續傳給林軒一些武學技巧。忽然看到有些蝴蝶會施法放出閃電,蕭吟和一個不防竟被閃電擊中,因為那魔法威力甚小,而且蕭吟和武技高明,所以無礙,但是身體不免有了一些麻痹的感覺。

蕭吟和心里靈機一動:若是自己創出把魔法卸去,或吸收、或反彈、或粘住對方的魔法,那該有多好。蕭吟和當下便為自己這個創意自命名為“龍家魔法四手”。之后他便刻意讓那些蝴蝶的閃電擊中,然后施展所學的各種武技來抵抗。他這念頭自然是匪夷所思、異想天開,在龍天大陸雖未屬于首次,可是其他人多半因為從未成功而放棄。

蕭吟和天生傲骨,且百折不撓,當下便連續試練、以身試法。可憐那閃電蝴蝶被蕭吟和逼得連續施展魔法閃電,已是疲憊不堪。它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只能用彼此熟識的語言告訴對方:“天呀,是個瘋子。”然后彼此“聳肩苦笑”不已。可是它們被蕭吟和真氣遠遠控制,又無法離開,只好一次次地在蕭吟和身上“蹂躪”。

蕭吟和固然不怕魔法,可是他身上的衣服卻因此而被打成一條條碎片,此刻若說他是野人,自然也無人懷疑。林軒看到蕭吟和這樣,知道他必然是在練習一種技巧,看到蕭吟和這般刻苦,對他觸動頗大,于是兩人就在蝴蝶的“百般欺負”里苦練不輟。

此刻天已完全暗了下來,林軒看到不遠處伸手不見五指,心里怕得緊,便說:“蕭哥哥,記得圖形說明里附近好像有幾個小村,我們去那里吧……可是我們好像迷路了……”

林軒因生長在普通家庭,沒有辦法習得魔法,而蕭吟和不擅長魔法,自然無法施展出光系的照明術,但他從懷里取出一顆蘭玉明珠,頓時光亮大起。

這蘭玉明珠在夜里能閃閃發光,在五丈內都清晰可見,由此可見其中的珍貴了。林軒把賞著蘭玉明珠,愛不釋手,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價值連城之物,當下格外提高心神,免得周圍蝴蝶一進攻,從他手里摘走了明珠。

此處蝴蝶種類繁多,有些蝴蝶甚至能和人一般大小,這些蝴蝶若吃了這類明珠寶玉,則能大幅度提高它的能力。

兩人走了半刻,忽然見到遠處似乎有光亮,林軒歡呼一聲,而蕭吟和也松了一口氣,他固然不需要休息,可是林軒此刻顯然是體力接近透支了。蕭吟和收回蘭玉明珠,然后拉起林軒,凌空飛起,連續幾個躍身,已經到了光亮處旁邊。

那光亮處是數個魔法自燃燈,想來必是某些人為了指明方向所設計的,一個魔法自燃燈按強弱能燃燒半盞茶時間到數個時辰之間。兩人循著燈光,慢慢到了一個小村,兩人便走進村里唯一的一家酒店。

剛進酒店,別人三三兩兩正喝酒或聊天,看到全身衣服破爛的他們后頓時都呆住了。林軒只覺得別人眼神中的詫異似乎就是對他的諷刺一般,羞愧得厲害,幾乎要找個地洞鉆下去。

可是蕭吟和全然不在乎,他微笑地對酒店老板說:“來幾個小菜。”

自然,在別人眼里,他們兩人幾乎是支離破碎的衣服,象征著來到此處的艱難——但是,無論遇到什么蝴蝶,也不至于落魄到這般地步。這自然惹得許多女子掩嘴而笑,那些女子的同伴原本并不覺得好笑,可是這樣一見女孩都樂了,不由心癢癢地笑了起來,當下酒館里笑聲不斷。

此刻酒店本已滿座,蕭吟和輕輕咳嗽一聲說:“有誰可以幫忙讓出兩個位置來?”

可是酒店里的人動也不動,此刻在那些男人眼里,自然是不屑和他們同坐。

蕭吟和目光環視了一眼,見無人讓座,此刻卻聽到一個聲音:“請來這里。”一看,卻是那個“藝術家”所發出。

此刻整個酒店數十張桌子里,只有“藝術家”和那絕色少女單人各占一個桌子。

別人見了那絕色少女自然不敢冒昧,而那“藝術家”的形象,也讓這些人不敢恭維。

蕭吟和微笑地坐在藝術家旁邊,待酒菜上來,舉杯向藝術家說:“請。請問如何稱呼?”

那藝術家隨手拿起酒杯,說:“不問。”當下一飲而盡。那意恩自然是讓蕭吟和不要問,但是話說的這般簡潔的卻也少見。

其他人看到蕭吟和碰了一個釘子,正要等待看好戲,哪知蕭吟和微微一笑,也一飲而盡,當下便不再言語。林軒跟在蕭吟和身邊,想到以蕭吟和的武藝,這里所有的人相加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想不到修養更好,當下越發崇佩,可是每當看到別人不屑的眼神,總覺得心頭不舒服。

蕭吟和微微在他耳邊說:“不看,何必在乎別人。”

林軒似有所悟,但又茫然搖頭,之后猛地點了點頭,原來他在想:怎么能不在乎別人呢?天下間除非只剩我一人,否則人和人交往,必然需要在乎別人才是。他猛地想到蕭吟和已到了淡定的境界。

蕭吟和淡淡地說:“其實總會在乎的,只是這種在乎程度,看對方是什么人而可以忽略不計。”

忽然,那藝術家大笑三聲,說:“對方是小人則可以忽略不計。”向蕭吟和敬了一杯,然后說:“我,塵暗生。”

蕭吟和當下也斟了一杯,他的酒量不高,一飲而盡后,臉頓時起了紅暈,但是他仍是淡淡地說:“小弟蕭吟和,塵兄路上施展的可是蘭花步?”

他說出后,旁邊的絕色少女握筷的手忽然停住了。

而周圍聽到這“蘭花步”的人紛紛都嘲笑起來:“好一個女人的名字步法。”

塵暗生面色微變,別人或以為他要發怒,哪知他必恭必敬地向蕭吟和抱拳說:“如何得知?”

蕭吟和因為當時看他閃過的身法像是吟游詩人藍橋所傳授的,當下忽有印象,他卻不知道藍橋甚少使用這種步法,所以世人皆不知,而塵暗生面色微變自是為此。蕭吟和此刻看他行為頗有藍橋之風,當下用傳音入密的手法,嘴唇輕動,卻把一句話用音波傳到塵暗生耳邊。

只聽了這一句,塵暗生面色頓變,然后露出喜色,猛地擊節而歌:“山橫百丈云千丈,簾外飛高藍橋天。籬外叩扉仙爭識,玲瓏秋日四季暖。春空酒來隨風行,仗劍握歸晨露間。只愛離花一葉紅,窗簾茉莉醉成仙。”

他這一歌后,蕭吟和心道:果然是藍橋所收的弟子。

原來藍橋情緒激昂時也會如此擊節而歌,而先前他對塵暗生所說的那句話是:“此步法藍橋先生三月前曾傳授于我,他仍健在。”蕭吟和自然知道對方必然最關心藍橋的生死。

塵暗生面帶興奮,聲音高亢,直欲破天入海。

歌罷后,他站起,向蕭吟和鞠了一躬。別人從氣度上判斷這塵暗生必然武功高強,而且桀驁不馴,此刻居然對蕭吟和如此恭敬,當真一時懵了,對蕭吟和也另眼相待起來。

而就在此刻,門口走進來一個翩翩公子,他一身華服,臉上卻有浮華之相,他重重一哼:“吵死了,什么破歌。”

這句話說后,自然引得別人注意,那公子正得意洋洋,當下甩了一個金錠給柜臺,那金錠猛地深入柜臺數分,他自然是要顯耀他的手法高明,然后猛地說:“今天各位的酒菜錢都算在我金某人身上。”

忽然間他看到那絕色少女正獨坐在桌子旁,一時雙眼發光,看得呆住。半天才回神過來,他擺出生平覺得最為瀟灑的一笑,然后向那絕色少女走去。

此刻塵暗生對酒店老板說:“來瓶茉莉千香。”

酒店老板一怔,馬上走到酒店的地窖去,而別人聽到茉莉千香都怔了怔。

那公子的臉顯得相當難看,他回頭對塵暗生說:“閣下是不是非要拆我的臺?”

塵暗生淡淡地說:“與你何關。”他說話不帶疑問的口吻,干凈利落。

那公子重重哼了一聲說:“你明知那茉莉千香釀制不易,每一杯都價值連城,甚至都城皇宮都只有數瓶。”

“我喝酒,付我的錢。別人顯擺,關我屁事。”

這幾句簡單的話,卻比說上百句更冷、更精練。而蕭吟和在旁邊品味起來,竟覺得這話妙不可言。周圍人聽到,頗有同感,此刻也同時準備看一場熱鬧了。

那公子面色更是難看,但是他還是壓下怒氣,走到絕色少女旁邊,此刻若不是他對絕色少女有染指之心,他早就對塵暗生大打出手了。

那公子對絕色少女微笑著說:“請問這位小姐,我能坐在這里嗎?”

哪知絕色少女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公子臉皮自然絕厚,當下便說:“既然小姐默許,在下就不客氣了。”

這句話一出,旁人早都心下鄙視此人了,只是一些男子卻大為后悔,遺憾剛才沒想到這個法子。

此刻那酒店老板端來一瓶酒,恭敬地放在塵暗生面前,同時又取了三個翡翠杯子。

塵暗生欣喜地說:“翠玉翡翠,剛好壓去茉莉千香的火氣,當真是絕配,妙極。”

他搖頭晃腦,然后嗅了一下那酒瓶口,這才打開,頓時一股飄香四溢。原來他對酒頗有研究,剛一進酒店,就聞到地窖里隱隱有這酒的香氣。

眾人只覺那香味極濃,一聞竟有了醉意。

塵暗生在自己的杯斟了一些酒,只見那酒傾瀉下似乎如同茉莉綻放一般,引起一道道酒氣。

蕭吟和并不好酒,此刻也不由斟了些許,輕輕啜了一口,先是滿口俱香,然后一股辛辣的酒氣直竄體內,之后傳來一陣陣清涼,正是那翡翠杯子的功效。

蕭吟和只覺體內熱浪竄來,全身舒服之極,當下脫口而出:“妙極!”

塵暗生哈哈大笑,說:“這酒乃酒中之香王也。據說飲用后,三天內會帶有香氣。”他說話這才恢復了正常,原來他只有和陌生人會冷言冷語,而剛才從蕭吟和身上得知恩師下落,而又感于蕭吟和的氣度,無形里已和蕭吟和結交了。

此刻那公子連續對絕色少女說了幾句,少女都置之不理,那公子不由有些惱怒,當下便遷怒于旁人,此刻看到塵暗生高談闊論,不由重重哼了一聲,說:“豬抹上了香水還是臭的。”

塵暗生面色一變,正要站起,蕭吟和卻是淡淡地對塵暗生說:“小人讒言而已,理睬這種人便是抬高了小人身份。”這句話同時也指絕色少女對那公子的態度。

塵暗生微笑著說:“為這句話干杯。”

那公子在少女處吃了幾個釘子,此刻又被冷嘲熱諷,猛地站起來,向塵暗生走來,厲聲說:“你們三個臭……”

可是下面的話還未出口,一道寒光一閃,那公子只覺躲閃不及,寒光已經撲面。只聽一聲慘叫,他口吐鮮血,人猛地被彈飛一米開外。

原來剛才那寒光擊中了他的牙齒,順便一個推力。

塵暗生猛地見到蕭吟和面前的筷子少了一截,心下吃驚不已。眼前那公子的修為不算低,可是卻根本無法抵抗。塵暗生知道自己即使再修煉十年也未必達到蕭吟和這般地步,心下佩服的緊。

那絕色少女也是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蕭吟和這邊,可是蕭吟和仍是恬淡不驚的表情,右手依舊握著酒杯,好像那筷子不是他發出去的一般。而以眾人的眼力,自然看不出來是蕭吟和所為,他們還以為必然是塵暗生早就暗中默念咒語,然后施展風刃擊傷那公子。

那公子疼痛得要命,哪有機會再罵罵咧咧,他捂住嘴唇,便已跑開。

塵暗生大笑,然后忽然低聲對蕭吟和說:“兄弟你壞了我的好事。”

蕭吟和一怔,塵暗生又說:“這茉莉千香何其貴重,皇宮大院也罕見,我聞得酒香,看到一個可以傾家蕩產為我們付錢的人,剛才已有設計法門,可是你卻把他打走了。”

蕭吟和便問:“茉莉千香一瓶價值幾何?”

此刻早有人在旁邊冷笑:“鄉村俗子,茉莉千香在這魔法森林是集蝴蝶新鮮的血液釀制,釀制一瓶需要萬只蝴蝶以上的血液,而且服用一滴就可以提高魔法能力,一瓶價值兩萬兩白銀,恐怕你們賣身五十年也無法付的起了。”

林軒面色尚有焦急的表情,可是蕭吟和與塵暗生都若無其事。又喝了一段時間,蕭吟和忽然反手在桌下遞給塵暗生一個物品。

塵暗生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抽空一看,面色頓時呆住了。原來手上是一顆血玉珍珠,這珍珠因為里面藏有血氣而聞名天下,據說把血玉珍珠放在酒杯里,那酒會慢慢變成血色,喝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塵暗生想不到蕭吟和居然準備讓他以此換酒錢,他心下感動,原來他剛才也是無奈,準備以家傳寶物來抵押。

蕭吟和遞過珍珠后,便對林軒說:“小軒子,我看你也倦了,應該去休息一下。”

那些人看了這兩個衣服破爛的家伙,心下早就鄙視,此刻看到蕭吟和不付酒錢而急急離開,甚至還撇下塵暗生,自然對他是覺得不齒,便紛紛議論起來。

“那人他也喝了一口價值連城之酒,難道就這般……”

林軒心頭不解,原本他以為蕭吟和可以用那蘭玉明珠做抵押,可是蕭吟和不顧朋友道義居然走了,但是他見塵暗生仍向蕭吟和微笑頷首,心想這塵暗生涵養真高,便跟著蕭吟和去了。

蕭吟和兩人走到酒店后面的廂房,不多久便聽到敲門的聲音。

一打開門,卻是塵暗生走了進來,說:“今天多謝兄弟墊了酒錢了,那珍珠必然是兄弟家傳寶物,在下一時魯莽點了那茉莉千香……”他把那瓶酒遞給蕭吟和,說:“日后我必會送還同樣的寶珠給兄弟。”

林軒這才明白原來蕭吟和已經暗中給了明珠,他心下愧疚,知道自己誤解了蕭哥哥。而且蕭吟和不欲自己付錢,設身處地想想,這千金一擲,自己決計做不到輾轉讓別人得到那付錢的風光,當下對蕭吟和更是崇敬。

蕭吟和微微一笑,說:“塵兄乃性情人物,在下并不好酒,給我豈非是暴殄天物。”他把酒瓶遞回給塵暗生,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寶珠也只是有緣之人才能使用,難道兄弟也執著于此?”

塵暗生哈哈大笑,說:“爽快!塵某這一生還未遇上如此爽快的朋友。”此刻他情緒激動,說話也不全求簡練,猛地說:“我看你身邊這位小兄弟修為不高,不然你們今天決計不會走成這個樣子,明天我們三人同行,如何?”

蕭吟和當下領首說:“求之不得。”頓了頓,又說:“兄臺此刻所關心必然是藍橋先生之事。”

塵暗生說:“若非隱秘之事,師父也不會銷聲匿跡了,想來他必有吩咐,若我問了,豈非讓兄弟你為難。”他豪邁一笑,回身便去。

蕭吟和正要關上房門,忽然看到遠遠那邊走來絕色少女,忽然一陣風起,竟掀起了她的半邊面紗。

那絕色麗容,如芙蓉出水一般,旁邊的林軒看了全身如同觸電一般。

蕭吟和這一生所見美女無數,眼前這女子和紫茵、小公主各擅勝場,但是多了那種成熟的風韻、冷傲的氣質。那女子自然美極,但是卻不至于會讓蕭吟和目瞪口呆,可是此刻蕭吟和的目光卻完全凝視在少女臉上。

那少女看到蕭吟和為她呆住,心想:這人為美色所迷,也不過爾爾。她天性冷漠,發誓以后必然要找一個全不為她的姿容而動的男子。此刻淡淡哼了一聲,便自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