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一聽，唇角揚起了然弧度，“想必你現在也有感觸，胡慧穎不過是找個可以與你相識的理由，還不能引起你的抵觸。”

“所以，藉口自己身體不適，而你身為醫生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只是那位胡經理自詡聰明，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是真得了病，而且拔出蘿蔔帶出泥，把斯風年的醃臜事都曝光了出來。”

“呵呵，你說，這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千方百計算計了別人，沒想到倒把自己裝進去了。”

他頗為幸災樂禍，我無語道：“確實如此，不過斯風年並不是有心的。”

“管他是不是故意，總之是和別的女人睡了吧，不過嘛，胡慧穎被傳染了性病，夫妻兩人自然要大鬧一場。”

“斯風年剛好將計就計，在你面前哭訴一番委屈，揚言自己沒有背叛過婚姻，心裏對胡慧穎還是很有感情。”

“他不過是犯了男人的通病，況且又不是自己自願。”

“如此一來，你是不是就會對他產生同情，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就是從共情開始建立的。”

“當然，胡慧穎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亞健康狀態，不過，以他們夫妻兩人的謀劃，一定也會找其他的藉口和你拉近距離。”

“比如說陳曦，她就是一個最好的橋樑。”

“胡慧穎可謂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留下陳曦，你們之間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客戶關係了。”

“你的感激，你的關注，就是最好的關係利器。”

我越聽越覺得玄乎，但又無可否認。

宋瀾頓了頓，又接著道：“斯風年藉口你為他治療老婆費心的事，請你喝茶，這是其一。”

“其二，等胡慧穎身體康復之後，你們又如約而自然地來到維亞酒店吃飯。”

“全程全是在侃大山，並沒有提及任何專案的事。”

“這就是斯風年的高明之處，因為他們夫妻知道，我是通過你認識的沈副廳長。”

“如果想要讓你為他們辦事的話，至少相處的關係，讓你感覺會超越你我二人的親近程度。”

“這樣，才能有機會讓你厚此薄彼，涉及自身利益之時，你心中的太平，自然就會倒向他們。”

“但是，現在一切只是在萌芽狀態，所以斯風年會採取迂回策略。”

“第一，像我一樣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後而許諾好處。”

“第二，就是從陳曦身上下功夫，只要把這個女人安頓好了，你當然會心存感激。”

“不過，他們迄今為止並沒有給你送過錢，你可知道是為何？”

我搖頭，現在實在感歎宋瀾的縝密性，雖然心中也有了猜想，不過還是別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了。

“你直說吧。”

宋瀾笑道：“以斯風年的精明程度，他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之所以沒有向你行賄，我想應該是有三個原因。”

“第一他暗中調查過你的為人，知道你並非是錢可以收買的性格。”

“第二，對方肯定知道你我二人之間的利益牽扯，陵園專案也是有你當的橋樑，我才能夠拿得下。”

“第三，他自然不會蠢到和沈副廳長對著幹，在摸不清你們二人之間關係好到什麼程度之前，斯風年會按兵不動。”

“當然，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現在我們國家在嚴厲打擊行賄受賄。”

“特別是官方要員，雙規的不知道有多少。”

“斯風年給你送錢，萬一馬屁拍錯了地方，自己還曝光了。”

“他倒是無所謂，可是一旦涉及到朱廳長，那可就麻煩大了。”

“這個風險與回報不成正比，斯風年不會輕易去做。”

“所以思來想去，就退一步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了陳曦身上。”

“對方不過是個女人，最多也是一個被你關注的患者。”

“就算傳得人盡皆知，也掀不出什麼風浪來。”

我蹙眉，“陳曦受過嚴重的心理創傷，斯風年想利用她什麼？”

如果他們為了得到自身利益，去找一個弱女子大做文章的話，那便不容原諒。

宋瀾薄唇一勾，“我暫時還沒有想到，這也正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我手裏晃著咖啡杯，心思沉沉。

“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來聽聽？”宋瀾看我沉默不語，說道。

“我覺得你說的，有失偏頗。”我說出了疑惑。

“嗯，為何？”宋瀾皺起了眉頭。

“如你所說的話，胡慧穎千方百計地接近我，無非是希望我和她丈夫之間建立的聯繫，雖說不會太親密，但至少也能混個臉熟。”

“但是你剛才也說了，斯風年又不是泛泛之輩，不會在無用之人身上做情感投資。”

“如果真是為了專案，他可以和你強強聯手。”

“你的後臺是沈副廳長，而他是朱正廳長，你們兩個如果合作的話不是最強戰隊嗎？”

“如此一來，陵園專案肯定是穩操勝券。”

“而且拿下之後還能夠走得順風順水，有這兩大保護傘何愁不會成功。”

“可是找上我對他而言豈不是畫蛇添足嗎？”

“我只是一個實習大夫，在政府界又沒有能量去影響沈佩雅的決策。”

“更何況這專案的利益分割，我說了也不算。”

“所以斯風年煞費苦心地和我拉近關係，不是多此一舉嗎？”

聽完我的分析，宋瀾認真說道：“逸春，你可能不知道陵園專案所能帶來的利潤回報究竟有多大？”

“在面對潑天的富貴面前，任誰都希望多分一塊蛋糕。”

“目前找上你都有一定的風險，更別提直接和我合作了，萬一我不同意又或者在背後舉報。”

“那麼斯風年損失的可不僅僅只是專案，還有他背後的朱廳長，指不定連烏紗帽都保不住。”

“你覺得這樣大的險招他會去做嗎？”

“雖說是富貴險中求，可是毫無把握的事情，以斯風年的冷靜，他絕對不會輕易涉險。”

“現在國家宣導清正廉明，朱廳長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以身試水。”

“所以他才會讓斯風年拉近你的關係，從而去試探沈廳長的深淺。”

“而且也希望你能夠旁敲側擊地告訴對方，這個專案朱廳長也有涉及。”

“那麼沈廳長該如何抉擇那就是她的事了。”