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過了一星期,張曉芬的傷拆了線,按照醫生的說法,愈合的很不錯,但意料之中的,還是在左頰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傷疤,猛一看上去,像一個大大的扭曲了的對號。

再加上當時傷到了一點咬合肌,這傷疤略有些猙獰,凹凸不平。她身上其他部位的傷也好多了,張曉芬堅持著能出院就出院,在這兒住著一天得不少錢呢,她舍不得。幾個人一商量,最終也就聽了她的。

眾人先回她倆租的那個房子,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一些不用帶走的就留給了王雅麗。之后周向紅做飯,席間大家還喝了一點酒,張曉芬情緒激動,和王雅麗李秀玲摟在一起哭作一團。

去之前王雅麗倒還沒忘了囑咐她老公,千萬別在李秀玲婆婆面前說漏了嘴。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上午,晴,李秀玲和王雅麗一起,把張曉芬兩口子送到了客運站。

張曉芬臨行之前和二人又是一通依依不舍,互相說著保重的話。臨到要進去的時候,她猶豫再三才對李秀玲說:「玲兒啊,你家條件困難,你不容易,周姨更不容易……以后你們娘倆得多互相體諒啊……」

李秀玲沒想太多,只當是她的囑咐,點頭答應著。張曉芬最終還是跟著丈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進去,望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李秀玲的心里也說不好是什么滋味。

有些心底的疤比臉上的更難愈合,這倆人雖說目前看是相安無事,可將來的發展誰又能說得清楚。自己的日子自己過,自己的路自己走,但愿芬姐從此能結束所有的坎坷,重新活在陽光之下。

而她自己,還得堅持著走下去,等待時間讓一切都能變得美好起來。或許會有那一天吧,但什么時候才會來到呢。

送走張曉芬,各人的日子重新回歸正軌。李秀玲從此一個人去舞廳,有幾個以前和張曉芬相熟的客人,還找她打聽那個「挺騷的女的」上哪去了,后來其中倆人漸漸成了她的常客。

王雅麗的腳養好了,又開始整天在公園轉悠起來。周向紅很感激她,之前張曉芬住院的時候,盡管她腳扭傷了,還是堅持每當李秀玲去醫院把她換回來之后,就來給大壯做「按摩」,而且再沒要過錢。

自從張曉芬搬走,王雅麗那兒就閑出來一個屋和一張床,于是周向紅有了單間,倆人再不用因為時間上起沖突而互相坐在外面等了。

老主顧們因此少了熱身的環節,倒也有時候能趕上一墻之隔兩方對戰,暗地里較勁看誰能堅持時間久一點,男人嘛,從小到大競爭意識就強。

當然,以公園里這些老棺材瓤子的身體狀況來看,誰快誰慢的差距也就在分鐘上下,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那些偶爾圖便宜跑來找樂子的農民工才是中堅力量。

另外必須一提的就是周向紅的干兒子小韓,正是年輕氣盛龍精虎猛的年紀,自從在她這兒熟悉了開始,就展現出一個年輕男人應有的持久力來,每次都得把她肏弄到高潮,才肯把濃郁的精液射出來。

倆人已經不再顧忌什么,當著王雅麗的面兒也是一口一個媽和兒子的叫著,又引出后者諸多揶揄來。另外她抽時間聯系了小楊,把自己這段時間積攢下的一點錢交給了他。

總算是四位數,看著挺像樣子,換來后者的一張收條和給她時間繼續還錢的保證。

經過多次觀察,周向紅和王雅麗終于弄清楚了公園里按摩的秘密。每當有老頭來按摩,那女人總會拿一幅白布單往人身上一蓋,然后就操練起來。

手在外面的時候中規中矩,敲拿捶揉看著挺像那么回事,可終歸是被周向紅觀察到,有一次那女人居然把手伸進了白布單的里面,看位置就是在老頭的胯下。

布單一鼓一鼓的,不緊不慢,不用多想就知道在干什么,時而揉搓時而起伏。甭管冷熱女人總穿了件長身的白大褂,之前都以為是為了顯得正規,如今再看滿不是那么回事。

大褂敞著懷,女人緊挨床邊坐著,老頭的一只手從白布單的邊兒探出來,明顯伸進了她的懷里,正好被大褂擋住,誰也看不見里邊的勾當。

不光這些,我看見那女的還帶著老頭往旁邊那片樹林子里鉆來著,王雅麗補充到。天熱了,公園深處那幾片樹林愈發的繁茂起來,郁郁蔥蔥,遮擋住了游人的視線,里面倒都是草地。

周向紅搖搖頭——都不容易,混口飯吃吧,也難為那女的了,擱小樹林子里露天都能整——然后轉頭勾搭了擱個老頭就走了。

老頭明顯歲數不小,上樓都吭哧吭哧的喘。進屋收完錢周向紅脫了褲子,老頭笑笑,嘴里缺了幾顆牙:「大妹子,我這……不咋行了,我擱手整會兒行不?」

周向紅想了想:「大哥你想咋整啊?」到底是錢進了口袋,她不舍得拿出來,料想一個糟老頭子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于是去打了點水回來,先讓他洗了手,然后按他的吩咐把奶子露出來站在了床邊。

老頭坐在床沿上,咂巴著嘴先是笑呵呵的在她全身上下看了看,然后就伸手摸上了她的胸,又揉又揪,手掌上粗糙的紋理磨在奶頭上,一陣微微的刺痛。

周向紅挺著任他揉捏了一會兒,老頭又把手往下伸,先在陰毛上摸了幾把,隨后往她兩腿中間探進去又在陰唇上劃拉了兩下:「大妹子你躺下唄……躺下我看看……」

周向紅爬上床躺下,把腿摟著抬起來往兩邊一分。老頭探過頭來,認真的看她大張開來的胯下:「哎呀,這玩意是真招人稀罕吶……嘖嘖,你看這小肉皮兒這個嫩勁兒……」

說著就上了手,用手指撥開她的大陰唇。他手指粗糲,周向紅感覺那指甲邊刮在嫩肉上挺疼的:「來,大哥,這么的,我扒著你看……」

說著用雙手的指尖把陰唇向兩邊勾開,露出中間微微張開的暗紅色洞口,從老頭的角度看過去,隱隱約約還能看見里面堆疊著的褶皺,隨著呼吸蠕動著。

老頭大約是老眼昏花,頭都快要杵上來了,眼看著她的屄大張開來,一邊嘿嘿的樂,一邊就伸過手來,人老成精直奔主題,堪比砂紙的老繭直接摁在了她的陰蒂上,只揉了兩下周向紅就受不了了:「大哥你輕點兒!……你看你這也不干,光摸誰能受得了啊……哎喲別,別往里摳……疼!」

老頭樂呵呵的:「這你多省事啊,也不累……我這手指頭不比屌細多了,大妹子你還能怕這個?……讓我看看你里邊嫩綽不……」

周向紅一撒手倆腿一夾,那根剛要順著陰道口往里插的手指終于沒能如愿以償:「媽呀,都說了不讓你往里摳你咋還摳呢!」

「大妹子你看你,我錢都給你了,不肏屄摸一會兒還不行?不能讓我這錢白花吧……」周向紅也挺無奈,在心里咒罵了一通,到底是用商量的語氣跟他說:「大哥你看我這一回才要你二十塊錢,人家正常的十分八分射出來就拉倒,你說你這又看又摸的都半天了,還要往里摳,這都肉長的,擱誰也得疼不是……咱就到這兒吧,行不?」

老頭滿臉無辜:「我也沒使勁啊……再說這才多大會兒……」

「那大哥你還想咋地,你看一開始我就說讓你干,你說不好使,咱都說好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完事你還不滿意……要不你給我再加點錢,比量比量①?正經干一炮不比這光看著舒服哇!」

老頭臉一抽抽:「嗐,大妹子,我不騙你,真是歲數大了不好使啦,要不你尋思誰能花著錢就看兩眼!」

「試試唄,加二十,行不?」

倆人最后達成協議,周向紅先幫他「試試」,要是能行,老頭就干一會兒,射了或者軟了都算完事,再加二十。可要是整不起來,那就不加錢,她算義務勞動。

老頭站起來哆哆嗦嗦的解褲帶,周向紅拿了避孕套和衛生紙放在旁邊,轉頭看他還沒褪下褲子來,干脆上手幫忙,三下五除二就把褲子連帶里面的褲衩一起扒到了膝蓋,露出兩條皮膚已經呈現出樹皮一樣,滿是松弛的褶皺和斑點的腿來。

褲子這么一退,一股淡淡的臊氣就迎面而來。這是老頭們的通病,一開始周向紅還不適應,后來也就習慣了,總也比那幫民工混合著汗酸的氣味強些。

她先撥拉著雞巴,試著挑逗了一下,而后又用手捏住套弄,然而終歸是徒勞的,雞巴只略微膨脹了些,就不再有反應。可畢竟也有一點點效果,證明天無絕人之路,二十塊還是很有希望落進腰包的。

通過給大壯「按摩」,王雅麗已經完整的復制了李秀玲之前掌握的技巧,并加以發揚光大,然后又教給了周向紅。只要男人的雞巴不是過于短小,就可以戴上套子之后用嘴把它給吸起來。

當然,周向紅目前還只有理論而缺乏實際經驗,但賺錢么,總得試一試。

她讓老頭躺下,這種姿勢最能使其放松,而后就脫鞋上床趴到他腿旁,先是撕了個避孕套,勉強戴上后用紙擦了擦上面的油,然后才俯下頭一口含住,嘗試著發力抽吸。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是行之有效的。只用了幾下她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領,畢竟之前在胖子那里積累的經驗足夠多。

隔著避孕套老頭倒也沒覺得怎么特別的舒服,只是看她趴在自己胯下賣力吸吮,心理感覺極其滿足,不由自主的輕聲哼起來。

他表達出的愉悅和嘴里漸漸膨大的雞巴給了周向紅底氣,使得她更加賣力的上下晃動起頭來,等到感覺差不多了,她怕老頭堅持不住,干脆伸手擼著自己一邊的褲子順著腳一摘,往老頭身上一跨,用手扶住雞巴就坐了上去。

老頭一喜,也樂得她這么主動,就任由周向紅蹲趴在自己身上騎著顛動起來。二十塊錢刺激著她的動作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快速的頻率,一時間房間里充斥著屁股拍在腿上的輕微啪啪聲。

雞巴被屄包裹,快速的吞吐著,黑色的屄毛和花白的雞巴毛不住的摩擦在一起又分離開,老頭滿眼都是隨著節奏在她胸前抖動的奶子,那兩顆棕黑色的奶頭垂在空氣中不住的劃著圈。

這樣的動作沒有持續多久,周向紅一口氣堅持到老頭突然嗬嗬的哆嗦起來,才停下用手掐住套子根部抬起屁股,于是已經開始疲軟的雞巴和一些渾濁的液體裹在套子里,一起從她屄里被拉了出來。

送走了老頭,周向紅進衛生間打水洗洗。她前兩天在保健品店買了一瓶洗液,沒拿回家,連同一條毛巾就放在王雅麗這里。洗完擦干王雅麗還沒回來,于是她鎖了門回家去看兒子,不大會兒就聽見樓道里門響。

她倆如今各忙各的,只是去公園的時候還一起出發。轉了一圈沒啥事,她就又出來直奔了公園。

那里可能是因為進了夏天人多,也可能是名聲漸漸傳了出去,最近又新添了好幾個來當「老頭樂」的女人,競爭逐漸激烈,必須爭分奪秒。

不過目前看還沒有比王雅麗更年輕的女人出現,倒是五六十歲的隊伍壯大了些。這幫女人大多互不相識,只是往來于人群中見得多了,彼此知道對方是個什么貨色,倒也有性格隨和的,見面能點頭打個招呼。

周向紅盡量保持低調,對于她而言,盡快的賺錢還錢才是唯一目的,認識不認識其他人并沒有什么必要。王雅麗倒是漸漸的和幾個女人混熟了,見面一口一個姐的叫著。

她最近買了雙連褲襪,自己動手升級改造,把中間夾襠的地方順著縫合整齊的剪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大口子,然后外面穿個不過膝的短裙,這樣一來就完成了繼張曉芬在舞廳里光腚穿裙子之后的又一壯舉——在公園里光腚穿裙子。

這招也是張曉芬之前告訴她的。以前沒敢用,現在屬于市場促進服務升級。當然了,從外面看過去是什么也看不見的,只有當她撩那幫男人時,遇到相熟的,才會讓對方趁四周沒人看見,上裙子里去摸一把,權當是一種勾引手段。

另外領人回來也方便了許多,再不用像之前那樣褪褲子,只要把裙子撩開啥姿勢都行。周向紅也覺得這方法不錯,反正在公園里也不坐著,只是一想到自己光著屁股只靠一條裙子就光天化日的游蕩,心里就毛毛的。再說她也沒裙子。

一個多月后,老吳通知李秀玲,傷害張曉芬的兇手抓到了。此人姓宋,平時人稱「老凱」,經審訊得知當天他屬于報復傷人,起因是去年李秀玲她們在吃飯時和他起爭執,用酒瓶在他額頭上留了一道疤。

他當時也是酒喝多了記憶模糊,其實那一酒瓶子是李秀玲敲的。后來他蹬三輪車在舞廳門口等活兒的時候偶遇張曉芬,想起來這件事后尾隨她認了門準備伺機作案,結果發現她又要回舞廳,于是當天就在胡同里伏擊了她。

作案后老凱潛逃至距S市七十多公里的某縣級市藏匿,收容他的那個哥們在一個小賣店里私設賭局,他就負責幫著「看場子」,結果在當地警方的一次抓賭行動中被抓獲歸案。

李秀玲因此和張曉芬又聯系了一次,得知兩口子到家后相安無事,她丈夫對她在S市的所作所為只口不提,倒是張曉芬自己還沒走出陰影。

她媽在和她聊天的過程中,通過零零碎碎的細節似乎判斷出了些什么,托人把自己住的那套房子賣了,給她倆兌下來一間賣勞保用品的小店面,最近正籌備著要開張。

李秀玲勸她多體諒體諒姐夫的心情,張曉芬則勸她也為將來考慮考慮,有機會還是別吃這碗飯了。撂下電話李秀玲愣在那里心中滿是感慨,一來是為了張曉芬,二來是為了自己。

她倒是對現狀有些麻木,什么事干得久了都是如此,漸漸的就會變成生活中的一部分,仿佛原本就該如此,比如她去舞廳。

將來外債都還完了又能如何?上哪去找這一個月能賺幾千塊的工作?至于貞操、臉面、尊嚴之類,心里有數就得了,日子該怎么過,還得怎么過。

又過了倆月,十一之后天氣轉涼,王雅麗的開襠褲襪也穿不住了,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站著不動還行,夾住了不覺得冷,一邁腿就涼颼颼的」。

但這招也確實幫她招攬了不少客人,再改回正常穿著又感覺不方便,于是她弄了個棉質的褲衩穿在絲襪外邊,等到上床的時候單脫褲衩就行。

這褲衩是大紅色的,趕上風大裙子一動就露出點邊兒來,倒也挺撩人。給大壯的「按摩」還在繼續,周向紅以平時不能白用她房子為由,每月塞給她一筆「房租」,不多,好歹算個心意。

小韓仍舊偶爾的來,年輕人精力旺盛,有時有晌的周向紅倒也不怕他虛了身體。她挺喜歡這孩子的,人看著精神,到了床上也猛,雞巴總是生龍活虎的,硬的像根棍子,差不多每次都能讓她從內到外被翻攪得直至高潮。

站街這活兒不好干,老頭們太衰弱,民工又過于粗魯,小韓于她倒成了一種滋潤,還有錢拿。但肏屄這種事,男人能做到從一而終,往往只是因為外界的勾引力度不夠罷了。

小韓和周向紅之間說到底也僅僅是肉體和金錢互換的關系而已,她賺誰的錢不是賺,他肏誰的屄不是肏.至少在王雅麗看來是這樣的。

①比量:量發輕聲,原詞意指不用尺量而大致估算長度。東北部分地區口語中通「比試」、「試驗」或「比劃」,后者有時隱含動手、打架的意思。例1:你拿螺絲刀上去比量一下,看看能擰下來不?例2:你擱那沖我比量什么呢?!來來,要比量咱倆上外邊比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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