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被圈禁的小姑娘

究竟是讓老公幫閨蜜生孩子,還是閨蜜要給老公生孩子?這幾乎是個已經上升到哲學思辨級別的問題。

自打唐卉提出那個別開生面的浪漫idea,它便在許太太的腦袋裏生了根,每次想起,都能輕而易舉的把那些養尊處優不思進取的腦細胞追得漫山遍野精疲力竭。

明明是同一個操作流程,卻有著兩種天差地別的理解方式。

一個禮拜過去了,幾經輾轉反側,也沒能等來神明降下任何啟示。

有時候,她甚至希望這件事就是個荒唐的玩笑,開過一次就沒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再沒人提起。

一定要給許博生個兒子!

這絕對不僅僅是許太太作為一個女人的天職,一個妻子的使命。

經過那件事之後,它已經成了宿命中必須償還的情債。

如果還不上,她的人生就會被戳出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洞,把所有的幸福指望都吸入萬劫不復的虛無。

而這裏面最要命的斤斤計較,是有了淘淘的存在,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獨佔那個男人的資格。

好像要誕下老許家的嫡長子,就必須跟後宮裏的女人們同台爭寵似的。

先是慘遭不育的莫妖精,後有老夫少妻的程主任,個個都是暗藏送子觀音潛質的女菩薩。

好不容易文攻武威連拉帶拽之後,逐個解除了危機,又TM送上來一對蕾絲邊兒,非要給愛的結晶定制同一個爸爸……

同一個爸爸?可真TMD能作啊!

雖然這個爸爸並不遵紀守法,也不一定契合倫理,但是蕾絲邊兒們作為公序良俗中的弱勢群體,提出這樣富有浪漫氣息的訴求真的性情炸裂,以至於讓同樣具有作貨體質的許太太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幾天,唐卉應是被另一段公案牽絆,沒再提這茬兒,但官方消息顯示Aileen小姐姐已經回了美國,日程表上第一項恐怕就是聯絡相關事宜。

根據百度來的相關常識,這種浪漫在國內是被嚴格禁止的。

唯有在大洋彼岸,法律與科學都極致個性化的自由國度才能落地。

兩個人雷厲風行的作風確實琴瑟和諧,卻沒人來給許太太喂上一顆定心丸,逼得她拐彎抹角的提了個聽上去無關緊要,純屬好奇的問題:

「……到時候,你倆是一個當爹一個當媽分工明確,還是都當媽啊?」

「……你覺得呢?」

沒想到,唐卉把皮球拋了回來,吮著筷子頭兒瞧著她,祁婧忽然有種被人窺破內心的慌,忙不迭的一筷子戳進盤子裏:

「我?我哪兒知道你們倆喜歡什麼調調啊!咱一個外人……」

最後幾個字,因為肉太香說得含混不清,還是在唐卉臉上回饋出了一絲了然於心的神色。

自從祁婧結婚之後,作為資深閨蜜的她幾乎沒在許家大宅吃過一頓家常便飯。

能擺上臺面的說辭,當然是不想過分打擾小夫妻的二人世界,而藏在心底不能說,甚至輕易不敢碰觸的那個因由,卻是一縷說也說不清的情絲糾纏。

應該從剛剛學會爬行開始,姐妹倆就在姥姥家一桌吃,一床睡,樓上樓下的形影不離了。

父母常年不在身邊,反而養成了小唐卉敢沖敢闖的獨立性格。

雖不至於上天入地,從小到大,例如抓蛤蟆,掏鳥窩之類的冒險行動,都是由她領著祁婧開疆拓土險象環生的。

甚至於,女孩子成熟的標誌性事件,也是由她搶先掌握了理論工具,安慰著小夥伴兒戰勝恐懼勇敢應對的。

無論在大人們眼中,還是在最親密的姐妹心裏,她從來都是那個最有主意的爽快孩子,從來不會嘰嘰歪歪,哭哭啼啼,用姥姥的話說,「一點兒都不讓人操心」。

然而,終究還是有一件事,伴隨著一天天的長大,越發讓她彷徨困惑,卻從未說與任何人聽。

那是一種不知何時偷偷萌芽在心底的溫暖衝動,或者,也可以形容為一縷莫可名狀的欣喜與牽念吧!如絲如帛,似蝶若蛾,縈繞在心頭,不切實際的幻想著那樣形影不離的朝朝暮暮,會一直相依相伴,天荒地老的重複下去。

只不過,有個聲音會時不時地提醒著她:畢竟,你是個女孩子啊!

祁婧出嫁的那天,從婚禮上回來,她躲在屋子裏哭了整整一宿。

那種感覺,就好像整顆心都被挖空了,沒著沒落油盡燈枯般的難過。

自那以後,她開始刻意的讓自己忙起來,輕易不去招惹別人的幸福甜蜜。

然而沒人知道,有多少個晨昏寄望裏,曾經嬉戲打鬧的小床上,放飛夢想的窗櫺邊,她曾竭盡一輩子的虔誠小心翼翼的送出同一個心願:一定,一定要讓他對她溫柔以待……

跟Aileen在一起的日子,有一種純淨如湖光山色般的輕鬆寫意。

這個外表時尚,內心單純的美國女孩兒其實個性十足,並不那麼容易相處,然而,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吧!在那個充斥著酒精與大麻的聚會上一碰面,就純憑魅力把她拿捏了。

當然,從上帝視角觀察,更像是被她粘上了……

有人說愛是氣味相投,也有人說愛是抱團取暖。

對於唐卉來說,如果那可以稱作愛,更像是孤身一人的岔路口上,搭過來的一只溫暖小手,或者迷霧中的一面鏡子,讓自己用最舒服明確的姿勢跟模糊不清的過往妥協。

毫不費力,她就把Aileen領回了國。

當在生命中最為熟悉的那張笑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慨然一笑接著喜極而泣,她才終於明白,真的有一種開心,叫做見證所愛之人成就了自己。

原來,她並非一無所知。

或許,還要比自己想像中更加清醒透徹。

連同那段時間裏刻意的疏遠都了然於心似的。

每每被她揶揄「終於出櫃」的肆無忌憚,總會無法直視目光裏滿是安然欣慰的溫柔,卻依然被一種令人心顫的幻覺召喚,那情景簡直像極了夢裏蹣跚學步時,不曾回望過的,漸漸遠離淡去的媽媽……誘人如饑似渴的回味。

怎麼就想到要借她男人的種——啊呸!真TM難聽——一向理性決策其來有自的唐總理根本說不清。

或許是帶著遊戲人生的偏執和叛逆,又有種你不跟我玩兒,我非要插一腳給你們搗搗亂的小小罪惡。

反正靈光乍現之前的事,根本記不得了。

每人生一個,卻是親兄弟!

好吧,也許是親姐妹……

呃——兄妹……姐弟?

不管是什麼吧!多麼獨樹一幟,又勇於挑戰倫常的浪漫冒險啊!甚至比局部出櫃更添一份甜蜜的刺激,很對她特立獨行的胃口。

直到跟Aileen開口商量,唐卉才一下意識到,除了那兩口子,或者更準確的說,除了那個男人,應該不會有第二人選,讓她毫無掛礙的去實施這個計畫了。

那麼在自己心裏,男人和主意,究竟是哪個先就位的呢?

自從中學那次魯莽的嘗試之後,就再沒被任何男人碰過了。

並非沒再嘗試,而是每一次都會喚起某種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似的,讓她無法跨越那道充滿不確定性的門檻。

同時,也更加想念那個足夠柔軟體貼的,從孩提懵懂的最初就無比熟悉的身體。

男人於她,還是過於堅硬,過於粗魯了,就連興奮的粗喘都讓人心驚膽戰。

在他們或巨碩或莽撞的陰影裏,任何小動物都只能團成一個長滿尖刺的毛球。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第一個帶來午後陽光般安全感的男人,居然是許博。

嚴格來說,是脫胎換骨之後的許博。

那天,車後座上還伏著一只甜睡中的「小白貓」。

他開車的姿勢既帥氣專注,又輕鬆愜意,明快而銳利的笑容好像是在額頭上亮起來的,給人神清氣爽豁然開朗之感,跟之前桀驁不馴卻又缺乏自信的印象截然不同。

都說傷痕是勇士的勳章,幾乎憑著一己之力,在生活不乏惡意的泥沼中爬起來的男人,不是一樣值得尊敬嗎?更加可喜的是,在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她未曾捕捉到一絲猶疑和疲憊。

那也是她第一次,開始對夫妻倆美好生活的想像和憧憬不再摻雜任何陰影。

至於有沒有對那個男人動過什麼邪念,唐卉可以發誓,在許太太不打自招之前,答案必須是否定的。

並非對神聖的婚姻懷有多少敬畏,也不是對自己的性取向多麼堅定,而是對破鏡重圓,得來不易的幸福美好抱持著熱忱滿滿的珍視與希冀,容不下任何胡思亂想。

也正因如此,才敢動把某個傢伙當成滿分道具的念頭。

然而,就在她借此嘗試著湊近一點,打著借火傳薪的算盤觀賞這場陰陽調和絢爛無比的人間煙火的時候,卻駭然發現,這兩口子哪里是在生火做飯,簡直是在TMD殺人放火!

那一刻,本就離經叛道的唐總理,三觀仍舊被震得粉碎。

第一時間閃過腦際的那個詞叫做飲鴆止渴,同時傳遍全身的,是頭暈目眩萬劫不復的墜落感。

一開始,她幾乎認定祁婧那個傻丫頭被耍了,從她口中娓娓道來的一切都不過是某個報復計畫的一部分,最鮮甜可口,也是最欲罷不能的誘餌。

那一個接一個的野男人,接二連三的突破底線,難道不都是他在背後連哄帶騙的推動麼?就連儲藏室裏的姦情,躲在幕後操縱的那個人都極有可能是他!

走進愛都那間佈置特殊的豪華套房之前,這份擔憂一直懸在唐卉心頭。

值得慶倖抑或不幸的是,後面的劇情不僅不落俗套,還把家裏那個硬骨頭老爹牽扯了進來。

合歡床上的二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而略施薄懲之後逃到地下車庫,被人攬入懷中的祁婧宛若終於歸巢的驚弓之鳥,乖乖的等著愛人為她梳理羽毛。

大把的狗糧甜到發膩,像極了傳說中的恩恩愛愛,卻又讓人心慌意亂,匪夷所思,讓本就不吝迷茫的唐總理越發弄不懂什麼才是最真實的男人和女人了。

所幸,她自認為還算耳聰目明。

這幾天借著過來蹭飯,把這個小淫窩裏的另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阿楨姐從皮到骨吃了個透,才算給「闔家歡樂」這四個字重新規範了定義。

「她們,居然真的可以長幼有序,毫無芥蒂?!看來,許家大宅的劫後餘生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難能可貴,驚世駭俗,酒池肉林,沒羞沒臊!」

憑著這份難以置信的進步認知,唐卉把驚詫之於,本已不抱什麼希望的「一個爸爸」計畫重新提上了日程。

而此番再去考量那個計畫中的工具人,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她有點心慌!

不是怕,而是慌;

不是抵觸,而是好奇;

不是惴惴不安的心跳,而是不由自主的焦灼……

這對於一個生性率真的爽快人來說,是極其不尋常的。

即便人生第一次把小同學拉到家裏來破處,弄得手忙腳亂,也沒這樣過。

明明每次都是三個人吃飯,此間的法定主人並不在場,卻仍會覺得他幾乎無處不在。

沒錯,這裏的一切,從門到窗,從天花板到大床,從鬱鬱蔥蔥的綠植到跑來跑去的奧巴馬,甚至兩個活色生香的女人,都是屬於他的。

那個本應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的光輝形象的確太臉譜化了,可無論如何,她也無法把那個怎麼看都難免有點兒冒傻氣的傢伙想像成開疆拓土殺人誅心的帝王。

他究竟何德何能,可以把她們擺佈得服服帖帖,享受這般惹人豔羨的齊人之福?

明明雞飛狗跳瀕臨破碎的局面,怎麼就被他力挽狂瀾,於「深淵觸底」另闢蹊徑,探尋到一處桃花盛開的地方了呢?

既然,桃花都開得那樣好了,為什麼自己不能進來逛逛,順便采上一朵?而且,身為女子,肯定比那些野男人更容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那麼,是因為這份偷雞摸狗的動機才發慌的麼?唐卉其實無法確定。

似乎生平頭一遭,從一個完全陌生的視角去審視男人,千奇百怪的聯想紛至遝來,讓她有些應接不暇,手足無措。

如果,真生個他那樣的兒子……

如果,有人問起誰是孩子的爸爸……

如果,孩子長大了,懂事了,成家了……

所有想像中的畫面都是那麼的不切實際,卻值得期待。

參與其中的自己既俗氣又無聊,既市井又平庸,就那樣日復一日的望著跟男人一模一樣的背影欣慰的笑著,然後泯然眾人的老去。

說實話,她從未為自己規劃過那樣的人生,可就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花樣翻新的去想,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充滿著期待,既堅定又坦然,甚至藏著一絲雀躍的,難搔的癢。

讓自己的孩子叫他一聲爸爸……好像,沒什麼不可以吧?咱一不要他養活,二不圖他家產,就要個名分而已!

「呦呵,這怎麼話兒說的?不管從哪邊兒論,你也摘不出去吧!你是許太太,又不是牛夫人,怎麼還成外人了?」

許太太心裏的小九九,唐卉當然算得清楚明白,這會子成心要往歪了調侃,如果對面不是坐著個一聲不響的阿楨姐,恐怕還要肆無忌憚。

「我要是做了牛夫人,誰是紫霞,誰又是青霞呀?」論鬥嘴,許太太誰都不服。

這個紫青雙霞的「典故」簡直信手拈來。

心有靈犀的蕾絲唐小臉微紅,訕然回嘴:「不管是誰,也沒你們家老牛什麼事兒,他就是再花心,惦記的也是那幫狐狸精!」

這話接得十分勉強,卻百分之百的忠實於原著,可惜眼神兒沒有控制好,瞥了一眼桌子對面。

偏偏阿楨姐剛好懵懂抬頭,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似的,臉上的微表情足以撐起一臺話劇《雷雨》。

祁婧也沒想到姐妹鬥嘴,竟然誤傷了好人,把兩人不期而遇的眼神交流盡收眼底,差點兒忍俊不住。

早上剛剛換過的床單,到了中午就不一樣了。

是誰在上面幹了什麼好事,自然無須捉奸在床才能定案。

這位家政嫂在許家大宅是什麼地位,早就一併交代過了。

雖然這次言多必失純屬誤打誤撞,千年的狐狸卻實打實的被堵個正著。

只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咱們的阿楨姐更沉穩老練,不慌不忙。

杏核眼稍稍在許太太臉上一轉,居然白裏透紅的莞爾一笑:「你倆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了。」

自從上次拉她雙飛未遂,同一屋簷下的三人日常雖然沒朝著胡天胡地的方向發展,卻是琴瑟琵琶,各得其所,格外的默契合拍。

這安居樂業為所欲為的大好局面,正是許太太悉心營造,並且深以為傲的。

阿楨姐終究是富貴出身的大家閨秀,不願跟著自己放浪,那是人家的教養使然,給予充分理解的同時,不由自主的,也會陪著那麼一份欽敬有加的小心。

是以,在私下裏討論一對蕾絲邊打算跟咱家老爺借種事宜的時候,她沒好意思把自己徹底坦白的這一層說破。

沒想到,只一個眼神來回,祁長舌就被徹底曝了光。

幸災樂禍變成如坐針氈,不過轉瞬之間的事。

一時間,飯桌上的三個女人都閉了嘴,各懷鬼胎的三張笑臉雲蒸霞蔚相映成趣。

見阿楨姐難得糊塗,許太太本來懸著的一絲擔憂,早已在飯碗裏化作了香甜甘美的莫名欣喜。

看來,她還是大大低估了阿楨姐看似纖柔的心胸和身板兒。

「真正的騷浪是長在骨子裏的。

別看她不聲不響,只是不肯輕易示人罷了。

說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一點兒都TMD沒冤枉她!」

趕回公司的路上,祁婧仍然回味著席間的尷尬,望著車窗外顛倒眾生的淫笑著。

「喂!別習慣性發春了行嗎?」唐總理的聲音早已恢復了理性,「你打聽到那個齊歡的底細了麼?」

「沒有……」

祁婧歎了口氣,「本來以為嶽寒能知道點兒啥,沒想到我一問,人家反手給我來了句:誰是齊歡。

唉!把我給愁的!」

唐卉忍俊不禁,接著問:「那海棠那邊呢?」

提起海棠,祁婧更是忍不住搖頭歎氣:「這兩天就沒見到人,打電話也不方便說這些,我就沒提……唉,這個傻丫頭,八成還分不清自個兒是哪頭兒的,屁顛兒屁顛兒的給人當和平大使呢!」

「也別那麼悲觀。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算幫過咱們。

不請頓飯表示下感謝,總說不過去吧?再說了……」

明眸閃爍,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深腰長腿,「只要是個男的,看見你這……還能把持得住的,從小到大……反正我是沒見過!咯咯咯……」

足以把臉皮燙傷的目光襲來,唐卉努力把住方向盤,儘量讓自己笑得故作輕鬆,人畜無害。

「我說,你馬子才回國幾天啊,就色令智昏啦!哪個見色起意的會連人家老公也一起約出來的?」

「嗯——說的也是哈!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嘻嘻……」有人終於沒憋住笑,「你說的那……偷偷摸摸那種,應該只適用於良家人妻,像咱們許先生和許太太……咯咯咯咯……」

話沒說完,腮幫子已經被擰歪,後面的虎狼之詞也跟著連滾帶爬翻進了溝裏。

世所不容的私隱被最親的姐妹拿來調侃,當然算不得什麼。

可是,如果真的被那個自稱鐵粉的傢伙洞悉,事情可大可小。

玩笑過後,祁婧不但不覺輕鬆,反而蹙起眉梢。

齊歡這個傢伙,既然被嶽老闆委以重任,操持盛大的私家宴會,想必關係密切。

加上本來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即便被窺破隱私,許太太也曾抱著一絲息事寧人的希望。

然而沒成想,轉過天那小子居然領著兩個事兒精替裘志國致歉,一下子就把縈繞心頭的愁緒變成了深濃驚悚的烏雲。

「知道我這兩天為什麼沒開車麼?」

「是呢!我還以為你覺得太招搖了呢!」

「哼!當然招搖了,那輛車……本來是個禮物,後來又變成了賭注,是海棠那丫頭用身子贏回來的……」

關於海棠的私密事兒,祁婧從未主動跟人說起,即使在許博那裏也是粗略帶過。

今天看姐們兒拿齊歡開玩笑,似乎對這個看上去特別討喜的小帥哥並未設防,終於忍不住,把牽連多人於其中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一樁一件的講了出來。

其中最驚心動魄的,當然是那場騎著野獸摩托車沖向高潮的殘忍鬧劇。

「咦!那車是送給海棠,海棠又送給你的,齊歡怎麼一下就找到你了呢?」

唐卉心思細密,難言的沉默不過一刹,忍不住提問,不過又立馬反應了過來:「哦——也對,他們肯定是先問過海棠了……可是她……」

「那倒也未必……」

祁婧對這些細節早就爛熟於心,無意打斷閨蜜的思路,臉上卻熱辣辣的燒了起來:「那個武梅……就是許博受傷住院時的護士長,跟……那個人早有瓜葛。

我的事,還是她最先告訴許博的。

所以……」

「所以,那小子知道的肯定足夠多了是吧?」

唐卉心思追得快,見祁婧遲疑,已經慢悠悠的接了下句。

凝神片刻,不待回應,又跟著嘟噥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祁婧心頭一緊。

「難道你不覺著他的做派從頭到尾都過分明目張膽了麼?」

唐卉目光複雜的瞥了閨蜜一眼,氣哼哼的提醒,「怎麼都像是有恃無恐!」

祁婧默默的點了點頭,同樣的感觸她當然也有。

從接到齊歡的短信開始,每一件事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所有矛盾解決得輕車熟路,效率出奇的高,甚至足以讓旁觀者拍手稱快。

只不過在祁婧看來,無論他多麼禮貌周到乾淨俐落,行事之間都透著一股子邪魅之氣。

她害怕看他滿面春風的笑容,精光閃爍的眼睛。

那感覺就像看到一個本應隱藏在陰影中的刺客,手持明晃晃血淋淋的利刃招搖過市,過馬路的時候,居然面帶微笑,一絲不苟的遵守著交通規則。

「那海棠知道她的……老同學,跟裘志國是一夥的麼?」唐卉再次問到了關鍵上。

祁婧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這丫頭現在為了升職賣樓賣瘋了,每一單都是香的,什麼新仇舊恨的,好像也不在乎了。」

「你說她為了躲裘志國才來北京,到底……」唐卉眨著大眼睛望過來,好奇明顯多過了疑惑。

「你真的想聽?」

「嗯!」

車子緩緩駛入了地下,停進車位,唐卉把住方向盤,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說不出的壓抑。

「海棠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

是她媽媽出軌,跟一個醫生跑了。

後來……」

所有的過往,包括心裏的種種執拗與糾結,海棠都毫無保留的跟祁婧傾訴過。

之所以對那個瘋丫頭一直討厭不起來,多半是因為新任和坦誠吧!

而有些事,她從未跟第三個人說起過,即便是許博,幾次話到嘴邊,還是找個由頭岔了過去。

並非信不過他,而是男女終究有別,看問題的角度必定不同。

她不想男人對海棠有任何的誤解或者不該有的聯想。

他們畢竟還要做同事。

而今,終於開始跟最親密的姐妹轉述女孩難以啟齒的經歷,尤其能感受到一種沉甸甸的分量,掙扎在每一個離經叛道的情節背後。

每每講到那些地方,她都更願意把一份同情或理解摻入儘量客觀的措辭裏。

「用自己的身體……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也太便宜那個醫生了吧?」聽到一半,唐卉明顯有點兒憤憤不平。

「她跟我說過,從小在那方面就看得很開。」

祁婧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句話,並脫口而出,暗自搖了搖頭又接著說:「或許,證明那個醫生是個渣男對她來說更重要吧!他們父女倆那些年,心裏肯定都憋了一口悶氣……」

「可是按照這個邏輯,至少應該讓她媽媽捉奸在床才算達到目的吧?」

「捉了又能怎樣呢?回心轉意麼?」

祁婧回想起海棠喝醉時的神情,不自覺的苦笑著,「人家兒子都十多歲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報復而已。

可對一個被從小拋棄的女孩來說,那個背叛了他們父女的新家,即使遭受另一個妻離子散,反目成仇,也太便宜了。」

「所以,她必須好好品嘗的是那個報復的過程……用她的話說,要讓那對虛偽又可笑的靈魂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扮演恩愛夫妻,還要把那個外強中乾的傢伙吸成僵屍,渣都不剩!」

「噗嗤」一聲,唐卉一個沒忍住給笑噴了:「我滴媽呀!這難度有點兒大吧?」

祁婧白了她一眼,也跟著無奈的笑了笑:「如果人人都知道什麼叫羞恥,沒準兒她還真能打了那兩個人的臉,可惜呀!」

「該不會是母女兩個雙雙淪陷了吧?」唐卉的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緊。

「那倒沒有……」

祁婧閃爍著灼痛的目光不敢去看閨蜜的臉,嘴角上的笑勾住一絲殘忍:「她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根本不知道男人們一旦沒了底線會有多無恥。」

「那個叫梁斌的傢伙沒什麼男子漢氣概,一張嘴卻像抹了蜜似的,雖然偷偷摸摸,私下裏對她也算千依百順關懷備至,連畢業後的工作都是他幫忙聯繫的。

就在他們醫院的高幹病房當護士,既清閒又自在。」

「她跟我說,那段時間,她都快忘了去恨那個人了,反而對自己的親媽越看越不順眼。

不過也沒在意,反正搶走她的男人也是報復的一種。

只不過好景不長,終於有一天,他們在醫院旁邊的酒店約會的時候……」

「被發現了?」唐卉忍不住插嘴。

「哼……不是你想的那樣……」

祁婧搖著頭苦笑,思緒好像沒攏住,被燒灼般的臆想沖得紛飛繚亂,一時間,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當時,梁斌說要玩兒點刺激的,於是,毫無戒心的她就被綁在了床上。

綁好之後,梁斌在牆上敲了幾下,不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

被他畢恭畢敬請進來的那個男人,就是裘志國。」

「肏……」唐卉爆了粗口。

「她說,她從來沒見梁斌那麼諂媚又陰鷙的笑過,像條哈巴狗,生怕打擾了主人興致似的,溜出門之前,把她的衣服手機身份證什麼的,全都收走了,連條內褲都沒留下。」

「收衣服……他……他們要幹嘛?」唐卉終於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祁婧沒有正面作答,接下來的語聲卻變得壓抑而清冷:「頭一天晚上,倒也沒發生什麼……過分的事。

那時候的裘老闆除了那方面比較野蠻,對她還算和氣。

第二天早上,還叫了吃的,兩人一桌吃了早餐才走的。

就是反鎖了房門,不讓出去。」

回望了一眼唐卉警惕的眼神,祁婧緩緩調整著呼吸,又壓了口唾沫才繼續講述:

「海棠雖然膽子不小,也嚇得不輕,就那麼戰戰兢兢的捱到了天黑,裘志國才再次出現。

不過這回,身後還跟著五六個滿嘴酒氣的男人,一邊粗聲大氣的叫大哥,另一邊卻嬉皮笑臉的喊小嫂子……」

說到那個輕佻的稱呼,祁婧像是吃了只蒼蠅,停了下來。

無意間握住車門上的扶手,才發現手心裏都是汗,身上竟說不出的燥鬱難捱。

海棠講述那一晚的遭遇時,目光裏除了恐懼和屈辱,還有著言語無法形容的癡惘與迷亂。

尤其是毫不避諱的提及某些細節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殘忍的笑意。

當時的許太太不要說六七個人的大場面,就連小毛的絨線帽都還沒戴過,哪里有本事讀懂那笑意裏的驚心動魄。

此刻借著復述記起,才忽然明白了,原來自己之所以不敢輕易與人提起那一段別人的經歷,其實是因為裏面隱藏著一只欲望的魔獸。

對付一個小女孩兒而已,又不是為了群毆施暴,當然用不上六七個精壯男人……他們的目的並非純粹的欺淩弱小,而是……

想要反抗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那麼,哼哼……真如她所說的,在那方面看得很開呢?

毫無防備,瓢潑大雨包圍的樓道裏,林老師放浪開懷的叫聲在耳邊驟然響起。

祁婧好像被一股悚然酸麻擊中了身子,打了一連串不大不小的冷戰,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閨蜜。

唐卉雙手握著方向盤,正靜靜的等待下文,看神色卻明顯已經對所有該發生的事做了充分的預判,只等著真相傳來驚雷滾滾的印證。

瞥見好姐們兒少兒不宜的小模樣,一個邪惡的念頭黑色肥皂泡一樣從祁婧的頭頂上冒了出來。

「誒,你最爽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啊?」

「咯咯咯……」

沒等唐卉反應過來,祁婧已經笑彎了腰,「啊什麼啊!你心愛的洋馬子在床上是怎麼伺候你的?」

「啪」的一下,唐卉的巴掌拍在祁婧肩頭。

本來是要去掐她脖子,半路卻改了方向,五指激張,抓向幅員遼闊又高聳入雲的大奶子,嘴裏還不幹不淨的:

「我TM是不是有日子沒伺候你了,嗯?跟我沒大沒小的!現在就讓你知道九陰白骨爪的滋味兒……」

車廂裏空間狹小,祁婧奮力抵擋仍無法逃脫,卻不忘逞口舌之力:「哼!別TM夜郎自大了好不?就你們那兩下子,連男人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一句話像是裁判員的哨子,瞬間吹停了唐卉小鷹展翅的撲擊之勢。

姐妹倆氣喘吁吁的對視,臉上的顏色春蘭秋菊氣象萬千,也不知是羞臊還是尷尬。

相持片刻,只聽唐總理一字一句的念:「你TM是不是想說,六七個男人一起上,更加讓人終身難忘啊?」

「真想知道啊?今兒晚上你找個機會問問唄!」

祁婧故作鎮靜的整理著衣服,無可救藥的想起了「大猩猩」那根要命的傢伙。

那天,他根本沒盡興……

如果由著他放開了幹,也不知敵不敵得過那三個愣小子……

不過,僅憑一人之力,想要達到六七個人……怪不得那丫頭……沃肏!祁婧啊祁婧,你TM到底在發的哪門子浪啊!!!

借著理起鬢髮的動作,撫過發燙的臉頰,祁婧努力平復著心跳,撐持著臉上最後一絲玩世不恭,等唐卉發問。

「那……她就沒想過逃跑麼?」這份默契,唐卉駕輕就熟。

「開始那兩天,她以為那個流氓只是想玩玩吧!早晚會放了她,逃跑只會自討苦吃。

可後來,就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裘志國每天帶來的人都不一樣,有年輕的,更多的是上了年紀的,有時三五成群,有時獨來獨往。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那些人竟然並不全是陌生人。

有她上學時的系主任,學校的書記,副院長什麼的,甚至還有他們醫院裏的幾個領導……」

「她就像……就像個接客的妓女,每天日夜顛倒,除了吃東西,睡覺,幾乎全部時間都被男人床上床下的擺佈玩弄。

有時候人多,裘志國也會參與其中,但更多時候是拿個DV錄影,還邊錄邊解說,就TM像個主持人。」

裘志國那張自帶凶相的大臉重新回到祁婧眼前,所有的騷浪情絲瞬間飛散,只剩下說不清是恐懼還是嫌惡的微微顫抖擾亂著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說下去:

「海棠說,那個人一下都沒打過她,還特喜歡開玩笑,但是,他是那種笑起來也讓人害怕的人,所以她根本不敢跑。

還說,他做的最貼心的事,就是替她那裏塗抹藥膏……當然不是心疼她,而是怕她吃痛,影響了客人的興致。」

「這不就是性賄賂,妥妥的黑社會麼?」唐卉恨恨的嘟噥。

祁婧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不置可否,忽然覺得車廂裏太過憋悶,開門下了車。

唐卉也跟著下車,一邊往電梯口走一邊追問:「那她後來是怎麼逃出來的?」

祁婧呼吸著微涼的空氣,放鬆很多,卻答非所問:「你知道那些天最讓她意外的客人是誰麼?」

「誰呀?」

「梁斌,還有他兒子,梁曉宇。」

「啊?」

祁婧腳下不停,面露輕蔑,「意外吧?」

「WCTMD,這爹當的真到位!」唐卉再次出口成髒。

「哼哼!也算因禍得福吧!」

明媚的笑靨再次展現,婧主子走進了電梯:「那孩子當時還不到十五歲,卻比他爹有良心。

雖然那天沒跟他姐客氣,三天以後的早上竟然逃了學,還偷偷準備了衣服鞋子,拿出自己的零花錢,撬開門把姐姐救走了。」

明顯聽到身邊唯一的聽眾舒了口氣,卻一言不發。

祁婧扭頭瞥去,只見唐卉繃著一臉壞笑正等著她:

「什麼叫沒跟他姐客氣?」

祁婧一聽忍俊不禁,指著她的小鼻子叫了起來:「哦——原來你還好這口兒啊?思想骯髒自甘墮落你就前功盡棄吧你!」

「我前功盡棄?是誰把那麼髒的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小臉兒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呀?你說啊!」

「我……我TM那不是……那不是整不明白為什麼海棠那丫頭自甘墮落嘛!」

一想到迫在眉睫的疑難,祁婧也沒心思鬥嘴了,望著電梯門楣上的數字歎氣。

「還能為什麼?她又不是三貞九烈,捨得一條小命兒,來個跳井上吊以死明志,把柄在人家手裏,除了乖乖聽話,還能咋地?」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祁婧雙手扶住閨蜜的肩膀,一臉的茅塞頓開。

人家手裏掌握著露臉視頻的事,海棠早就說過。

唐卉沒好氣兒的白了她一眼,「你?你每天被那麼多野男人圍著,哄著,捧著,寵著,腦細胞都長出小尾巴來了,光顧著盤算給誰傳宗接代了唄!」

「肏你大爺的!我TM白當你是自己人了,這麼擠兌我。

看我不把你的小尾巴給揪下來!」

十九層轉眼就到了,唐卉個頭兒上吃虧,一開門就奪路而逃。

祁婧不好在走廊裏大呼小叫,紅著小臉快步緊跟,一路追到總經理辦公室。

「姐!姐姐!親姐!別鬧了,這可是辦公室。」唐卉隔著老闆臺左橈右邊轉,笑嘻嘻的發起和平倡議。

一提辦公室,四周明晃晃的玻璃牆把婧主子的窈窕身姿照了個亭亭玉立。

好歹也是公司副總兼臺柱子,張牙舞爪的確實太不像話。

「像你這樣兒的,就該找個猛男讓你嘗嘗滋味兒!」咬牙切齒的說完,祁婧邁著誰也不服的步子走到落地窗前,坐進了沙發。

「嘖嘖……瞧瞧咱們的婧主子,這三句話不離猛男的。

我倒想問問,哪個最讓你印象深刻啊?可別告訴我,是你們家許老爺吧?」

唐卉見警戒解除,靠著老闆臺抱起了胳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那個越來越妖氣繚繞的大胸美人兒。

祁婧今兒個穿得中規中矩,深藍暗格的西服裙長度適中,剛剛露出小巧的膝蓋,兩條展露絲滑的美腿即便以最誇張的角度交疊,也不失半分秀麗端莊。

除了把西裝翻領撐得有些誇張之外,任誰也想不透這妖氣從何而來。

「用不著許老爺出馬,今兒你要見的那個齊歡就是個硬茬兒,打籃球的哦!咱們的海棠姑娘對他可是讚不絕口呢!」

想起「黑毛硬木」的諢號,祁婧盯著閨蜜秀挺的身段兒,笑得不懷好意。

「哼!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本來就不是,她跟那個竺小青才是。」

提起那個眉清目秀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兒,祁婧一時間竟忘了鬥嘴。

僅憑直覺就可以斷定,小青姑娘雖然已經結婚,還有了孩子,絕對跟齊歡那小子仍藕斷絲連。

說不定,連孩子都不是親老公的。

「媽的,這個該死的齊歡!」

正忍不住腹誹,旁邊遞過來一張名片。

「那天晚上收集的名片太多了,忘了還有咱裘老闆的了。」唐卉輕描淡寫的解釋。

唐總理的交際能力祁婧向來自愧不如,這名片來得毫不意外。

仔細一看,鑲金邊兒的小卡片上列著一排頭銜:

錦程紅十字慈善基金會副會長

錦州醫學院榮譽院長

麗辰醫療器械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

麗辰(北京)醫療美容醫院院長

…………

正捏著卡片不知道哪個鼻孔出氣兒,唐卉一伸手又給抽走了:「甭端詳啦!這上邊又沒寫著喪盡天良人面獸心,人家可是醫學院的榮譽院長。」

「又不是寶貝,搶什麼呀?」祁婧沒好氣兒的嘟噥。

「我是怕你一個義憤填膺給我撕了……」

「哼,撕了都嫌手髒。」

「姐們兒,咱都是成年人啦!這個社會本來就是灰色的,你都不把這上面的冠冕堂皇當回事兒,那些手握資源的人就更不會了。

在他們眼裏,被圈禁在賓館裏白花花的小姑娘,恐怕還更實惠些。」

「啊呸!白花花的小姑娘……虧你說得出口。」祁婧瞪了閨蜜一眼,又不自覺對「白花花」三個字一頓聯想,忍俊不住。

「好啦好啦!」唐卉轉回自己座位,一派領袖風範,「靈魂再醜惡,也沒長著三頭六臂,咱姐們兒也不是吃素的。

管他什麼妖魔鬼怪,會會不就知道了。」

這番話說得頗有淵渟嶽峙的氣度,聽得祁婧寧定許多,「好吧,那我就等著看唐總理降妖除魔了。」說著話,起身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兩人都是公司首腦,自有大把事情要忙。

時間在忙碌中也過得飛快,轉眼就要下班了。

祁婧正看著最後一篇關於售樓廣告的文案,房門被輕輕推開。

「祁副總在嗎?」

來人拿腔作調的問候還沒念完就憋不住笑,「咯咯咯咯」的躥了進來。

祁婧抬頭一看,豔麗的紅裙子上托著一張比紅櫻桃還滋潤的娃娃臉,不是海棠是誰?

「呦呵!你怎麼來了?吃個飯而已,本宮還用不著你巴巴的來接駕!」祁婧忍不住有些陰陽怪氣。

海棠笑嘻嘻的把懷裏抱著的檔夾放在桌上,「咱們這不還一層合作關係呢嘛!這是樣板間的照片,我讓他們重新拍的,你看用不用得著。」

祁婧流覽著照片,不失時機的抬頭打量,「氣色不錯嘛!穿這麼鮮亮,有喜事兒啊?」

「吃大餐,當然要穿正式一點,我都一個禮拜沒正經吃頓好的了。」海棠在對面坐下,信手拿起一支筆擺弄著。

祁婧再次觀察她的臉色,忍不住帶著調侃的口氣:「是麼,又賣了幾套房啊?」

海棠得意洋洋的舉起一只白嫩的小巴掌,「五套,嘿嘿!」

祁婧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照片盯著女孩又圓又大的亮眼睛:「你知道齊歡跟裘志國是什麼關係麼?」

「知道啊!」

「知道?」出乎意料的回答一下把祁婧給整不會了,「那你告訴我,他們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海棠終於露出困惑的表情,撅著小嘴兒嘟噥:「具體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有交情唄……男人的事我也不太懂,就是跟著大老闆後面混,有錢賺咯……我這不也是……」

說到自己身上,才意識到婧主子的言外之意,乖乖閉上了嘴。

祁婧見狀更加確定了之前唐卉的判斷,歎了口氣小心的問:「海棠,他們……是不是還在用以前的視頻要脅你啊?」

無比關切的目光把海棠看得一愣,不過下一刻,她就眨巴著大眼睛笑了:「姐,那些視頻,他已經幫我要回來了。」

「幫你要回來了,誰呀?」

「齊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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