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退路

一里外,蠻族的大營圍攏成圈,將整座北望城圍得水泄不通。

衛星城的失陷讓城里每一個人都人心惶惶,此刻在北側的城墻下,兩、三百人聚集在那里。

“我最后再警告一次,戊城只有不到七千人,其中九成九是老弱殘兵,而外面卻有數不盡的土蠻。你們仔細想好,要不要跟著我們?”麻子大聲喊著,等待著這些修士做出選擇。

這是計劃的最后一步。

整個計劃是由謝小玉謀劃,他負責施行,蘇明成從旁協助,除此之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內情,連法磬都被蒙在鼓里。

計劃非常簡單,由他和蘇明成領頭表示要出去走走,引誘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去。出去的人各有一件魔器,只要有仗打,這些魔器就會越殺越兇,這些人也會兇名遠播。

這就是好招牌,既讓別人看到魔器的好處,也讓別人產生一種想法,守戊城的是一幫兇人。

他暗中散發魔器只是順便。這個計劃真正的目的是招人,將那些對官府有怨氣的修士引過來。

此刻,聚集在北望城的修士差不多有三千五百人,他們不指望能拉走太多人,十分之一已經足夠。

戰爭初期,兩、三百名修士不算什么,一艘飛行船遭到伏擊,死掉的修士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來的路上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修士。但是到了仗快打完的時候,兩、三百名修士就是一支不小的勢力,而且能活下來的人肯定都有兩把刷子。

連問三聲,看到沒人退出,麻子從納物袋里掏出那九根陣旗,往地上一插。

眨眼間,一座“挪移陣”就布好了。

“快,全都進去,我的法力支撐不了太久。”麻子大聲喝道。

那兩、三百人連忙跑了進去。

挪移陣頗為神奇,進去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影就漸漸消失,最終無影無蹤。

在戊城,一個個人從虛變實,然后走了出來。

當他們度過一開始的眩暈期,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個個面如土色。

主城外,土蠻的營寨離城墻有一里遠;而在這里,兩百丈外就是土蠻大軍。他們站在山頭上,甚至可以看清那些土蠻眼角的睫毛。

這座城實在太小了,很難想象這里的人是如何守住的。

突然,山頂一側發出轟隆隆的響聲,那聲音有點像石磨轉動,不過要響亮得多。

一大塊地面緩緩塌陷下去,露出一個傾斜向下的大洞。這就是出入礦井的洞口,平時礦井完全密封,連呼吸的空氣都要靠挪移陣轉換,為的就是防止土蠻侵入。

“快,全都進來。”李光宗在洞口招呼道。

那些人不敢慢吞吞的。雖然李光宗看上去才練氣兩、三重的模樣,但是他們全都聽各自的老大說起過,這十幾個人身份特殊,全都是首領的熟人,修練著兩種無上大法,很多練氣六、七重的修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換成開戰之初,絕對沒人會信這樣的話,但是現在沒人敢不信。

眾人迅速鉆進礦井。

李光宗在前面引路,一邊走,一邊回頭說道:“你們是新來的,先跟你們說說這里的規矩。等一會兒幫你們分組,分組的時候會問你們各自擅長些什么。給你們一個忠告,最好別隱瞞,否則會少掉很多好處。分了組之后,大家都按天輪換值班。對于不值班的人來說,上午是傳授陣法的時間,人人都要學,這是為了你們好;下午傳授符法,有興趣可以去聽。一天里還有兩個時辰很重要——辰時,兩位首領會升壇論道,聽得懂的人會受益匪淺;酉時,兩位首領會解答各種修練難題。不過你們問之前最好先請教一下其他人,別拿一些簡單的問題浪費時間。”

新來的人聽到這番話,一個個滿心喜悅。他們早就從各自的老大那里知道這里的情況,知道這里的兩位首領會幫他們梳理功法、解答疑難。

對散修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很快,所有的人都進入里面,那扇門緩緩關閉起來,原本塌陷下去的地方也重新填平。

一進礦井,很多人大口呼吸起來,里面居然一點都不悶,反而靈氣充足。

“別像一幫鄉巴佬似的。這里本來就是靈脈,我們進來之后,又上上下下布了六十多座聚靈陣,再加上礦井在山體之中,四周全都是厚實的巖層,靈氣散發不出去,日積月累就有了這樣的效果。不過等到仗打完之后,恐怕這條靈脈也到盡頭了。”趙博在旁邊解釋道。

“鄉巴佬又怎么樣?”李福祿不太高興。

“我可沒說你們。”趙博的額上立刻冒出汗珠,只想抽自己兩耳光,這張臭嘴老是說錯話。在這個礦井里,除了謝小玉、麻子、蘇明成、法磬之外,最不能惹的就是這幾個小子。

好在李福祿也沒當真。他和呆子兄弟一人拎著兩個鐵桶,手里都拿著一根大勺,只見他敲著鐵桶,扯著嗓子喊道:“開飯了,開飯了。”

“我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趙博連忙回道。

“聰明的話就吃一點。這是小哥新研究出來的東西,你們在外面一個多月,都沒嘗過。”李福祿滿滿抄了一勺,里面全都是豆芽,還混著一些肉絲。

“這……這是用黑豆發的?”蘇明成湊了過來,一看就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戊城別的不多,喂馬的黑豆有的是,這東西難吃。他和麻子兩個人跑出去,有那么多人跟著,除了大家都渴望提升實力,也和吃的東西太差有關。沒想到謝小玉在他們走了之后居然想出這么個辦法,將黑豆全都發成豆芽。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店,機會難得。”李福祿繼續敲鐵桶。

蘇明成心頭一動。他對謝小玉的本事比其他人清楚得多——用木架養雞、用陶罐種菜,這樣的事他以前聽都沒聽過。

他連忙討了一碗過來。

“老蘇,還是你最聰明。”李福祿贊道。

蘇明成也不搭理,用筷子夾起豆芽就送進嘴里。

一口下去,鮮美的味道就在嘴里化開。底料用的是雞湯,那味道自然沒話說,豆芽也清爽脆嫩,而且吸住湯汁,咀嚼起來,清香中帶著甘鮮,絕對是極佳的組合。

突然,蘇明成愣住了。他呆滯片刻,然后露出驚詫的神情。

他感覺一股靈氣從胃里散開,在體內流轉起來。

這感覺實在太熟悉了。

信樂堂有一塊不大的靈田,每年都能出產幾千斤白米,那米在晚上會發出微亮的白光,所以又叫月光米,吃進肚子里,就會有一股靈氣冒出來。

蘇明成探頭看了看那六個鐵桶。

這些鐵桶全都有半人高,里面裝得滿滿的,除去湯汁,恐怕有一、二十斤。這些豆芽里的靈氣比月光米只多不少。

三兩口把碗里的豆芽全都扒進嘴里,蘇明成把空碗遞到李福祿面前:“再來一碗。”

“不能多給,俺已經照顧你了。小哥說了,這東西不容易弄。”李福祿連連搖頭。他可不傻,當然知道這是好東西。

“老蘇,你來之前沒吃飽啊?”趙博疑惑地問道。

這時,后面傳來麻子的聲音:“給我來一碗。”

他不是挪移回來,而是帶著九根陣旗用土遁之法從地底下潛回來,頭頂上有那么多土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麻哥也是聰明人。”李福祿連忙抄起勺子滿滿盛了一碗,遞了過去,這么多人里,他除了謝小玉,就只服麻子。

麻子沒說話,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豆芽上。他過來的時候,恰好聽到蘇明成和李福祿的對話,第一個感覺就是豆芽里有名堂。

只嘗了一口,麻子的眼睛就瞪得滾圓。猛扒幾口之后,他若有所思地嘟囔一句:“那個家伙居然還有這等本事。”

蘇明成只知道有靈米,麻子卻知道這里面大有區別。

靈米很容易弄到,這東西一年一收,產量太低,而且可以食用的只有谷子,莖桿葉子全都扔掉,所以,稍微大一些的門派都有其他食材。這些食材長則兩三個月、短則十幾天就可以收獲,像蔬菜、雞鴨、魚肉,九成以上的部分可以食用,扔掉的地方很少,而且蘊含的靈氣比靈米多得多。

靈材的數量和種類有時候可以用來衡量一個門派的實力。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開宗立派?”麻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野心和深深的期冀。

謝小玉左看看,右看看,努力證明這個家伙沒有發燒,好半天才道:“你沒搞錯?我們兩個才練氣層次的人居然商量這樣的話題?”

“沒必要這樣妄自菲薄吧?我不認為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對于你我來說,真君境界并不遙遠,是遲早的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更上一層樓。”麻子一臉不以為然。

“好吧,我告訴你,我對這個提議一點興趣都沒有。”謝小玉一口否定麻子的提議。

“真是可惜。”麻子一陣扼腕。他知道謝小玉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他。

“你想干什么?難道想組建自己的門派然后報仇?這倒是,一旦你的門派規模夠大,你就可以回原來的門派要求附庸,這樣一來,你就是旁支的始祖,和長老同列,門派里肯定要給你一個說法。”謝小玉猜得出麻子的心思,這個人念念不忘的就是報仇。

“你難道不想?”麻子瞪了他一眼。

“我更愿意提升實力,提升到讓那些掌門、長老們仰望的地步,讓他們后悔當初的選擇。至于那個仇人,到時候完全可以像捏死一只臭蟲一樣解決。”謝小玉的回答充滿霸氣。

剛到天寶州的時候,他的想法和麻子差不多。讓他改變想法的原因說來有趣,居然是他和安陽劉家結下仇怨這件事。

同樣是結仇,安陽劉家和他的仇更大。那個人至少沒趕盡殺絕,安陽劉家卻把事做絕,那個人該殺的話,安陽劉家更該殺。

不這樣做,就是欺軟怕硬,他的心里會留下陰影,然后心魔滋生,從此再無寸進。

想對付劉家,等于捅了馬蜂窩。這種延續千年不敗的世家,背后肯定有一張縱橫交錯的關系網,用原來的辦法不可能報仇。

恰好,這時候他想起太虛道尊。

這位萬年前的天下第一人,前半輩子都在被人追殺,結下仇家無數,等到他功成名就,那些昔日的仇敵有些被他談笑間赦免,有些卻如同臭蟲一般捏死,真正稱得上快意恩仇。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麻子異常沮喪,他發現自己確實很失敗,連報仇的方式都比謝小玉差了一截。

這種氣魄他只能仰望,絕對學不來,因為他沒那個耐性,真到功成名就的時候,他的仇恨可能已經淡忘了。他要趁著自己還記得那刻骨恨意時,親手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現在應該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我了吧?”麻子收起其他心思,將目光轉回眼前。

“當然可以。”謝小玉當初不說,是擔心麻子對他不夠信任,因為后續行動全都需要麻子冒極大的風險。

“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為逃跑做準備了。”謝小玉低聲說道。

“挪移陣?”麻子早有猜測。第一次看到那三十六面陣旗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謝小玉憑什么有把握逃離戰場。

“還記得我們進城之前不得不躲藏的那個山洞嗎?像這樣的山洞數量肯定很多,‘倒轉乾坤虛空挪移陣’可以朝著一側延伸,最遠可達十七里,這是出發之前我和蘇明成實際測過的。”

“我需要你以戊城為中心,搜索十七里之內每一寸土地,將符合條件的地方全都找出來,然后以那些地方為中心再往外搜。將所有符合條件的地方找出來之后,我們確定幾條最適合的逃生路線,然后在每一個落腳點都布下聚靈陣,再按照陣位埋入三十六座陣基,讓它們儲存足夠的靈氣,到時候只要插上陣旗就可以立即發動。”謝小玉將計劃和盤托出。

“說了半天,全都是我的事。”麻子一臉郁悶。

“誰教這么多人里只有你一個精于土遁?”謝小玉也沒辦法,五行遁法里,水遁是便宜貨,另外四遁少之又少。

“怪不得你一上來就找精于遁法的人。”麻子無話可說。他現在知道了,從一開始他就中了算計。

“我還要你幫我做一件事。那位都護大人肯定在北望城外城也埋了赤霄紫光雷,你能不能幫我挖一顆過來?”謝小玉想要這東西完全是臨時起意。

“你想玩金蟬脫殼,犧牲那些老弱殘兵,制造出我們全都戰死的假象?”麻子心中微微一顫。他并不是膽小,也不是仁慈,只不過謝小玉如此狠毒的話,他就要好好想想是否要繼續合作。

“我有那么惡毒嗎?我只想證明我們是迫不得已才逃離戊城,那位都護大人包藏禍心,想讓我們和土蠻同歸于盡。”謝小玉連忙解釋。

“高明!陳都護已經干過這樣的事,而且一下子葬送一千多修士和數萬將士的性命,想必他就算喊冤枉也不會有人相信。”麻子放下心來。他不算好人,但是他有自己的原則,對那些視凡人為螻蟻、草菅人命之輩,他絕對不會與之為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氣漸漸寒冷起來,即便礦井外有厚厚的巖壁擋著,里面也一天比一天冷。

修士不在乎,那些老弱殘兵就不行了。他們蜷縮著身體互相緊靠在一起,借著互相的體溫取暖,能包裹在身上的東西,被子、毯子之類全都用上,但是仍舊覺得冷,幾乎每天都有幾個人倒下。

“這樣下去不行啊。”李光宗巡視回來,他剛剛處理掉三個凍死的傷兵。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堆棉衣。城里或許有棉衣,但是他們未必肯給。就算肯給,怎么運過來?”謝小玉絕對不會為了這種事再次動用挪移陣進行遠距離傳送。土蠻不是傻子,這邊拿挪移陣當大車來用,肯定會暴露。

“我擔心士兵們有怨氣。他們都是因為殺敵而受傷,卻被派來這里送死,心里本來就有怨憤;現在天氣冷了,一天又只能吃兩頓,很多人有怨氣。”李光宗當過兵,知道當兵的苦處。

“他們有怨氣,去向那位都護大人發泄好了,我會打開出口讓他們離開礦井。至于接下來他們怎么走、怎么回主城,我就不管了。”謝小玉看著李光宗,他對李光宗很少這樣嚴厲。

“他們也不容易。”李光宗連忙解釋。

“其他人也不容易。那些老卒有抱怨過嗎?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這里是他們唯一的活路。”謝小玉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已經著手準備逃跑了。那些領了蠱蟲的兵卒我也會一起帶走,沒這么做的人就自己想辦法吧。”

“這太過分了吧?”李光宗的臉色大變,當初傷兵們剛到的時候,他也曾經讓他們每人領一只蠱蟲,用精血喂養,代替自己出去戰斗。有些傷兵這么做了,但是大部分傷兵以傷重為由一直拖著。他原本還覺得奇怪謝小玉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事后也沒催過。

“還記得在飛天船的時候嗎?愿意跟我的,我會帶上;不愿意跟我的,我不強求。”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那些人不壞。”李光宗只想盡一分心力。畢竟那是三千多條性命,傷兵里,聽從命令用精血喂蠱的只有一千三、四百人。

“土蠻大軍壓境,壞人早就腳底抹油。那個都護也算是有擔當的,但是你認為他是好人嗎?還有忠義堂的人,你和他們是老相識了,以前你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是俠義之士,現在你還那么想嗎?還有牌樓里的住戶,他們中不少人和你是老朋友,以前你肯定覺得他們都是溫良純善的市井小民,現在呢?”謝小玉玩味地看著李光宗。

李光宗說不出話來。

“加緊修練吧,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任何事。”謝小玉不想多啰嗦。

李光宗嘆口氣,轉過身就要離開。

“千萬別把消息泄漏出去,我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謝小玉又加了一句。

李光宗心中一顫,謝小玉從來沒有對他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說過話。

轉念間,他就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了。這可不是小錯誤,說得嚴重一些,這叫背叛。

他的求情,其實是逼謝小玉善待那些傷兵;可惜那群傷兵未必領情,他們自始至終都不肯合作。

同樣是對付不肯合作的人,那位都護大人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則。可悲的是,就連順從他的人最后也沒什么好結果,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都沒辦法,讓人寒心。謝小玉則撒手不管,讓那些不肯合作的人自生自滅。

李光宗想通了,突然感到心中豁然敞亮。

一直以來他都有一個心結。

在他得知他感恩戴德二十余載的忠義堂原來一直在騙他,這個心結就已經出現了。當他看到牌樓里的那些住戶欺善怕惡的嘴臉,心結越發地深。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像一個修士那樣將普通人視為螻蟻,還是像以前那樣秉持一份小人物的善良。此刻他同樣也沒找到答案,但是心結已經解開。他終于明白他還沒資格想這些事,那是有實力的人盤算的事。

只聽到一陣劈里啪啦的輕響從李光宗的身體里傳了出來,緊接著,他的肌肉一塊塊鼓起,肌肉上全都是暴起的青筋,那樣子顯得異常恐怖。

“恭喜你,打開心結,居然一步跨入轉脈的境界。”謝小玉睜開眼睛。

李光宗沒辦法回答,此刻他正沉醉于自身的變化中。

《力士經》每提升一個境界,力量就會翻倍,體內的真氣也一樣,而且真氣流轉的速度也會倍增。

此刻,他體內的真氣如同洪水暴發,一路無可阻擋,奇經八脈原本還有一些滯澀的地方全都被一沖而過,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真氣不能到。

謝小玉的眼睛越睜越大。

他能夠感覺到李光宗體內的變化,這已經不只是換脈那么簡單,似乎連后面的那兩個境界也已經開始松動。

轉念一想,他又明白了。

《力士經》接在轉脈后的正是洗毛和伐髓,偏偏李光宗他們拿加了料的大還丹當糖吃。那種大還丹會讓人痛得死去活來,藥力異常霸道,卻在無形之中幫這些人打下極為扎實的根基。

“最近這兩天你放下手里的事,一心一意修練。”謝小玉吩咐道。

李光宗現在是他手上最好的活招牌,一旦達到伐髓境界,李光宗就是練氣六重的修士。雖然比不過麻子、法磬這樣的人物,卻已經離吳榮華、王晨、趙博不遠。

“我馬上就去。”李光宗心中也一陣狂喜。

他前腳剛走,麻子后腳就從土里冒了出來。

“我都有點嫉妒了。”麻子看著李光宗的背影,嘴里嘟囔道。

“《力士經》本來就是直指大道的無上大法,也是最容易成就的法門之一,練到精深之處可以舉步飛升,肉身成真,比修元嬰、練元神、脫體飛升要高明許多。”謝小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太古之后,天路坍塌,天地兩分,肉身成真的人有幾個?萬年前天地大劫,這條路更是徹底斷絕,想修成地仙都難。”麻子很清楚其中的緣由,所以絲毫沒有羨慕的意思。

對修士來說,最根本的就是長生久視,達不到這個目的,一切都是妄談。

他修魔功卻沒放棄原來的功法,也是這個原因。

修練魔功是為了報仇,一旦大仇得報,他就會廢棄魔功,轉回正道。

魔功高歌猛進,進展迅速,可惜太過兇險,極難走通,一旦踏錯步子就萬劫不復。正道雖然進展緩慢,卻勝在安全,而且今生不行還有來世,總有一線希望。

盛極一時的魔門會被佛門取代,魔土最終變成佛土,并非沒有理由。

“你的任務辦得怎么樣?”謝小玉問起正事。

現在戊城外就是土蠻,麻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像回家一樣出出入入,所以他一直在外面晃蕩,尋找謝小玉要的隱秘之所。

“我已經盡力了。”麻子把一只卷軸扔到謝小玉面前。

那是地圖,上面標記著一個個紅色的小點,互相之間還有連線,上面標示著距離。

“很不錯。”謝小玉兩眼發亮。

麻子做事確實仔細。這些點互相之間可以連通,意味著縱橫交連可以有好幾種走法,即便有些線路被切斷,他們也可以從其他方向逃出去。

“我這邊也完成了。”謝小玉從背后取出一只納物袋,里面裝滿用玉石雕琢而成的陣基。麻子在外面奔波,他也沒閑著,整天都在煉制這些東西。

“這次我不會那么傻了,你得跟我一起干。”麻子吃夠苦頭,只有一個人,他連睡覺都必須睜著一只眼睛,平時打坐也不踏實。

“你在土里可以帶人嗎?”謝小玉問道。

“只帶一個人的話還做得到。”麻子的語氣異常肯定。

“好吧,舍命陪君子。反正有王晨在,土蠻就算進攻也討不了好。”謝小玉從一開始就讓王晨主持大陣,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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