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寢室,蕭吟和發現林軒正在床上瞪大眼睛看他。

林軒脫口而出說:“蕭哥哥,剛才是你在吹簫嗎?”

蕭吟和一怔,卻是林軒若有所思地說:“記得在魔法森林時好像你的那首簫聲也是這般曲調,不過這次更加溫馨,讓我回想起以前無數溫馨的事情。”

蕭吟和淡淡一笑,也不回答,他卻不知道因為他這一次的天外飛仙曲,許多惡人改邪歸正,決心給別人帶來溫馨。

當夜蕭吟和躺在床上,用真元在體內一遍遍地旋轉,感覺到體內的真元不住地渾厚,不知運行了幾個周天后,他忽然覺得困倦無比,一時便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已經是黃昏,蕭吟和只覺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感覺到眼前事物的存在。蕭吟和得以進入新的境界,心下大喜。

就在此刻,蕭吟和卻感覺到門外有兩種氣息正向這邊移來,他不動聲色,不多時寢室門被打開,然后走進兩個人來,為首的卻是同寢的塵暗生。

這些日子塵暗生不見蹤跡,此次卻是第一次出現。蕭吟和此刻發現自己擁有神奇般的警覺性,門外來往那么多人,卻只是感覺到向自己的寢室走來的兩人。

卻是塵暗生忽然從懷里取出一物,遞給蕭吟和,說:“吟和兄弟,上次你替我墊付酒資,兄弟已經把它贖回來了。”

蕭吟和一怔,想不到塵暗生有這般心思,看著他手里的血玉珍珠,蕭吟和想到這些日子他必然是在籌錢,當下心下感動,說:“塵兄,這……”

“你不接就不當我是兄弟。”塵暗生豪放一笑。

蕭吟和知道若不接受則相當于看不起對方,當下便接過珍珠,隨手放在儲物戒指里。

塵暗生便向蕭吟和說:“來,給你介紹一位朋友,他是皇甫世家長子皇甫云。”

蕭吟和這才仔細打量那皇甫云,見那皇甫云一身儒裝,年紀和自己相仿,可是奇特的是嘴角有一綹胡須,給人有少年老成的感覺。他只那么一站,就給人有瀟灑儒雅的感覺,忍不住起了結交之心。

蕭吟和不由說:“皇甫世家名揚天下,有幸見到皇甫兄,在下甚覺榮幸。”此刻他心里卻在猶豫要不要把皇甫端被囚的事情說出,但是想到圣女天城向來神秘,便忍住不言。皇甫端年紀已接近六旬,想來這皇甫云便是他的長孫了。

皇甫云微微一笑,說:“蕭兄弟風逸俊朗、義薄云天,在下能和蕭兄弟相見,也覺得三生有幸。”

蕭吟和知道那義薄云天是指他為塵暗生支付酒錢而言。

塵暗生哈哈大笑,說:“你們兩個就別再酸了,我們去喝一壺慶祝慶祝。小軒,你也來。”

蕭吟和四人來到學院旁邊的一家酒店,開懷暢飲。其地方是對著蝴蝶學院旁的云湖,龍天城三面臨水,一面多山,水鄉氣息極濃,此刻四人見得周圍湖光山色,心下更是淋漓暢快。

不到一盞茶時候,那塵暗生已有些醉了。此刻卻見他大笑,說:“妙哉!”忽然把手里的酒壺凌空拋棄,卻見酒壺里射出一股酒水劃個弧線灌入他口里。

酒壺落下來后,塵暗生已在口里念動風系魔法施展開來,那酒壺被風控制著,飄浮在空中,而隨著風系魔法,自行不斷地旋轉。這一手看得林軒目眩眼花,忍不住鼓掌起來。

而塵暗生在瞬間已經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支雕刻刀,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在酒壺上狂揮舞!

酒瓶的碎屑在飛散!

酒瓶旋轉著,塵暗生一邊控制風系魔法,一邊隨心所欲地在酒瓶上馳騁!

這是何等高超的雕刻技巧——不單是蕭吟和,連酒店的其他人早被塵暗生的出格動作所吸引!

塵暗生哈哈大笑,不消半刻,忽然大喊一聲:“起!”

那酒壺閃電般飛起,然后旋轉著落在桌面上,眾人連忙看去,發現此刻已是精致的兔子雕刻!

眾人無比贊嘆,全都歡聲鼓掌。而蕭吟和當下也連連點頭——他曾在藍橋處學得雕刻精要,此刻看到塵暗生這般,顯然說明他已是精通其技了。而且用風系魔法控制酒瓶在原地旋轉,在酒瓶移動的過程里雕刻,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了。

此刻那酒店老板忽然鼓掌走了出來,到了塵暗生面前,含笑抱拳說:“兄臺好手藝,不知道兄臺是否肯割愛——今天這里的酒資就當是我的見面禮。”

塵暗生哈哈大笑,說:“自行拿去。”

酒店老板深知這種人行事古怪,此刻看到塵暗生說話簡潔也不以為意,小心翼翼地取過那“兔子”,又說了一些恭維話才離去。

皇甫云微微一笑,說:“今天沾了塵兄的光,可以賺得一餐酒資。”

此刻早有老板吩咐,伙計奉上四壺酒。

塵暗生笑著說:“不醉不歸。”

蕭吟和已經達到魔斗士級別,這些酒到了他體內就用真元蒸發,所以沒有一點酒意,反而是林軒喝了幾口烈酒,已經東倒西歪了。

塵暗生一面喝酒,忽然長嘆一聲:“一直想雕刻出一樣絕世的藝術,可是窮一生之力……唉!”他忽然轉頭對蕭吟和說:“你剛才看到那雕刻時,眼神里露出一絲惋惜,想來對雕刻必有研究,請教。”

聽到塵暗生這般說,不僅皇甫云大吃一驚,周圍的人也紛紛向蕭吟和看來。

蕭吟和心下驚訝,塵暗生的目光好生銳利。他卻不知道塵暗生得知他認識藍橋,也應該學得其中技巧,所以雕刻后便一直注意他。

蕭吟和當下淡淡一笑,說:“塵兄雕刻技巧的確入木三分,可是兔子卻少了一分靈氣。”

“靈氣?”

蕭吟和頷首說:“你那兔子維妙維肖,活生生一只真正的兔子,可是你卻沒有去勾勒出兔子的靈魂來。”

周圍人聽了早皺眉不已,可是塵暗生和皇甫云卻面色肅然。

塵暗生恭聲說:“請蕭兄指點。”

蕭吟和隨手拿過酒桌上一壺喝了一半的酒過來,指尖如風,射出一道氣流,已經向酒壺揮去!

那皇甫云心下吃驚——想不到蕭吟和天縱奇才,武藝修為已經達到這般地步!

蕭吟和的手指在飛快揮動著,而塵暗生一直盯著那指頭和酒壺之間。

就在蕭吟和揮出第十一下后,塵暗生驚嘆說:“你是……”

他連忙掩嘴,卻是蕭吟和閃電般揮舞出第十一下后,那酒壺忽然間成型了!

中空的酒壺,下面還有一半的酒卻全然沒有溢出來,那酒壺和兔子的形狀相差甚遠——而蕭吟和手指揮舞之快如同閃電,在眾人眼里不過一瞬間而已。

可是那和兔子相差甚遠的酒壺,在人們仔細凝視的時候,讓所有人都呆了!

這!怎么可能!那完全不是兔子的形狀,可是當他們凝神看去時,竟然發現如同一只真正的兔子,似乎還有細微的動作!

那完全入了雕刻的神,似乎那兔子動起來了!

塵暗生看了,手腳都在顫抖——他伸手去輕輕撫摸酒壺的表面,輕嘆說:“這正是師父的絕藝……”

蕭吟和搖頭說:“藍先生他只需要三手,我卻要十一手,想來差距甚遠,而且雖神似,形卻完全不似……”

塵暗生看著那酒壺,忽然間眼角濕潤了——睹物思人,他仿佛看到了藍橋師父在他面前諄諄教誨的樣子。

此刻那酒店老板心神激動,幾乎是跑到蕭吟和面前——能見到這般人,日后必然是大陸的杰出人物!而看幾人服裝,必然是來自欲望學院。

他相信眼前這幾人日后都將成為大人物,當下便對蕭吟和說:“若是這位兄弟不棄,以后可任意到酒店來,無須酒資,開懷痛飲。”這里民風淳樸,有些人開酒店只是為了多結識一些朋友而已。

蕭吟和微微一笑,對那老板說:“你客氣了,若你喜歡這兔子酒壺,便拿去吧!”

那老板珍貴之極地拿過那酒壺,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他知道要作出這般雕刻,并不是可以隨手劃出,而是要在特定的時間有特別的靈感才可以刻畫出如此靈性!

那塵暗生忽然站起,對蕭吟和恭聲說:“多謝蕭兄指點。”

蕭吟和擺擺手,說:“我們只是切磋一下而已。”

此刻,皇甫云眼里閃過一絲對蕭吟和的敬佩來。

就在此刻,忽然酒店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幾人向下看去,卻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小橋有一男一女經過,那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面貌清秀。

塵暗生此刻心情大好,便對皇甫云說:“皇甫兄替他們算一卦吧!”

皇甫云微微一笑,屈指算了一下,說:“他們會很快落進水里。”

蕭吟和一怔,卻是塵暗生哈哈一笑,對蕭吟和說:“蕭兄你有所不知,皇甫兄的預測能力可是百發百中,他說一人會躺在床上一天,那人當天就決計爬不起來。”

塵暗生話音未落,忽然見到那女孩嘟著嘴說了幾句,男的去挽住女孩的胳膊,可是那女孩忽然一個過肩摔,那男的沒有防備,一時重心不穩,卻是已經被摔向湖里。

可是那男的武藝也相當了得,重心失去人飛起時,反手一搭,已經抓住女孩的胳膊——就在那瞬間,兩人雙雙掉下湖水。

林軒看了目瞪口呆——野蠻女友,又加一個不甘示弱的情人。

而塵暗生則得意地說:“皇甫的算計,天下無雙吧?”

雖然是皇甫云的預測,可是他好像比當事人更興奮。

皇甫世家的針灸、易容、奇門陣形、煉丹等各種奇術都獨一無二,蕭吟和學過這些后,當初還想學習這卜卦,但是卻沒有這個天賦。此刻不由斟了一杯酒,對皇甫云說:“為皇甫兄的卜卦干杯。”

觥籌交錯,“酒”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