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你聽到我們說話了，對吧？”我一把拉住對方的手，甚至都忽略了陶一雯。

“我是你的醫生，你心中有什麼苦都可以告訴我，我知道你一直是清醒的，只是不願意面對現實。”

“剛才與你說話的是我女朋友，你聽到了吧，你們是同道中人，如果此時你真的清醒，能不能看看我們？”

“或者大哭一場也好，千萬不要悶在心裏，苦了自己。”

我心中大喜，只可惜共情了半天，很快陳曦又恢復了原本呆滯的模樣，就好像方才的淚花只是一場幻覺。

極致的悲和喜相互交疊，讓我的情緒都變得跌宕起伏。

陶一雯很理解我的心情，“逸春你已經盡力了，陳曦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要慢慢來。”

“我相信加以時日之後一定會有進展。”

我苦澀的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回去的路上，陶一雯突然對我問道：“逸春，你是不是很喜歡陳曦？”

“嗯，什麼意思？”不知為何，我心裏有些發虛。

“哦，或許是我想多了吧。”陶一雯釋然一笑，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而我沒有在繼續追問，不得不說，陶一雯的問話在我心中激起了波瀾，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而李愛旋又仿佛人間失聯。

期間我打過不少電話，都是盲音狀態。

因為陳曦的病情一如往昔，不管我和她說什麼，亦或者採取何種治療方案，對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任憑我千呼萬喚都回不來。

我的患者已經換了三波了，可是陳曦就這麼躺在床上，眼色愈發的蒼白，就連背部都起了褥瘡。

“莊抒，你們護士平時都這麼偷懶嗎？”我指著陳曦的傷口，神色不滿說道。

“李醫生，你可就冤枉我們了，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總照顧一個患者吧。”莊抒撅起了嘴，“哪怕他住的是VIP病房，大部分也是需要有自己的護工。”

“護士也不可能無時無刻的替她翻身伺候拉撒呀。”

“還聯繫不到她的家人嗎？”我皺起了眉頭，甚至有股衝動，想替陳曦專門請個護工。

而我如今的身份是醫生明晃晃的替患者付費，著實太過於偏袒。

有了第一次就會開了先河，那麼其他的患者如果都提出同樣的要求，豈不是會亂了規矩？

我倒是無所謂，可畢竟這裏是仁愛醫院，又不是我自家的花園。

不能夠為了一己私欲而影響整個醫院的運行。

這是莊抒說道：“這應該是員警的事兒，我們哪管得著啊。”

“其實陳曦得的是心病，她身上的傷口早都已經痊癒了，只要早日將惡徒緝拿歸案，我相信肯定她能夠清醒過來。”

“作為女人我很理解她的想法，內心惶恐又恐懼，但更多的是希望將傷害自己的人繩之於法，以解心頭之恨。”

“如果這根刺拔不掉的話，那麼以後的生活都會活在像恐怖片的氛圍中。”

“對生活失去信心，那可是輕的，如果真的厭世那才可怕。”

“我們可以救得她了一時，難不成還要看護她一輩子？”

一聽這話我突然靈機一動，“莊抒，你男朋友下了班之後有時間嗎？”

“幹嘛？”

“我想請他吃大餐。”我笑吟吟道。

但莊抒卻覺得頭皮發麻，“我怎麼覺得你笑的不懷好意。”

我歎了口氣，“你心思也太多了，我不過是想請你男朋友幫忙破案，你看那些員警都過了快半個月連點進展都沒有。”

“我都以為那罪犯莫不是跑到月球了，所以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莊抒指著我難以置信說道：“李逸春你心真夠大的，居然還能夠主動去找我男朋友，你不知道我們……”

“那個，這不太合適吧。”

我臉上一燙，“你不是說讓我忘了前塵往事，以後只當好同事嘛。”

“難道你是想和我鴛夢重溫，再續前緣？”

莊抒緊張的將我拉到一邊，四下一看無人，這才松了口氣，劫後餘生說道：“瘋了嗎？不知道這裏是醫院胡說八道什麼？”

“那你答應嗎？”我眼神灼灼的看向她。

“行行，我怕了你還不成嗎？我幫你約。”莊抒無語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回到值班室心裏正尋思著如何相宋瀾請教，卻不想接到了秋科長的電話。

我來到了對方的辦公室，她開門見山對我說道：“陳曦的情況很麻煩，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院。”

“可這醫藥費我們也總不能一直墊付下去，終歸醫院還是要運行的。”

“嗯？她的醫藥費一直沒有付過嗎？”我驚訝問道。

那女警察分明不是說不用擔心嘛，難不成這就放羊了？

秋科長搖了搖頭，“剛開始的時候截了一部分，但不過是杯水車薪，就算是院長同意減免，可也總不能一分沒有啊。”

“畢竟我們醫院並非慈善機構，這麼下去如何是好。”

我雖然有些不滿，音樂的視力呀，可終歸也在情理之中，“科長，上次的員警明明說費用的事情由他們和院長交涉。”

“不如我們再和對方聯繫一下，讓他們解決醫藥費。”

“那可是警察局又不是陳曦的提款機，人家怎麼可能無休無止地替她墊付費用。”秋科長聲音都拔高了幾度，“你替她做了手術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更何況現在雜七雜八又用了一堆藥。”

“差不多已經減免了七成，可還剩三成總不至於全部都要醫院來承擔。”

“有了這樣的先例，仁愛醫院以後還怎麼接待患者？難不成人人如此都免費治療？”

“以後所有的護士和醫生豈不是都要喝西北風了。”

我聽著秋科長的吐槽，不明就裏，“那您的意思是？”

這些事情不應該是院方的領導該操心的嗎，為何無緣無故的告訴我？

“我聽說你和那些員警很是熟悉，所以我想由你出面先去交涉一下。”

“陳曦說到底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我們也總不至於真的停藥或是將人趕出去，不如將這些情況都真實回饋給員警，看他們該作何處理？”

“如果都沒人管的話，那我也只能將婦科的獎金扣掉一半，你們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啊。”

赤果果的威脅，我卻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