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秀玲把周向紅領進門後,先是和她一起跟王八蛋扯了幾句恭維的嗑,就藉口自己忘了買調料轉身出了門,只留下王八蛋和周向紅坐在沙發上。

門一關,屋裏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而又尷尬,周向紅正端了杯茶,只低著頭用手指在杯壁上搓,對方沒話找話,她也只是有些局促的回應。

倆人都心知肚明,李秀玲是故意離開,大約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

礙著李秀玲,她的尷尬其實情有可原,這要放在平時自己攬活的時候,那還不是分分鐘就扯著對方該幹嘛幹嘛了。

王八蛋也是個曾經混跡於各大舞廳的主兒,李秀玲又跟他說了自己婆婆也在幹著不正經的營生,他倒找著些花錢買享受的感覺來。

嘿,你不主動,那就我來吧,他想著,嘴上還在東拉西扯,身子已經挪了過去,一只手從後面就環上了周向紅的腰。

後者沒有抗拒,甚至還主動往前挪了挪,給他的手留出足夠的空間來。

這就行了,王八蛋於是老實不客氣的就摟住了周向紅:“大妹子,咱倆也不算外人,其實這回讓你來,不是老哥我非得顯擺,辦那點事不至於非得要啥好處不可,咱們誰跟誰啊是不……”

周向紅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那點尷尬勁也就消了,把手裏杯子往桌上一放,這就是點自己呢,也對,來不就是給人好處的麼,再磨蹭一會兒,李秀玲該回來了。

她扭頭對著王八蛋一笑,繼續保持著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矜持和客氣:“真是讓王大哥費心了,這一回一回的幫咱,我跟秀玲啊,那都是打心眼裏想要好好感謝你。

大哥你是心好哇,還有能耐,現在這世道,誰能幫上咱家這些忙,也就是你了。

老妹這當牛做馬也還不完你的恩呐……”

當牛做馬,那不就是供人騎的麼,王八蛋倒沒敢想的這麼直截了當,另一只手倒是很老實,摸上了周向紅的大腿。

當然了,王八蛋心裏有數,真要是良家婦女,他也不敢這麼直接。

周向紅琢磨著,自己總繃著也沒啥意思,乾脆把王八蛋的手一帶,就捂在了自己胸口上:“我跟秀玲也沒啥能耐,大哥你是個好人呐,以後要是有啥事兒,可得幫咱們娘倆多擔待著點兒……”

她是穿了個系扣的外套,裏面還套了個襯衣,再往裏,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兩件套了。

王八蛋雖說隔了兩層布,卻也因為這麼一按,手上感覺到了分外的綿軟,聽她這麼一說,當時就咧嘴樂了:“那必須的啊老妹兒,我以前是秀玲的老領導,現在咱又這麼熟……”

說著話手就試探著順衣扣中間往裏滑,後者不但沒反應,倒還反手解了一顆扣子,給他創造出一個足以讓手順利通過的空檔。

王八蛋的手於是放心大膽的整個鑽進去了,然後就是一愣:“我聽秀玲說,你現在平時擱你家那片兒的公園,賺點零錢貼補家用呢?”

“啊……是,”周向紅聽他提起這事兒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儘管李秀玲跟她已經對過話了,只說告訴王八蛋,她在公園給人按摩。

當然是不正經的那種,她按老頭,老頭也按她:“唉,這不沒辦法嘛,不怕大哥你笑話,家裏用錢的地方多,以前都靠秀玲張羅。

你說我這個歲數,想上哪打個工都沒人要,沒辦法,也顧不上要臉不要臉的了,就掙點是點唄……”

畢竟擺出來臉面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她平時在公園裏問活兒的時候,就不像別的女人那樣什麼葷嗑都敢往外甩,和老頭們打情罵俏也只是偶爾發生。

眼下脫離了那個環境,面對王八蛋,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王八蛋倒不是有意在言語上擠兌她,純粹是想要進行最後的確認,聽她這麼一說,算是徹底吃了定心丸。

他也是女人堆裏混過的,雖然沒接觸過……

但怎麼也能猜出李秀玲描述的這麼個行當,其主營業務大概都是啥。

那不就跟跳黑曲的女人差不多麼,區別無非一個在舞廳裏,一個在公園裏。

這麼想著,以前積累的經驗就派上了用場,原本他的手還只是搭在周向紅的乳房上沿,現在就大膽地往下劃去,沿著弧線直接到底,從最下麵往上一托。

周向紅仍然沒什麼反應,只是臉色略微紅了些,呼吸也稍有急促。

她沒反應,王八蛋可有。

他第一個念頭是對方沒穿胸罩,因為手感沉甸甸的,周向紅下垂的乳房整個貼合在手掌上,隔著襯衣傳遞著柔軟的溫度。

然而王八蛋迅速從攻佔對方奶子的喜悅中清醒過來,不對!

剛剛滑下去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在布料下邊有什麼輕輕的硌了他的手,像是一兩條纖細的繩子。

他狐疑的又掂了掂,周向紅沒吭聲,心裏琢磨著,自己這點隱私大概是被他發現了。

確實沒胸罩,那種墜下來壓在掌心的感覺不會錯,王八蛋有些錯愕,又往上摸,然後將大半的奶子攥在手裏輕輕揉了揉,這才感覺到確實是有東西,幾根繩子,似乎拼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形,錯不了。

可這是什麼玩意?

衣扣阻擋了他的手向另一邊滑動的可能。

“大妹子,那啥,你這裏邊……穿的什麼玩意?”

他終於忍不住問,周向紅的臉因此更紅了一些:“那啥……大哥你別笑話我啊,就是……就是平時幹活時候穿的……”

“啥玩意呢?”

王八蛋還在一邊揉捏一邊琢磨,周向紅乾脆將衣扣統統解開來,於是他因此終於摸到了另一邊,也是如此,小小的三角形,一邊一個,中間有一條短繩連在一起:“大妹子,你這……這我可不瞭解哈,那啥……哎呀,我瞅瞅行不?”

周向紅面色略顯尷尬:“大哥,你要咋地都行,就有一點,這事兒別告訴秀玲,我這……”

“明白明白,你放心,你王哥嘴最嚴!”

王八蛋有些猴急的說,手已經開始從下擺往襯衣裏面去了。

左右就是這麼回事,周向紅也不是個沒經過事兒的人,王八蛋固然找到了舞廳裏過手癮的感覺。

她可也平復了情緒,把平時伺候老頭們那一套拿了出來:“瞅你急的,這麼的吧大哥,你也知道了,老妹平時給人按個摩啥的……咱進屋去,老妹也給你按按,就照平時那樣,你舒服舒服,行不?”

這當然好,王八蛋因此鬆開了手,隨周向紅站起身,樂呵呵的示意她往裏屋去。

等進了屋,周向紅讓他現在床邊坐下,自己則去拉了窗簾,回來站在床邊先脫了外套,然後朝王八蛋一笑:“大哥,你可不興笑話我啊……”

說完倆手拽著襯衣下擺往上一提,就從頭上脫了下來。

她這一脫不要緊,王八蛋腦袋裏嗡的一聲,周向紅上身穿的這玩意實在太有衝擊力了,兩片輕薄的黑色紗料勉強兜在她的乳頭上,雖然算是被遮擋住了,卻能透過薄紗清楚看見,並透出明顯的輪廓。

幾根纖細的布繩將這兩片薄紗串連起來,形成一個窄小的胸罩模樣,只是絲毫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被她兩個下垂的奶子向下壓墜著。

饒是王八蛋這麼大歲數,還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穿這樣的玩意,周向紅這不算上身全裸,可眼瞅著比全裸還要誘人。

“媽呀大妹子,你這穿的……挺……挺那個啥啊!”

有些情緒,周向紅也說不好,作為大半人生都處於上個世紀內的普通中國女性,她缺乏對自身關於性這方面的主動審視能力。

不敢想、不能想,也不懂。

因此最近很長一段時間的自身心態變化,都被她自動忽略了。

那些發自內心對性愛的渴求,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身體所帶來的刺激,以及一些受潛意識影響而做出的更為隱晦的行為,在她看來都只不過是為了賺錢而做出的反應。

一切事物只要想解釋,就都能解釋,只不過有多少是客觀的,又有多少是藉口,就很難說了。

譬如丁字褲,按她的身體構造,第一次穿上之後就該清醒的意識到,這玩意不適合自己,起碼對於肉體而言,是一種近乎於摧殘的狀態。

然而她還是穿了,且在抗拒和忍耐中隱隱找到一種愉悅的快感。

再比如穿來王八蛋家,她明知道自己會暴露,給對方以驚喜的同時也會徹底粉碎自己的形象……

但藉口是現成的,趕時間。

在沙發上坐著的那會兒,她除了緊張和尷尬,卻也有那麼一絲期待,至於期待什麼,自己也說不清,唯一能確定的,是胯下已經濕了。

按說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又已經絕了經,平時頂多也就是陰道裏濕潤而已,所以潤滑油才那麼重要。

但最近這種情況莫名的又開始好轉起來,雖然她勾搭老頭的時候還是用潤滑油……

但陰道裏自身分泌的液體也在慢慢增多,只是不像年輕時那樣粘潤油滑。

她只是將其簡單歸為,自己是個淫蕩不要臉的女人,甚至後來乾脆不想了,水多點好,肏起來滑溜省勁,男人們還都喜歡。

總之,穿的似乎……有些舒服?

即便是亮給男人看,也讓人從中獲得一絲莫名的快感。

這種心理起初只是鼠挖蟲噬的一個小點,在內心深處出現,無法忽視,卻也沒什麼影響。

不知不覺間,就慢慢的擴大開來,像是生宣紙上滴落的一滴墨水,順著所有纖維向四周隱晦的擴散,扭曲、蜿蜒、模糊,墨色卻沉濃不化。

王八蛋的讚歎給了周向紅莫大的鼓勵和刺激,她乾脆將褲子也脫了下來。

一瞬間時間、空氣和王八蛋的眼神就一起凝固了,只有他身體裏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種感召,開始奔湧起來,順著血管向意志指定的目標前進。

王八蛋是叉開腿坐在床邊的,周向紅眼見他胯間的褲子被緩慢的頂了起來,當然,這種情況她見得多了,並不如何意外。

王八蛋也在盯著周向紅的胯間,那塊兩端被布繩懸著的窄小的三角型,連她的陰毛都沒有完全遮擋住,從邊緣絲絲縷縷的探出一些來,再往下,就收攏成一根黑色的布繩,深陷於兩片肥厚的嫩肉之間……

而等她轉身的時候,黑繩又從豐腴飽滿的屁股中間穿出,仿佛那誘人的兩瓣是被它劈開的一般,一路向上,最終在後股溝的最上端複連於那根向前圍腰的繩子上。

那繩子正好掛在周向紅腰間的贅肉下麵,位置之險要,仿佛隨著她的行動,隨時都會脫落下來一般。

李秀玲是不該問周向紅和王八蛋在他的家裏都幹了些什麼的……

但她不能不問。

周向紅琢磨著也沒什麼不能告訴她的,因此就都說了,除了自己穿著情趣內衣這件事以外。

“你真沒跟他……那啥?”

李秀玲問。

“真沒!你不告訴他說,我就給人按按摩麼……我合計,整過份了不好,回頭他再埋怨你啥的……

所以我就給他按按摩,反正他也沒閑著……好頓摸……後來……後來給他擼了一次……就完事了……”

周向紅回答。

她自認已經盡可能的為李秀玲考慮了。

畢竟又老劉頭之前的事情在那擺著呢,節外生枝確實不好收尾。

關於內衣,她對王八蛋的解釋是自己平時穿在衣服裏面的,僅僅為了對方摸起來方便,從不展示給人看,王八蛋是第一個。

李秀玲出去了很久才回來,周向紅和王八蛋早就坐在沙發上嘮嗑了。

婆媳倆被王八蛋執意留下一起吃了頓午飯,當然也是倆人一起下的廚,一頓飯從做到吃,氣氛微妙而又尷尬。

收拾完倆人一起離開,周向紅要回家,李秀玲要去舞廳,於是在公交站分了手。

前者急急忙忙回了家,衣服也來不及換,趕緊打理兒子,又做東西。

無非是些軟糊的東西,大壯現在勉強有些吞咽反應,只能喂這個。

結果剛弄完吃上,周向紅正用勺小心翼翼的喂呢,就聽見自家門上鎖和鑰匙嘩啦啦的響,李秀玲又回來了。

她迎出來問:“玲兒你咋回來了?”

李秀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舞廳關門了,說是又要停業整頓。”

“喲,這不年不節的,咋又關門了……那正好,你在家歇歇吧。”

舞廳的門據說關的很突然,現在S市的舞廳一般都是中午十一點左右開門,李秀玲去的時候,舞廳是剛開門沒多久,剛關門也沒多久,門前甚至有從裏面被清出來的人還沒走。

這回怕不是要歇個大的?

李秀玲自己在心裏琢磨。

她站在人堆裏聽別人嘮了會嗑,據說這回事情不小,S市官場震動連帶著民間這些灰色地帶通通受到波及,整頓令就是匆忙下達的,不光舞廳,可能其他娛樂服務場所也包括。

整頓就整頓吧,舞廳裏的確有那種沉迷其中,不光為了賺錢,甚至就喜歡在那裏被男人玩弄,從而獲得快感的女人……

但很少,也不是她。

這麼長時間下來,李秀玲雖說身體依然敏感,時不時就被男人摳得下體洪水氾濫,可那是身體上的。

從內心來說,倒是越來越少有什麼激情,整個人仿佛在這件事上都麻木了,心沉似水。

由此偶爾甚至會產生出一些厭惡的情緒來,只是面上依舊笑呵呵的。

但這麼一整頓,來錢路就被堵死了,如今是什麼狀況,沒錢賺就要沒飯吃啊,一家子大事小情的保不准哪天還要往外花錢。

因此李秀玲回來的時候才愁眉苦臉的。

聽她這麼一說,周向紅也很鬱悶,一來不知道公園受沒受波及,二來就算那邊沒事,可李秀玲這一待在家,自己那點事兒豈不又要泡湯了。

她原本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李秀玲去舞廳,自己偷摸的就把人往家領來著,大不了及時打掃唄。

可如今看來,買賣又得耽擱了……要不,跟秀玲商量商量?

不商量也不行,眼瞅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自己手裏的錢不增反減,總不能到了跟齊德龍約定的日子,再靠光屁股跳舞拖延吧。

話說她並不知道,自打那天她走了之後,這跳脫衣舞的勾當就被小紅學了去,成了該歌廳一大特色,後來老闆因為收入不錯,將其改建成了酒店帶歌廳的模式。

那丫頭放得開,按其他丫頭的評價,就是騷浪賤,如今在包房裏說脫就脫,一邊跳舞一邊還滿場飛著勾引男人,裸著就往人身上騎,抽人褲帶像吃爆米花似的。

由此該業務逐漸在S市的歌廳裏推廣開來,直到2003年某電視臺記者暗訪,才終於將此事捅到了執法機構,最終將該地查封。

而小紅正是記者暗訪時跳舞的那個,據說記者暗訪時拍下的視頻資料,因為她在包房裏的一系列表現而被剪輯得只剩下了頭尾,中間那段楞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在新聞裏播,因此屬於重點打擊對象。

員警上門將涉案人員帶走後,別的女人都是罰款加拘留,唯獨她和另一個丫頭被送去勞教了。

扯遠了,還是說回周向紅。

如今她和李秀玲之間,也沒了那麼許多從前的遮掩,無非是把話挑明瞭,面上不太好看而已。

不好看也好過還不上錢,因此她思慮再三,還是跟李秀玲直說了。

後者自打命令周向紅與王雅麗決裂起,壓根就沒想到這個層面,也是最近事兒太多的原因。

她這麼一說,李秀玲才反應過來,內心不由得又是一陣焦躁。

按說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阻攔的,都愛幹嘛幹嘛吧。

可這房子畢竟是“家”,有別於舞廳、公園、王雅麗家等等她一直以來認定的“交易場所”。

再則如今自己賦閑在家,周向紅去拉客回來,同在一個屋簷下做那些勾當,於情於理也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退一步來說,就算自己不介意,可這屋子裏就這麼大個地方,雖說倆臥室……

但其中一個大壯占了,他媽總不能當他的面做賣肉的營生吧,另一個屋子又是周向紅帶孫女睡覺的地方,不能把孩子住的屋子甚至是床弄埋汰了呀。

這麼一琢磨,周向紅也有些為難,屋裏屋外的轉悠了兩圈又回來了,小心翼翼拿手比劃著客廳問:“要不,我擱這兒支張床吧,舊貨市場有那種便宜的……”

李秀玲在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熄滅了,原本還有些微弱的火苗在搖曳,如今卻是黑洞洞的,再無一點光明。

她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告訴周向紅,這事兒她說了算吧。

自己沒意見,到時候也別心裏有啥顧慮,當自己不存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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