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亂神井

孤峰一向愛著勁裝,除了圣壇祭祀,便連戰陣殺敵都是一身黑衣勁服,一來是動手方便施展,另一方面,他是南疆神祭司內唯一不修蠱術的長老。此刻的孤峰正是這樣精神的走進南宮迷離的小房之中,一進門便是目瞪口呆。只見南宮迷離悠閑的躺在座椅之上,口中緩緩咀嚼著新摘來的鮮果,眼神慢悠悠的掃視著地上的兩人。地上的兩人自不用說,正是黑古與蕭逸,他二人不知何故扭打在一起,甚是狼狽,黑古沒了蠱術,蕭逸也不是健朗之輩,二人扭打宛若街頭粗婦一般扯耳掰手,手腳并用,看得南宮迷離眉飛色舞。

孤峰輕輕搖頭走了進去,柔聲道:“迷離,這又是什么蠱?”南宮迷離捂嘴一笑:“孤峰哥哥有所不知,這是我新調配的鷹蛇蠱,讓他二人成了天生死敵,互相纏斗不死不休,而更有趣的,這鷹蛇蠱可令他二人都不能站立行走,因而跟斷了腿一般,只能爬著打架,哈哈。”

孤峰亦是輕笑一聲:“你啊,總研究些奇怪的東西,好在他二人都是十惡不赦之輩,但此蠱也太過霸道,還是少用為好。”

南宮迷離俏皮的眨著眼睛:“怎么,孤峰哥哥怕我對你用來著?”

孤峰急忙改口:“不敢不敢,您是神女娘娘,我哪里敢教訓你。”

說話之際,卻見這蕭逸與黑古已然撕成一團,黑古雖是老邁,蠱術全無,但依舊能先發制人,扭住蕭逸的腿就是一掰,痛得蕭逸立時呼天喊地起來,黑古來了精神,雙手再出,趁蕭逸哭喊之時,再次掰住蕭逸另一條腿,又是一扯,只聽得“咔嚓”一聲,一聽便是腿骨碎裂之聲,“啊!”蕭逸痛苦慘叫,雙眼如同起火一般通紅,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氣,一手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朝黑古雙眼插去。

“啊!啊!你個小兔崽子!”黑古雙眼立時血流如柱,面目猙獰,發瘋了似的四處抓咬,但雙目失明的他摸不準方向,卻是不小心朝著南宮迷離的腳邊爬來。

“滾!”南宮迷離一腳踢開,卻見得紅裙之上有了一丁點黑色血腥,立時大怒,吼道:“無趣的東西,孤峰,明日便交由你給我投入亂神井中。”

“娘娘饒命啊,娘娘!”南宮迷離的一聲宣告,卻是將痛苦不堪的二人喚醒,再如何受辱,也抵不過那南疆最可怕的刑罰,此刻他二人再無半點相爭之意,強忍著身體的痛苦,不住的朝著地下猛磕,南宮迷離看都不看不眼,背過身去斥道:“滾!”

孤峰無奈一笑,他亦知曉眼前女子的脾氣,當下也不多言,一手提起一個朝房外走去。

入夜已深,可蕭逸卻蜷縮在破爛的馬廄之中瑟瑟發抖,他的腿骨已裂,雙腳已然毫無知覺,可他卻是顧不得自己的雙腳,他看著滿是繁星的南疆的天空,想著明天將會面臨的場景。他之前聽黑古說過,南疆的千蠱亂神井伺養著南疆的萬千蠱蟲群,若是將人投入,必將受萬蠱噬心之苦,據說每有人投入,不出片刻便會高呼求死,可這萬蠱噬心卻又叫人無法自我了結,反而以蠱續命,沒日沒夜的承受著不間斷的痛楚,據說最慢的有超過三個月才死,死的時候全身潰爛,體內心肺已被殘食一空,可怖之極。

想著想著,蕭逸正覺灰暗之時,突覺手邊一陣抖動,他雖腿腳不便,可手卻是有知覺的,當即攤開手來,只見這馬廄中的泥土卻是陷下去一小塊,不僅如此,這一小塊還在不斷凹陷下去。蕭逸雙眼睜得老大,眼睜睜的望著那一塊兒凹陷下去的地方完全不見,一個人頭卻是從中冒了出來。

“二皇子?屬下來遲了。”一聲輕微的呼喊,卻是讓驚恐的蕭逸立時喜上眉梢,只覺自己終究是命不該絕,當即問道:“你們,你們是來救我的?”

“二皇子小聲些,我等皆是御前供奉,平日里不顯于人前,今奉陛下之令前來營救。”這鉆出之人約莫四十余歲,全身黑衣蒙面,稍稍回應一聲,已然鉆了出來,他的身后亦是陸續有人鉆出,俱是一樣打扮,每鉆出一人便叫蕭逸興奮幾分:“好,好好,你們有功,快替我殺了南宮迷離那臭婊子。”

那領頭之人面露難色:“二皇子息怒,我等一路尾隨至此,也打聽到那神女的修為,思忖之下,覺得搭救二皇子才是當務之急,若是與敵纏斗,屬下們沒有把握能勝,若是敗了,我們性命事小,連累了二皇子又怎生得了。”

“也罷,先救我出去再說。”蕭逸也并非愚蠢至極,當下忍了這口惡氣,不再多言。那領頭人也不多話,當即朝身邊手下使了個眼色,四下一共六人,各自站開,把守著這馬廄四周,領頭人當即蹲下身來,一把將蕭逸負于背上,緩緩的朝那地道鉆入。

一路向前,蕭逸只覺腦中一片混沌,雙腳毫無知覺的他在這黑衣供奉身上不住的搖晃,可偏偏又不便做聲,地道只挖到圣壇之外,一行八人飛速的朝著城外狂奔,他們都清楚,若是被察覺,以南宮迷離的修為,他們一個都走不掉。

然而,他們還是慢了。

萬靈城的街道之上一瞬之間燈火通明,一道紅影自他們頭上劃過,南宮迷離面露不屑之色,穩穩的站在了他們的跟前:“那昏君的手中倒是有些能人,能在我南宮迷離的眼皮底下將人帶走,你們確有幾分本事。”談笑間,蕭逸只覺喊殺聲驟起,扭頭一望,但見那孤峰如同死神一般領著無數苗服打扮的軍士自后面包了上來。

黑衣領頭人心中一緊,已知此事不能善了,當即停了腳步,將蕭逸安置于地,與其后六人圍成一團,喊道:”布陣!“

七人應聲而動,每人手中不多時多了一根鐵鏈,這鐵鏈足有手臂般粗細,但他七人揮舞起來確是分外輕松,“結”,領頭人一聲令下七根鐵鏈幾相纏繞,卻是合成一根,牢牢的架在蕭逸之外。

“哼!”孤峰身為神祭司執法長老此刻毫不猶豫的第一個沖了上去,一柄長劍持于手中,行走之間在地下劃出絲絲電光,呼嘯一聲,鐵索翻飛,七人同時動作,同時變化,一個橫浪襲來,卻是直接打在孤峰的長劍之上。

“退!”領頭人又是一聲,長索化成一條直線,而中間五人同時松開,后退兩步,各自手中運力一推,那鐵索猛的朝孤峰擊來,孤峰只覺這鐵索來勢洶涌,不敢力敵,當即撤了長劍,飛身躲掉。

“嘶!”在場南疆的軍士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孤峰大人的修為是公認的南疆除南宮迷離以外最高之人,眼下還未出一招,便把這詭異陣法擊敗,足見這群黑衣人不是善茬。但眾人將目光對準他們眼前的那一抹艷紅之時,卻又紛紛放下心來,南疆的神女,他們的守護者,此刻依然笑靨如花,無所畏懼。微風拂過,南宮迷離的長裙漸漸向后飄搖、綻放,一剎那間,南宮迷離已然出手,紅裙漫天,不知何時這本只夠她嬌俏身形的紅裙變得無邊無際,一個勁兒的朝那鐵索大陣飛去,七人不知端倪只得原地盾守,而那紅裙無邊無垠,一會兒功夫卻是將鐵索全部蓋住,南宮迷離俏手一拉,那紅裙吧便緊緊裹住鐵索,不留一絲縫隙。

“破!”此時的紅衣神女猶若天神一般升空幾許,雙手一個蘭花合十,口中輕輕念動口訣,那延伸出的長裙驟然間四分五裂,“轟轟”幾聲,連帶著的,還有那七人手中的碩大鐵鏈。

“又要換裙子了。”南宮迷離望了望被扯斷的長裙,嘟了嘟嘴。

“娘娘天威!娘娘天威!”萬靈城萬人空巷,盡皆跪倒仰慕著南宮迷離的驚人手段。而南宮迷離卻是俏臉一橫,朝著他七人冷笑道:“這精鐵鎖鏈不是凡物,若是猜得不錯,你們是陸家的人?”

“這?”領頭之人心下惴惴,這南宮迷離之強卻是世間罕見,而更令他惶恐的卻是南宮迷離的這番眼力:“卻不知娘娘如何識得?”

南宮迷離并不多言,面色冷峻,只是靜靜的望著他們。心中卻是偷笑:看來慕竹說得不錯,來救人的果真是陸家的人。

“也罷,既然娘娘不肯說,我等便也只有死戰于此了。”領頭人微微轉身,朝著癱倒在地的蕭逸微微看去,俯下身來,一字一句說道:“二皇子,陸某怕是不能護送您回京了,保重!”話音未落,卻是雙手分別捏住蕭逸雙腿關節,一個猛推。

“啊,你,你做什么?”蕭逸破口大罵,可慘叫之余卻是感覺腿上漸漸有了痛感,立時醒悟過來,莫非他是在幫我接上這斷腿?可是如今強敵在前,便是治好了腿,又能如何?

這領頭人回過身去,朝著同行六人看了一眼,眼色決絕,紛紛取出腰中短刃,或匕首、或短鋤短錘,他們七人本是自信這鐵索大陣足以應對尋常兇險,故而為了行走方便不再多帶長刃,但陸家向來擅長兵器冶煉,即便是挖地道的鋤錘,亦是鋒利無比。

“呀!”七人心懷必死之心,齊聲一喝,共同朝著眼前的美艷神女奔去,聲勢浩大,便讓向來輕佻爛漫的南宮迷離亦是收起玩鬧心思,穩住氣息,全力以赴。

塵囂落幕,萬靈城又恢復了一片死寂,蕭逸稍稍燃起的希望再度破滅,只余南宮迷離一聲清冷決絕的仙音響起:“厚葬!”

神祭司的圣壇正殿之后,便是一道幽森徑直小道,四周銅墻鐵壁圍得密不透風,孤峰行走在前,不時的望著身后的人,他的身后,幾名神祭司的護衛將五花大綁的蕭逸與黑古挑在肩頭,緩緩的朝小道內里行去。小道四周燃有火燭,倒也不算幽暗,不過百步,便見一處巨大石像立在眼前,那石像老人升得頗為魁梧,肩上一只石鷹,腰間纏著石蛇與一只石葫蘆,虎目生威,即便是石像亦是震煞旁人。孤峰與其護衛紛紛停住腳步,朝著這巨大石像右手一環,彎下腰去虔誠一拜:“拜見蠱神大人!”

拜祭之后,孤峰站直身軀,朝著石像腳下行去,微微朝著那石像腳下拇指一點,只見這石像身下雙腿之間的鐵墻卻是“嗡”的一聲消失,竟是空出一個小門。孤峰也不多言,再度帶著護衛朝著這小門緩緩行去。

這小門之后便又是幽森無岔的小道,約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是到了盡頭,孤峰望著眼前的這一口散發著猩紅氣息的神井,凝神念道:“蠱神大人在上,今有叛逆黑古濫用蠱術,殘害生靈,按我神祭司律例,投入千蠱亂神井中,望蠱神大人懲處!”

“不要,不要!我不要,開恩啊!”黑古被綁得動彈不得,加上雙眼不能視物,故而對這亂神井更加恐懼,護衛均是面色肅然,甚是規矩,任憑黑古掙扎嘶吼,亦是不動如山,隨著孤峰一聲“擲”,合力一扔,便將那黑古擲入井中。

“蠱神大人在上,今有皇族之子蕭逸,覬覦皇位,殘害兄長,現交由我神祭司處置,按神祭司律例,投入千蠱亂神井中,望蠱神大人懲處!”

“我,我!”蕭逸不知所錯,這段時日以來,他多次面臨生死關頭,但這一次,卻是再難有轉機了,一時之間卻是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擲!”伴著孤峰一聲令下,侍從便是奮力一甩,蕭逸只覺天旋地轉的向那口魔井飛去,忽然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氣,朝著孤峰大喊道:“葉清瀾、南宮迷離,我若不死,一定要叫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伴著井口傳來的回聲,這一句“不得好死”反復在孤峰耳邊搖晃,處置完他二人,孤峰卻是久久不動,身后護衛不免上前提醒道:“孤峰大人?這每每處置的惡徒都是這般姿態,您又何必介懷。”

“還是等等罷。”不知為何,孤峰心中隱隱升起一絲擔憂。

“啊,啊,嗷嗷嗷!啊”黑古與蕭逸的痛苦之聲相繼傳來,孤峰終是放下心來:“走罷!”

痛苦、煎熬,蕭逸只覺無數的蠱蟲向他二人襲來,直朝他二人的嘴中涌去,初時他還能稍加反抗,可過不多時,這蠱蟲源源不斷,且越積越多,竟是將他身子掩住,壓的他根本抬不起手來,又將他鼻孔堵住,逼著他張開大嘴,而后,蠱蟲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朝鼻嘴之中瘋狂洶涌。

黑古先被擲下,此刻已然看不清面色,只覺躺在身邊的是一個被蠱蟲完全覆蓋的僵尸一般,動彈不得,只顧著發出慘叫。同樣的,自蠱蟲入喉的那一剎那,蕭逸也知道黑古的慘狀,亦是他的結局,不免跟著黑古一同尖叫起來。

可蕭逸尖叫少許,卻只覺這蠱蟲入喉之后并未如想象中一般撕咬他的五臟,而是只在他體內游走,一時之間倒讓蕭逸錯愕起來,可他還未錯愕幾多,那蠱蟲大軍卻是另辟蹊徑,朝他的雙眼撲來。

“啊!”蠱蟲入眼,蕭逸更覺痛苦,只覺雙眼似乎要炸裂開來一般,忍不住的放生而呼,可蠱蟲依然不多加傷害,只是在蕭逸眼中進進出出,甚是奇怪。蕭逸漸漸適應下來,忽然覺著雙眼不但能依稀睜開,反是目力似乎更甚從前,這來來回回的一只只蠱蟲,從棱角到尾須都清晰可辨。

“師傅,我不依,他總欺負我。”蕭念嘟了嘟小嘴,朝著歐陽遲撒嬌道。自那日與弟弟隨口說起想學點武功,卻沒想到這平日里不諳世事的弟弟竟帶她來拜師學藝,起初她還不以為意,可見識到這一老一少稍稍展露的本事之后,蕭念仿佛進入了新的世界,自此,蕭念也拜了這老者為師,與弟弟沒事兒便偷偷跑來修習一二,可蕭啟畢竟是真龍血脈,修為進展一日千里,自己雖也肯勤學苦練,但終究只是略通皮毛。

“姐姐,嘿嘿,不是你說讓我不要讓著你嘛,再說,我其實已經讓著你了。”蕭啟摸了摸腦勺,憨厚的朝著歐陽遲走去。

“師傅,你看他還說。”

“呵呵。”歐陽遲親和的一笑,摸了摸蕭念的腦袋,又拍了拍蕭啟的肩膀,只覺這對徒兒均是青春活力,心中大是欣慰。

“師傅,你說為什么我們都姓蕭,可他卻有那勞什子真龍血脈,而我卻沒有。”

“啊,姐姐,姐姐你別難怪,啟兒學得武藝便是為了保護好姐姐的。”蕭啟聽蕭念如此一說,自是以為蕭念心中傷感,當下出言安慰道。

歐陽遲緩緩一笑:“這真龍血脈不分你姓蕭與不姓蕭,命中定數,強求不來,不過據我所知,皇族之人出現這真龍血脈倒是相對容易一些。”

“噢,那…”蕭念想了一想,又問道:“除了真龍血脈,可還有什么其他的類似的功法?”

“其他的、類似的…”歐陽遲喃喃念道,心神卻是變得不安起來:“這真龍血脈百年難得一見,即便是我也只見過啟兒一人,但是,據傳五百年前,出現過一種喚作‘逆龍血脈’的功法,其擁有者興風作浪肆意妄為,致使天下生靈涂炭。”

“逆龍血脈?”蕭念蕭啟滿是疑惑,只覺這天下奇聞當真數不勝數。

千蠱亂神井中,黑古的尸身已遭蠱蟲瘋狂撕咬,不多時已經面目全非,可蕭逸卻是安然的躺倒在井中任憑著蠱蟲進出,雙目緊閉,眉心舒展,似是在休眠,又似是在領悟著什么東西。

突然,蕭逸雙目猛張,一個翻身便站了起來,他驚喜的望著自己雙腿,又望著在他跟前已然不再敢靠近的蠱蟲大軍,欣喜若狂。當下起身朝著四周探看,只覺這四周再無出路,這荒井之內,只余著頂上的那一抹微光。

“若是能爬出去便好了。”蕭逸心中想道,可這荒井頗深,圍墻之上又是光滑無比,蕭逸不由得朝那蠱蟲群看了幾眼,可轉瞬之間,他便開懷大笑起來,這蜂擁的蠱蟲都變得十分懼怕起他來,一旦他靠近幾步,便都一齊散開,蕭逸轉念一想,便不斷以肉身驅趕著這群源源不斷的蠱蟲,直將他們逼至墻角,蠱蟲自墻角向上蔓延,漸漸將這荒井殘垣覆蓋得嚴嚴實實,蕭逸得意一笑,一掌拍下,便將墻上一團蠱蟲拍死在墻上,一腳一踮,正好夠他受力,旋即再來一掌,便這樣以蠱蟲尸體為媒,不斷的朝著井外攀援而去。

千古亂神井卻是幽森無比,蕭逸不知道拍死了多少只蠱蟲,亦是忘記了自己爬了多少步,終于,當他一手拍出發現拍到的不是蠱蟲而是井外的空地,麻木的雙腳立時來了力氣,奮力一躍,卻是自這從未有人生還的井中跳了出來。

奔跑,死命的奔跑,蕭逸知道他雖有奇遇,但修為距離神祭司主掌刑罰的孤峰還是太遠,更別提那南疆神女,如夢魘一般的南宮迷離,出得荒井,只能一味的朝著唯一一條小道奔跑。

千古亂神井、蠱神石像、圣壇大殿、神祭司正門,幸運的是正值深夜,蕭逸一路奔走,速度驚人,并未驚動神祭司的一人,但他自上次陸家供奉營救一事便知道了,若是不出這萬靈城,依舊沒有任何生機。

萬靈城門,就在前方,蕭逸目光決絕,瘋了一般的朝著城門奔去。萬靈城向來民風淳樸,周邊又無強敵,故而城門之處也就一兩名軍士把守,此刻正是深夜,看門人早已攤睡在地,哪里還有人關注著著自圣壇方向逃出之人。蕭逸逆龍血脈流轉迅速,縱身一躍,卻是輕松翻過了這座囚籠一般的城墻,終于,逃了出來。蕭逸回頭望著這座讓他經歷過幾番生死的險地,不由得面色陰冷下來,狠聲道:“南宮迷離,我會回來的。”

“哦?既然要回來,又何必急著走呢?”一聲清冷之音響徹耳邊,蕭逸只覺剛剛松弛下來的心立時繃緊,回過頭來,只見那令他無比畏懼的紅衣倩影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一時間肝膽俱裂,連著后退好幾步方才站穩。

“哼,你是第一個自千蠱亂神井中活著出來的人,我倒是小看你了。”南宮迷離說著上前一步,嚇得蕭逸不住的朝后退去。“你,你別過來。”蕭逸不住后退,心知這般下去不是辦法,當即倒吸一氣,猛的邁開雙腳,朝著城外荒郊沒命的奔逃。

“呼,呼…”蕭逸喘著粗氣,一手慢慢扶住胸口,已然筋疲力盡,他剛剛恢復雙腿,逆龍功法亦是剛剛覺醒,能有這般速度已然不錯,但他知道,這樣的速度,不可能甩開那神鬼莫測的南宮迷離,但他別無選擇,唯有不斷向前奔跑。一條小河在眼前出現,小河之上浮著一座竹板搭成的木橋,而那座木橋之上,南宮迷離已然久候多時了。

“看來你卻是有些變化,今日,留你不得了。”南宮迷離俏臉一寒,不再多言,紅色長裙立時飛揚而起,芊芊玉掌卻似有著開山之威,根本令人來不及躲避,這一掌劈下,便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了。

“不要,不要,不要!”蕭逸一時間萬念俱灰,心中只剩著“不要”二字,眼中流露出的惶恐一時間竟是將雙眼都變得通紅,南宮迷離身影已至,玉掌直撲面門,便在正中蕭逸頭骨的那一剎那,卻突然停滯不動。

蕭逸體內一陣冰冷,只覺必死無疑,可等待幾許,卻依舊不見南宮迷離那一掌拍下,當即起了起身子,向后爬了幾步。南宮迷離眼波流轉,似是在思索什么,見得蕭逸逃竄,當即再度躍起,又是一掌拍下。

“別,別過來!”蕭逸顫抖的喊道,而這一次,南宮迷離卻似是聽話一般止住不前,身軀變得僵硬起來,蕭逸漸漸站定,鼓足勇氣與南宮迷離相視而立,均是滿臉疑惑。

南宮迷離從未有過如此感覺,只覺稍稍靠近蕭逸,便不由自主的不能動彈,而此刻,稍稍遠離,卻又并無他礙,伴著自身蠱靈探查體內,卻是發現一股游絲一般的蠱力牽連著自己,這感覺竟像是…

南宮迷離俏臉慘白,突然明白過來,當即轉身便走,紅裙曼舞,飄向天際,而蕭逸初時只覺蹊蹺,但見得南宮迷離如此匆忙,不由篤定了什么,朝著南宮迷離奔逃的身影喊道:“站住!”

這一聲站住宛若晴天霹靂,南宮迷離稍一聽聞便心知不妙,果然,她的輕功立即不受使喚,自空中跌落下來,全身上下頃刻之間變得無法動彈。

“啊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蕭逸興奮得大跳起來,一個勁兒的朝著南宮迷離跑來,站在這跌落凡間的南疆神女之前耀武揚威道:“我知道了,這是你給我下的子母蠱,而今倒過來了,倒過來了,哈哈哈,你不是當初說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嗎,哈哈,而今倒過來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宮迷離沒有反駁,而是閉緊了雙眼,嘴唇之間默默蠕動,蕭逸當即發覺,大吼道:“不許自盡!”當即撲上前去,果見得南宮迷離芳唇緊咬,正作咬舌之狀。“天不薄我!”蕭逸第一次離這南疆仙子如此的近,不但是身體上,更是連體內的子母蠱都息息相連,望著這近在眼前的雙目緊閉,渾身顫抖不已的南疆神女,蕭逸不再畏懼,終于將手舉起,緩緩的伸向眼前的佳人。

蕭逸的手亦是有些顫抖,正欲觸及南宮迷離的嬌俏臉頰,卻不料南宮迷離鳳眼一睜,目露兇光,殺氣盡顯,嚇得他趕緊后退幾步,踉踉蹌蹌之間更是被地下的石子兒絆倒,跌了下去。南宮迷離冷聲道:“蕭逸,今日之事我可不再追究,你可放心離去,如若待我解開這子母蠱,屆時你的下場會是如何,你心中掂量掂量。”

“這?”蕭逸微微爬起,見得南宮迷離煞氣盡顯,念及其往日積威,當即不敢造次,只得隔著幾步微微打量起眼前的玉人。南宮迷離依然躺倒在地,沒有蕭逸的指令,子母蠱作用之下卻是無法動彈,雙眼冷冷的斜視著蕭逸,似是蕭逸才是她階下之囚。一身鮮艷無比的苗疆禮服,長領間隙微微露出那雪白的脖頸肌膚,全身緊緊裹住,尤其是那標志性的紅裙,隨風搖曳之間更是將裙下的芊芊玉腿展露無疑,蕭逸不由回憶起來時路上為她錘腿之時的畫面,雖只輕輕觸碰,不敢多做一分停留,亦覺得嫩滑無比,再接著想到那段時間日夜受她折磨,用這該死的子母蠱叫他不斷承受著萬古蝕心之痛,或全身酥癢、或哭笑不止,種種不恥畫面不由盡顯眼前,蕭逸終是忍耐不住破口大罵:“哼,臭婆娘,你昔日辱我還不夠嗎?今日我偏不怕你。我怕要好生折磨死你。”旋即大掌一揮,重重的扇在南宮迷離的玉顏之上,“啪”的一聲清脆,南宮迷離強忍著臉上火辣的疼痛,閉上雙眼,心知事無可避。唯有集中心神,思索著著子母蠱的應對之法。

子母蠱本就是南疆極為惡毒的蠱術之一,以母方血液為媒介,運上古秘術作引,將融入飲入母血人體內血液之中,形成子母鏈,母體可任意指使子體腦中的意識,進而控制子體身體,南宮迷離本是一時興起,想著路途無聊便用這蠱來懲治一下蕭逸,豈不料這蕭逸在那千蠱亂神井中喚醒了“逆龍血脈”,體內血脈逆流,這子母蠱的兩極同時逆化,如今蕭逸為母體,她成了子體,在蕭逸面前,便要受他控制,哪里還有什么辦法可想。

思索之間,蕭逸的熱掌再度撫上,這一次卻是溫柔至極,但卻異常無恥的摸上了她剛剛被打的臉頰,玉顏精致、肌膚軟滑,蕭逸曾經亦是貪花好色之人,可如今想來還是太過淺薄,尋常的女子哪里能與眼前這南疆神女能比,看著她倔強的閉著雙眼,蕭逸淫笑一聲,命令道:“不許閉著,把眼睜開。”

南宮迷離立時又將眼睜開,雙眼依舊倔強冒火,只是眼角之間,能看到一絲絲掙扎的淚痕劃過。

蕭逸一手貼住佳人玉背,將南宮迷離自地上緩緩扶起,保持著坐著的姿勢,旋即雙手一環,自南宮迷離的香肩鎖骨上穿過,一把握住那碩大堅挺之物,當即得意大笑:“早就想摸摸你這對大奶子了,這可真是我見過的最大的,不對,是我摸過的最大的奶子。”旋即大手不住的揉捏起來,一手盤旋,一手擠壓,在高傲的南宮迷離的圣潔乳峰之上肆意妄為。

“今日之辱,不死不休!”南宮迷離冷冷說道,蕭逸溫香軟玉在懷,再無懼意,當下一手扳過佳人翹首,在南宮迷離那稍稍凸起的下顎之間緩緩撫摸,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先把你干死,再看你如何不死不休。”話音稍落,便將頭埋了下去,在那凸起的潔白下顎肌膚之間不住的親吻,舔舐。

“嘿嘿,你的這張臉可真絕了,我在宮里見了那么多的女人,沒有哪個美人兒是看不膩的,而今碰到你,自京城到南疆,我可沒有一刻不在想著干你,這般漂亮的神女啊,如今我可以想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你了,哈哈。”蕭逸不斷的在南宮跟前挑釁,每一句都令南宮迷離殺心四射,可即便心中百般怒火,可身上仍是不受控制的不能動彈,“動不了,殺!動不了,殺!”南宮迷離腦中兩個聲音不斷傳來,生生交織在一起,令她分外痛苦,可痛苦之后,依舊無法動彈。

蕭逸的嘴并未滿足,在南宮迷離的下顎之間留下了些許舌津之后,便是一路向上,玉頰、秀鼻、明眸乃至那發間的俏耳,大嘴所過之處,盡皆緋紅一片,濕濡一片,南宮迷離越發覺得惡心,腹中甚至是有了一股嘔意,可還未來得及張嘴謾罵,芳唇之處卻終是迎來了她的夢魘,蕭逸淫蕩的面容浮現在她眼前,那丑陋的大嘴完全覆蓋住自己的香唇,甚至,她已然感覺到一股緩緩蠕動的軟物正不斷朝著自己的牙關沖擊。

“嘿嘿,張嘴!”作惡的聲音再度響起,南宮迷離白眼一翻,咬緊的牙關瞬間張開,無奈的任由蕭逸的軟舌入侵,“唔唔,”南宮迷離漸漸發出一聲嬌呼,這小人居然不斷用他的軟舌挑逗著自己,肆意引導、碰撞,令自己無處可躲。終于,蕭逸再進一步,牙關都伸了進來,輕輕咬住南宮迷離的嫩舌,使其不再能逃脫,而后便是那軟舌的不斷舔舐、摩擦,不斷的上下撫慰著南宮迷離的舌尖之地。一股異樣的感覺自南宮迷離腦中升起,自舌尖傳至腦海,從恥辱到酥麻不過一瞬,但亦是漸漸習慣了這股唇舌牽引,香津不斷在二人口中交織,漸漸地,她緊繃著的身軀稍稍柔軟下來。

“哦?神女動情了?”蕭逸察覺到她的身軀漸漸軟化下來,雙眼已不似剛剛那般殺氣盡顯,出言調笑道。

這恥辱的聲音瞬間打破寧靜,望著眼前這賊子令他作嘔的淫笑,南宮迷離再度沉下臉來,語帶譏諷:“你便只這點本事?”

“哼,我的本事,怕你這故作姿態的神女娘娘受不了咧。”蕭逸發現自己越發喜歡這傲到骨子里的南宮迷離,她越是故作鎮定,她越是清高孤傲,蕭逸便越想打破她的美好,聽得南宮迷離一句嘲諷,蕭逸已然感受到胯下肉棒的昂首之勢。蕭逸腦中急轉,忽然露出一抹淫笑,當下站起身來,朝著四周打量一圈,見得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將腰間的褲頭一扯,腰帶一拉,他這段時日本就是囚徒之身,衣物本就樸素,三兩下便將自己剝得個精光。蕭逸一臉壞笑的朝自己下身望去,卻見肚腩之間本是挺起的一片如今卻是消失不見,而腰腹之間更是較之前精壯許多,而更讓他激動驚喜的便是那胯下肉棒也隨著自身變化而變得粗長幾分。

“給我舔。”蕭逸將他猶如新生一般的肉棒傲然挺立在南宮迷離的眼前,淫聲道,南宮迷離雙唇微張,蕭逸便急切的破口而入,溫熱順滑,南宮迷離的芳唇不大,但隨著蕭逸的進入而緩緩撐開,蕭逸看著南宮迷離臉上的無奈,看著她的嬌顏皺起,看著她的仇視目光,肉棒越發鼓脹,漸漸的卻是頂的南宮迷離的小嘴“喔”的一聲叫了出來。忽然,南宮迷離鳳目一狠,一絲厲色閃過,蕭逸心生警覺,急忙喊道:“可不許咬哦,要伸出舌頭來好好舔。”話音未落,卻是聽得南宮迷離牙齒打顫發出的“吱吱”之音。終于,南宮迷離睜著無法閉上的雙眼,終是抵不住腦中“子母蠱”的牽制,緩緩伸出嬌舌朝著口中的肉棒舔去。

“咻!”蕭逸倒吸一口涼氣,當南宮迷離的小舌輕觸著他龍根的一剎那,只覺一陣冰涼舒爽,可轉瞬過后,那小舌與柔唇將肉棒盡皆包裹在內,小舌貼在肉棒之上所帶起的溫暖一時之間又把這陣冰涼變得火熱幾分。“哈,舒服,想不到你這南疆神女的舌頭這般好使,舒服,哈哈。”得意、暢快,蕭逸一把抱住南宮迷離的翹首,緩緩的抽送起來。一邊是抽插的摩擦快感,一邊是香舌的不住舔舐,蕭逸久不近女色,這般刺激之下哪里還能堅持多久,當下小腹一陣火熱,蕭逸亦是不作忍耐,抱著南宮迷離玉首的手狠狠抵住,雙腿猛的一緊,一個哆嗦,便是一陣濃精射出。

“咳咳。”南宮迷離哪里經過這般狀況,被射入口中的濃精灌得一時惡心不已,立即咳個不停,翹首一歪,卻是要向地上吐去。

“不許吐。嘿嘿,給我吞下去!”蕭逸魔音再起,南宮迷離只覺腦中一陣眩暈,這狗賊越發大膽,越發得意,叫她更加氣急,可那不聽話的小嘴兒卻又莫名的張開,直待蕭逸激射盡后,才是一口閉上,緩緩將這股酸臭濃精給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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