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色少女走回房間,隨手施展了照明術,目光凝視著里面的光芒發呆:“娘……你可知,女兒每天都在想你嗎?……你為什么忍心離開我……”

魔法燈光搖曳下,她如同一尊美玉雕成的石像,輪廓異常迷人。

就在此刻,忽然間,從窗外飛進一張信箋。

少女冷喝一聲說:“什么人鬼鬼祟祟?”

她猛地身形拔飛,可是當她施展飛行術到了窗外后,卻發現空無一人。

她靜立半刻后回到房間,當看到信箋的封面時,她忽然全身激動,手竟顫抖了起來。

原來那信箋的封面竟然寫著:致籟兒。這三字并不奇怪,可是少女看了這些,忽然淚流滿面。她心下默默地說:難道上天因為我每天祈禱母親安康,所以她終于給我回信了嗎?

原來少女乃是當今龍天國公主夢吹籟,而那“致籟兒”卻是她母親的字跡。夢吹籟打開信箋,手猶自顫抖不止。

“籟兒:

娘一切安好,當你功成名就,自有與你重逢之日。

母字”

夢吹籟一遍遍看著這些字跡,臉上早已梨花帶淚。也只有母親會稱呼她籟兒,而且那信紙正是皇家特制,無論如何也無法偽造。想不到母親仍留意自己行蹤,她自覺得無比欣喜。當下施展飛行術,閃電般離開小村,一路上施展照明術,一直到了一個清澈的湖畔。

到了此地后,她這才痛哭出聲,數年來失去母親的悲哀盡都被發泄出來。她這一哭,竟哭了足足半個時辰。她向來冷漠高傲,心下壓抑情緒已久。

哭后,她忽然柔柔地笑著,把面紗放在旁邊,然后輕輕柔柔地唱起歌來,她所唱的是南宮吟所作的“錯別”:“顧影自憐澗水情,衣帶羅衣玉階行。與君心辭荷韻衍,海棠獨坐年年新。”

這首是舊時她母親所傳于她,也正符合當前的意境。她的聲音甜且美,整個湖面聽了似乎都醉了。

唱罷,她癡癡地說:“與君心辭荷韻衍……也許這一生,只怕沒有讓我心動的男子吧!”她搖頭又自言自語:“母親讓我功成名就,是什么意思?她希望我名動龍天大陸后才和我相見嗎?”

她莞爾一笑,環視了一下四周,忽然褪去身上的衣裳。她剛才大耗心神,竟覺得全身燥熱,此刻看了湖水清澈,當下便只穿一件褻衣鉆入湖中。那湖水輕輕在她身上撫摸,而她的體香則散發出去。

淡淡的月光下,那玲瓏的軀體凸凹分明,天下男子見了,能逃離其中誘惑少而少之了,又伴著夢吹籟甜柔的聲音,此處竟似天上人間了。

可是就在此刻,夢吹籟忽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簫聲,那簫聲悠揚之極,一時和著“錯別”的旋律,讓夢吹籟怔住了。那簫音似乎輕攏慢捻一般,時而飛高,時而清脆,時而如小橋流水,時而如飛瀑直下。單單只此還罷了,里面含有無窮韻味,每聽見簫聲,眼前就閃現一幅絕色女子和心愛的男子相伴在荷花之間的意境。

然而這簫聲終究是哀怨的,最后一掃變成了顧影自憐的女子年年苦候的境界。

夢吹籟聽著竟癡了,待那簫聲到了尾音,她這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可是幾乎同時,她發現自己還半裸著在湖水當中,心里頓時無比的羞紅。

她心下急迫地要上岸換衣服,可是又怕那吹簫人忽然出現,心里猶豫不決。而此刻,那湖畔邊轉出一只小舟,那舟上之人衣著華麗,一看之下,背影竟有些熟悉。

夢吹籟用了水系的閉水術,把頭埋進水里。她還是第一次以這般赤裸的樣子看到別人,臉已經通紅。

那舟上之人放下口中之簫,忽然輕嘆說:“南宮吟作詩天下無雙,在下絕不能相比,但是詩興難耐,故而即興做一首詩同名‘錯別’:小徑鵲橋舊雪,酥酒新月春江。輕風萬朵,麗人粉黛相思長。簫聲一闕柔,湖畔夜夜紫燈桂樓,深巷低首,重逢老去,桅子檀香。”

那人吟罷,簫聲又起,那簫聲如花朵綻放一般顫抖著,然而卻是把這首錯別的意境全部融于其中。

夢吹籟聽得那人文采,心下贊服,心想這詩優美之極,縱是南宮吟也不敢專美于前。她透過水幕,看到那人竟是白天所見的蕭吟和,感覺到蕭吟和的氣質竟如龍上云霄一般,心下頗奇,以蕭吟和這般氣度,何以會搞成灰頭土臉。

等那簫聲一起,夢吹籟直覺他的簫聲似乎穿越了千山萬水一般,那么輕盈,只覺以前所聽之音樂都索然無味,她本來就是擅長音律的人,此刻竟莫名涌起生怕以后聽不到如此簫聲的失落,當下竟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

蕭吟和吹罷,小舟在他的控制下慢慢向夢吹籟這邊劃來。夢吹籟心下大急,可是苦于沒有辦法隱匿蹤跡,她猛地想到一個主意,偷偷用魔法凝在指尖,然后默念咒語,施展出風刃。那風刃在水里受影響,故而前進不快,也不怕蕭吟和發現。

夢吹籟這一招施出,那小舟下面已經被刮去一個縫隙。

只聽蕭吟和驚駭說:“不好。”猛地撲通一聲掉進水里。可是若仔細注意,卻發現他臉上哪有半點驚駭神色,他瞪大了眼睛微笑地盯著夢吹籟身上神秘的地方。

夢吹籟乘機飛起,已經躍到岸邊,馬上披起衣服,忽然聽到湖水里蕭吟和還在呼喊“救命”,他掙扎著,眼看就要溺水。夢吹籟凌空飛起,到了湖水當中,單手握住蕭吟和的手,把他拉出水面。

到了岸邊,卻看到蕭吟和雙目緊閉,臉色鐵青。她頓時想到蕭吟和可能不會水系魔法,所以剛才吃了水。她并不是祭師,看了這個樣子不由手足無措。猛地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若有人溺水,則可以用“呼吸法”從對方口里吸出水。

她臉上自然起了為難的表情,但同時又想到剛才蕭吟和的簫聲,恐怕皇宮的樂師也無人能及得上他,知道他必然是百年罕見的天才。她猶豫半刻,終于還是把小嘴輕輕送了上去。

兩唇相交,夢吹籟全身震動了一下,她緊閉雙目,羞得已經紅到脖子根去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開始用真氣去吸蕭吟和的體內水波。猛地,蕭吟和全身顫抖了一下。

夢吹籟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蕭吟和口里嗆出幾口水來,可是他依舊面色鐵青。

夢吹籟倒是露出喜色,看來自己是做對了,當下不再猶豫,又在他雙唇上重重一吸。

那一吸,夢吹籟忽然感覺到蕭吟和嘴唇的柔嫩。她是第一次和男子這般親昵,而且還是自己主動,心下怨蕭吟和的緊,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驚喜。她本能上覺得做這種事情害羞,可是心下卻告訴自己是為救對方的犧牲。

若非今日她得到母親的消息欣喜若狂,她也不會這般失態。她吸了一口后,蕭吟和又嘔出一口水來。

夢吹籟連續這般吸水,卻有些心驚肉跳,她總是怕這蕭吟和忽然醒來發現眼前的情況。

此刻她凝視著蕭吟和的眉宇,發現里面有股祥和之氣。眼前這少年氣度非常,堪比人中之龍,只是武藝太過低微。

夢吹籟想到這里,忙在心里對自己說:羞羞,我死也看不上在水里也能被淹死的男人。

她看著蕭吟和微微搖頭,原來今天她沒有看清楚是蕭吟和出手,還以為是塵暗生的竹筷,不過她倒是看到了蕭吟和私下遞了一物。直到塵暗生付帳時,眾人都拿驚異的眼神看著有些邋遢,一臉胡渣的塵暗生取出一顆血玉珍珠時,她這才明白蕭吟和的些許性格,不由起了贊佩之心。正是因此,她此刻才會施救,否則縱然別人落水,她也決計不加理會。

此刻她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從水里出來,胡亂披上衣服,水一浸濕,當真是該凹則凹,該凸則凸,春光四泄。幸好沒有旁人偷窺,她忙用真氣和火系魔法一起驅除了水跡。

然后夢吹籟看了一眼蕭吟和,臉已是羞紅得不行,此刻便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找到一個武功高絕的如意郎君,一定不能像蕭吟和這般窩囊,她心里雖然這般想,可是眼神卻又瞟了一眼蕭吟和。她在蕭吟和的胸口上擠壓,蕭吟和不斷地嘔出水,似乎很快就會醒來,夢吹籟連忙身影一閃,掠入旁邊的樹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