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蕭吟和淡淡一笑,說:“如玉香茶是用三分溫玉,三分柳玉,四分血玉制成,茶水呈淡藍色,只能用紫色檀香木茶杯來盛,若是翡翠玉杯,因為有冰晶,所以會吸收茶水香味,飲用起來,必然其味不甘。”

他這般娓娓道出,卻讓夢吹籟無比驚詫。原來如玉香茶十分珍貴稀少,她所用不過三四次,平素都用紫色檀香木茶杯來盛,卻不知道其中原因,此刻蕭吟和竟如此了解,如何不令她驚訝。

陳玄雖未引用過,卻無意里聽過其中用法,想不到蕭吟和如此了解,頓時為之結舌。

他旁邊的“小強”見狀,便大聲說:“南宮吟曾有一首詩:‘仙或人’:云雨暮鼓仙戀塵,粉黛柔弱枝隨風。西辭碧柳相思綠,茉莉入簾云階乘。你可知道“暮鼓”的含義嗎?”

陳玄頓時面色一喜,原來這“暮鼓”本身是一種宮廷禮儀,而且是君王在特定日子里所使用,他身為伯爵之子,本身就需要學習宮廷禮儀,連他都一知半解,眼前這少年又如何知道?

而此刻,夢吹籟忽然有一種強烈感覺,那就是無論任何宮廷禮儀,蕭吟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蕭吟和淡淡地說:“先前龍天大陸的東方南面都是近海之地,為了避免藍蛟龍的傷害,所以居民都有紋身的習慣,而在紋身的時候,必須要在黃昏擂鼓,因為藍蛟龍的視力在黃昏最差,再聽到如同雷的擂鼓聲,便不會前去,這就是早先暮鼓的由來了。”

陳玄哈哈大笑,然后面有得色,說:“閣下倒真會瞎掰。”

旁邊的小強也面帶奚落的表情,眾人見狀,也露出原來不過如此的表情,而其中卻只有夢吹籟在那里沉思。

蕭吟和此刻見到對方如此,當下面不改色,卻是不在言語,他微微搖頭,嘴角輕輕翹起,卻是一副對方不配和他談論事情態度。

陳玄見狀更是大怒,明明是對方錯誤,居然還如此態度,當下大聲說:“既然你說了暮鼓的由來,你又可知道暮鼓現今的含義?”

蕭吟和搖頭說:“閣下針鋒相對,語含譏諷,在下縱不答也無妨。”

周圍人以為蕭吟和是不知,便猜想蕭吟和只是無意里知道那如玉香茶的用法。

此刻卻是夢吹籟輕聲說:“請問蕭吟和同學可以給我解答嗎?”

周圍人頓時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冷漠的夢吹籟居然主動詢問,陳玄心下更是吃醋不已。

蕭吟和看了一眼夢吹籟,說:“暮鼓爾今時吉禮的一種,吉禮是指祭司之禮,古人祭司為求吉祥,故稱吉禮,當天上呈現異象,或者國王要大興土木,則必須在都城南郊祭天,天圓地方,所以祭天之壇要建成圓形;冬至是陰盡陽生之日,所以祭天必須在冬至。俗稱暮鼓,卻是因為某年藍蛟龍作亂,為了避免藍蛟龍的侵犯,便選擇黃昏擂鼓時祭天。”

這些知識都是那王后傳于他,他向來過目不忘,僅僅聽了一遍便深深記在心上。

不單是陳玄吃了一驚,連夢吹籟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吟和,想不到蕭吟和竟對這些如此熟悉。周圍人想象著夢吹籟面紗下的震驚之色,心想若自己能讓夢吹籟這般對待,該當是榮幸無比之事。

就在此刻,卻見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走上講臺,那教師剛才早聽到蕭吟和的話,卻不動聲色,此刻便咳嗽一聲,說:“我是你們的魔法導師,想必魔法最基礎的資料大家都在圖書館看過,每個人身上大概會擁有五系魔法中的兩三種,其中有強有弱,那么今天我們先去比武大廳展示一下各種魔法使用的技巧。”隨后便領著學生向比武大廳走去。

此刻夢吹籟忽然涌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卻覺察不出哪里出了問題,她遠遠走在別人后面。

待趕到比武大廳里,卻聽到那導師指了指蕭吟和說:“這位同學,請你上來,我在你周圍施展風刃,要讓你體會一下其中的感覺。”

此刻符玉施施然走進比武大廳,他微微冷笑,心說:你不要怪我,只怪夢吹籟對你有那么一絲重視。

而此刻那陳玄已經俯首帖耳的走到他身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這個“花花公子”,而清楚符玉性格的夢吹籟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導師,陳玄大概都是受了符玉的賄賂,這才對蕭吟和刁難。

她心下焦急,想到蕭吟和在魔法球上沒有任何顯示,自然沒有魔法,那該如何抵抗!

她心里巴望著塵暗生和林軒能替蕭吟和上場,可是那兩人卻只是微微冷笑地看著符玉。夢吹籟回頭瞪了符玉一眼。符玉似乎感覺到夢吹籟向他看來,不由頷首露出得意的微笑。夢吹籟看到蕭吟和走到臺上,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般關心蕭吟和。

此刻只見那導師雙手交錯,口里低吟:“風神,請賜予力量,風刃。”

他反手揮出,卻是兩道光環向蕭吟和兩邊揮去,那光環在空中旋轉著。在接近蕭吟和身體的時候,忽然向里一轉,竟幾乎擦到蕭吟和的身體。

夢吹籟大吃一驚,心說:“不好,原來剛才的那種預感是因為如此,她離蕭吟和太遠,只道這次蕭吟和必然會被風刃割破衣服出丑。

可是蕭吟和卻早有防備,他那日看到駝蝶人能反擊真元,當下便有所悟,此刻不欲露出真實的武藝,便學著駝蝶人的動作,身體半旋轉,雙手向前一晃,在自己周身前形成一股氣流,他是初學,僅僅把風刃向旁邊推開了半寸,卻也避開了風刃的攻擊。

蕭吟和這一手,竟震撼了所有人,如果是高手,這般風刃早被周身真氣輕松抵消,可是蕭吟和卻讓風刃改變方位,讓眾人大開眼界。而夢吹籟,塵暗生幾乎驚叫出聲,原來蕭吟和剛才那一手,讓他們想起了駝蝶人—難道說蕭吟和僅僅見了一次,就學的這般技巧?

當他們覺得不可置信的時候,那導師心下吃了一驚,然后反手又是施展了兩道風刃,交叉地向蕭吟和身體正面撲去。

眾人這才知道這個導師必然是有意找茬了。看這風刃出手,已是高級的威力,若是蕭吟和被擊中,大概要在醫院躺上數月。蕭吟和見狀,忽然負手,腳下如行云流水,已經跨出三步以外,他這手卻是柳風世家的柳風身法,端的是飄逸無比。

那倒是的風刃相互交接,然后在蕭吟和剛才所在的地方忽然爆炸開來,竟產生了濃煙,然后火光四射,原來風刃里竟夾帶著火系魔法的爆炸術,塵暗生早知蕭吟和武藝高強,知道必然可以避開,但是見到眼前這導師手法如此之狠,一時為之咋舌。

卻是林軒已看不過去,大聲說:“這個叫演練嗎?這個叫不要臉的偷襲。”

那倒是面色鐵青,他收了賄賂,信誓旦旦要讓蕭吟和出大丑,上個醫院躺數月,屆時對外面可以說是失手,可是此刻竟被蕭吟和以奇怪的步法避開,而且還一副負手悠閑的樣子。他心下萬般惱火,當下一不做二不休,念著咒語,施展出風系束縛術,鋪天蓋地而來。

蕭吟和不懂魔法,受了束縛術,忽然發現全身僵硬,大吃一驚,接著那導師又施展了四道夾帶著爆炸術的風刃撲來。蕭吟和知道四道風刃爆炸,威力甚至可能是先前兩道風刃爆炸威力的七八倍,可是他此刻身體被控制住,一時竟脫不開身。

眼看著風刃接近他,夢吹籟已經驚呼出聲,而林軒和塵暗生閃電般掠起,可是卻來不及了。

就在那瞬間,蕭吟和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在夢吹籟眼前掩飾武功了,而向來平淡的他,此刻心里也有了怒火—對于這個導師,他已經不準備留手了,縱然可能因此被開除出學院,他也在所不惜。

蕭吟和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殺意,那目光的冷冽,忽然讓那個導師全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犯我者雖遠必誅!”

就在蕭吟和準備爆發的瞬間,忽然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真元波動襲來,幾乎是那電光石火的一刻,一道風刃自遙遠的地方以更為強大的實力猛地撲向蕭吟和!

那風刃的威力,竟讓整個比斗場都震顫起來,而那速度之快,勝過閃電。

蕭吟和只心念一動,拿到風刃已經到了眼前,此刻他身形一閃,已然施展一道東方斗氣布滿身前,猛地掙脫開束縛術,同時反身一滑,已經錯開所有風刃的攻擊方位。而就在瞬間,他眼光殺氣閃動,把真氣提升到最高,在肉眼無法見的瞬間,施展出南宮世家的凌空虛,高高飛起沖向那導師。

可是就在此刻,蕭吟和忽然感覺到那之后追來的風刃對他沒有一點惡意。反而是先前導師嗦發出去的四道風刃都被那風刃包圍住然后隔開化解。

蕭吟和又是心念一動,在離那導師只有半丈的時候身形再閃,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那導師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

那導師發的幾道風刃竟然在空中完全消失,眾學生面色大變—那遠處飛來的風刃居然后發而至,且讓導師的四道風刃被抵消而不產生爆炸,可想而知那后發的風刃的施展者對魔法的融合變異有多深的造詣了。

幾乎在同時,比斗場外閃入一個白須老人,那老人年約六旬,一臉端莊,說不出的威嚴。老人忽然重重一哼,指著那個導師說:“我宣布,你已經被蝴蝶學院開出了。”

這話一出,林軒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那個導師看到老人,面色大變,他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而那符玉也是面色鐵青,轉身就溜。

夢吹籟含笑地走到那老人身邊,說:“吹籟見過院長爺爺。”

眾人這才明白眼前這人是學院院長,心下驚呆。原來院長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些學生甚至在校數年也不知道院長是什么樣子。

那院長向夢吹籟笑笑,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蕭吟和,說:“老頭子若不出手,想來已經有人血濺當場了。”他贊許地看著蕭吟和,說:“我相信你會成為蝴蝶學院之龍的。”

此言一出,眾人乍驚。原來每年蝴蝶學院會進行一次比斗,得到冠軍的才配稱為蝴蝶學院之龍,剛才蕭吟和明明快要被導師擊傷,院長說血濺當場的必然是蕭吟和,那以他的實力,院長何出此言?

此刻連夢吹籟,塵暗生等人也迷惘之極。原來蕭吟和剛才速度已經提升到極限,雖然一進一退,可是在眾人眼里,蕭吟和就像是待在原地不動一般。

那院長笑笑,卻是身形如電,瞬間已經閃出了比斗場。而那一臉頹喪的導師忽然雙眼閃出殺氣,直逼蕭吟和,蕭吟和凜然不懼。

夢吹籟已察覺這導師可能會因此對蕭吟和報復,當下走到蕭吟和身邊,低聲說:“我們一起走。”她心里已經起了保護弱者的念頭。

林軒看了一眼兩人,輕聲說:“金童玉女呢!”

夢吹籟瞪了林軒一眼,雖然隔著面紗,林軒仍然感覺到夢吹籟目光的冷意,但他卻向夢吹籟扮了一個鬼臉。夢吹籟看著他頑皮的樣子,終不再冰冷,微笑了一下。

蕭吟和走了幾步,不經意間碰到夢吹籟的手臂。就在那輕觸的瞬間,他想到了那夜的似水柔情,忽然間心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