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管什麼事,做第一次和做第二次乃至三四五六甚至更多次時人的心境,都不會相同。

從青澀到成熟,拘謹到自然,貞潔到淫蕩,粉紅到黑褐,都是順理成章且不可逆的。

安排婆婆去感謝別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李秀玲儘管還有思想鬥爭,卻也再不複第一次公關周向紅時的那麼激烈。

辦吧,是事兒那就躲不過。

回到家她把情況跟周向紅說了,周向紅還有些尷尬……

但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兒了,另外李秀玲說了,可能這回也沒啥。

畢竟王八蛋不知道周向紅現在到底是個啥狀況,她也沒細說,估摸著老傢伙就是好奇心重,沒准占佔便宜也就是了,大頭還是李秀玲自己扛。

最後這半句她可沒說,周向紅至今不知道,李秀玲在王八蛋家幹保姆的同時還得被人幹。

李秀玲只跟她說過為了求王八蛋辦事,自己付出過什麼代價,想到這兒周向紅在心裏歎了口氣,那就去唄,啥時候定準了,告訴她一聲就行。

婆媳倆的對話完全超出了正常家庭的範疇,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在和王雅麗對話,嘮的淨是埋汰事兒。

第二天李秀玲照舊去王八蛋家,請了好幾天假,活兒還是得幹的。

結果一進門王八蛋就往她身後瞄,一見沒人,多少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來。

她這才反應過來,老傢伙惦記的心情還挺迫切,因此“噗呲”笑了一聲:“咋的王叔,這麼著急見我婆婆呐?”

王八蛋也有點尷尬,搓著手回答:“啊……沒……那啥,我合計她沒來過我這兒,還不就得跟著你一塊兒啊……”

藏著掖著拖著到最後也是一樣的結果,李秀玲乾脆放下手裏的東西:“瞅你那點出息!

……這麼的吧,我打電話現在讓她過來……”

她也琢磨明白了,早利索早省心,目前來看,攏住王八蛋還是很有必要的,儘量哄著他高興比什麼都強。

話說周向紅早晨把孩子送去了幼稚園,回家來又仔細的給兒子打理了一通,都忙乎完才有工夫合計自己的事兒。

這幾天亂糟糟的,也沒時間去公園,一分錢沒賺不說,還搭進去五百。

這事兒不合計還好,一合計起來就讓人上火。

總算今兒沒啥事兒了,趕緊的賺錢吧。

因此她把窩在櫃子裏的那團內衣又翻了出來,之前在老馬身上試驗,這玩意的效果真是出奇的好,雖說穿上之後自己遭點罪,可只要能多賺錢,那就值了。

這麼想著,她把那兩件細繩似的小玩意就又掛在了身上,用熟不用生,等啥時候這套不受歡迎了再換別的也來得及。

照例外面套了長衣長褲,周向紅出了門。

她現在是不能用王雅麗那屋了,因此琢磨著,趁季節還好,先勸人進樹林試試,反正派出所那邊有五百塊錢保著了。

要是人家不願意……要是不願意……那……那就往家帶吧!

櫃子裏好像還有幾個避孕套,大壯在隔壁,關起門來估計也聽不見啥……唉,其實就是不關門,他現在也……還是儘量研究樹林吧。

正邊想邊走呢,Bp機忽然響。

前面咱們說過,她這個號碼基本上也就只有李秀玲能打,因此順路周向紅就去回了電話,結果電話裏李秀玲讓她過去王八蛋家一趟。

具體啥事兒就不用說了,昨晚說的都挺明白了,周向紅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她下意識的問怎麼今兒就要她去,李秀玲在電話那頭心中暗道周向紅糊塗,這還有什麼今兒明兒的,不就這麼點事兒麼!

哪天還不是一樣。

最後周向紅還是答應了這就坐車過去。

電話亭不遠就是公交站,眼看著一輛公車從遠處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她下意識緊跑兩步,正好,於是上了車。

結果屁股挨著座位了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來,自己裏邊可還穿著那套特殊的“工作服”呢,剛才跑那幾步總覺得彆扭,腦袋裏全是事兒就楞沒想起來。

可車已經發動了,再要下車回家換回來,那還得不少時間,這……一九九八年註定是不平靜的,譬如至今仍存在於很多人記憶中的抗洪救災。

對於S市來說,洪水倒沒怎麼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反正每年一下雨就被漫灌的那幾條街道今年也不例外,讓人並無意外之感。

除此,無軌電車傷人事件算得上一件大事,再也就似乎沒什麼了。

然而社會階層不同,不同的事件所造成的影響自然也就不同。

整個社會猶如一條河流,水面和河底往往自成體系,溫、流、清濁俱不相通,每一股暗流之下,都是一個地覆天翻的世界。

十月末,也就是周向紅身著情趣內衣踏上公車的時候,S市一把手因一系列嚴重違反黨紀國法的罪名被雙規,月底,該市二把手也正式進入調查程式,二人次月被批捕,年底定案。

中央調查組會同省紀委監察機構、公檢機構以罕見的雷霆手段辦理此案,並最終引發了S市官場及社會層面的大範圍動盪,史稱“特洛伊”大案。

該案重點打擊了一批官員,並同時掃除了盤踞在S市的若干黑惡勢力團體及個人。

看上去這事兒和普通百姓似乎沒有太大關系,然而對於李秀玲和周向紅,乃至和其差不多的其他女人們而言,她們的生活卻分別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

之前我們說過,舞廳這種地方,本就是違法亂紀滋生的場所,其能夠於鬧市中人盡皆知卻還天天開門營業,靠的就是老闆們各自的“背景”。

沒有官場撐腰的犯罪份子,永遠只能是盜竊犯、搶劫犯、流氓、無賴,只有員警不敢抓,法院不會判,政府看不見,才能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形成百姓痛恨的黑惡勢力。

從河北唐山七八十年代的“菜刀幫”,到九十年代全國各地出現的各股“地頭蛇”、“XX霸”,直到今時仍舊在危害廣大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和社會團結穩定的各地“大哥”,莫不如此。

“特洛伊”案中,至關重要的一條恰恰是政黑勾結,對此案的深挖,必須要將當地一批黑惡勢力份子和與其勾結的政法人員擺上公堂,以此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於是一夜之間,“背景”們忽然消失了,受牽連的固然再也不能發光發熱,未受牽連的卻也知道暫避鋒芒韜光養晦。

老闆們的背景暗淡了,百姓的天空暫時露出了光明,李秀玲和周向紅們的前途,卻也變得坎坷起來。

這種坎坷當然是不可預見的,也無法抗拒,時代的微風拂過,對於個人而言,就是天地變色的狂風暴雨,僅餘飄搖。

王雅麗當然意識不到這一點,交了錢,那就賺回來,有人護著,那就大膽些。

公園裏景色依舊,行走的老頭們仿佛口袋裏隨時都會飄出鈔票,就看你舍不舍得力氣去揀。

天氣不錯,秋日的陽光已是一種溫柔的暖,正適合收穫。

她剛在小路上晃了一會兒,生意就上了門。

天天在這兒轉悠,總也還是對環境有所瞭解的,尤其是必須要打交道的那群人。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男人找到這裏,訴求著自己的欲望。

有些人來了就走,有些人來了又來。

公園的這夥常客裏,時不時就會添上那麼一兩張新面孔,偶爾也會有些老面孔再也看不見,時間和王雅麗口袋裏的鈔票一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變化。

王雅麗們和這群熟識的男人經常嘮那麼一會兒,沒啥正經嗑,話題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們自己或是別人的身體。

談到妙處時,一起哄堂大笑,笑完了說得再露骨些,直到其中某個人有了興趣,於是好做買賣。

大概兩個月前這夥人裏添了個新面孔,其實也來公園嫖娼有一段時間了,和幾個老頭還挺熟。

這廝是個性欲旺盛的男人,且不挑嘴,公園裏的女人換著肏,當然也輪著過王雅麗一回,雞巴不長,且有些纖細。

結合他的這幾個特點,老頭們給這廝起了個外號,叫做“見縫插針”,先前還只是背地裏叫,後來這幫女人就跟著四下裏叫開了,當然不是全名,尊稱“針哥”。

針哥也是個老頭,歲數在常客堆裏算中等偏上。

按王雅麗這些年的床第經驗,這廝全靠吃藥維持。

女人臍下三分處,銷魂蝕骨勝似刀,針哥以遠超同齡人的戰鬥經驗,長期保持著兩個大眼袋和走路有點發飄的步伐。

這並不奇怪,人的嗜好是多種多樣的,有人喜歡收藏,有人喜歡釣魚,有人愛抽煙,有人好喝酒,有人熱衷於養寵物,也有人誓要吃遍美食。

像針哥這樣專注於和不同女人肏屄的,自然也大有人在。

可大自然是公平的,基因的傳播不能趨向單一化,這會導致物種退化直至毀滅。

因此世界意志對於雄性的控制是近乎於精心設計並格外嚴格的,沒有誰能瘋狂散播自己的精子,植物不能,動物不能,人自然也不能。

做愛越多越頻繁,雄性就會越虛弱,越加速衰老,自然法則,其實如鐵。

但針哥依然是堅定的,儘管需要靠藥物才能保持自己雄性的能力……

但頭腦中比他人更膨脹的欲望像一個魔咒,驅使著他在這條路上不斷前行,直至不確定的未來,那某個必然的終點。

這是個人選擇,也是意志的禁錮,除非擁有強大的自控能力,否則難以自拔。

這樣挺好,否則還上哪賺錢去,這是王雅麗的邏輯。

男人就像夏夜燈影裏的飛蛾,最好是都對她們趨之若鶩,乖乖把雞巴伸出來,然後趕緊射完以便自己數錢。

尤其是像針哥這樣的貨色,不痛不癢,整完跟沒整似的,就是他吃藥這個事有點讓人討厭。

針哥吃的也不知是什麼藥,多半就是從公園後牆擺地攤那買的,效力持久,別的吃藥的老頭,硬是硬了,可幾分鐘下來也就射了。

他是不光硬,還耐久,或者也可能是因為摩擦面積小的緣故。

不光面積小,公園裏這幫娘們基本都是生產過且上了歲數的,陰道寬鬆到什麼程度蔣該死最有發言權,就針哥那雞巴,拿橡皮筋紮住了能塞進去一捆,因此有沒有摩擦感都很難說。

但賺錢終歸是好的,有錢不賺是王八蛋,哦,還沒輪到他出場。

因此當她看見針哥正在那跟倆老頭嘮嗑的時候,就立刻笑吟吟的靠了上去,直接拉了手:“哎……哎,走哇哥,玩會兒去?”

背後揶揄歸揶揄,當面可不敢直接叫針哥,逞口舌之能不如攏住人賺倆錢來得實在。

倆龍套老頭嗤嗤的樂,都是公園熟人,王雅麗也認識,這老哥倆擅長跟娘們黏糊,借紮堆嘮嗑的機會揩點油什麼的,要說掏錢,那可就一個比一個熊了。

“嘿……”

針哥一樂:“玩啥去啊?”

德性!

王雅麗明白這只是對方在逗她,老頭們都一個德性,似乎讓女人自己說出即將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是一種非常享受的體驗。

“喲,拿老妹兒開心呢是不……”

王雅麗又往上貼了貼,拿胸脯蹭了蹭對方的胳膊:“肏屄去,走。

上回讓你幹的,晚上屄還刺撓呢,走,給老妹解解刺撓去……笑啥,老沒正經的,要不你來啊?”

“你不要錢我就去!”

一個老頭搭話。

“呸,來來來,你要能堅持上二十分鐘,我就不要錢!

……走吧哥,老妹兒這都想了你多少天了……”

“真的假的?”

呵,你說能是真的假的!

“可不真的麼!

一看見你,我這就來感覺了,底下都流水了……”

她說著,把針哥手薅過一只來就按在了自己的褲襠中間,倆老頭在一旁又哄笑起來。

天兒涼了,開襠褲加裙子那個穿法實在是頂不住,只能穿長褲。

“呃……不去……”

針哥搖搖頭,手可是實實在在的在她襠下掏了一把才縮回去。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來公園尋花問柳的男人們,有些目的性明確,只要看對眼了抬腳就走,有些則畏畏縮縮,藏著掖著仿佛生怕別人發現他的企圖。

也有些人介於幹也行不幹也行的狀態,其實心裏還是想幹,只不過在某些方面衡量的過重了些。

按以往的經驗,不乏有些人原本沒有幹一炮的念頭,或者是隱藏的太深,必須給與足夠的挑逗和刺激,才能最終下定決心消費一回。

針哥也是人,且上了年紀,再怎麼性欲高漲,身體狀況也擺在那兒,不可能真的天天幹,所謂公園常客,不過就是十天來了七八天,頂多玩上一兩回。

就這幫娘們,真要來個天天不停的主兒,多說也就三五天,就能給吸成人幹。

所以王雅麗並不意外,就算針哥確實今兒沒興趣,那也得挑逗完才行,這行總這樣,可不是往那一站,隨時就有男人來給錢那麼簡單,得“問活兒”。

“咋地,上回老妹兒伺候你伺候的不舒服?

你忘啦,就擱我家,我撅著,你擱後邊幹,一邊肏還一邊誇我屄緊……這才幾天兒啊就裝的跟個人似的……”

王雅麗薄嗔著說,手可還放在針哥襠上不緊不慢的揉。

老頭們聽她這麼一說,又嘻嘻哈哈笑成一團,在旁邊幫著勸:“去吧,大腚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不趕緊給人解刺撓去……”

針哥倒鬧得有些臉上掛不住:“不去不去……”

王雅麗不死心,針哥說到底也沒有擺出明顯的拒絕姿態來,雖然嘴上說不去,可眼睛還直往她身上飄。

有時候人多不一定是好事,她腦筋一轉,拉著針哥就走:“來來來……哎呀你過來,我還能吃了你是咋地……再說也不是沒吃過……咱倆上這邊單嘮,省得他們跟著瞎摻和。”

針哥腳步有些拖遝,卻也就跟著她走到了小樹林邊上。

“咋地呀哥,差啥?

有啥想法你說,老妹兒你還不知道麼,想咋玩咋玩……”

“不是我不想玩哈,就你們那些個地方,哎呀……你那兒還算是湊合,別人那兒都沒法看,地方也小,時間又掐的緊,這玩意圖的就是個舒服對不,你說整的著急忙慌的,誰能有心情!

不是我說啊,你們這指這玩意營生,都這樣還上哪賺錢去……”

“喲大哥,哎我就覺得哈,這幫人裏你跟他們都不一樣,那幫癟犢子那還管啥環境啥的,進屋褲子一脫就整……那按你想法,你想咋整?

沒事,說說唄,老妹學習學習,是不到時候你也舒服……”

“……反正你那地兒我是不去了……”

“那你帶我開房去?

那邊就有……”

“拉倒吧,再遇著員警……嘿,這麼的吧,要不……你上我家去,我家也沒人,正好。”

“喲,大哥,你家擱哪呀……再說了,你看啊,咱這兒都這樣,這價就是那麼長時間和條件的價,要按你說的,跟老妹舒舒服服的好好玩,那肯定就不能這價對不……”

“嗐,我懂,這麼的,你要真能想咋玩咋玩,我給你加錢不就完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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